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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也不要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尤小七
可她刚一奔到医院,还没走近icu病房,便被眼前的场景愣住。
icu病房里,正站着谢豫的母亲跟余晓依。
谢豫的母亲应该是知道了谢豫的事,风尘仆仆从老家赶过来的,眼下正穿着隔离服,在谢豫的病床旁低声流泪,余晓依在旁低声安慰。
余晓依刚巧就是这家军区医院的护士,这份工作还是谢豫帮她找的,实际上这些天她跟顾冉一样进出频繁,她虽然不是这个科室的,但毕竟在医院,一有空她就会过来。也曾跟顾冉碰过面,但两个女人只互相看看,没说过什么话。
顾冉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一幕,谢豫还没醒,谢母泪流满面,想哭又碍着病房的规矩,不敢出声,只能默默流泪。
隔着玻璃顾冉都能感受到她的揪心,她是知道谢母情况的,守寡多年,为了儿子吃尽苦头,这一辈子的希望也就这个儿子,而眼下儿子突发意外昏迷不醒,做母亲的当然无法接受。
顾冉内心更是歉疚,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谢豫不至于这样。
icu里的谢母还在哭,余晓依却是看到了外面的顾冉,她悄悄走了出去。
两个女人相对无言,余晓依静了会道:“他受伤的事,我没跟他妈妈说是因为你,只说是救了几个孩子。”
顾冉不懂余晓依这么做,她看着余晓依。
这其实也是时隔多年,从那个梦穿过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余晓依,印象中的余晓依总是羞涩而文静,像是不起眼的小雏菊,开在树丛林中,秀气又细微,从不引人注意。
而眼前的女人,依稀还是当年的端庄秀气,眼里却没有过去的羞涩,甚至她在看向顾冉的时候,眸光还带着些凉意。
余晓依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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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顾冉。顾冉只是她的高中同学,过去交集很少,但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她对顾冉有种特殊的敌意,似乎在很久之前,彼此就有过芥蒂……尤其这一次当谢豫出了事后,得知谢豫心里的那个人就是顾冉,这种敌视感就越发强烈。
眼下,她没告诉谢母真相,也不是为了帮顾冉,不过是另有私心。
两人对视了一会,余晓依终于出声:“谢豫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出人头地的这一步,却差点被你毁了,我要是你,肯定没脸见他。”
顾冉反驳:“这意外又不是我愿意的,而且正因为他是为了我,我才更应该在这。”
余晓依讥诮道:“那你去跟他妈妈说啊,说就是因为你,他现在才昏迷不醒的躺在重症监护室!”
顾冉道:“他妈妈是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不会迁怒于我。”
余晓依笑:“作为一个母亲,再通情达理也只是平时,谁要是让她的儿子有生命危险试试……这一次是谢豫运气好,没有生命之忧,不然你看他妈会不会恨你一辈子!”
顾冉一凛。
……
秋雨还在下,满怀心事的顾冉回了父亲那边。谢豫让她放心不下,可父亲这边也需要人照顾。她简直忙成了陀螺。
而谢豫这边,谢母仍在守着。
icu病房的探视时间早已经结束,谢母出了病房,却不肯离去,就守在外面的长廊看着里面的谢豫。
余晓依就陪在她身边,轻言细语的安慰。
谢母擦干眼泪,自责道:“要怪就怪我……这孩子一直一个人在外面,我这身子也不好照顾他,他这些年感情上一直没个定数,我也只当缘分没到,从不逼着他……可现在出了这事,我才发现,他身边没个人怎么行啊……”
她又握着余晓依的手,道:“这些天多亏你陪在他身边照顾,你是个好姑娘,又等他这么多年,我心里有数……这一次等他好了,我就去劝他……男人再有本事,也是要个家的啊。”
余晓依低下头不答话,好久后抚了抚谢母的背,“阿姨别太担心了,等谢豫好起来再说吧。”
长长的走廊上,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靠在一起,倒真像一对婆媳。
余晓依还被谢母亲热地拉着手,她一面陪着谢母说话,一面看向窗外,文静端庄的脸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事情还没到最后,她不是没有翻牌的机会。
.......
