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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儿媳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薄慕颜
石应崇也跟了过来,看了看,“这是……?”看着下面野草被凌乱碾压过的痕迹,特别是那棵断裂的歪脖树,喃喃道:“马车……,掉下去了。”
妈呀,这还能活吗?不是摔死,也得被大冷天的河水给冻死啊。
可是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萧铎看着下面那浑浊奔流的河水,汹涌的浪头,想象中王诩和她一起在马车里滚落下去的情景,心一点点的坠如冰窖!他同样明白其中的凶险,但……,他不甘心,转头爆喝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下去找人!”
此处陡峭无比,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下去。
石应崇让人飞快找了几大捆麻绳过来,绑在侍卫身上,然后一个个的落下去沿着滚落的痕迹寻找,又让人赶紧去上游派船,然后沿着河床一直往下寻找。
可惜一番折腾直到夕阳落山,仍然一无所获。
萧铎后背剧烈疼痛,心里更痛,简直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大块,撕裂的疼,痛苦和绝望无边无际的笼罩着他,让他红了眼睛,失去理智,不甘心道:“绳子拿来,本王自己下去找!”
“王爷不可!”石应崇惊呼道。
被萧铎一把推开,自己找了几捆长绳连接起来,一头绑在上面大树,然后一点点的顺着马车滚落的痕迹往下走。路过歪脖树,看着上面吊挂着的马鞭,想象着当时她的害怕和绝望,想着她或许已经活不成了。
那一瞬间,想要把端王妃给彻底撕碎!
“王爷,王爷……”石应崇在上面急得大喊,没法子,只好自己也结绳下来,不敢再劝,只怕着别把主子爷给掉下去了。
可惜即便萧铎亲自下来,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就连遗落的珠花金钗都没有。
再往下,野草郁郁葱葱保存完好。
石应崇硬着头皮插嘴,“王爷,看起来下面的野草没有被动过,痕迹到此,应该是就在此处就掉下去河了。”招呼下面强行抓住麻绳停留的船只,然后和主子一起上去,沿着河岸往前一路搜查找寻,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浪汹涌翻滚着,船行飞速,萧铎等人足足往前行走了十几里,再往前,马上都要离开京郊范围了。
这还是其次,重点是眼下是冰寒微消的正月啊。
石应崇被浪花溅起的河水拍一下,都觉得寒气逼人。这……,就算两人是活着落下河的,再着冰冷的河水里泡个十几里的距离,也早就冻僵了啊。
根本……,就活不成了。
理智是这样告诉石应崇的,可抬头看看主子爷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那好似烧红了的双眼,哪里敢把真话说出口?自己要敢说凤侧妃已经死了,主子爷能立即把自己踹到河里去。
“阿鸾,是我对不起你。”萧铎看着江面白花花的浪头,心痛的道。
----是自己的贪心害了她。
早就应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儿。
自己妄想同时得到凤家和穆家,妻贤妾美,和睦相处,这本身就是不可能实现的美事儿。要么让她正常嫁给别人,要么留下她,就不能再留着穆氏,----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
可惜最开始,自己并没有真心真意的替她打算过。
一步一步,等到今天才醒悟已经晚了。
******
一路回去,石应崇飞快说道:“王爷,今儿是初二回娘家的日子,侧妃没有回去,还得赶紧想法子遮掩一下,不然的话……,凤家那边只怕不依。”
“遮掩?”萧铎冷声嘲笑。
王妃大概也是如此作想,认定自己不敢让王府闹出妻杀妾的丑闻,不敢断了穆家的姻亲关系,所以哪怕再恨,都会替她把这件事给遮掩下去。
不,自己不会拼着得罪凤家去维护穆家。
更不会让阿鸾……,白白死去。
死?阿鸾死了?她……,离开了自己?萧铎摇晃不定,原本高大稳重的身形,像是寸寸支离破碎一般,轰然往后倒下!
“王爷!”石应崇忽地一身惊呼,赶忙上前搀扶。
等到大夫过来一番查看,急道:“王爷身上本来就有了燎伤,宜静养,怎地还让王爷出门?不仅如此,身上的燎泡大都被扯得破裂,伤口愈发溃烂,这……,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你们也太不精心了!”
