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律
反正朕现在有钱了,整个中原大地都在源源不断的给首都输血,一掷千金也完全无压力。
搞不好将来东北这边搞定了,吐鲁番那边也会开始呼唤支援呼唤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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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在马上被颠的快吐出来。
其他几个文臣也如他一般,哪里还有工夫观赏什么孤烟流云白沙河,能把早上吃的东西憋肚子里都不错了。
昨天还在酒席上觥筹交错,今天却被寒风冻的耳朵都快掉下来了,还没法子伸手捂。
这算哪门子的事啊。
他们连着急行军了五日,才在目标地点的远处安营扎寨,还不肯燃起过大的篝火。
这一到了草原上,身不由己的感觉才真实的暴露出来。
你不能分辨远处盈盈的绿光,是鬼火还是狼的眼睛,也不能分辨出突然飞过来的,是惊鸟还是敌人的长矛。
夏言和那几个文官哪里碰见过这种事情,现在虽然是春季四月,可晚上草原的温度简直能让人冻的昏死过去,人都恨不得往火里钻了。
他们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哪里还有心思腹诽皇上的不是,只盼着能多喝一口热汤续续命。
皇上一言不合就把他们扔到草原上来,这明摆着若是死了也不会怎么心疼。
直言谏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撞柱而死,那是能被记入史册的大事情。
可是在草原上就这么被冻死,还有谁会关心呢?
夏言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折子里说的那些话,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
什么不要关注军功,什么不要再给军队赠俸增荣,就算皇上给自己二品的官职和恩荣,自己都不想来这种鬼地方!
虽然尊卑有别,那些士兵也都是军籍出身。
可是都在一片星空下瑟瑟发抖的时候,他突然就能由衷的明白他们有多不容易了。
这大帐外寒风呼啸,帐子内也时不时冒进来一丝寒气,简直要多惨有多惨。
夏言哆哆嗦嗦的裹紧了毯子,听着外面巡逻往来的脚步声,心想皇上再来这么几轮,恐怕满朝的文官都得闭嘴,
反正自己这趟回去之后,打死都不说这些事的不对了。
他不怕再得罪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却害怕再被皇上扔过来一趟。
这来来回回的不死在路上,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陆炳坐在帐中烤火,看了眼身侧的这个年轻人。
唐……顺之?
当初皇帝问了问这个人的名字,从杨慎那里得知他是被破格选拔入兵部的,便吩咐他以军师的身份跟随陆炳,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参考。
对于虞璁,陆炳其实很放心。
别说可有可无,哪怕让唐顺之来施号发令,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这背后,都是虞璁的意思。
问题是……这个会元郎可入京不久,也并无什么亮眼之处啊。
陆炳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他一会,又继续闷头烤火。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发动夜袭。
优则抢掠马匹,劣则全身而退,反正只是一场演兵,带他们熟悉下每一个环节,真刀真枪的再干一场。
从去年年末到今年三月,执罡军已经在京畿一带把一圈的土匪山贼悉数清光,每个人对火器的认知运用都升了一个档次,还给兵工厂那边反馈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他抬起头来,正准备抿一口酒暖暖身子,旁边那个从开始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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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言不发的年轻人忽然开口道:“你觉得,在这种地方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陆炳愣了下,心想初来乍到就你我相称,也颇没规矩了些。
他沉默了一刻,还是回应道:“兵法。”
“不,”唐顺之抬起眸子,看起来依旧是个清瘦的书生。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早已谙熟一切:“是风。”
风?
陆炳愣了下,听着他自顾自的往下说。
“夜里原本就难以视物,若是逆着风抵御攻击,恐怕连睁眼都难。”
风之声,风之烈,风之寒,不单是会扰乱对方的动作和判断,还能让他们的箭矢都无从用处,只能靠近战肉搏来抵御攻击。
陆炳坐了下来,给他也倒了杯热酒。
“继续说。”
“陛下令我突然随军北上,我猜是那徒儿面圣之后,有意举荐。”他低笑一声,接了酒抿了一口道:“将军若是信我,不如在得手之后,往西行百里,抛洒一些牛羊残肢、内衬衣袍之类的扔到地上。”
“为什么?”
