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重生]一室春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化音
未曾长夜当哭者,不足以语人生。
无疑,他跟此时与他同衾而卧的人,都已经窥见各自当下阶段的人生的本相。而他是对方心中苦楚的一部分,名为求不得。他想渡,但现下渡不得。
所以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抬手轻轻抚过被魇住的人的发梢,妄想借此予他一晌好眠。
屋外雨声缠绵,他重新闭上眼睛,耳识渐钝。
半梦半醒间,他仿佛听到有人凑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别走。”
意识跌入梦乡之前,这个声音把这短短两个字不知疲倦地重复了许多遍。从请求到哀求,最后带上了一丝哭腔。后来戛然而止,似是无望。
头顶是阴





[重生]一室春生 分卷阅读26
好一些。”
那我就放心了。顾停云想。
两人都没有刷手机的习惯,等候的过程中便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大学也是在n市上的吗?”顾停云问道。
“不是。在s市。”喻宵答道。
“s市也挺好的,为什么来了n市?”
“毕业后我在s市工作了两年,中间又去了其他地方,去年才来的n市。”喻宵说道,“地方都挺好,但都呆不长。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你老家是在w市吗?就是我们高中……那时候你应该也是在上高中吧,那会儿头一次见面的地方。”
喻宵想了想,说:“不能算老家吧,我十岁才去的w市。”
“那你真的去过挺多地方的。”顾停云说,“之后也会离开n市再去别的地方吗?”
喻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自己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往都是说走就走了,然而来到这座城市以后,候鸟般四处迁徙的本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减弱了,他至今也没有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他习惯了辗转漂泊,害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会对那里的人和草木生出依恋的心来。世上没有不会凋败的美丽,也没有恒定不变的安稳,一旦种下花朵便担心花凋的那一天,一旦缔结缘分便担心分道扬镳的那一天,不如釜底抽薪,在开始留恋之前就离开,在开始想念之前就忘记。
可现在他的脚下好像长出了蟠曲的根,捆缚住他,叫他寸步难行。他知道,这一方囹圄来自于他自己的心。时间久了,他甚至时不时生出折断自己翅翼的危险念头来,宁可永远地枯守在这一片狭小天地,胆怯又英勇地拖拽着残损的躯体,怀揣着滚烫的真心,矢志不渝地等待不知何时才会造访的春景。
他的春景问他,你是否还会离开。
“不一定,以后再说。”他说。
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已经在心里兜转过一整个四季。
顾停云在外套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颗落花生酥心糖,“给你吃。”
喻宵接过糖,开玩笑道:“这是让我闭嘴的意思吗?”
顾停云笑了,“是想把等待的时光变得甜美一点的意思。”
“你随身带糖?”
顾停云拍了拍硬邦邦的口袋,“是啊,存粮管够。”
“节制点,”喻宵说,“小心秃。”
顾停云叹了口气,“别说了,我今早起来发现我发际线真的往上跑了一点点。”
“可能要怪椰丝小方。”喻宵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什么不怪工作太辛苦?”
喻宵说:“我都没秃。”
顾停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工作比你还辛苦的。”
喻宵问道:“警察吗?”
“是啊。”顾停云说,“他自己倒是很少抱怨,毕竟那是他的人生理想。”
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听顾停云主动说起他的朋友。喻宵心里一动,说道:“其实我还好,周钰比我辛苦得多。”
“他事业刚刚起步吧?那个行业确实轻松不了。”顾停云说,“能者多劳嘛,他那么勤奋,一定前途无量。”
“很不容易。”喻宵说。
“对了,”顾停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昨晚后来怎么样了?”
“他……朋友喝多了,情绪比较激动,他回去劝了一阵就好了。最后我把人送了回去。”
“你也不容易。”
“你朋友的弟弟还好吗?”