而远在中心医院的住院部病房,沈嘉文也在笑。
他又去了医院探望顾父,不仅贴心地陪床读报,还带了不少名贵补品与药材,顾父顾母自是盛情难却,眼看二老对自己越发满意,沈嘉文心下甚慰。
............
秋雨还在下,这安静的夜,每个人都各有所思。
只有icu病房里的人,仍静静躺在床上,沉在昏迷中。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一场奇异的梦。跟过去那些破碎而短暂的梦不同,这是一场漫长而完整的梦。
不,应该说,更像是一场漫长的电影,像是灵魂漂浮在浑浑噩噩的空间,清晰又感同身受地,看到了过去的一段路程。
是跟他现在的人生轨道里所发生的,一场截然不同的过往。
仿佛是一场青春回忆录,有年少的他,还有过去的很多人,其中最多的,就是顾冉。
一幕幕从他眼前翻阅而过,有些跟他从前破碎的梦境吻合,似乎是那些破碎画面的补充与完整,从头到尾诉说着一个完整的故事。
梦里的自己回到了16岁,依旧高傲,依旧冷漠,又依旧家境潦倒与窘迫。
过去跟他没有交集的顾冉,竟然跟他成了同桌,她死皮赖脸地坐在他旁边,她求他替他补课,百般讨好,各种谄媚。
他厌恶她、抵触她、甚至蓄意侮辱与刁难,她从不在乎,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她,她又一次一次地接近他。
她不介意他的家境与贫穷,当堂为他打抱不平,她不曾鄙夷他生存的活计,替他谋划兼职,她不在乎他是不是病毒携带者,甚至为了他不惜与全班闹翻,而他伤心失落,离校出走,她一副小身板,一双纤细的腿,一步一步,整整一下午,寻遍半座城。
她曾说这个世界有人予他伤害与不公,就一定有人予他温暖与治愈。
她说到,她就做到。用整个高中生涯作为见证。
她在柳树下开导劝慰,让他从父亲的病逝中走出。
她带他接触娱乐,让他体会放松的快乐与释然。
她买了创可贴与跌打药,第一个不是想着自己,而是他。
她悄悄贴钱给他交报考,却对一切只字不提。
她陪他在平安夜摆地摊,那样烟熏火燎,可她笑嘻嘻陪在一旁卖苹果,卖完还来帮忙吆喝,丝毫不怕烤串摊上的脏污油渍。
她甚至为了他斯坦福的梦想,拿出多年攒下的钱,一分不留。
……
她掏心挖肺、小心翼翼,呵护着他的梦想与自尊,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与光亮。
他也的确看到、的确感受到。
他忘不了那个路灯下的小耗子,穿着毛茸茸的毛衣,弯着眉眼,温暖的笑。
忘不了那一天从斯坦福回来,她骑着车去郊区接他,飞扬在夜色里的发丝。
忘不了那一晚烛光下她的低吟浅唱,她唱:“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忘不了那个她的生日之夜,他在溜冰场上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同进同退。
更忘不了那个跨年夜的烟火,她裙裾飞扬,熙攘的人流中,烟花绽放,他将她轻轻圈在怀里,默数着时光的钟声,无声欢笑。
还有那个毕业后的夜晚,他不顾一切将她按在巷子里,用最热烈的亲吻与耳鬓厮磨,诉说想与她携手未来的向往。
……
在遇到她之前,他尖锐、自闭、敏感、阴郁,困在自己压抑的世界里,不相信任何人,不期盼任何情感,不知道快乐为何物,否认命运的光芒与幸福的可能,遇到她以后,他的人生掀开了从未有过的篇章。
远比斯坦福的梦想更为瑰丽饱满的前方。
……
而那个长长的梦里,还有无数声音在交织。
清脆的、欢快的、幸福的、甜蜜的。
“魔头……魔头……”
“豫哥……豫哥……”
“顾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希望你以后对我好一点啊。”
“我会对你好。一定。”
“所有的钱都给,所有的一切都与你分享,所有的人生都属于你。”
“我喜欢你,顾冉。”
“哦,不,是爱。”
“我爱你,顾冉。”
那一个毕业之夜,没有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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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cu病房外寂静的长廊上,谢母守到大半夜,身体熬不住后被安排去了旁边的酒店住宿,余晓依也正要离开,而就在这时,icu的病房传来“滴滴滴”的机器报警声,两个值班护士跟着余晓依一起冲了过去。
结果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进去,却见门猛地被人推开,针头药水撒了一地,而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如纸,情绪却从未有过的激动,一个劲往外冲。
几人赶忙去拦,余晓依道:“谢豫你……”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甩开所有人,冲到走廊。仪器与针管都被他强行拔了,殷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撒,可他毫无知觉似的,任由着血滴了一路。
……
医院外晚风寒凉,秋雨远比傍晚下得更加凶猛,谢豫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冲在雨幕里,像是感觉不到雨砸在身上,失去了理智似地,跌跌撞撞,越冲越远。
没人知道,他脑里这一刻还在盘旋着那场梦里的电影……那一场过去所有的回忆。全是她。
灿烂大笑的她,谄媚狡黠的她,大咧又体贴的她……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举手投足,她的一点一滴,她对他所有的好。他曾深深爱过她所有的模样。
他的小太阳、小耗子、小仙女啊!
