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之百足不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轻樟
“这药药效跟中品药差不多,好得还快,价格至少得往上翻一翻,嘿,我也不占你便宜……”他说着起身就走。
明晃晃的两枚金币,另有七八枚十银币,一时吸引了少年的全部视线,晃得他眼花缭乱,霜白一把捞过硬币,且拨着心里小算盘,没来得及高兴呢,那大叔才往外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你先前说你学院的,导师是……”
“墨师。”霜白头也不抬脱口而出,心里差不多有了计较,翻一倍一瓶八十银,三八二百四,这多出来的四十银……难道补昨天的么,大叔人真不错,就是老公凶了点,他美滋滋的好钱,抬头往人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对方早不见踪影了,还没等他发自内心的感动起来,耳边忽然有一道猥亵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可知你师父曾喜欢过谁……”
霜白惊恐的扭过头,才发现那大叔不知何时重点了只烟,竟然跨过他小小摊位往他一旁默默一蹲,此时抬眼吐了个烟圈,跟他挥挥手:“你师父技术不错,就是人难对付……”
霜白猛点头,心有戚戚焉,又听那大叔锲而不舍问道:“你看他现在一副古板样子,可知道他年轻时喜欢过谁……”
少年猛地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完全不想知道墨师的八卦,墨师观察力惊人,他还想着平平安安毕业呢,压根不打算捅那马蜂窝,奈何嘴长在别人身上,除非他不想混了直接用抹布堵上旁边财神爷嘴巴,只好任由胖叔凑近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八卦道:
“姓耀的,当年你师父就喜欢那姓耀的,什么你不知道他是谁,唉,那谁谁谁,对了,他儿子,他儿子去年刚进学院,是哪一院新生首席来着……”
总共三分院,还姓耀,还能是谁,霜白心里一惊,不等他作何感想,大叔继续感叹着:“他俩啊,可算一块儿长大的竹马,偏偏你师父太聪明……”
“……火眼金睛都能从一堆破烂里发现失传的断肢重续法的线索,这消息一报上去,就给学院派去主持重新开发项目,你想啊,古代这么多厉害技术都已遗失,断肢重续法少说也得开发个七八十年吧,你师父当时也这么想,他心里不忍,在进研究室前便叮嘱那姓耀的不要再等他……”胖叔吸了口烟,烟头在冷空气里闪着红光,一明一暗的。
他眯着眼睛望着天边阴晴不定的浓云,悠悠叹了口气:“你师父实在太聪明了,按理说,在主要研究资料都遗失了的情况下,项目至少得搁浅个十年二十年重新推导,可你师父,一狠心竟然放弃了当时集准备了好久的资料,直接从基本理论出发,居然给他另辟蹊径的推导出自己那一套新的断肢重续法,当时震惊了整个学院,最后尝试,居然成功了,整个蛮荒简直闹翻天了,你不知道每次兽潮活下来的多少百姓缺胳膊少腿的,实在忍不住了,偷偷跑出城去等死……”
他声音一哑,哆嗦着将烟头往雪中一扎,不知回想起什么,撇撇嘴继续问:“你可知道推导断肢重续法你师父用了多久?”
霜白对上胖叔亮晶晶的眼仁儿,想想普通人少说花个十来二十年吧,可他毕竟是墨师,再考虑对方现在年纪,霜白闷闷的开口:“怎么也得五六年吧……”
结果对方一拍膝盖站了起来:“要不怎么说他是百年一见的天才呢,这前前后后两年功夫不到,你不敢相信吧,当时谁都不敢相信,你看现在如何……”他眼睛越来越亮,瞅着远方:“你师父一从实验室里出来,便兴冲冲去找那姓耀的,可走到人家里,才发现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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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到那混账竟然结婚了”他声音一哑,气得脸红脖子粗,显出几分凶狠来。
“庆功宴那天晚上他直接跟人撕破了脸,说什么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唉……”
