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房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猫白袜子
细长,灵活,表面覆盖着粘液,而粘液下面,一连串的眼珠。
那些眼珠全部都直直地凝视着艾文。
“不……不……”
艾文苍白的嘴唇中溢出了支离破碎的尖叫但在现实中,他的尖叫听起来却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
但是那些东西并没有停止。
它们蜿蜒地爬上了艾文的身体,从手指一直到手臂,从脚尖一直到小腿,它们缓慢地在艾文的法师长袍下滑动,然后在艾文因为恐惧而冒出鸡皮疙瘩的皮肤上留下了污秽的粘液。
艾文开始哭泣,他呼唤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神祗的名字……最后甚至加上了恶魔与邪□□讳,只是在坑求这天上与炼狱之中的任何神祗可以拯救现在的他。
但是没有用。
没有任何一名神祗回应了他,最微弱的一点都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更高存在都已经完全消失了。
残留在这里的,只有艾文这个虚弱无力,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瘦小法师学徒……还有与他共处一室的那样“东西”。
那个“”。
艾文想要挣扎,但是就像是女王蜘蛛巢穴中那些被注入了毒液的猎物一样,他保持着清醒,但是整个人却动弹不得。
在极度的惊恐之中,艾文最终晕了过去。
第8章
【我不应该打开那本羊皮书。】
这是艾文在睁开眼睛之后,脑袋里浮现出的第一句话。
【是啊,你不应该,但是当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另外一个声音……也许是他自己的,也许是这里的其他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紧接着在他的脑袋里继续说道。
是的,一切都已经晚了。
艾文发现自己来到了房间里。
当然,不是他在法师塔里那间条件恶劣却让人安心的房间。
是另外一间“房间”,位于他的想象之中,位于遥远的星空彼端的房间自从他上一次在这里被那诡异的访客吓得近乎神志不清,狼狈不堪地逃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想过再来到这里。
但很显然,现在的艾文本人并不能决定他自己的来去。
房间的访客以一种诡秘的方式,强行让艾文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而在艾文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的访客(那位总是不知疲倦地发出哒哒声的客人)并没有休息,相当殷勤地给艾文的房间做了一些改造。
正确的说,艾文的房间,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虚弱地保留着原本的模样。
艾文看见了自己原本设定的场景,他那死去的前任导师所喜爱的钩子依然留在了冰冷的砖墙之上。
而书架上的那本骑士小说,也依然摊开,书页停留在上一次艾文看到的地方。
但是,在房间的其余部分,空间出现了奇异的扭曲。
墙面歪斜了,结实的石砖就像是受热的黄油一般融化成了浅灰色的粘液,不断地向下流淌。
在砖墙与砖墙扭曲的缝隙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有规律的起伏。
艾文谨慎地看了那玩意一眼:那东西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液,几乎让人看不清它本身的颜色,但是在那朦胧的粘液下方,艾文没有错过那要密密麻麻的一小片起伏的圆点。
当艾文走动的时候,那些圆点有规律地移动了起来,对准了房间里虚弱无力的法师学徒。
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眼睛。
艾文因为自己的认知而冒出了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某种濡湿的,冰冷的东西插着他的后颈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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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差点因此惨叫出声,但当他惊魂未定地回过头去时,却发现自己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他之前想象出来的前任导师的书房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艾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他有点儿恍惚。
从理智上来说,他觉得自己仿佛只是回了一个头,但在他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个声音在窃窃私语。
不对……
真的只是回头的一个瞬间而已吗?