“上午问过,安全到家了。”顾停云说,“希望没事。”
队伍在不知不觉间缩短。聊了没多久,顾停云便排到了头。
“一个葱油烧饼、一个梅干菜烧饼、两个鲜肉烧饼,微辣,谢谢。”
等待片刻后,他拎着一袋烧饼走出了队伍。喻宵跟着他走到喷泉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接过他递来的烧饼,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刚出炉的烧饼金黄流油,酥脆得很,一咬就扑簌簌掉下渣来。扑鼻的葱香与恰到好处的咸味相得益彰,在舌尖盘桓不去。
“怎么样?”顾停云问。
“不生气。”喻宵说。
“那就好。”顾停云笑道,“冷吗?”
“不冷。”
“那我们正好在这儿吹吹风。”顾停云说,“省得一会儿进剧院浑身的烧饼味你笑什么?”
喻宵不说话,只是笑。
“哇,喻先生你笑点好清奇啊,烧饼味都要笑?”
喻宵摆摆手,继续笑,烧饼外皮被他抖得落了一手。
顾停云莫名其妙也跟着开始笑,手一抖,一块梅干菜猝不及防落到了裤裆上。
“梅菜扣肉。”他说。
喻宵优雅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下一秒,毫无形象地崩裂开来。
顾停云抓住时机拿起手机,准地拍下了他笑到模糊的大脸特写。
“计划通。”他洋洋得意道。
笑容背后,是黄昏时分云霞似绮的天空和零星几只归鸟的影子。
还有简单的快乐,是每个渺小的人姑且能够自己掌握的。
喻宵一年前初来到n市时,便对这座城市颇有好感。这里空气清新,气候温和,绿化极好,风一吹就是碧涛阵阵。白日里生气勃勃,夜晚繁华而不喧闹。旅游景点丰富,博物馆也多,若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里头一泡一个下午也是常有的事。
有历史的厚重感以及温和的脾性,这里的气息让他心安。
此时矗立在他跟顾停云眼前的是一座民国风的剧院,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水磨石的地面搭配上中式纹样的墙体,显得古典而大气,是老城南人谈情说爱的最理想场所之一。
两人进到放映厅的时候,位置已经坐满了一半。找到票上写的座位坐下,他们没再说话,静静等待开场。
等着等着,灯光暗下去,演员上场。
没听过戏,喻宵却也知道《牡丹亭》大致讲的是一个怎样的故事。他就这样一折一折听下去,倒觉得颇有味道。
丽娘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喻宵听着台上的演员咿咿呀呀地唱着,恍然间觉得自己的神思正在被一个无形的洞慢慢地吸进去。他脑袋昏沉,不知道是剧院里头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竟然在十一月里,热得手心里全是汗。
蓦地一阵心悸。他转头一看,顾停云半张脸浸泡在黑暗里,从台上借来的微光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细看才能辨认清楚。看着看着,喻宵觉得顾停云整个人都像是从他的幻梦里走出来的一般。
他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他在漫长得望不见尽头的铁轨旁边走。大雨滂沱,雷电交加。他好像在找什么人,翻开碎裂的山石,在底下看到那张熟悉的残破的脸庞时,他从




[重生]一室春生 分卷阅读27
梦里猝然惊醒,后背的衣料被汗水打湿一片。
他不知道,有一个人跟他在同一时间梦到了相似的景象。
顾停云朦胧的侧脸在微光里明明灭灭。
梦境太过清晰,以至于他现在还记得那些场景。他无法去想象梦里的人究竟承受着怎样的悲痛,光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这一切,他就已经要肝肠寸断。
用整个来生偿还,也抵不过啊。如何是好?
不光梦里的人害怕,他也在怕,眼见的景象与喜悦的重逢,不过一场稍纵即逝的惊梦。
鬼使神差般地,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声说了一句:“我不走。”
我回来了,在你身边。不是梦。
无论如何,至少我不会再去你找不到的地方。
他的声音像是浮着一层温雾一般,里头的温柔很轻。
喻宵搭在自己腿上的手颤动了一下,然后莫名其妙地,两行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他没再看顾停云,顾停云也没看他。
你是不是,来自我的梦里?
