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房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猫白袜子
他惊恐地抬起头环视着周围,但看见的只有交头接耳谈论着导师死亡的人群,熟悉的餐厅,还有面前满脸担忧的阿利斯特。
“艾文,你看上去有点不太对。”
阿利斯特说道。
他抬起了手,犹豫了一下之后按在了艾文的肩头。
他的掌心一如既往的冰冷,像是死人的手,但是他的碰触还是成功地将艾文漂浮的灵魂从那黑暗的梦魇中扯了回来。
“唔……”艾文从唇缝中往体内吸着气,好让自己镇定下来。
几秒钟之后,他好多了。
“我想我只是有些神不济。”他看了一眼阿利斯特,斟酌着自己的词句,“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太好……今天又发现自己的导师死了。”
阿利斯特的目光在艾文的脸上逡巡了一圈,艾文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后者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事故总是会发生,更何况你的导师饲养的是一只畸化的三角魔。”
光是看到阿利斯特的表情,艾文便知道他恐怕想歪了。
但是他却无法辩解更多。
“是的,只是一个意外。”艾文说。
(不,也许并不是意外呢?)然而那个被他压抑许久的声音却在他心底深处喋喋不休。
“还有,谢谢你,阿利斯特。”
艾文对阿利斯特道了一声谢。
果然,阿利斯特的脸再一次地涨红了,而他总算也没有拉着艾文继续关于导师和三角魔的话题。
不过阿利斯特给出的消息倒确实是并非是无稽之谈。
艾文很快便从自己的新任导师那里得到了更加确切的信息。
“唔,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本的那位导师做了什么实验,但他确实做出了相当惊人的东西老实说,几乎难以想象是那个无能之辈能够做出来的。”
法师道格将满满一罐砂糖倒入自己的茶杯,然后搅拌着那几乎已经变成胶状的红茶,冲着艾文说道。
比起艾文的前任导师来说,法师道格要年轻太多。
他的眼角有两道很细的纹路,鬓角微微有些发白,但其他部分的头发依然乌黑,他的五官颇有古典气息,唇边似乎总是泛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在谈及那个倒霉的死者时,那笑容很快转变为刻薄。
“底下一层,就是你们之前呆的那个狗窝……抱歉,我是不是侮辱了狗窝……好吧不要在意这些,总之那地方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禁区。从那家伙还有那团小三角身上弥漫出的雾气一直在蔓延……呼,大概毁了三,不对,四尊魔偶,但是没有哪怕一片碎片回来了。天知道我们还要消耗多少阵法盘将那块区域的纬度跟法师塔切割开……”
道格喋喋不休地嘟囔着,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红茶与砂糖的混合物。
艾文沉默地站在试验台前,准确而快速地帮他调制着各种药剂。
他并没有回应留他的现任法师。
虽然说从表面上来看法师道格要比他的前任导师和蔼可亲太多,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前者反而比后者要更加难以应付。
至少对于艾文来说是这样。
“喀”
艾文听见红茶杯被放在桌面上的声音。
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差点毁掉一管珍贵的独角兽血。
“哦,放轻松点。”
伴随着一声无论如何都只能用轻佻来形容的低语,法师道格自他身后探出手来,稳住了艾文指尖的试管。
“我很抱歉。”
艾文低垂着眼眸,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道格说道。
他的气息让艾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巨蟾蜍的舌头。
那种黏糊糊的,散发着恶心香气的肉团。
“你不好奇吗?”
道格说道。
“好奇什么?”