时间和记忆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而粘稠起来。
就好像是那条长长甬道幽深之处的黑暗,从艾文现在所在的位置向后望去,他只能看见猩红色的地毯与石墙一直弥漫到远处的黑暗中去。
艾文只看了一小会儿便飞快地回了自己的视线,他总觉得在那黑暗的深处,有某种让他不敢碰触,甚至不敢去思索的东西正在窥探着他。
红色的,黄色的,浑浊的光芒。
艾文喘息着,他扶着自己的额头,踉跄着朝着前方走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去到何处。
过了一会儿之后,甬道的墙面上发生变化。
艾文陆陆续续地看见了一些画框。
还有一些像是被镶嵌在墙壁之中的标本器皿。
它们以一种杂乱无章地方式出现在艾文的视野里。
那些相框中画框颜色艳丽而怪异,像是一名技艺极端高超却已经彻底疯狂的画家耗尽心血画出来的东西。艾文甚至情不自禁地在其中一幅画前停顿了一小会儿。画布上的场景似曾相识,艾文感觉那或许是他被发掘出法师天赋之前栖身的贫穷农家小屋,他辨认出了那凌乱而杂乱的篱笆,还有小屋门前因为年久失修而歪斜的门廊,在门廊投射下来的阴影处,一只小狗吐着舌头,睁大了眼睛半蹲在那里。
“小比利。”
艾文凝视着那只小狗的轮廓,喃喃地说出了一个单词。
那是那只狗的名字看在魔法女神的份上,那只狗应该在艾文两岁还是三岁的时候就死了,他本不应该记得一条无关轻重的小狗的名字,但是那个单词却自动地跳到了艾文的脑海里。
而就在艾文喊出小狗的名字时,画布上的颜料似乎蠕动了一下,那只狗的尾巴仿佛轻微地要摇晃了起来。但当艾文仔细去看的时候,那只小狗却只是两三点胡乱点在粗糙画布上的颜料块而已。
晕眩的感觉再一次地浮现。
画布上的每一处颜料似乎都像是某种颜色艳丽的软体动物般蠕蠕而动。
艾文骤然感到一股陌生的战栗,他又一次地感觉到了视线,但是这一次视线却并非从甬道的两端传来,而是从他眼前的画布中传来。
在幽暗的门廊旁边,画家画了一张歪斜而细长的窗子,窗子里一片漆黑,除了两点仿佛是无意间落在颜料凹凸表面上的灰尘。
看上去就像是什么人眼睛中的反光。
有人有东西正在那扇窗子后面定定地凝视着艾文。
它看上去与艾文的曾经的海侏儒室友看上去十分相似。
【嘿,艾文……】
恍惚中,艾文甚至听见了一点儿微弱的声音。
【你会喜欢这里的……】
艾文猛然后退了两步,那张画再次恢复了正常。
而艾文毫不犹豫地扭过头,他越过了那张画开始继续往前狂奔而去。
在两边的石墙上镶嵌的标本器皿中艾文还看到了许许多多曾经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东西。
他看见了儿时自己追逐过的一只蝴蝶正栖息在玻璃器皿中一只纤弱的花枝上。
颜色是微薄记忆中残留的淡蓝色,但是……但是有什么东西是扭曲的。
蝴蝶的翅膀轻轻簌动留,在那流光溢的鳞粉上,反射出了缠绕的,扭曲的线条。
艾文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自己的喉咙里跳出来了,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现在的他会这样害怕。
只不过是粗略的一瞥,艾文心底便已经有了答案,那些画那些标本应当全部都是他曾经遇见过的东西,但是同样的,它们也不约而同地发生了扭曲和变异。
艾文害怕得几乎想要呕吐。
地板上铺设的地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厚实,粘稠,湿润。
之前还隐隐约约有些地毯的触感,但是很快艾文就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踩到了一片湿哒哒的红色苔藓之中。
他的每一步脚步都会让那些苔藓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渗出一些半透明的红色液体。
“哒哒”
艾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彻底的疯了,但是他还是听见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摩擦声。
而以此同时,那条甬道的墙面有规律地起伏了一下。
一些类似于触手……或者说是藤蔓的东西,从高高的穹顶上方低垂了下来。
它们在无风的甬道中如同水草一般柔顺的摇曳着。那些该死的触手呈现出令人作呕的绚烂颜色,半透明的表面就像是布上了一层油膜。空气中的金属味,已经浓重到艾文几乎快要没有办法呼吸。
艾文意识到自己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正在无限地钝化。
他在走廊里狂奔,却感觉不到疲累,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仿佛只有一小会儿,但是又仿佛已经过去了亿万年。
地毯变得越来越湿润和厚重。
艾文偶尔会觉得自己在踩下去的时候,皮肤仿佛快要与那些湿润而粘稠的藻类融合在一起。