台上还在唱:“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作者有话要说:这家烧饼真的很好吃,一小时的队没白排=u=
第18章横祸(1)
之后一段时间里,顾停云都没有再做类似的梦。生活四平八稳地继续着,他在家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往返,每天早晨和晚上能见到喻宵,一周两天搭他的车一起下班回家。没有特别开心的时候,也没有特别不开心的时候。
这天下午,顾停云的课堂里多了一个客人,坐在教室最后排隐蔽的角落,专心听讲了整整三节课。
下课后,等学生三三两两都散了,顾停云才抱着讲义走到了喻宵所在的角落。
“这位同学,今天听课有没有什么获?”
喻宵点头。
顾停云饶有兴味道:“说来听听。”
“李长吉跟吴梦窗虽然‘萧条异代不同时’,但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喻宵说道。
顾停云惊讶,“你还真的在听课啊?”
喻宵淡淡笑了笑,站起身,“回家吧。”
“回家”两个字,让顾停云不禁莞尔。
字面意义上,“家”是居所;深刻意义上,“家”是思念。一个会让人在漂泊时惦念、在到达时心安的地方,才是人们心灵上认同的家。
他认同他们即将回去的那个地方,是他的家。
第二天,顾停云出现在了喻宵的课堂上,听他讲构图法,还像模像样地做起了笔记。
喻宵看向他的时候,他用唇语说了一句:“礼尚往来。”
要是没来旁听喻宵的课,他恐怕永远也看不到喻宵一口气讲那么多话的样子。他对摄影情有独钟,想来讲授这方面的知识的时候,本来就应该是乐此不疲的。
“光圈越大,f值越小,景深越浅,反之亦然。纸上谈兵容易搞混,下节课让你们实际操作你们就能分清楚了。”
他推了推黑框眼镜,拿着电子教鞭站在投影幕布旁边,身形颀长笔挺,穿一件黑色大衣,九分牛仔裤完美地修饰出小腿漂亮的线条,黑色马丁靴油光锃亮。
喻宵讲课没有笑容,也从不开玩笑,但学生们的注意力始终在他身上,尤其是女学生。
明明靠脸就能吃饭,非要过疲于奔命的生活。顾停云想。
他看着讲台上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喻宵,嘴角翘起来。
坐在最后排的学生时不时偷偷往他那里瞄几眼。他们只道是同院老师互相听课交流学习,便也只是好奇,没觉得奇怪。
下课后,喻宵走到顾停云身边,用指节轻轻敲了敲他的桌子。
“我要去趟文印室,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在哪等我一会儿?”
顾停云说:“一起去吧。”
他走进文印室的时候就后悔了。
沈明昱正抱着一叠试卷从里面走出来,跟顾停云和喻宵在门口迎面碰上,晦暗不明的目光扫过两人,双脚好像突然在原地生了根,堵在门口不让两人进去。
他紧紧盯着顾停云,又因为忌惮秘密被无关的人发现,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顾停云不咸不淡地说道:“沈老师,劳烦让一让。”
喻宵敏锐地从两人中间读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氛围,不禁皱起了眉。
面前的陌生男人让他感到不太愉快。
“顾老师。”沈明昱面无表情地说,“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我赶着下班,没时间寒暄。”顾停云道。
“那下次找机会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顾停云说,“我不习惯跟不熟的人吃饭。”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沈明昱看顾停云油盐不进,只好侧身让开,跟喻宵擦肩而过时多看了他一眼。
眼神不带善意。
从文印室出来后,还没等喻宵开口问,顾停云就解释道:“那个人比我大几届,我们跟过同一个导师,以前有过摩擦,关系不太好。”
他暗暗发笑,想不到有一天我会这样跟别人说明我跟你的关系,可笑吗,沈老师?