萧铎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身体疼痛,心更绞痛,脑子里只存了一丝最后清明。
不,自己不能死!阿鸾死了,自己要是再这么不明不白死去,可不就称了穆氏那个毒妇的心吗?对啊,她专门挑在这个时候下手,一则是自己受伤行动不便,二则没准儿就像太医说的那样,盼着自己快死!
毒妇,自己不会饶了她的!
到了半夜,萧铎伤口感染突然发起高烧来。
长孙嬷嬷急得团团转,看着那个自己从小奶大的六皇子,那个人高马大的端王,此刻却是奄奄一息,眼泪忍不住簌簌的掉。
一整夜都守在旁边不敢合眼,老泪纵横。
次日天明,萧铎面色惨白醒转过来,一动身,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由“咝”了一声,紧紧握拳,强力忍着让自己不要再出声。
长孙嬷嬷守了一夜,正在打盹儿,闻声睁眼一看,忙道:“别动,大夫说了,眼下伤口感染动不得,好好躺着,我让人过来给王爷换药,再吃点东西。”
“来人。”萧铎喊道:“给我穿衣!穿朝服!”
背后的伤口结了疤,又撕裂,反反复复折腾,痛得手抬起来都是抖的,自己是在是无法穿上衣裳,但……,今儿还有大事要办!必须穿戴整齐出门。
“王爷还要穿朝服,去哪儿。”长孙嬷嬷惊道。
萧铎默不作声,让丫头给自己穿好了衣服,戴上了头冠,顾不得整个人还在受伤发烧晕乎乎,强行拿了佩剑和腰牌,径直走了出门。
高进忠在旁边小心跟着,不安又担心,但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你带人去葳蕤堂。”萧铎强行稳住身体,吸了口气,说道:“把穆氏和一干人等都给本王捆了,然后……,去皇宫面圣。”
“去皇宫面圣?!”高进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琢磨了下,“王爷这是、这是打算状告端王妃?不不不,王爷不可,这样一来王爷的名声……”
萧铎拔出利剑,冷冷道:“要么你去,要么我砍了你的脑袋让别人去。”
******
端王妃断然没有想到,丈夫居然要带着自己去皇宫告御状!她原本以为,丈夫看在穆家的份上,看在端王府名誉的份上,就算恨自己,也是要为自己的行为遮掩的!甚至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表妹死了,丈夫偷偷的害了自己报仇。
可即便那样,也改变不了崇哥儿嫡长子的事实。
----穆家会护着他,为他请封世子之位。
“不!”端王妃拼命的抓住他的衣袖,惊恐万分道:“王爷你疯了吗?你真的不管穆家?不管儿女?连自己的名誉都不管了吗?若是传出……”传出嫡王妃谋害侧妃的丑闻,整个端王府都臭了啊。
甚至往后一辈子,这都是别人攻击萧铎治理内宅无方的把柄!
“你打的一副如意算盘啊。”萧铎阴恻恻的笑了笑,捏住她的下巴,恨不得此刻就此捏碎,恨声道:“本王为何要杀了自己的嫡妻?为何要弄脏自己的双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几次三番谋害阿鸾,甚至算计病重的本王,心狠毒辣、德性败坏,已经不配忝居王妃之位,本王要皇上亲自下旨废了你,赐死你!要你的崇哥儿再也做不成嫡长子!”
“你……”端王妃惊恐万分的看着他,连连后退。
“听清楚了吗?”萧铎恨意无边咬牙道:“你毁了阿鸾,本王就要毁掉你的一切!哪怕牺牲本王的名声,也在所不惜。”狠狠一脚踹了过去,“毒妇,本王要让你死都不能瞑目!”
“不!王爷……”端王妃吓得泪水连连,魂不附体,让儿女们跟自己一起永世不得超生,这不可以!她“咚咚咚”的磕头,磕出了血,哭道:“一切都是妾身的错,你杀了我,杀了我给阿鸾偿命!”
她心中惊骇无比,“你想想穆家,想想穆家啊!没了阿鸾,你已经不是凤家的女婿了,你只有穆家,只有穆家啊……”语无伦次,连顾忌都忘了,哭道:“蒋家根本就扶不上墙,王爷,你不可以没有穆家……”
萧铎一声冷笑,“没了穆家又如何?本王就不是端王了吗?!”一把抓起她,朝高进忠喝斥道:“堵上这个毒妇的嘴,赶紧走!”