艾文平板无波地回应道,他假借着拿材料的功夫从法师的身边走开了。谢天谢地,道格并没有跟过来。
他只是斜斜地靠着试验台,微笑着凝视着艾文。
“你的导师……你应该看见了吧?那只三角魔对他做那档子事的样子顺便说,那些流言蜚语中有一些确实是对的,那团小三角确实在他肚子里产了卵。要不是有那该死的雾气,这时候你们这群倒霉的小学徒恐怕正忙着在砖缝里努力抠那三角魔的幼虫呢。”
“有人挡住了我,我并没有看到什么。”
艾文回答道,他重新开始调制另外一瓶独角兽血。
道格沉默了一会儿,但他始终在看着艾文。
“嘿,你知道吗?有几名高级法师提出了建议……”
道格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发生了变化。
艾文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其中蕴含的恶意。
“也许我们应该派几名法师学徒下去看看究竟,你知道的,虽然学徒总是很脆弱,但是他们要比魔偶灵活得多。”
“……”
艾文沉默地听着,手指上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
“好啦,我的小可怜,看你吓成什么样了。别担心,只要你足够聪明,是不会被那些人选上去送死的。”
他手上的试管再一次被法师道格拿走了,这一次艾文很确定,试管中的独角兽血会因为不当操作而变质。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想想我说的话,我可爱的学生。”
道格在确定艾文不会给他回应之后,将艾文打发出了他的实验室。
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艾文看了道格一眼。
在道格的眼睛中,艾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倒是难怪道格会觉得他在害怕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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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艾文现在的模样可不算好。
他的脸色依旧是那么的苍白,苍白地仿佛被人放了血,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艾文瘦了许多,这让他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变得更加颜色浓厚。
在外人看来,艾文显然正处于一种神恍惚的脆弱状态。
当然,神恍惚这一点是真的。
但艾文的这位导师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其实并没有害怕事实上,当他站在这里面对来自上层法师的骚扰时,他甚至都没有产生厌恶的感觉。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很疲倦而已。
比起法师来说,另外一些……无法形容,无可名状的东西……才是更加困扰他的存在。
就好比
【“哒……哒哒……哒……”】
又出现了。
艾文倏然睁大了眼睛,瞳孔缩,他又一次地听见了那种古怪的摩擦声,从逐渐变窄直至完全闭合的门缝另一头传来。
第5章
艾文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连滚带爬地从道格的实验室门前逃回他的新宿舍的。
他只知道,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正趴在盥洗室的洗手台前不断的呕吐。他并没有吃什么(这些天来他吃得越来越少),呕出来的只有一些酸啤酒和微红的血丝。
当他看着自己的呕吐物时,脑海中不断盘旋的却是他在道格实验室大门闭合前最后一秒所看到的场景。
那团阴影。
不断变换着形状,逐渐从墙缝中蔓延出来的阴影……是电气灯的灯火晃动?亦或者是他的错觉?还是……
艾文拒绝继续想下去。
从那一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打开过那本羊皮书,更没有盯着那张星图,进入到那可笑的幻想中的房间中去。
艾文无从得知他的“访客”是否离开了,但是,让艾文相信那团影子已经入侵到了遥远星辰彼端的现实生活中来这未也太荒谬了。
与其相信这个,艾文更愿意相信自己只是因为神过于紧张而产生了幻觉。
法师的思绪纤细而敏感,各种妄想症在这个群体中并不罕见。
艾文拼命地说服着自己。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检查起了自己之前挂在墙上和门上的阵法盘和符文,魔法女神,秩序之神和可以吞噬噩梦的梦魇之蛇的雕塑被他规整地摆放在房间的角落,当艾文咏唱的时候,那些价格昂贵的雕塑散发出了淡淡的光晕,显示房间里这个严密的保护阵法正处于运转之中。