“因为百里之外,便盘踞着另一个部落。”唐顺之抿着酒,笑的风淡云轻:“将军如果把这些东西扔了,被袭击的部族便会以为他们佯装成汉人打扮,来抢掠自己的羔羊良马,自然又是一番争斗。”
这些事情哪怕悉数上报给大汗,也不会引起重视,让他发觉大明朝的军队已开始蓄力迸发,而只觉得是部族之间再寻常不过的打闹内讧,顶多和稀泥安慰两句。
如此一来,不仅能掩饰作为,还能给这个地方埋下不安分的种子,让朝廷多一分的安心。
他的想法环环相扣,简直无懈可击。
“你怎么觉得,便一定会打胜仗?”陆炳看着他,不动声色道:“若是反被将了一军,你也将埋骨于此。”
唐顺之一扫凤眸,一字一句道:“但,东风已至。”
夏言在睡梦中直接被拎了起来,和那九个文官一齐被绑了手腕串成蜈蚣,在寒风呼啸中被带出了营帐。
其他几个人早就偃旗息鼓,一脸的慷慨赴死,哪怕身上穿裹的再厚,也挡不住这样的呼啸长风。
“你们几个不乱走,就跟在军队后面。”负责看管他们的卢千卫吼道:“跑掉了老子可不管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五千余人的大部队忽然就开始移动起来。
前面的四千个骑兵开始顺着风往前奔驰,后面的矛兵弓兵火/枪兵全都跟长了飞毛腿似的,开始用惊人的速度往前行进!
夏言跑的跌跌撞撞,生怕被遗忘在这草原里,一瞅旁边的那九个人,也都顾不上腿酸腰疼,争先恐后的往前跑。
那个看似要扔下他们不管的千户一直跟在不远处,时刻小心的观望着情况。
陆炳坐在马上,一看见前面那个探子找到的部族位置,心里立马有数,直接号令道:“冲”
他们当中的人大部分拿着蒙古骑兵惯用的弯刀长矛,据说都是从前缴上来的上等货色。
这个主意,还是虞璁想起来的。
唐顺之的补充让这个点子变得更加诡谲,宛如一步歪旗。
浩浩荡荡的人马直接冲破围栏和哨兵猎狗的阻拦,在惊慌之中提刀便杀!
营帐中陆续传来了女人男人的惊呼声,羊群那里早就血流成河,却没有任何的叫声。
虞璁之前吩咐的很清楚,如果是胜势,就一律杀光,不要留任何后手。
要知道,这些鞑靼在中原抢掠奸/淫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心软过。
顺风推动着他们的马匹和步兵,整个执罡军杀入这个小部落的速度都犹如风驰电掣,根本不让那些还在匆匆寻找照明和衣袍的人有任何反应。
他们许多人早就过惯了抢掠汉人的日子,哪里想到自己也会有被抢被杀的一天,这时候但凡是看清执罡军面容的人,都已无声的倒在了弯刀之下。
这些弯刀长矛,曾经扎死过多少个无辜的汉人妇婴,毁灭过多少个有序繁荣的城镇!
往日之辱,定都将血债血偿!
由于军队早就在山贼和土匪的对抗割中积累了经验,此刻六千余人分作三股,几乎如工人一般分工有序。
所有的牛羊都被宰杀装卸,等带去安全的地方再剥掉皮毛。
营帐前后的篝火被纷纷灭掉,他们都早已习惯了在黑夜中出没杀人,而黑暗正能进一步的加剧这些蒙古人的恐惧。
歇斯里地的痛骂和叫喊声都是异族的语言,陆炳如今杀的不是同僚也不是汉人,总算能放开手脚,一柄长刀犹如神兵般斩舞挥砍。
“小心!”
他回过头去,只见唐顺之手执双弯刀一个空中跳转,就把正扑向他背后的那个蛮子割喉杀掉。
“刀法不错。”
“下次比试一下?”
“嗯。”
两人背靠背的看了眼熟悉的态势,知道已成定局了。
“陆大人”一个部下赶过来惊喜道:“他们的牛羊养了好多,箱子已经装不下了!”
