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藤仙流]青玉无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翊妈妈
藤真见他那么紧张,不知怎么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不爽,恶意猜想那个井上子到底和他有着怎样的纠葛让他这么在意,不过,不爽归不爽,他还是将子的实情告知了南烈。
两人吃早饭时,藤真将昨天听说的邻村孕妇被劫一事告知了南烈,希望他找三井一同去打听打听,可是说道最后,他却搭了一句:“与其求人,不如亲自去隔壁村问一下岂不是更好,反正我今天有空……”
“千万不要!”南烈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孩子的娘是死于非命,鲁莽行事,只会打草惊蛇。”
“我小心点不就行了?”藤真说道。
“不行。”南烈一把拉住藤真的胳膊,说道:“你答应过我这事会听我的,难道你想反悔?”说完,看到藤真吃痛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
藤真抽回自己的胳膊对他说道:“说说而已,用不着那么大反应吧。”
“总之,孩子的是我会多留意的,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你在这里专心照顾子就行了。”南烈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子,子,又是子!藤真听后突然站起身来。南烈问他去哪儿,他似有些赌气的说道:“去看子啊,难道留在这里看你啊!”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南烈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又哪句话得罪了他……
可是这一天对子来说却是大灾难,临盆的日子近在眼前,她的腹痛愈发的厉害。
南烈从刑部回来后,才知道子的肚子从中午一直疼到现在。他立刻追问小莲,藤真去哪里了?小莲告诉他,早上婴儿哭闹,她去哄孩子睡着后就再没有见到藤真。
南烈听后不禁心头一惊,藤真该不是独自去邻村打听那件孕妇被劫案了吧?自从脑海里有了这个认知后,他是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气。
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听到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
藤真回到家里,小莲将子的情况告诉他,于是他立刻把采摘回来的药材交给小莲,让她拿去厨房洗净,正要进屋去看子,只见南烈气呼呼的向他走来。
“你去哪里了?去邻村打听消息了吗?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自作主张?万一子有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南烈不问缘由,不听解释的一番质问彻底惹怒了藤真。
想他藤真也算是在书香门第长大,就是父亲藤真一贤,昔日的太医院院判都不曾这样骂过他。可如今,却被眼前这个男人随意指责,想到此处,藤真一双明眸对上南烈,说道:“你骂够了没有?你要我现在进去看她,还是站在这里继续听你骂够了再进去?”
南烈听后不再说话,他就是再木讷,此刻也不可能感受不到藤真周身上下的那股怒气。
藤真见他不再说话,于是一瘸一拐的向内庭走去……
子并无大碍,一番望闻问切后,藤真来到厨房煎药,这时,看到南烈躲在灶头后面生火,一时间怒气消了一大半,说道:“孕妇临盆之际会不舒服也不奇怪,我已经替她把过脉,施了针了,再喝一剂药就没事了。”
南烈听说子没事便放下心来,想起刚才鲁莽的言语,于是起身来到藤真面前说道:“我说过,邻村的事我会去查,为什么你那么心急,万一……”
“够了!”藤真打断了南烈的话,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说道:“第一,我答应过你,孩子的事我听你的,不会给你惹麻烦,我说得出做得到,所以我没有去邻村;第二,我没有不管子,家里的益母草用完了,外面药材铺的我又嫌不够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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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急匆匆上山采药,因为走得急,没来得急告诉小莲;第三,我本来可以很快回来,只是途中遇到了一个迷路的老婆婆,我把她送回家才会这么晚回来。”
说完这一通,藤真顿时觉得心中畅快多了,却没想到南烈会说:“就算是帮人,也要分一下轻重吧。”
藤真听后,抬头看着他说道:“我的轻重和你不同,你对不认识的人可以漠不关心,我做不到。尤其是孩子和老人。我可不像你这么冷血无情!”
两人争辩之际,小莲来了,她把洗净的药材放入砂锅后,看到藤真一瘸一拐的在厨房里挪步,立刻问到:“少爷,你的脚怎么了?”