而更多的时候,艾文可以察觉到那种律动从地面之下很深的地方传过来,冰冷的,灼热的律动。
在不知不觉中,甬道在变成了一条狭长的圆形隧道。
地毯和石墙都已经彻底消失,甚至连那些压迫着艾文神经的古怪绘画和标本也不见了。
在那暗红色,湿润而冰冷,如同爬行动物皮肤一般的隧道表面上浮现出来了各种斑纹。
黑色圆形斑点边缘镶嵌着艳丽的红色和黄色纹路。
艾文不敢去看它们,因为他总觉得那些斑点正在凝视着他。
光线变得非常地昏暗……从头顶垂下来的触手变得更加密集,它们冒出了一种墓地里鬼火一般的暗绿色的荧光,而那柔软的触手尖端,如同珊瑚一般四散分开,长出来细而白的触须。
当艾文经过它们的时候,那些触须就像是垂死之人的指尖一般,轻柔地抚摸着艾文的头发与脸颊。
其中一些甚至已经固执地顺着艾文的耳洞和鼻孔,缓慢地探入他的身体内部。
金属的味道现在闻起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香味。
这一切本应该让艾文感到惊恐万分,但现实是,他对于那些企图探入自己身体的触手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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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抵抗之意。
艾文怀疑现在的自己看上去大概就像是那种小巷背面被人唾弃的醉鬼。他的身形剧烈地摇晃着,步履蹒跚,连保持基本的平衡都变得如此困难,因为就像是他在不久前(或者很久之前)所担心的那样,他身体的一部分仿佛已经跟这条长长的甬道连接在了一起。
怦怦
怦怦
怦怦
从甬道深处的渗透而来的律动,在不知不觉中与艾文的心跳共振了。
终于,当艾文发现自己已经在无意识中停下脚步,他终于彻底地崩溃了。
他不仅停下了脚步
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像是想要拥抱些什么异样,一步一步地迈步走向了水道的内壁。
现在这条水道的内壁已经变得如同动物内脏一般湿润,柔软,暗红,表面遍布着纠结在一起的经络和血管,还有一些肿瘤是的赘生物。
艾文伸出手,用直接撕开了一些赘生物半透明的薄膜,他并不意外地在其中找到了如同葡萄一般簇生在一起的眼珠。
一直都在看着他。
第9章
艾文的手颤抖了一下。
他近乎条件反射地将那一簇眼珠丢了出去,那玩意在地上滚动了几下,然后便被地面上那些濡湿厚重的暗红色苔藓给吞没了。
但自始至终,那些圆形的瞳孔始终都凝视着艾文的方向。
这一幕彻底地击垮了艾文。
艾文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他背靠着甬道的墙壁,缓缓地跪了下来。那种深邃的,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绝望终于彻底地淹没了他。
年轻而苍白的法师学徒彻底放弃了抵抗,放弃了逃跑,放弃了去思考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更放弃了自己回到原本生活的希望。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焰,橙红色的光和热都只剩下最后一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艾文像是婴儿一样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他无法控制地轻微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掩住耳朵之后,他自己的低语听上去显得格外响亮。
哦,不,那听上去依然跟人类的语言没有什么两样,但是……
但是有一些改变已经出现了。
艾文敢发誓,如果是在现实中,他说的这段话大概不会有人能听懂,当那句话从法师学徒肿胀的喉脓中冒出来的时候,听上去就像是一连串浑浊的摩擦音和抽泣。
但还是有人有东西对艾文模糊的低语做出了回应。
哒哒
那种古怪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变得响亮。
这条仿佛永无止境的隧道,就像是真正的生物的内脏一般,开始不断地律动。
湿润而柔软的触感从艾文的背部传来,就像是有人用一张生肉做的大毯子一般,自后向前地企图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艾文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就像是一只深陷于蛛网之内,已经被注入了麻醉剂的可怜小虫子。
但他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他的脑袋有点晕晕沉沉的。
背部传来了一种舒适的麻痒,艾文有点茫然地偏过头,他看见了自己苍白的皮肤已经与隧道的暗红色的表皮粘结在了一起,那种麻痒的感觉显然便是因此而产生的。
“你要吃了我吗?”