没了穆家,自己仍旧还是端王。
没了她,自己却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皇家儿媳妇 第160章 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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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死了吗?凤鸾眼皮沉重的睁不开,一片漆黑。
可若是自己死了,又怎么会还有神智?痛!好痛啊!全身上下都在痛,自己像是整个人都被弄碎,一个呼吸,一个念头,都牵扯得从里到外的痛。
脑海里,画面不断的被回放……
王诩微笑着说,“没关系的,我会水,你只要紧紧抱着我就好了。”
他表情从容平静,好像不是在面临生死险境,而是像平时和自己说话一样,好像他那次对自己说,“侧妃,你想看表演戏法吗?”
一样的温柔,一样宁静。
“王诩,对不起。”自己泪眼朦胧的紧紧抱住他,泪水倾斜而下,----对不起,是我牵连害了你,是我贪生怕死没有让你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当心!”他的脸色终于变了,惊呼道。
下一瞬,两个人一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滑!
他紧紧的搂住了自己,将自己裹在他的怀抱里面,即便这样,疼痛仍然马上就接二连三的撞击而来,后背、腰身、小腿,不停的被粗粝的野草枯枝刮破,被尖锐不平的石头撞到,手上痛得快要抱不住他!
自己都是如此惨痛,可想而知,他挡在外面只会更加惨烈、更加剧痛!
正在自己觉得简直无法忍受的时候,忽然听得“咔嚓”一声,什么声音?!然后自己和他的身形猛地一顿,他痛苦的咬牙皱眉,闷闷的哼了一声,原来是自己和他撞在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
那刚才的声音是……,他的骨头折断了?!
画面变幻快得不容自己思考,只一瞬,那块石头不仅没有让自己和停留下来,反而把彼此一起弹飞出去!自己感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全身漂浮在空中,那种无以复加的惊惶,让自己连疼痛的暂时忘记了。
“要落水了!”他急促的道:“听我的话,赶紧深深的吸一口气,把嘴闭上!”
自己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刚刚吸气闭上了嘴,便是一阵水花浪头猛地撞击,顿时浑身冰凉,正月里的河水寒凉简直浸人心肺,透骨的寒,透骨的痛!是的,那河水冷得让自己浑身发痛,偏偏整个人还在河里,别说离开,就是连呼吸都不能够!
身体像是河里的浮萍一样乱飘,除了紧紧抱住他,什么都做不了。
王诩拼命的往上划,河流湍急不说,还带着自己这么大的一个累赘,即便他本身会水也很吃力,就在自己快要憋不住的时候,听他喝斥道:“赶紧吸气!”
“咳咳……”自己大口大口的呼吸,冰冷浑浊的河水呛了进来,甚至还尝到了泥沙和水草,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生死体验。
自己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近在咫尺,那个恍若月华一般清雅的他,却变成了一个狼狈不堪的落汤鸡。脸上的泥污被河水冲走,露出刚才下滑时的道道划伤,猩红交错,狰狞而凶险。
甚至有一道伤,凶险万分的划破了他的眼睑。
“抱紧我。”王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花中,用命令的语气,凌冽道:“我的左腿可能断了,基本使不上力气,所以……”一个浪花打进他的嘴里,呛咳起来,“所以游起来有点吃力,你要抓紧……”
自己哭道:“我、我抓紧了。”
“别哭!”他喝斥道:“不要浪费身上一丝体力,听话!不然这水这么寒凉,你又不会内功,女子身体……,咳咳,身体虚弱……”一个浪头打过来,彼此又被河水淹没了一回,再次出来,他接着道:“保持体力,不然你坚持不了太久……”
自己紧紧的抿了嘴,咬住唇,努力地把眼泪给生生逼了回去。
他在汹涌湍急的河水里看着自己,艰难微笑,“你要死了,我回去……,该怎么交差?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可别……,把我给害死了。”
王诩……,我欠你的,今生今世要怎么还给你?还不了了。
头又痛了起来,凤鸾的意识再次陷入一团模糊。
其实王诩就在她的旁边,比起她,虽然身受重伤却坚强得多,此刻披着破旧的棉袄半躺在一侧,闭着眼睛,正在一点一滴的调戏体内气流。
自己会水不假,可是当时已经浑身都是伤不说,还断了一条腿,然后还要努力的带着她,说不吃力,那肯定是假话了。再者当时的水实在是太过寒凉,哪怕自己凝气运功抵抗,都有些吃不消,就更别提她了。
不由侧首看了一眼。
她恬静的躺在自己身侧,脸色白得好似一张纸,嘴唇乌紫,哪怕让人给她强行灌了两碗姜汤,旁边又放了火盆烤着,但仍旧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大夫还没来,伸手切了切她的脉搏,还好,性命应该无碍。
当时刚落水的时候,河岸狭窄,江水湍急,等被大浪冲出一段距离后,两边河岸渐渐变宽,水流稍微缓了一些。但即便这样,自己也没有办法凭空抓住什么,还是只能带着她在河水里面拼命挣扎。
可是河水太冷,渐渐冻得自己快要麻木僵硬,手脚都不听使唤。
而她……,力气已经差不多消耗光。
“别松手!”自己喝斥她,原本应该声色俱厉,却因没有力气而被淹没在河流声音里面,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最后再坚持了几下,在呛咳中,终于无力的松开了手,眼看就要被水呛得窒息毙命!