原来,藤真送完老婆婆后眼见天色已晚,所以在疾步赶下山时,绊倒了,幸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膝盖处擦破了点皮。回来后,又忙着替子断症煎药,所以直到此刻被小莲这么一问,他才想起自己的脚,撩起裤管后只见上面早已是血迹斑斑。
这还了得,小莲最关心的就是少爷,见此情形,立刻嚷嚷着伤口要好好包扎,于是跑出厨房,去拿纱布和药酒了。
厨房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南烈看着藤真膝盖处的伤口,不禁觉得自己刚才不问缘由的那一顿指责,实在有些过分,好在藤真够随和,够大度,也不和他计较。这样的藤真让南烈看到了人世间最可贵的善良与真诚,他不禁低声问到:“是不是很痛?”
“还好。”藤真嘴硬一句。
南烈本想说声对不起,可就在这时小莲进来了,于是这一声对不起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藤真除了善良与真诚以外,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分贵贱,不问出身,一视同仁对待所有前来向他问诊的病人,而这也是他行医这么多年来一直秉承的理念。所以他从不逛窑子,却和天香楼的老鸨与姑娘们熟得很。
这一天,他应老鸨桂姨之邀,来到天香楼出诊时,恰好看到一个嫖客拉着一个姑娘的手腕,愣是说姑娘趁他和花魁在床上缠绵时,偷了他的鼻烟壶,要搜姑娘的身。
藤真见此人一脸色相,心中明白,鼻烟壶定是借口,恐怕轻薄眼前这位姑娘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正当藤真想出手替姑娘解围时,旁边忽然闪出一抹高大的身影,藤真定睛一看,原来是樱木,因着美雪的关系,藤真曾经见过樱木几次,虽然时隔多年,不过能拥有一头如此惹人注目的红发,恐怕也就只有樱木了。
只见樱木对着那名嫖客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把他打倒在地。嫖客不服,站起身子,嘴上嚷嚷着要抓樱木去见官。
藤真听后灵机一动,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官人,你有烟眼且赤脉粗,黄稠多。”说完,也不等嫖客回话,立刻抓起他的手腕把脉,然后继续说道:“洪脉,表面大而有力,但是来如波涛,去时平静,眼下一片灰黑呢就是肝症,阳邪侵目呢就是火盛。肝症加火盛,难怪刚才撞了一下就说被人揍了。”
嫖客一听,明白过来,私心想着,为了区区一个丫头,没必要把事情搞大,更何况,这个丫头是有人帮着出头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他气呼呼的离开了天香楼,一场风波就此化解。
姑娘上前向藤真道谢。藤真这才知道眼前姑娘年方二八,是花魁河合麻理的丫鬟,名叫赤木晴子。藤真示意她不必客气,并告诉她,那个替他出头的樱木才是真正替她解围的人。
晴子走上前,对樱木说道:“多谢公子。”
樱木看着眼前的晴子,只觉得她清纯可爱,温柔善良,一时竟不知所措了起来,挠着后脑勺,嬉皮笑脸到:“哪里,哪里。”
而晴子在见到樱木这一副憨厚得有些痴痴傻傻的表情后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藤真离开天香楼后,顺便就去了木材铺买木材,心里想着,不管那个小婴儿能在自己身边逗留多久,他都应该给他做一张婴儿床,这样他才能长得壮,长得好。
不过,终究因为膝盖上的伤还没有好,而木材又过于沉重,外加他肩上又背着药箱,所以在经过一条小弄堂时,不慎将木材散落一地。
他皱了皱眉,正要弯腰去捡,这时一个深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我来。”
藤真抬眼,原来是南烈,由于上次的事,藤真心中仍有不爽,所以他不想欠南烈太多,于是逞能:“我自己拿行了。”
南烈不依,再一次霸道的对他说:“让我来!”说完,便先他一步捡起了那些木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大街上,不过是藤真走在前面,南烈抱着木材跟在他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藤真老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于是他停下了脚步,一回头,恰好对上南烈向来凌厉的双眸。他缓缓转身又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发现南烈还在看他,这一次,他忍不住了,对身后的南烈说道:“你走我前面,我跟着你。”
南烈不语,只是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盯着藤真,把他盯烦了,只听他说道:“怎么了?不认识回家的路啊?”