艾文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来布置房中的这一切,他甚至还私吞了一些他的前任导师之前留在他这里的实验材料(当然,现在那个老头可没有办法再找他来追究这些了)。
艾文的这个举动不仅奢侈而且还相当冒险,但当他看见魔法的光晕在房间里流淌时候,他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艾文低声地对自己说道,一遍又一遍。
但尽管这样,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用胳膊环绕着膝盖,将自己的身体塞进房间的角落,他整个人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冷汗浸透他的衣服。
疲惫一点一点渗透进他那透支了力的身体,尽管艾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抗拒,但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是无可避地睡了过去。
“你不应该让房间空置太久。”
睡梦中,艾文听见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先那潮湿而阴暗的宿舍之中。一层淡淡的雾气萦绕在狭窄的房间里,它们散发出一种令艾文难以忍受的金属味。
而他曾经的室友,离奇消失的海侏儒先生正蜷缩在吊床上,冲着他低声嘟囔道。
光线是如此幽暗,以至于从艾文的角度看来,那只海侏儒只是一团黑沉沉的影子。
“滴答……滴答……”
仿佛又液体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不断地滴落,发出了粘稠的声音。
艾文从未感到这么害怕过。
他想要尖叫,但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连一声气音都没有办法发出。
艾文觉得自己的身体,从头发丝到脚趾甲,每一寸躯体都被彻底地冻结了。
“希望你能在那里陪着,你没有办法逃跑留的。”
海侏儒的嗓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狂乱,他每说一个单词,都让感艾文感到太阳穴规律地抽痛。
在对方的声音里,透露着某种令艾文无法忍受的东西。
那只来自于灵魂最深处,人类最本能的抗拒与提防。
但是艾文既没有办法咒骂,也没有办法尖叫。
他只能僵硬地带着那弥漫着金属气息的房间里,无助地看着淡灰色的雾气流水一般顺着学生宿舍的门缝,一点一点地涌入这间房间。
海侏儒的身影在逐渐变得浓郁的雾气里变得更加模糊。
“喜欢你,那是异常伟大的存在,比伟大还要更加伟大,比邪恶更加邪恶,比永久更加永久的浩瀚黑暗,庞大而绝望的深渊本身,看上了你在给予你回应。你得回去,不然事情将会变得更加糟糕,将会去找你的,刺破规则与位面,维度与时间,你将享有伴随左右的永久荣耀。”
话语的最后,艾文只觉得那刺耳到了极点的声音仿佛同时回响在现实,想象,还有他的头颅内部。那巨大的声响,几乎让他要怀疑自己的脑浆都快要被要被震成泥浆然后从耳朵中流淌出来。
艾文痛苦得近乎无法呼吸。
地面上的雾气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形,在艾文惊恐的视线中,它们盘旋着,然后化为了无数根细长而灵活的触手。
它们朝着艾文的身体袭来,在雾气的下方,浑浊的红色和黄色光芒交替而混杂地微微亮起。
也就是借由着那光线,艾文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前任室友如今的模样。
然后,艾文从未如此后悔自己朝他去的那一眼。
那异常污秽和丑恶的场景让艾文瞬间失去了所有强撑的冷静与坚持。
“啊啊啊啊”
艾文发出了一阵长长的惨叫声。
“砰”
下一秒,他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和抽搐。
地狱一般的煎熬一直到一刻钟之后才勉强退去,艾文而花了更长的时间来恢复正常。
哪怕生理上的痛楚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淡去,但是心灵上受到的巨大创伤却依旧在流血,腐烂。
当艾文躺在地上,将脸贴在潮乎乎的砖石之上动弹不得时,他的脑海中却始终漂浮着梦中的场景。
他无比确定,他所看到的那东西恐怕压根就不是他的海侏儒室友……而是另外一种借由他那倒霉室友的灵魂,穿破虚空与时间,逐渐侵入现实世界和睡梦的另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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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存在。
那种东西正在追随着艾文而来。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艾文轻声地低语着,包含着痛苦与绝望。