艾文喃喃地低语道,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
他终于可以从这种漫长的折磨中解脱了吗?
哒哒
那种摩擦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很快,艾文不得不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更多的触手从穹顶上方垂落下来,它们就像是饥渴的毒蛇一般缠绕上了艾文的四肢。
艾文低着头茫然地凝视着它们,他麻木地注视着那些触手表面分化出来的,如同珊瑚枝条一般的细小触须触上他的身体然后融合开始了。
与触须接触的皮肤处传来了熟悉的麻痒,很快,艾文的皮肤也染上了那些触须半透明一般的颜色。
“嘻嘻嘻……”
艾文听到一阵笑声,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笑声。
哦,是的,是他自己在笑。
“这是假的。”
艾文听到自己用那种陌生的声音嘟囔。
没错,这应该是假的,他只是在梦中,这只是噩梦而已。
也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他正在与某种怪物合二为一,相互融化在彼此的体内。
这是在现实中绝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
是啊,毕竟就连这所谓的房间,其实都只是他的“想象”。
艾文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融化,就像是一块被不小心搁在壁炉上方的软黄油,他的表皮变得柔软,湿润,然后一滴一滴地流淌下来……
“哒哒……哒……”
而一脸麻木的法师学徒耳朵里,那些触手也在同时蠕动,它们满是粘液的表皮与艾文的耳道相互摩擦,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艾文艾文你”】
那是异常古怪而别扭的声音,经由那些细小的触手,从艾文的耳道深处传出来。
尽管艾文早就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放弃了所有生存的希望,可当他听到那声音时,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战栗了。
那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儿熟悉。
有点儿像是一只海侏儒的声音。
但艾文绝不会觉得那声音真的来自于自己那位倒霉的前任室友,因为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不会错过那声音里蕴含的怪异……
无可名状的扭曲……
那感觉就像是某种生物,某种违背了所有法则以至于完全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位面的生物,正在借用海侏儒的声带向艾文传达信息。
正在使用海侏儒的声音。
【“艾文”】
重复着艾文的名字。
而艾文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正在回答艾文的问题。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艾文曾经这样问过。
而现在正在给出答案。
【“艾文。”】
是的,想要的是艾文。
想要得到他。
艾文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他“看见”了某种东西:不是通过视觉(他的眼球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触须所覆盖,然后溶解了),更不是通过任何一种他所能理解的感官,但是他依然“看见”了。
从实际上来说,你几乎不太可能用人类的语言或者思想去概括的轮廓,但如果一定要勉强的话,大概可以被形容成一团……邪恶的影子。
是的,极度的邪恶和极度的扭曲。
仿佛连光线和时间在流淌过的躯体表面时候都会缠绕在一起。
无数的触须与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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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的星云融合在了一起,扭曲,蠕动,不断变换着黑暗的形体。