胖叔说完便忿忿拔腿要走,霜白有些感概又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一张嘴就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人在路边挥挥手:“……那年我以为有机可乘,想乘虚而入,你师父揍得我连我妈都认不出来了,他太太太太凶残了,还好我没娶他……”那人朝霜白咧嘴一笑,渐渐消失在人群里,唯有薄薄的人声隐隐传来:
“难怪这么多年都没人敢要他……”
霜白一下卖出去三瓶药丸,还平白听了个不知真假的八卦,心中唏嘘不已,不知该感慨墨师聪明,还是可怜他可怜,忍不住托着下巴坐凳子上发了半天呆,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生意,中午让旁边小贩帮忙盯了两眼,自己在附近面摊端了碗面条回来,坐下还没开吃呢,摊前慢慢踱来一人,他估摸着对方也就看个新鲜,多半跟他人一样看完走人,也懒得招呼,埋头嗦面。
才吸溜了没两口,那人出声问:“这丸子怎么卖……”
霜白擦擦白雾氤氲的眼镜儿,抬头看过去,摊前中年人衣料不错,他想起胖叔说的涨价,到底又该涨多少呢,还没等他想明白,嘴角的油腥也还没干,那人嫌弃的摆摆手。
“你也甭想了,要不这样,七十银一瓶我全包了。”他轻飘飘落下这么一句。
霜白惊呆了,捧着面碗无处安放,只管呆呆又点了点头,那人蹲下麻利数了数药瓶,大手一扬,飞过来七枚金灿灿的硬币,少年喜不胜喜,慌忙将面碗往地上一搁,抓起一枚金币张嘴要咬
“嘿……哪里来的小土包,还担心爷爷坑你呢,”对方嗤笑着摇摇头,继续说:“家里还有没有存货了,有我也全包了……”
霜白简直心花怒放了,但脑袋一扬,又迅速苦下来一张小脸:“都在这儿了,你要还想要我可以继续炼,就是可能要等几天……”他声音越来越小。
没想到那人竟然又利落的抛过来三枚金币,再跟他预订了十瓶,一星期后在分院外的交易行交货。
等那尊浑身金光闪闪的壕老爷一点点消失在人海中,霜白才不可置信的掐掐脸颊,哎呦按这趋势发展,我岂不是很快也要晋升为土豪啦!
之前卖刀剩下来六金,加上自己以往那点积蓄跟今日卖药所得,霜白一下子竟然攒了二十二金币,想必土豪指日可待了,至于遗忘汤剂,多多少少凑出三分之一来,他心下控制不住兴奋,手忙脚乱了摊子,不停在附近闲逛,看见什么都想买,什么都想要,最后回去,半辆马车都是他心血来潮买来估计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的玩意儿,最后还得花钱让车夫给他送进小院里。
回到家,一如既往喂猫逗猫,心头那股兴奋劲儿也渐渐冷却下来,遗忘之药勉强可换三分之一回来,剩下的倒是可以继续炼制跌打损伤丸来换钱,可跌打损伤丸虽然是用低等药材炼制出中级药品,可操作繁琐不说,还要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实在耗心神,燃烧生命知道么,这一炉丹药练出来霜白自己已是气喘吁吁,面如金纸了,偶尔炼炼还成,长时间不管不顾这么继续下去,没等药材钱赚出来,自己先屁嗝了,也算一了百了!
这么想着他还是在制药房里待了五天,头天上午胡思乱想的,一连炼废了两炉,估计墨师知道得掐死他……最后勉强炼出十二瓶来,真的,要靠这玩意儿赚大钱是没指望了,不然重新找张药方当然如果自己想成为墨师之后第二个震惊蛮荒的天才的话,倒可以肆无忌惮放手去干,可不知道等这些药方耗尽了,自己还能顶着天才的名头招摇撞骗多久……
从屋里出来,交货还剩两天,霜白心里烦闷,便沿着空旷的街巷在市集间乱逛,一面算计着一炉遗忘汤剂到底要多少钱,一面把培育珍稀植物来卖这种杀鸡取卵的想法摁死在心底。
眼瞅着冬假就剩十来天,他打听了好几味药材价钱,估计自己不可能在开学前炼好这汤剂了,真正珍贵的药材自己一株也没看见,倒是不那么罕见的让他到了几株,某天又无意间听说,沐雪与十二春因为过于珍贵且用途不广,市面上好几年都没出现过了,他左右打听,只听说有人在遇龙森林发现过没长成的十二春……
交完货,拒绝了对方进一步的交易请求,冬假剩下两周不到,期间给傅小光嘲笑无数次,霜白狠下心来,在交易区里挑了几件合身的防具,又在城里找了家酒馆,约了几名猎人,打算亲自前往遇龙森林采集药材。
第11章遇险
昏暗酒馆小房间倚着三名吊儿郎当的猎人,喘着空气里一丝残余的酒气,霜白整个人简直要醉了,眼前这仨都歪歪斜斜抱臂站着,他眼角不住的直抽抽,当然,自己也不见得站得多板正,可他们是保镖啊,保命的保镖啊!这三个人虽然都是酒馆掌柜煞苦心寻来的,可怎么看都不靠谱!