喻宵知道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既然顾停云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再问下去。
那是一段他没有资格触及的过往,他知道。
一路无话。
冬天还是来了。马路边挺立着两排龙柏,与脚边裁剪整齐的大叶黄杨相伴着越冬。夹竹桃临水而栽,花落而绿意未减。十二月的n市,仍旧是满眼的绿。
早晨在公园活动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被清新的空气与和煦的阳光吸引来,或坐在石凳上下棋,或在广场上打太极,迟暮之年也可焕发蓬勃生气。
鸟鸣悦耳,绕过枯木沉寂的枝桠,飞向瓦蓝色的天穹。
天气晴朗的周末总让人心情舒畅。顾停云提着两袋子的菜,慢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从公园中的鹅卵石小径上穿过去,直接通往一个小型广场。
广场中心有一个喷泉,水珠飞溅,在阳光下闪耀着斑斓的光。花坛里白色的金盏菊刚刚苏醒过来,在晨风中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n市的广场舞文化发展得如日中天,从早晨到入夜,没有一个时间段是阿姨们嗨不起来的。前段时间这一块的广场舞小队遭到了周边居民的投诉,说是严重影响到了大家的休息。
居委会的调解方案是,资助跳广场舞的阿姨们一人买个蓝牙耳机,你们听你们的凤凰传奇,他们守着他们的一方净土。双方各退一步,接受了这个方案。
方案推行的效果是,顾停云路过广场,看到一群阿姨婶婶们在晨光中无声地扭动着灵活的腰肢,时不时还向行人抛上几个勾人的媚眼儿。
他的第一反应是打袁千秋电话,报警。想了想,人家又没扰民,没有报案的道理




[重生]一室春生 分卷阅读28
。他拎着袋子,站在边上观赏着独树一帜的广场舞表演,憋笑憋得非常痛苦。
他看了一会儿,站在离他最近的一排的一个阿姨突然离了队,踩着小碎步,婀娜多姿地向他走了过来。
顾停云想当场把食材往地上一放赶紧跑路。眼看着阿姨就要走到他的跟前,他干站着也不是,扭头就走也不是,进退维谷。
阿姨一把拉住顾停云的袖子,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的一般,“小伙子,小伙子你让我瞧瞧!”
顾停云已经来不及逃跑,只好壮士就义似的把脸凑上去,“好吧,您瞧吧。”
“哎呦,”阿姨猛地一拍大腿,“你跟我儿子太像了!我儿子在p市上班,可久才回家一趟……”
虽然这位阿姨的举动略显浮夸,但她可能只是太想儿子,才会这么激动。这么想着,顾停云的语气更柔和了几分,“阿姨,p市也不算太远,您也可以经常去看您儿子。”
阿姨摇了摇头,“他呀,嫌我唠叨,估计不想我过去呢。”
顾停云不知道该怎样接话,越来越煽情的氛围也让他无所适从,于是准备闪人。
“那什么,阿姨,我赶时间,就先……”
没想到阿姨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走你的好了,阿姨跟你一起走。”
顾停云如临大敌,“挺远的,您还是歇着吧。”
“不用,我身子骨好着呢,哪像现在一天到晚坐办公室的年轻人,风一吹就倒了。”
风确实吹不倒您……顾停云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他见这位阿姨执意要跟,就只好答应了一声,尴尬地埋头向前走着。
“我儿子今年二十八,明年孩子就该上幼儿园了。”阿姨搭话的热情丝毫没有减退,“我看你们差不多大的样子,小伙子,你有孩子了吗?”
“没,我不打算要孩子。”顾停云如实回答道。
“你们管这个叫什么?丁克是吧?”阿姨感慨颇多,“年轻人就是新潮,老一辈的人是跟不上你们的思想喽。”
我不是丁克,我是同性恋。
顾停云笑了笑,没说话。
阿姨又自顾自地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结婚了吗?”
“没呢。”
“那有对象了吗?”
顾停云发觉不对。现在婚姻中介都已经到大街上来拉业务了吗?