南烈一时被他问得无言以对,便上前一步走到他前面。就这样,南烈抱着木材走在前面,藤真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其实藤真之所以受不了南烈的眼神是因为他常听人说,刽子手是最喜欢盯着别人的颈椎看的。所以当他走在南烈前面时,就老觉得有一道凌厉得如刀子般的目光在自己背后扫来扫去,因此才向南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自从藤真绕到南烈背后开始,南烈的脚步就变得异常缓慢,终于藤真又忍不住了,对他说道:“你平时也走这么慢的吗?”
南烈回头说道:“受不了的话,你走前面咯。”
藤真无语,最后的状态便是两人并排走在大街上。
不过,藤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他的目光便被街边的卖货郎给吸引过去了。他走到摊子边,拿起一个拨浪鼓摇了两下,觉得很可爱,不禁笑逐颜开,想着给那个孩子买一个回去,他一定会喜欢的。
买了拨浪鼓后,他又发现了一旁插着的小泥人,他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个小泥人长得特别像南烈,正当他想向南烈征求意见时,南烈早已走远了……
晚上,吃过晚饭,南烈便拿着木材和工具来到院子里,动手做起了婴儿床。倒也不是他心甘情愿要做,是藤真逼他做的,藤真说了,除了孩子,家里现在就四个大人,子快要临盆了,小莲又要忙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而自己除了要照顾子以外,还要顾及百安堂里的其他病人,算来算去,家里最有空的就只有南烈了。
南烈的木工还算不错,按照藤真的指示敲敲打打了一阵子,婴儿床就已经出具规模了。此时他见天色已晚,生怕吵着孩子,于是起工具准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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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再做。起身时,他透过房间的窗户,恰好看到藤真抱着孩子在屋里踱来踱去,而那个孩子此时早已安静下来,似乎睡着了。南烈不明白,藤真既然那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娶妻生子呢?不过想归想,他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更不会多嘴去问这种问题。
倒是藤真的侧脸此时在房间昏暗的烛火映衬下显得分外俊美让南烈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直到藤真回头注意到院子里的他时,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工具,匆匆离开。可是脑海中刚才那温馨的一幕却始终挥之不去,他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在这个宁静而又美好的夜晚,他仿佛闻到了一种名为“家”的味道……
第10章入宫
须知做生意的门道,三分靠货物,七分靠信誉,而这信誉除了他人口中传诵,自身形象也是极其重要,即便是满身铜臭的商人,被那袅袅茶香一熏,便也脱了几分俗气,久而久之,茶楼便成了人们会客的好去处。要说尚和城最贵的茶楼就数一品楼,它地处中央,颇负盛名。
樱木再一次看到南烈,便是在这一品楼。
为了尽快救姐姐脱离苦海,这天,樱木约了生意伙伴青田龙彦在一品楼喝茶,两人在临窗的雅座上入座,商量后期盐引的事。青田龙彦告诉樱木他手上有三张盐引,因为老家有些急事,所以想提前转让,与其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樱木。不过,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三张盐引青田龙彦打算240两纹银卖给樱木。
樱木听后连连点头应下,想着这批盐只要卖出去就能赚几百两,区区240两纹银,就是借也要买下来,于是两人当即谈成,后天午时,一品楼,一手交钱一手拿盐引,不见不散。
正聊得投机,樱木无意中瞥见楼下不远处走来一队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三井寿带着刑部一干人押送犯人去午门斩首。其他人倒也没什么,就是队伍里的南烈神情肃穆,眼神凌厉,背后还背着一把让人看了就得慌的断头刀,特别扎眼,引起了樱木的注意。
樱木唾弃一句:“真是晦气!”
樱木回到天香楼的头一件事就是问姐姐美雪借钱。可是走进姐姐房间时,却看到南烈正坐在圆桌边吃饭。
樱木气不打一处来,他记得自己分明已经关照过桂姨,不许再让姐姐接客的,如今这算什么?阳奉阴违?于是他很不客气的走到南烈面前说道:“你马上给我滚!”