矮胖瘦一下全齐活,中间矮的那个跟侏儒似的,肤色黝黑,僵着脖子,瞪着一只仅存的大眼睛凶狠的望着他,盯得人心里直慌慌,得,还是位独眼龙!左边那个胖成球了,亏他脚踝这么细竟然支撑得住,还逢人就笑,偏偏没意识到自己缺了颗门牙,笑容有些渗人,得,左边耳朵也不知给谁啃了大半截!嘿,找个浑身零件全乎的究竟有多难!霜白嫌弃的目光最后落到最没存在感的瘦子身上,那人瘦瘦高高,跟竹竿一般,难不成给饿的得!我是在找佣兵呢,还是接济灾民来了,他暗暗吐槽着,一边又将竹竿上下打量了一番,终于满意的发现对方垂落膝盖边的左右两手都缺了半截食指,得得得,果真没一个齐全的!
一听此行是要进遇龙森林,那三人弓腰的弓腰,踮脚的踮脚,都拢在胖圆的胸前低声商议着,只是围成一圈的姿势多少有些猥亵,自己当真不纯洁了么!霜白默默擦了把汗,悄悄又那将神情满足的酒馆掌柜拉到一旁,堵住对方即将脱口的称赞,苦兮兮的问道,没有其他人了么,不然我多出一金,他咬牙忍痛加价。
那白白胖胖馒头一般的掌柜,把头一昂眼一闭,表情和蔼得跟仙人似的,不染纤尘的伸出指头晃了晃:
那你该早来啊,厉害的一早全出城了,我也是跑断了腿才找来这仨勉强能看的,唉,那些我都瞧不上的你就甭动歪脑筋了,换人?也行,过完冬天你再来,我保准给你找几个威风凛凛的……
霜白无奈,摊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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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歪瓜裂枣,霜白也肉痛的花了五金币才定下来。说好的,进山后发现的全部药材归自己,余下的谁找着归谁,这才排着歪歪斜斜的队伍进了森林,胖子打头,跟着矮子,霜白站在第三位,最后是走路都没个声响的竹竿,一行人往那发现过十二春的森林深处默默走去。
冬天的遇龙森林幽深冷僻,偶然一两声嗤响,大雪压弯枝条,纷纷扬扬的撒落一地,清冷阳光斜照在草木间,将白色的雪地染成了金色,三三两两大小不一的爪印陷落在雪地间,远远的看见好几只毛团儿在雪里撒欢,注意到人目光,飞快的扬起大片雪沙奔走了……初进森林,少年屏息凝神,严阵以待,听到什么都要大呼小叫,矮子独眼龙明里暗中讽刺了好几回,这才红着脸渐渐不说话了。
队伍好几次途中停下来,霜白刚从眼前景色中醒过来,就发现矮子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看得他内心直打鼓,休息时他取出跌打损伤丸与先前炼制的止血散分给他们,又忙着低头啃炊饼,感觉到矮子胖子方向不断投射过来灼热的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迷匣上,霜白更不自在了,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药师啊!呜,小光过来救救我,他强迫自己抬头迎了过去,胖子赶紧低头进食,矮子则咧开泛黄的牙齿,朝着他诡异的一笑……
队伍往密林深处继续挺进,周围不觉暖和了起来,偶尔能见青黄嫩草尖儿从厚雪中探出头来,少年左顾右盼,忽然给身后一双稳当干枯的大掌轻飘飘按在肩头,竹竿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向远处:“沼泽……”话一出,便引得打头阵的两个人频频回头。
没等他们靠近,先已闻到充斥口鼻的烂泥恶臭,他们停在烂泥边,望着眼前巨大肿瘤般的沼泽区域,表情都不太好,偶尔听见一两声闷响,循声望去,几根带鲜泥的白骨随着气泡慢慢浮出淤泥,气泡炸裂瞬间便密密麻麻的蚂蚁站满了……
“学生,认识不?”他突然被耳边暗哑的嗓音吓了一跳,回头正好看见胖子向他阴阴一笑,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个油纸包,慢条斯理的解开来,露出里面刺鼻的鲜红药粉,霜白捂住鼻子赶忙摇头,却听那胖子狞笑着继续:“待会挨个的跟在我后边,若有人走错了,出了事,可没人能救你……”说完他便往沼泽中走了,矮子连忙跟上,手里攥根竹竿,不断往胖子身前的淤泥中戳去,胖子低头将那药粉往淤泥里一撒,这才小心迈开了脚步。