艾文的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的舌尖很痛,恐怕是因为刚才痉挛时他不小心咬伤了自己。
当艾文真正能够从地上爬起来并且维持一个基本的生理起居活动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但艾文发现棘手的事情恐怕并不仅仅是他那异常虚弱的身体和危险的神状态。
魔法阵,符文盘,还有魔法塑像所构建出来的基本防御,艾文作为一名法师所能构建出来的所有措施都已经彻底沦为了废墟。
艾文不敢置信地打量着那些耗了他所有财力和力的东西,大脑一片空白。
“看在魔法女神的份上……”
艾文踉踉跄跄地来到墙壁的前面,他从墙上取下了一张相当昂贵的符文盘,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已经完全凹凸不平的表面。
在秘银已经逐渐开始融化的符文盘上,所有预留的魔法回路都已经彻底地堵塞,而那总是一尘不染泛着魔法光辉的魔法阵,如今只有一片黯淡,构成阵法的符文零件从柔和的亮色转化为毫无生机的浅灰,一层泛着淡淡金属气息的灰尘薄薄地覆盖在那上面。
至于那些魔法雕像……好吧,艾文觉得自己真不应该仔细看那些魔法雕像。
那些雕像看上去已经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度过了一万年;魔法女神与秩序之神的面容变得一团模糊,本应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团凹陷下去的黑洞,一条白胖的蠕虫从其中探出头来,然后慢吞吞地缩了回去,梦魇之蛇的身体已经寸寸断裂,但是一层灰白色的粘液却包裹住了那些碎片,那颗硕大的蛇头原本雕工湛异常凶猛,但这个时候的它看上去,却更像是在痛苦万分的惨呼。
艾文感到自己的内心传来一阵绞痛,这种痛苦却并非来自于他那已经耗尽的财产,而来自于更深处的恐惧。
他几乎不敢再看魔法女神雕塑上那扭曲的表情,他有一种异常不详的预感。
第6章
艾文在阴暗的走廊里缓慢地行走。
他的脚步很轻,轻得宛若一抹缥缈的幽灵,但他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注意到的是走廊中用来照明的灯,已经从之前的魔法电气灯换成了颤颤巍巍,冒着黑烟的蜡烛谁都不知道那些蜡烛究竟是多少年前的存货,在蜡烛的后面,摆放着敲得薄薄的锡片,好将那微弱的光线更多地反射出来。不过这依然没有什么用,那些光线漂在蜡烛的附近,暗淡得简直就像是将死之人的眼神。
这条走廊在艾文的记忆中本不是这么阴暗的(当然这地方之前也称不上明亮,谁会用“明亮”这个词来形容法师塔的内部呢?)。艾文走了一小会儿,然后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那是一扇又厚又重的大门,在大门两侧,模糊的石刻印记上写着古老的文字,意思大概是“进食之地”(当然也有可能是“吞噬之地”,不过谁关心呢?)。
这里是给法师学徒们提供基本餐食的地方。但很显然,绝不是那种令人愉快用餐的地方。
法师学徒的食堂哪怕在法师塔的上一层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拱形的,低矮的天花板上布满了黑色的油渍与霉菌,高个子的人在其中行走需要留意自己的头得碰到那晃晃悠悠的老旧吊灯。无论经过多少年,这里始终保持么阴暗,狭窄的气息,对于不得不来此处获取一点食物的倒霉学徒们来说,这鬼地方更像是地们的巢穴而非提供食物的地方。恶劣食材的味道与霉味混杂在一起,不仅不会让人产生任何食欲,反而会让人感到恶心。
法师塔的食堂会用那些倒霉死去的实验体的尸体作为食材艾文对此这种流言一直报以嗤之以鼻的态度,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心底暗暗羡慕那些真正的法师:他们可以制作力药水来代替正常的饮食,因此而得以逃避法师食堂提供的噩梦食物。
如果可以,艾文发自内心地不想来到这该死的鬼地方。
他推开门,首先感受到的是人们的视线。
无数的视线,穿过人群的窃窃私语笔直地朝着他投射而来。
而艾文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哪怕是只长着蜗牛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艾文身上的异样。
这些天以来,艾文变得很瘦,非常瘦,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皮包裹在了骨架上,凹陷的脸颊清晰地勾勒出他头骨的模样。
但另一方面,呈现在艾文身上的那种气息,却并非是憔悴,消沉,神智疯癫。恰恰相反,哪怕在是在这种极端消瘦的情况下,艾文身上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生机勃勃。