南烈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倒是美雪,听到樱木出言不逊,立刻向南烈道歉:“对不起啊,南大哥,这是我弟弟。”
南烈被樱木这么一闹,顿时觉得没了胃口,又看到眼前的三碗白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放下筷子,起身对美雪说道:“我晚上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便拿着断魂刀离开了。
待南烈离开后,美雪立即责怪樱木还是跟以前一样,鲁莽冲动,事情没搞清楚就乱责怪好人。
“好人?好人会到这里来欺负你?”樱木大声说道。
美雪咧嘴一笑,说道:“你别看他板着个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实际上倒是个斯文人,和其他客人不一样,他来这里只是图个安静,吃三碗白饭,很容易伺候的。”
樱木听后不再说话。美雪见他知错了,也就不忍再责怪他了,拉着他坐了下来,就着一桌子,南烈动都没动过的好菜,吃了起来。
席间,樱木向美雪提起了买盐引的事。美雪向来疼爱这个弟弟,见他借钱是要做正当生意,很爽快的就把自己的私房钱拿给了樱木……
因为打听不到任何关于失踪孕妇的消息,因此要查明婴儿诡异的来历,还得从孕妇的随身物品入手,一堆饰物中尤为突出的还属那支玉簪,玉簪的外形并不张扬,可是南烈却从色泽中鉴定出,打造此玉簪的玉石乃是千年血玉,而上面刻着的一个“宝”字,更是道出了它的出处,极有可能是天下第一玉铺甄宝斋的臻品。
心中的一丝侥幸让南烈攥着这支玉簪来到了三浦县的甄宝斋。
甄宝斋的老板安田,是个年龄和南烈差不多的人,他告诉南烈此玉簪应该是他在江南的分号所造,至于买主是谁,还要鱼雁往来才能知道。
南烈听后,将一锭纹银送到他手中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拜托了。”说完,便离开了甄宝斋,只是此时的他又怎会知道他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入那戏师的眼中!
正当南烈在隔壁县打听情况的时候,藤真也没闲着,他一边行医问诊,一边旁敲侧击的打听情况。只可惜,仍旧一无所获。
傍晚时分,藤真提着医箱回到家门口,却惊讶的发现一顶华丽无比的轿子停在御史府门口,看那轿子的华丽程度,以及一旁轿夫的着装,藤真猜测十有八九这顶轿子来自皇宫。这不禁让他心下一沉,耳边又回想起田岗茂一那日对他所说的话,莫不是与“不速之客”有关?
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藤真没有回避,大步向里头走去。
不错,前来之人正是敬事房的总管宫益义范。
宫益见有人回来了,于是起身走到藤真面前,验明正身后随即对藤真说道:“入宫!”
藤真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坐上了那顶华丽无比的轿子,一路上,他也曾问过宫益究竟是宫里哪位不舒服,什么地方不舒服,这样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哪知,无论他怎么问,宫益都只是用沉默回应他。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轿子终于停下了,轿夫为藤真拉开了帘子。
藤真走下轿子,环视四周,眼前的景色令他惊呆了,绿水似青罗,远山成黛隐,清风拂秀竹,红叶惹人醉,不得不赞叹,与此处美景相比,就是天上的瑶池仙境恐怕也要略逊三分,再看中间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的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提着三个大字“枫雅殿”。
枫雅殿?藤真忽然想起之前子对他提过,她说她的夫君木暮公延就是因为劝说当今皇上当务之急应该把大兴土木的银两用于水利工程而获罪的。如果子所说句句属实的话,那么枫雅殿的主子一定是当今皇上最最宠幸之人。
这时,一个嬷嬷样子的人向藤真走来,她略微欠了欠身,问到:“阁下可是神医丹士藤真健司?”
藤真点了点头,嬷嬷二话不说便带着他进了内堂。
进入内堂后,嬷嬷才告诉他,临盆在即的乃是当今皇上的男宠流川枫!今日早晨,流川公子腹痛难忍,可是当值的御医不是病倒就是休沐。怎奈流川公子又是性情刚烈之人,因着自己是男儿身,说什么都不肯让宫中的嬷嬷替他接生,因此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请来身处宫外的藤真。
嬷嬷的一番话让藤真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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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曾听闻当今皇上偏爱男子,可是以男儿身产子的记录,却只在医学史书上见过。
史书记载,混沌之初,伏仪、盘天、女娲三位大神分别按照自己的形态塑造了人类,使男人、阴阳人、女人三足共立,而阴阳人的外形则与普通男子无异。起初,三者比例差不多,渐渐的,因为阴阳人繁育能力薄弱,所以人数骤减。
按照刚才嬷嬷所说,藤真猜测住在枫雅殿等着临盆的那个流川枫难道是个阴阳人?只是寻常女子大产已是生死难料,更何况现在还是个阴阳人。
藤真不禁心绪焦躁起来,他没心思去猜测那位即将临盆的主子是否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他只知道自己此次进宫才是真正的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能否活着走出皇宫,全凭天意,想着想着,额头上便渗出了丝丝汗水。
倒是一旁的嬷嬷发现了他的异样,于是悄悄将袖管中的一包药粉送到他手中,讳莫如深的说道:“此乃六味清肠丸,必要时,也是救阁下于危难间的仙丹妙药。”
藤真诧异,反问一句:“你让我装病退场?”