他曾经发誓要用尽一切守候一生的人啊。
可他竟然忘了她,不仅忘得一干二净,还在重逢的日子里漠视苛待,他曾对她冷嘲热讽,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哪怕她蹲下身来,抱着他的腿卑微哀求,她甚至在ktv包房喝得酩酊大醉,拉着他讲述彼此的过往,可是他一丝半点都不记得,甚至在几天前他还亲手摔了她为他做的蛋糕,用最激烈的姿态,最刻薄的话语,碾碎了她一直等待他的希望。
他记得她那会的模样,她看着破碎的蛋糕,那样爱笑的眉眼,第一次红了眼眶。
她一直在等待他记起,可他予她的是伤害。
……
漆黑的夜,泼天的雨还在下,如千万道利箭般砸到谢豫身上。
大雨滂沱,却更像是内心的大雨滂沱。
无数画面在脑里盘旋,无数笑泪伴随着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无数呐喊在心头汹涌击撞,一声一声,几乎要冲出胸腔。
“顾冉!顾冉!!顾冉!!!”
第77章成全
顾冉是被一阵熟悉的声音惊下楼的。
住院部已经熄灯,顾冉冲下幽暗的楼道,奔出住院部的大楼,立刻被眼前的场景怔住。
雨还在下,茫茫雨幕后,一个人立在瓢泼大雨之中,浑身湿透。
谢豫。
他醒了?!
顾冉心头大喜,却是冲上去吼:“你干嘛!这么大雨也不怕淋!”
她大步冲上去,拉着他往楼里拽,“身上那么多伤!人才刚醒,还以为自己身体很好是吧!”
她一边骂,一边想找点什么给他擦一擦,找半天无果后急道:“这样不行,你快回医院,别又出事了……”她说着掏出手机给谢豫的助理,“陈助理吗?你……”
话没说完,手机被人拂开,是谢豫突然夺了电话。
顾冉抬头,这才看情谢豫的模样,一米八多的男人,躺在床上几天,明显瘦了一圈,他脸上有着受伤与淋雨后的苍白,状态虚弱至极,目光却反常的灼然,乌眸里像灼烧着火苗,倒映出几分狂热,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
“怎么了?”顾冉被这眼神惊住,可一触及他浑身的漉,又道:“别看了别看了,快回去吧,出这么大的意外,现在又淋雨,还想再进icu啊……”
他却仍是看着她,纹丝不动。不知道是不是顾冉的错觉,谢豫眸里……竟然微微发红。
“你这是怎么了?昏迷一场脑子出问题了?”顾冉再次拿出手机,那边陈助理竟然没有挂,顾冉对着电话道,“陈助理,谢总状态不太好,你快来把他接走……”
谢豫一把按下了挂机键,他终于开了口,虚弱的状态下,声音却极其沉稳清晰,“高二四班,窗台,一组,第三排。”
这话像是晴天里闪过一道雷,顾冉愣了片刻后,手里的手机啪地摔了地。
仿佛像听到了最不敢相信的事,她缓缓抬头,幽暗的光线中,如电影里的慢动作般,一点一点,一帧一帧,移目向谢豫。
起先她是震惊的,可末了她蹲下身,有些慌乱地捡起手机,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记起来了,全部,所有一切。”
“记起来我们同桌,记起来我给你补课,记起来你陪着我,记起来那个毕业夜……”
“够了。”顾冉重重打断他,她像是想逃避这个话题,扭头向前走,“不要再说了!我不懂你说的话,你回去吧,好好养伤,公司需要你,你妈妈也担心你……”
谢豫是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他快步上前拦她,“你这什么意思?逃避什么?把过去一切都否决?”