艾文那带着贵族气息的黑色的头发,如今就像是最高级的魇鸦的羽毛一般闪亮,一片漆黑之中隐隐透着五的流光;那薄而含笑似的嘴唇如今只是紧紧抿着的一条细线,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嘴唇依然是那样鲜红欲滴,就像是一秒之前,他的嘴唇还贴在纯洁处子雪白的颈侧,吸吮着从中喷涌而出的鲜血。而他的眼睛,天啊,他的眼睛就像是两颗镶嵌在白色玉石之中的翡翠那种蕴含着饱满的森林魔法的绿色宝石可是那是两片死去的森林。
某种澎湃的“生机”蕴含在那森林之中,可是那森林中却只有一片死寂。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不仅同时出现在艾文的眼睛里,更萦绕在他整个人身上。
那种不自然的扭曲与异样,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艾文,但与此同时,没有任何人敢于久看他,亦或者是上前与他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还是本能吧又或者说,是作为施法者的直觉。艾文的同僚们不约而同地,从灵魂层面畏惧并且避开了这个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不对劲的可怜人。那种怯懦的劲儿就像是年幼的孩童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以为这样,自己面前那双目赤红,口涎自黄色的牙齿中滴落下来的野兽就会自动消失一样。
艾文的太阳穴在有规律地跳动着,仿佛可以听见血管流经此处时候发出的细微声响。当然,也有可能并不是“仿佛”。
他发现自己的听力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敏锐。
大家仿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法师塔内部弥漫的小事故上(仿佛在看到艾文时候,那一瞬间的沉默只不过是一种幻像)。
“你听说了吗?魔法符文盘一个一个的失灵了……”
“……魔法回路正在堵塞,谁能想得到秘银竟然也能锈蚀……”
“召唤术……没有人能召唤到任何东西,没有人,相信我,你连一只魔牙蝇都召唤不出来……”
“老天……所有的生活魔法都失效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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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需要即时汲取游离魔法因子的小把戏都完蛋了……”
“老天,我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这玩意真恶心……”
……
艾文面无表情地经过了那些人,正如那些人暗自嘀咕的那样,因为各种生活魔法的失效,食堂里的人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多得多。
其中一些人正在排队,从靠近墙边的几口半人高的木桶中捞取颜色斑驳发灰的稠粥,材料相当令人在意的煮杂烩,还有酸啤酒
谢天谢地,法师塔里依然在提供酸啤酒。
艾文怀疑酸啤酒已经是他能够放进自己胃里的唯一液体了。
他打了一些酸啤酒,为此还引起了一些骚动,有的人并不满意他的插队,但是喧嚣很快就平息了,艾文没在意那个。他只感觉自己的头痛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而他的耳朵正在因为那敏锐得过了头的听力而嗡嗡作响。
艾文踉踉跄跄地抱着锡质的杯子,找了一张最靠近光源的桌子坐了下来。
【“沙沙”】
他听到节肢在石缝中刮擦的声音,很多很多,就像是下雨一般的沙沙声。
那是无数细小的昆虫,即便以法师的眼神都难以看清楚的昆虫,正在努力逃离此处发出的声音。
【“咔嚓。”】
【“呼……”】
【“嘶嘶……”】
除了昆虫的声音,艾文还听见了更多动静秘银勾勒的魔法回路在不知名力量下卷曲,变形的声音;符文盘从材质深处迸然碎裂的声音;某位法师,也许是高等的法师,在法术失灵后发出的惨呼与哀嚎……
哦,对了,还有那种隐约的摩擦声。
【“哒哒哒哒”】
艾文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微微晃动,因为他的视野有点扭曲。
“……”
艾文的呼吸陡然变得格外粗重。
他脸色惨白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抓着锡杯子的那只手,正在不停地颤抖,他的指甲敲在杯子金属的表面,发出一连串细小的敲击声,听上去正是一连串的……
“哒哒”……
在艾文的幻想中,他尖叫着跳了起来,将那只杯子甩了出去。但现实是他只能全身僵硬地坐在原地,任凭自己因为脑子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吓得动弹不得,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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