他想了想,说,“算是有吧。”他不想当场被拉去相亲。
阿姨好容易听到顾停云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立刻笑逐颜开,“打算啥时候结婚?”
“等有条件了吧。”
阿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那必须得买个婚嫁险,你说是吧?”
顾停云哭笑不得。猜错了,不是婚介公司,是保险公司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顾停云说道。
“没关系,提前了解一下也好嘛。”阿姨立刻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顾停云,“来,这是阿姨的联系方式,啥时候想买了就打我个电话,我们公司保准靠谱,福利还多。”
“行。”
顾停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无奈地笑笑,塞进口袋里。
一把年纪没人照顾,讨生活不容易,没必要恶语相向。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另一条街上,阿姨却还是没有往回走的打算。
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对了,小伙子,你车买过保险了吗?”
“我买不起车。”他看阿姨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不少,又改口道,“不过我可以问问我朋友。”
阿姨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
“他需要的话我让他联系您,您看怎么样?阿姨,阿姨您怎么了?”
阿姨张了张嘴,刚说出“小伙”两个字,顾停云突然一脚踩进了下水道排水口里。
顾停云:“……”
上面咆哮道:“哪个缺德的偷了井盖儿!”
第19章横祸(2)
左脚踝一阵锥心刺骨的疼,最轻也得骨折了。
阿姨扯着嗓子在上面喊:“小伙子!小伙子你还活着吧?”
才一米多深,只要点儿不是太背,命还是有的。顾停云忍着剧痛,冲上面喊了一句:“阿姨,麻烦找人拉我上去!”
“哎,好!我给你找人去!”
没过多久,顾停云就被人捞了上来。他被抬上了救护车,疼得直喘气,额头上都是汗。
阿姨坐在他边上,着急地问:“你家人在这儿吗?”
顾停云“嘶”了一声,“不在。”
“你对象呢?”
“我其实……”
“得赶紧跟你对象说一声。来,你报号码,我给你打。”
今天喻宵轮休,这会儿应该在家等他买菜回去做午饭。顾停云抽了口气,报出了家里座机的号码。
阿姨替他拨通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接过手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喂,阿宵。我……嘶……我、我掉坑里了……”
阿姨不忍心听下去,把手机从他手里抢了回去,拔高了声音喊:“喂,你是他对象吧?”
听到那边的声音时,她明显愣了一下。
“噢,他朋友啊。我不是哪位,我就是个过路的。他走路的时候没留神摔坑里了,脚伤了,挺严重的,你赶紧来一趟人民医院吧。”
顾停云可以想见喻宵听到他受伤原因时的表情,觉得心里很苦。
他看阿姨把手机进她的花提包里头,转头立马对他嘘寒问暖,心想她可能真有一个远在他乡的儿子,他可能真的跟这个儿子长得很像。
“阿姨。”他吃力地说道,“保险……我需要的时候,会买的。”
顾停云上一次被人背,还是上小学之前的事。
他脚上打着石膏,整个人趴在喻宵背上,臊得说不出话。
喻宵背着他慢慢地走下医院楼梯,似乎在照顾他的心情,一句话都没说。
出了急诊大楼后,顾停云先开了口,“我跟你说,那卖保险的阿姨足足跟了我两条街。”他说完后自己差点笑了出来。
“说实话,我有点惊讶。”喻宵说,“以前出过这样的事吗?”
顾停云心道,别说你,我自己都觉得惊讶。一个耳聪目明的大男人竟然走着走着会掉坑里去,比平地摔还羞耻一百倍。
他赶紧说道:“绝对没有,我是第一次失足。”
“为什么不看路?”喻宵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要是排水口再深一点怎么办?”
顾停云第一次听到喻宵用这么硬的口气跟他说话。短短几个月里,他目睹了这个人的喜悦、悲伤、不安,现在终于要领教他的愤怒。
喻宵无悲无喜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已经崩塌得七零八落。
他当然是个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凡人,而且比常人更重
1...678910...2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