“没什么意思!”顾冉仍是一个劲往前走,越走越快,“我跟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现在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下属,除了同事外,我们没有任何其他关系!”
谢豫看着她往前逃的背影,眸里情绪翻涌,却没有追上去,只在后面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顾冉!”
“你不想听是吗?那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他紧盯着她,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在那一年放弃了斯坦福。”
顾冉脚步猛地一顿,一切真相再无处可逃,她转过身,像是找不到言语来形容这一刻的震惊,嘴唇都在颤,“你……你疯了!!”
“是啊。”谢豫亦是看着她,“我也觉得那时的我疯了……”他缓缓上前,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疯。”
顾冉不说话,她当然知道为什么。
她再迟钝,事到如今,也都清楚不过。
前尘往事,那个少年对她炙热的爱恋,不论是过去的世界,还是眼下的世界,他过度的关注、他时常的“折腾”,他无故的嫉妒、他的吃醋,他的暴躁、他秘而不宣的爱护,他隐晦难言的心思,点点滴滴,随着那桥上奋不顾身的一跳,昭彰天下。
可是……晚了啊,晚了。
她不说话,他将她拽了回来,“你不许再逃避。”他去握她的手。
顾冉却像被电触过般缩了回来,“不行!”
谢豫被她的拒绝震在那,“为什么不行?”
顾冉微闭了闭眼,想起傍晚病房的画面,一狠心道:“没有为什么!你喜欢我就得喜欢你吗!你救了我我谢谢你,但我过去对你什么样你也清楚,我不欠你的,我也不喜欢你!不喜欢!”
谢豫的欢喜僵住。
而顾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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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说,转身冲进楼道,几分钟过后她出来。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跟他并肩而来的,还有另一个人。
沈嘉文。
两人是手牵着手的,以一个情侣的牵手方式,顾冉道:“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
时间倒退到三小时前。
昏睡的谢豫还没有醒来,而顾老豆的病房,一片兵荒马乱。
上午还好好听沈嘉文读报的顾老豆,突然在傍晚时咳嗽起来,一开始都以为是普通风寒,毕竟顾老豆重病后身体脆弱,再小的病都能击中。见他咳得难受,花姐忙去给他拿止咳糖浆,可喝下去后不仅毫无作用,反而越咳越剧烈,末了竟倒在床上痉挛性抽搐,口吐白沫。
一群人惊慌失措,立刻喊了医生来。
两三个医生拿着仪器大大小小一番检查后,为首的主治医生将顾冉喊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无人,主治大夫面色凝重,“顾小姐,病人的病情,恶化速度超出了我们的估算,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顾冉不敢相信,“大夫,你们前段时间不是还说我爸有好转吗?怎么今天突然……”
大夫道:“很抱歉,一般病情达到重症后,我们医生就很难掌控,今天好转不意味明天就会安全。”
顾冉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忍着悲痛道,“那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医生沉默半晌,道:“肾衰竭已经到了最末期,尿毒症。”
顾冉脑袋轰地一响,好半天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咽喉里挤出来,几乎不像是她自己的,“那他还有多久时间?”