情急之下,自己只能撕了袍子,然后将她紧紧的捆在身上,但这如何捆得稳?自己不得不一手搂住她,一手拼命的划水,渐渐地,自己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难道老天爷真的要亡了自己和她,将要命送于此?!当时真是一片绝望。
绝望中,自己看到前方一个小小的渡口。
像是村民们平时用来过河的,旁边还拴着一叶小小扁舟,----现在回想,如果没有那个小小渡口,没有那叶扁舟,只怕自己和她都已经葬身水底了。
将她放上扁舟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自己再也爬不上去。
----差一点就要葬身水底。
“吱呀。”木门被人推开,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进来,领着一个看似卖狗皮膏药的大夫进来,“官爷,这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夫。”
王诩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下感慨,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命会被一个村野农夫所救,哎……,也算是自己有造化罢。不过看着那个大夫,只怕医术还不如半吊子的自己,因而直接道:“我说几样药材,你那里有什么赶紧配了,送来熬药。”又补道:“回头双倍药钱给你。”
不是舍不得银子,是担心许诺太多,像肥羊,引起别人图财害命的心思。身处外面不得不防,更何况……,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她。
“是,是是。”狗皮膏药的大夫连连应下,听他说了药材,好在都是一些比较寻常的,除了有一味没有以外,别的都能替换其它同样药效的给凑齐了。
王诩催促道:“快去,多谢了。”
门外又进来一个中年妇人,喜滋滋道:“官爷,我去跟人借了十个鸡蛋,还有红糖,等下都给你们炖了。”风风火火出去炖荷包蛋,一面烧火,一面摸了摸衣襟里面的金戒指,感觉好似喜从天降。
家里正穷得叮当响,揭不开锅,孩子他爹就救了一个官爷和小姐回来。不过是给他们换了一身破旧衣服,熬了几碗姜汤,人家就大大方方赏了一个金戒指。哎哟哟,自己从落娘胎到出嫁,到生孩子,这还是头一回见着金子呢。
等回头去城里换了钱,足够一家子嚼用两年吃饱饭了。
“娘,我也想吃荷包蛋。”
“一边儿去!”
中年妇人手脚麻利的炖好了荷包蛋,都装了,看了看嘴馋的女儿,指了指锅里剩下的碎蛋白和蛋沫,低声道:“汤给你喝了,放了红糖,甜甜儿的。”
小姑娘欢天喜地的拿了勺子,喝锅里剩下的红糖水儿,咂咂嘴,可真好喝啊。
中年妇人端着两大海碗荷包蛋进去,放在炕头,笑道:“炖好了。”看了看自己家炕上的这两位贵客,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啧啧……,真是金童玉女一般的人物,再没见过比这两位更好看的人了。
王诩微笑道:“多谢。”又补了一句,“你们的救命之恩在下记得,只是值钱东西都被河水冲走了,容我回头再做道谢。”
老实汉子忙道:“够了,够了,官爷已经给了一个金戒指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中年妇人说了一句吉利话儿,然后问道:“我看床上的小娘子还没有醒,这……,要等她醒了再喂吗?”