陆大人看了眼双手执着长刃的唐顺之,冷声道:“你先派人,带些牛羊残肢、狗尸、砍坏的弯刀,都拿去扔到往正西的百里之外,等会回营帐等我们回来。”
唐顺之听到这句话,笑意加深。
陆炳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多事都一点就通。
哪怕只过这一夜,都足够野狼来光顾一遍。
回头其他部族的人再来勘察情况,哪里分得清这些东西都是谁的手笔。
他们原以为是抢完就跑,谁想到这个部落如此的没有防备,竟然在睡梦中便被屠了个干干净净。
俞大猷一脚踹翻了试图抵抗的鞑子,牵着抢来的好马冲了过来:“师父”
他见唐顺之旁边还站着个威严冷厉的男人,愣了下道:“见过陆统领!”
“去清点马匹,即刻班师回朝。”
夏言和其他几个人站在火光冲天的战场之外,有些难以置信的发抖。
战争,从来不是诗歌里那些恣意洒脱的东西。
他听见了女人的哭叫声,听见了马驹的哀鸣,从前幻想过的一切都不再真实,只有双腿还在不断的发抖。
他终究是太天真了。
三天之后,大汗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什么?哈喇慎部被抢了?!”
“听说有人逃了出去,说是汉人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他妈的哪里有汉人敢来抢咱们?!”
第48章
虞璁睡醒的时候,听说陆炳率军回来了。
他们回来的比预计时间晚一天,据说是带回来的东西太多,以至于路上马都有些驮不动。
皇帝一听鹤奴通报完,忙不迭翻身下床速度穿衣服,一冲到寝宫的侧门口,就看见了那个十来天未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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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的时候,甚至来不及洗净战袍上的血痕,只疲惫的微笑着,眼神依旧温柔。
“阿彷!”虞璁哪里管那些七七八八,直接兔子似的两三步快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怎么样啊?受伤了没?怎么身上全是血啊?”
陆炳听着他问的一串话,只垂眸抱紧了他,轻轻亲了下他的长发。
“我好想你啊。”虞璁依旧带着现代人的率直,不加掩饰道:“你想我没?”
陆炳怔了下,好像有些说不出口,却还是慢慢道:“很想。”
虞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矜持和端庄,笑着就吧唧一口,把脸埋到他的脖颈旁边闷闷道:“以后你去哪我都要跟着你。”
陆炳知道这些都是他的气话,只小心的用手掌抚着他的长发,仿佛在给猫顺毛。
好像自打自己一来这紫禁城里,就从来没有和他分开过。
哪怕平日里忙到再晚,总归是能看见对方一眼的。
虞璁在他外出行军的日子里,可从来没有闲下来过。
他现在依旧是忙得脚不沾地,晚上也天天加班。
可越是这样,越盼着见他一眼。
仿佛见到他,什么疲惫烦躁都能烟消雨散,心里便只剩下温润的暖意和欢喜了。
“我给你带礼物了。”陆炳意识到抱的太久,小心道:“陛下莫脏了寝衣。”
“脏了又如何。”虞璁抬起头来,眯眼道:“还叫陛下?”