“你父亲除了尿毒症外,还有严重的心力衰竭、肺水肿并发症,形势很不乐观,慢的话一年半载,快的话……也许几个月。”
……
顾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病房的,大脑浑浑噩噩,每一脚踏出去都是踩在云朵上。
病房内,也不知道医生采取了什么措施,顾老豆停止了痉挛,身上插满了药水管,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花姐原本在一旁,医生的话她都有听到,可她红着眼圈,在顾老豆面前什么也没说,只躲去了卫生间,在无人的角落里消化悲痛。
顾冉来到床边,看着顾老豆因为这两年被疾病折磨得削瘦如柴的模样,喉里发哽。
如果,真有如果……她多么想真的回到过去,她想要过去那个胖胖的顾老豆,虽然啤酒肚、略微秃头、发福的不像样子,可她还是觉得那时候的爸爸最为珍贵。
大概察觉到她的来到,顾老豆睁开眼看向她,然后把眼神往床尾一转,看向那侧的沈嘉文沈嘉文整个下午就陪在这。
隔着呼吸机,顾老豆像是想起什么,虚弱地说:“小沈啊,早上的报还没读完呢……”
沈嘉文忙拿过桌上报纸,翻开顾老豆最喜欢的政治新闻,开始读。
读到领导人又颁布了新的民生政策后,顾老豆艰难地点头,“现在的社会……真好啊……”
他语气是笑的,口气里却满满对这个生的世界的留恋与惆怅他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从医生频频躲着他,喊家属出去说情况,他就知道,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人到末路最感叹。
他缓缓看向了顾冉,握住了女儿的手,像是想起过去的时光,“丫头啊,还记得你刚出生时,我把你抱在怀里,你小手还没有爸爸一个指头大……”
“以前啊,你上幼儿园,每天都是爸爸接送,我牵着你的手走那个老街……你要吃糖葫芦我就给你买糖葫芦,你要小面人,我就给你买小面人……你要什么,爸爸都给……”
“你小时候总淘气,有一次把别家孩子头都打破了,我气得拿裁缝尺罚你……可以一尺子下去,你那小手就肿了,你哭着说爸爸我错了……我就再也舍不得打……”
“有一次,你妈问我,她要是跟你掉到了水里,我救谁,我说救你,你妈气哭了……呵,没办法,我从小把你宝贝大了呀……我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啊……”
隔着呼吸机,顾老豆面容恍惚,“现在,我最宝贝的丫头这么大了……可爸爸还是担心啊,万一我不在了……谁再来宝贝你呢……谁能比我更宝贝你呢……”
顾冉心头剧痛,仍是安慰,“那是以后的事,你别担心那么多,好好养病……”
顾老豆却没回话,握着女儿的手,又慢慢拉住了那边沈嘉文的手,顾冉正一愣,就见顾老豆握住沈嘉文的手,叠到了她手上,他明明被病痛折磨得脸色蜡黄,却仍是强笑着看向沈嘉文:“丫头,爸知道你之前跟他是假的,只为了让我宽心……可你也三十了,该找一个了,不然爸爸担心啊……这个小沈啊,爸爸挺喜欢的,你们要是成真的,爸爸也就放心了……”
被顾老豆这一引,沈嘉文立刻握住了顾冉的手。可顾冉将指尖缩了缩,就在这时,顾老豆背脊猛地一僵,再次猛烈咳嗽起来,远比上一次更严重,连呼吸机都戴不住,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啪地砸到顾冉手背上,顾冉手蓦地一湿,再一看,三魂六魄都丢了几分。
血。
大口大口的血自顾老豆口里吐出来,床单,顾冉的手,沈嘉文的手……全部都是。
病房里再度乱成一团,饶是如此,顾老豆还是紧抓住顾冉跟沈嘉文的手,他口中吐着血,浑浊的眼里都是期许,温热的血烫在顾冉手背上,泼开大片的红,顾冉心如刀割,伸手想捂父亲口里的血,可是却越捂越多,她几乎整个人都在抖,末了带着哭腔点头,“你别吓我……我听你的话……你好好的……”
她如保证一般,抓紧了沈嘉文的手。
血在两人的手背晕开。相握的掌心,在顾父的注视下,终于十指紧扣。

寂静的夜,秋雨还在继续。
夜半的长廊上,两男一女,三人还在对峙。
见沈嘉文出来,谢豫仍没有离开的意思,顾冉对身侧沈嘉文道:“你先上去看看我爸爸,我跟谢总说几句,把所有事都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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