“不。”王诩摇头道:“胃里不进点有热乎气儿的东西,她更撑不住。”刚才躺在炕上已经调息过,恢复了不少,伸手按在她腰身的穴位上,缓缓运功催动,然后在她耳边喊道:“阿鸾,快醒过来。”
眼下这会儿不方便喊她为凤侧妃,免得吓坏村里人。
凤鸾原本是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一股暖流从腰身涌入,慢慢的在身体里舒缓开,耳畔更是传来柔和的声音,“阿鸾……”
阿鸾?是萧铎在喊自己吗?他找到自己了?
凤鸾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相距不过一尺的距离,是王诩那张清瘦白皙的脸庞,他的眼睛,好似暖暖的三月春风一般,无声无息的温暖人心。是他……,是他保护自己,然后再救了自己吗?可惜记忆出现了一段空白。
“阿鸾,你醒了就好。”他微笑道。
*******
金銮殿里,萧铎带着端王妃和一干人等,都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端坐在龙椅里面,不用他们说话也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否则的话,儿子不会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进宫,而且是带着王妃和下人一起进宫。又是什么肮脏不能见人的内宅争斗?先平息了一下心中气流,才道:“说吧。”
萧铎沉声道:“王妃穆氏,心思毒辣、德行败坏,在儿臣伤病之际,以阴谋诡计谋害侧妃凤氏……”一想到她已经葬身水底,话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谋害凤氏?!”皇帝脸色一变,“凤氏呢?”被旁边的蔡良咳了咳提醒,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继而缓了神色,问道:“……凤氏死了?”
萧铎哽咽难言,“凤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至今下落不明……”
皇帝的头疼病又发作了,头疼欲裂,----为何他逃不掉一死,他的后人也是难逃悲惨命运?上天待他和他的后人何其不公?片刻后,又忽地震惊回神过来,“凤氏出事是为王妃所害?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萧铎强忍悲痛,把事情起因细细从头说完,然后指着王妃道:“一切都是这个毒妇所为,请父皇下旨裁决!”
“穆氏。”皇帝厉声问道:“你有何话说?!”
端王妃还能说什么呢?拼命抵赖?慎刑司自然有手段叫一众下人开口,与其那样惹得皇帝暴怒,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萧铎冷笑道:“自从儿臣把穆氏迎娶回王府,处处敬重于她,她十年无子,儿臣就十年不让姬妾生育。便是后来凤氏进府以后,儿臣纵有偏爱,也从未损过穆氏的王妃体面,从未打过,从未骂过,反倒是穆氏几次三番心术不正。”
说起早几年穆夫人妖言惑众,王妃的不作为,逼得凤鸾不得不回娘家待产;又说起姬妾内斗时,王妃暗中挑唆蒋氏心生误会,让她针对凤鸾,而王妃坐等尽收渔翁之利;其中种种,难以一一尽述,最不可饶恕的便是这一次,王妃居然下手害了凤鸾!
一桩桩,一件件,多少阴谋黑暗隐藏其中,杀人不见血。
萧铎朝上道:“穆氏趁着儿子病重之时,下此狠手,除了谋害凤氏以外,未必没有气死儿臣的心,待儿臣一死,穆氏所生长子便可请封下一任端王!其用心歹毒简直令人发指!”声音寒凉,“穆氏失德,不配再忝居王妃之位,请父皇下旨废黜!”
皇帝脸色难看,……竟然还不止谋害凤氏一件!额头上忍不住青筋乱跳,再次朝端王妃喝斥问道:“你有何话说?!”
端王妃仍旧紧紧抿了嘴,无言以对。
皇帝冷笑道:“这么说,老六说的话都是真的了!”
儿子对穆氏的深情厚义,在皇子里面是出了名的,即便这样,都没能捂化这个心思恶毒的妇人!居然妒忌内宠,不惜屡屡设计陷害,甚至不顾儿子伤重在床,只顾除掉对手而后快,说不好真有气死儿子的心在里面!如此毒妇岂能再做儿子的王妃?岂能再做自己孙子的母亲?穆氏不能再留了。
但又不免看向儿子,这样一来,固然是废黜了王妃穆氏的位分,然而公开以后,同样会影响端王府的声誉啊。他为了给凤氏报仇,竟然连自个儿的声誉都不顾,这也是个迷了心窍的,想到凤氏,----王氏血脉,总是一辈子和情字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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