陆将军怔了下,老老实实唤道:“……熙儿。”
“罚你今晚来侍寝。”虞璁不满足的又踮脚亲了亲他冰凉的唇,心想这货怎么越长越高了,跟佩奇似的。
佩奇在旁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这次执罡军回来,是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
要知道,三大营从土木堡之变后,又被朱厚照带出去晃了一圈闹了几次,可从没真正意义上的发挥作用。
执罡军这一次直接端掉了他们七千余人的一整片部落,带回来了数不尽的良马牛羊,这是汉人们想都不敢想的。
百姓们看着军士们满载而归,身上都沾着蒙古人的血,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牛羊、马匹、战甲、刀枪,什么都应有尽有,就连平日里动不动就不满皇上提高军士待遇的文官,这时候也口是心非的站在角落或高楼上,看看这打赢胜仗抢东西回来的军队,看看他们牵的蒙古马,看看那华丽的长毯和弯刀。
陆炳知道虞璁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珠宝,大部分时间嘴巴都不闲着,直接派了一队斥候快马加鞭的把一箱子上等的羊肉送回京城,中途还去了豪绅家中讨了好大的几块冰,为的就是能够保鲜。
虞璁等他家可爱的陆大人拾洗漱完了,把鹤奴赵璜还有徐阶全都叫上,示意大家来一起搓个火锅。
虽然徐阶和赵璜有点懵,神情拘谨动作违和,但人一多吃火锅就热闹不少,不了再上一坛好酒。
要知道,陆炳加急带回来的这箱羊肉,可是乌珠穆沁肥尾羊啊。
虞璁哪怕在现世,都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绵羊肉。
这种绵羊的尾巴又大又肥,肉嫩又有嚼劲,不管是大火翻炒还是做手把肉,那都是人间佳品,就是从前的皇上都未必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
毕竟肥尾羊向来被草原人视之为珍宝,从前那都是养来献给大汗的。
皇帝知道,把那些老臣们拉来吃饭,搞不好都会很僵硬。
他虽然有心叫上十来号人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一顿,但心里真正能当朋友,也能适应这种看似无礼之事的,也就徐阶赵璜这种心态开放,又能懂自己的人。
待吃饱喝足,各自告辞之后,陆炳留在虞璁身边,任由他瘫在榻上满足的哼哼几声。
“今天晚上就放假,不批折子啦。”虞璁刚才捧着羊尾巴一通啃,现在撑得都走不动路:“你们这次回来,有折损么?”
“没有,那十个文官也安然无恙,可能受了些惊吓。”陆炳伸手帮他揉着小肚子,声音不知不觉地温柔起来:“见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可不好。”虞璁瞪了他一眼:“你不在,我都睡不踏实。”
陆炳低低一笑,悄声道:“皇上又想要了?”
他从来严肃,哪怕听荤段子也一脸正经。
此刻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问这一句,倒让虞璁有些懵。
他没发觉自己因为喝了些酒,脸已经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只啐了一声道:“明明是你想要!”
“是我。”陆炳抬手抚过他的眉眼,慢条斯理道:“陛下要不再讲个荤段子来听听?”
一听见这话,虞璁立马想到那天的窘迫无力,索性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软枕里闷闷道:“好啊,你都会作弄我了。”
没想到自己被调戏的时候,脸皮会这样薄。
都臊的不敢看他了。
第二天,军功表彰,知声堂昭告天下,一串的流程走下来,自然又折腾到日暮黄昏。
鹤奴没跟着出宫,还在东殿忙着接待登记,直到皇上终于摆驾回宫,才略有些的不安的迎过去,小声道:“平湖陆家那边来人了。”
虞璁愣了下,不以为意道:“是阿彷的亲戚?”
“听说是叔伯,是个巡抚,也来求见陛下。”
虞璁想了会儿,现在陆炳还在执罡军军营里整顿纪律,得晚两个时辰回来,不如把那个叔伯召见进来,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皇帝是个明人,什么事都能前后想的清楚。
陆炳如今守孝时间已过,又正是应当成家的年纪,恐怕这叔伯怕是来求赐姻缘了吧。
他想过这件事,可也不敢往深处想。
古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把阿彷占着,如果当真就这么占一辈子,也不知道他乐意不乐意。
胡思乱想之际,那陆巡抚匆匆赶来,忙不迭跟皇上行礼作揖,礼数相当不错。
虞璁心不在焉的给他赐坐,又听他简单介绍管辖之地农耕改革的情况,心里的许多情绪交缠在一起,突然有些闷。
“陛下。”陆巡抚也意识到皇上并没听进去,索性斗胆道:“老臣听说侄儿陆文明如今已任统领,又过了孝期,不知……可否斗胆请皇上,赐一桩金玉良缘?”
虞璁握紧了茶杯,不紧不慢的笑道:“话是不错,陆巡抚可有相中的人?”