而在那团影子的正中央,是一红一黄两团浑浊的光芒。
那是的眼睛。
艾文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他已经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远离了那黑暗怪物内脏一般的隧道,也远离了唯一可以保护他的空间。
他正漂浮在群星之中,□□裸,毫无防备地沐浴在了“”的视线之下。
而哪怕只是视线……
只是视线……
“啊啊啊呜呜呜啊啊”
艾文发出了一声延绵不绝,不似人声的惨叫。
第10章
当艾文被人强行唤醒的时候,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那漫长到似乎已成永恒的噩梦中回到现实。
事实上,这个“好长一段时间”指的是整整两个昼夜。
根据其他人的说法,这整整两个昼夜之中,他一直在不断的尖叫,直到喉咙和耳朵里流出鲜血。
而若不是阿利斯特眼疾手快地捆住了他的双手双脚,他差点儿就直接用手指抠出了自己的眼睛。
“我们尝试着使用清醒咒语,但是魔法粒子已经稀薄到无法汇集了。而药水也几乎全部都失效变质了……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难受,但是……我很抱歉。”
阿利斯特坐在艾文身边,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奇异的小心翼翼的腔调,就好像下一秒钟艾文就会跳起来撕咬他的喉咙似的虽然这个时候的艾文正蜷缩在墙角,双手双脚都被厚实的铁链牢牢捆住,而他的口中正嵌着黑色的口枷,行动困难到连唾液都无法顺利得咽下。
但谁知道呢……
也许艾文在他深陷在噩梦中时曾经真的企图撕咬过阿利斯特,毕竟后者现在看上去的模样也实在与体面搭不上关系。
红发的法师看上去憔悴而枯槁,眼睛已经深深地凹陷在了眼窝之中,嘴唇灰白得像是覆盖了一层薄薄银霜。相比之下,艾文的气色看上去反倒要比阿利斯特好太多(当然,前提是你要忽视艾文那不断颤抖无法聚焦的眼珠和明显出了问题的神状态)。
在某个无法定位的空间里受到了巨大折磨的学徒法师,在现实中,却像是蕴含着毒液的花朵一般弥漫着摄人心魂的妖冶与妩媚,他的瞳孔因为扩张的缘故显得眼神漆黑而幽深,皮肤如同最上等的丝绸一般,惨白,柔软,泛着细小的微光,而在那张雪白脸颊的衬托下,他那鲜红欲滴的嘴唇便愈发显得显眼。
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这具苍白人偶的美貌,就连艾文里维斯的疯癫都像是在给这份邪恶的美貌增加的扭曲而无法抵抗的风情。
没有人说出来过,但是所有与艾文接触过的人心中都会有那种朦胧而禁忌的想法。
是的,没有错,倘若艾文不是那么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话,他恐怕还没有那么的令人……令人无法自拔,深受迷惑。
艾文神经质地耸着肩膀,他在墙角机械式地摆动着自己的头颅,像是一尊没有好好保养而弹簧松弛的人偶。
“嘿,艾文,你能听见我对吗?”
艾文的异样让阿利斯特有些紧张,他忍不住伸手在艾文的眼前晃了晃,好确定法师学徒真的还处于清醒的状态。
过了很久之后,艾文的眼神才缓慢地聚焦起来。
他迟钝地看着阿利斯特,然后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唔……唔唔……”
从口枷的后面传来了异常含糊的闷哼。
阿利斯特伸出手,用亚麻手帕擦去了艾文因为无法闭口而流出的唾液。
艾文确实对阿利斯特的问话做出了反应,但是他的目光却像是已经穿透了阿利斯特,望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这样的艾文让阿利斯特的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与紧缩,但与此同时,另外一种异样的情绪却如同毒蛇一般蜿蜒爬出,让阿利斯特更觉煎熬。
艾文的法师袍早已在之前的挣扎与打斗中变得脏污和破碎,袍子的领口被撕得很大,也正因为这样,阿利斯特可以清楚地看到从法师袍领口处支楞出的单薄肩胛骨,还有那惨白细弱小腿与嶙峋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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