“审时度势,趋吉避凶,不为过也。适时退时应言退!”嬷嬷回答。
藤真藏好了药包,随后换上了事先为他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接着净了手,上了甘油,最后跟着嬷嬷往枫雅殿的内室走去。
走到门口后,内室接应的小太监便走了出来,接过嬷嬷手中的医箱,带着藤真来到了流川的床榻边。只是在这整个过程中,藤真都只有低着头的份,这是他第一次入宫,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公公名唤桑田,他见藤真楞在原地,于是给他递了个眼色。藤真看到后,立刻想起在内堂里嬷嬷嘱咐过他的话,嬷嬷叮嘱他千万别小看了这位流川公子,虽然在位分上他比不上皇后及其他贵妃,可是他却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于是藤真立刻跪了下去,口中说道:“草民藤真健司参见公子千岁。”
“闲话莫说,快给公子请脉。”一旁名唤潮崎的小太监说道。
藤真这才敢抬起头,他看了一眼床榻,此时床榻周围被帷幔遮住,什么也看不到。不过他却可以清楚的听到床榻上那人轻微的低吟声,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由于周遭的氛围太过紧张,于是这细微的低吟如同被扩大了好几倍一般。
潮崎说完这句话后,帷幔里伸出一只手来。
藤真看着那只白嫩如羊脂的芊芊玉手,越来越好奇帷幔里的男人该是怎样一副倾国倾城的姿容才能使得后宫粉黛无颜色?不过好奇归好奇,他断没有私自拉开帷幔的胆子,他上前跪在床边,手指搭脉,静静听脉,最后说道:“公子脉象滑缓无力,阳气不能上达,此乃气虚之先兆,草民怀疑公子之所以痛楚难当,是因为龙胎于腹内位置有异,很可能是……”藤真顿了一顿,随后说道:“胎位不正。”
说完这一句,只听帷幔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此话何解?”
藤真不敢怠慢,立刻说道:“草民未敢胡乱猜测,除非以手作检,方能准确断症。”
清冷的声音停留了一两秒后再度响起:“上前!”
有了流川的首肯,潮崎和桑田两位小太监将四周的帷幔拉起。
如果说之前只是好奇,那么在见到流川的一刹那,藤真心中就只剩下了震撼,床榻上躺着的这个男人剑眉微蹙,一双足以魅惑人心的丹凤眼缓缓睁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着灵秀,浅淡的唇色更是惹人怜爱,神色虽有些倦怠却仍然难掩其倾国倾城之容。藤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可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了。
目光不自觉的徘徊在这姿容上,直到与流川的视线相触,藤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仪,赶忙伸手去解流川的衣襟,却被流川一把握住了手腕,他说:“本公子不怕别人冒犯,就怕别人言过其实!你今天有本事进来,就要有本事保我和皇儿平安,否则,平安二字你也休想!”
要说藤真听后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说道:“公子请先放松心神,静气养息方能保胎保命。大产才能顺畅安康。”
流川这才松了手,一来,藤真的话句句在理,二来,他腹部又传来一波一波的阵痛。
藤真掀开被子,将手伸进了流川的衣襟内,抚摸起他高高隆起的腹部。一番检查后说道:“龙胎已经难以转身,公子气虚血弱,腰腹疼痛,皆因龙胎是……碍产,胎位不正,脐带攀肩缠颈是为碍产。此乃六中逆产之一,甚为凶险。”
最后一句话让身处疼痛中的流川不得不再次侧过脸看向藤真:“你的意思是我会难产?我为什么要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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