陆巡抚一听皇上并没有推辞的意思,心想自家这小子当真是受皇上抬爱啊,祖坟不知道冒了多少青烟。
他试探着抬起头来,不确定道:“臣听闻,这京中的张尚书家里,四女儿”
“叔伯。”
陆炳出现在了殿门口,抬眼就望见了看似波澜不惊的皇上。
他从鹤奴那早就得了消息,只是被军营的琐事缠住,半晌都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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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
“阿彷来了?”陆巡抚怔了下,下意识的看了眼皇上:“礼数呢!还不拜见皇上!”
陆炳再度看向虞璁,却发觉他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只两步上前例行公事的行了个礼,转身看向陆巡抚道:“侄儿如今身居军营,又要四处征战,不方便耽误哪家姑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家里有个美娇娘给你打理上下,又不耽误!”陆巡抚笑道:“此事现在提不是正好么!”
陆炳索性抬手抓住了叔伯,让一个纸团滑落入他的手侧,冷声道:“微臣如今有急事报奏,还望陆巡抚避嫌。”
他叔伯在官场混了许久,哪里不懂这其中可能别有隐情,只握紧纸团应了一声,又含着笑跟皇上告辞。
虞璁闷闷的应了一声,依旧不肯抬头看陆炳。
待那个老头儿走出去了,陆炳才松了口气,一步步的走上台阶,站在了龙椅的旁边。
这个位置,两三年前的他,从来没有想过。
自己怎么可能,与陛下站在一处,而不是一辈子都仰望着他。
“我现在很不开心。”虞璁趴在御案上,慢慢道:“你要哄我。”
陆炳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哄,还是小心地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回寝殿谈好不好?”
虞璁抬头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货不会聪明到一炮泯恩仇吧。
他虽然脸上不情不愿的,却还是乖乖站了起来,任由他跟牵着小孩儿似的把自己往那边带。
路上他们穿过长廊,听着梧桐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陆炳的掌心温热,十指扣的很紧。
“我这辈子,没有想过再娶任何人。”
虞璁愣了下,站定脚步,抬眸看他道:“你真这么想?”
“平湖陆家子嗣繁多,根本不缺我这一个。”陆炳不紧不慢道:“叔伯他替族人来催婚,还不是为了壮大家族声势,好替自己的仕途踩垫脚石。”
若是这次催婚成了,他叔伯便功不可没,自己往后想不抬举他,都会被冠上不知感恩的名头。
无论是于情于理,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娶谁。
陆家若繁盛过甚,便会危及皇权,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炳一方面清楚自己对皇上的情思,又明白自己十九岁便身居高位,已经是无双恩宠。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娶了叔父们盼着的官宦之女,简直是引火上身。
“你给他塞的纸条里,也是这个意思?”虞璁愣了下,语气略有些迟钝:“你要知道,若是你想再娶他人,我也不会把你怎样。”
陆炳叹了口气,心知他还在闹别扭嘴硬,只伸手把他抱在怀里,两人脸颊贴的极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那些人心之测,都是扔给他们的幌子。”他抱紧了虞璁,声音里微微颤抖:“陛下……”
“我这一辈子,恐怕再也爱不了第二个人了。”
虞璁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指间还攥着他的衣袍,在这一刻却毫无开口的力气。
这样木讷安静的人,在说肺腑之言的时候,竟如此诚恳而深沉。
他怔怔的抬起头来,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光:“你再说一遍?”
陆炳看着他的双眸,只垂首道:“说不出来了。”
他刚才只这一句,就好像把一辈子的勇气都用尽了。
虞璁只觉得心跳几乎都已经停止了,眼眶都在不知不觉间变红,却不肯放过他似的开口道:“阿彷,这两年里,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只是把你当做泄欲的玩物?”
陆炳愣了下,忙否认道:“陛下”
“恐怕你心里也一直在想,君王薄情又多情,你也只不过是临花照水的短短一瞥而已?”
他哪里会不懂这呆子的蠢笨心思!
陆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又不肯把自己的身份从神坛上请下来。
他对自己的爱,是哪怕自己三妻四冷暖无常,也要把这一辈子全都搭上来!
竟是何其竭尽的忠诚与释然!
陆炳这一刻只觉得心里最隐秘的想法被说破,一时窘迫而不知说些什么,却又怕他受了寒风,只牵了手低头道:“这里太冷,回寝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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