眼前的沼泽幅员广阔,据说周围徘徊着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群,直淌过去风险反而最小,他们朝着浅水洼地方向走,一路走得心惊胆战的,耳边偶然惊响的水泡都吓得少年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脚踩烂泥随时发出的挤压声更扰得人心烦意乱,温软淤泥一步不落随着牛皮纸袋诡异的贴合在腿侧,那诡异感觉也挥之不去,走了好久,霜白低头,猛然发现水洼里数不清的微小血红线虫正不要命的避开水里晕染开的红药往外逃去,他面色更难看了,脚步一滞,差点跟后面的瘦竹竿撞个满怀
“没什么可怕的,这些腐肉虫转眼能给你吸成骨头了,不疼不疼”竹竿咧嘴一笑,不知是在安慰他呢还是恐吓他呢。
他们前一日便在森林外搭了帐篷落脚,今早不到五点就出发了,可直到天色将暗,一群人才走出沼泽,霜白既疲且饿,不只是肉体的疲倦,更是长时间神紧绷带来难以纾解的倦怠感。他们找了根枯木坐下,少年小心揭下腿边糊作一团的牛皮纸袋,跳下来正往一旁草丛里扔,一抬头整个人就愣住了,愣了半天忽然指向远处树林,激动大喊:“灵……”
话没说完他拔腿就跑,小树林间神采奕奕的温柔女人就在跟前了,突然给人冷不丁的在背后大力一拽,将他往边上一摔,没等少年破口大骂,却见独眼矮子不知何时跟上来,在小树林外掏出竹管,抬头往林间一吹,半空炸开大团大团通红的火焰直往密林里娴静的灵女人烧去
霜白愤怒的说不出话来,直到注意到焰火中连连响起的尖锐叫声,才愣住了,很快发现熊熊火焰中那温婉动人的身形不断的散开又合拢着,如幻影般聚聚散散,终于那女人身体猛地炸开来,飞出数不清的晶莹蝴蝶,逆着斜阳,发出尖锐哨音朝他们扑来,矮子赶紧往边上一让,连连火舌被他吹响,将莹蝶所到之处重重围困,数不清的蝶尸便在大火包围中簌簌落了下来……
等一切沉寂,霜白才小心翼翼走近了,看着眼前满地狰狞焦黑的蝶尸,哪里还有半点先前温柔女人存在的痕迹,空气里只余淡淡的硫磺味,自己若真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了不知后果如何,他心里后怕不已,连后来矮子再朝他冷笑都没那么讨厌了。
随便填了填肚子,稍作休息后小队继续上路了,周围树木渐渐的稀疏起来,脚下杂草反而浓密许多,不久林间现出大片空地,霜白无聊翻出他一铜板买的地图,上面一圈绿线代表着森林范围,中间一个红叉标注着“十二春”,余下便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他将地图往怀里一塞,朝远处山坡走了过去。近了才发现,坡边环绕着潺潺溪流,坡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周围长满了茂盛鲜草,偶尔天空飘雪,没落地先融成水珠,晶莹的黏在草梗叶尖上,两只庞大的鳞甲兽在溪边翻滚,他们决定在附近扎营,霜白左看右看,在周围搜寻起草药来。
天空阴沉沉的,一抹红霞融入天云间,欲散未散,溪流边来往的动物频繁了起来,甚至还有两头硕大的野鹿……天边忽而有奇异动人的鸟鸣声起,霜白将目光从两头漂亮的花鹿上移开,无端端感觉那鸣啼声源就在附近,他折了根枯枝,扒开半人高的草丛往旁边探去。
绕过树林,只见山坡另一边,一棵高瘦的粉色花树下伏着一头雪白优雅的巨兽,蹄间圈着一枚又大又圆的巨蛋,树丛中的少年怔住了,屏息凝视,果然没看错,那大蛋微微颤抖着,不久从顶端小心翼翼裂开一道缝儿,里面灰扑扑幼兽笨拙的往外拱着……等皱巴巴的小兽终于扒开蛋壳,力钻了出来,睁开眼缝儿,吸溜着口水,抱住散落一地的碎蛋壳开始吸吮,雪白巨兽将头一昂,再次发出一连串美妙深邃的清鸣,悠悠回荡在天地间。
等注意到不远处集合的草笛声跟着吹响,霜白才不甘心的再望了眼刚出世不久跟小鱼一样可爱的兽崽,小心的退了出去。远远望见了营地,乌色帐篷搭起来,三人准备着晚饭,大堆篝火亮堂起来,黑沉铁锅端了上去,竹竿坐霜白边上,握着根木棍扒着火堆,余下两人坐在对面,神情黯然的望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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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聊的翻出地瓜干,递了过去,给矮子当作孩子似的嘲笑一番,三人都没要,他只好攥在手里,一点点啃咬着,氛围有些尴尬。
再听见黄昏黯空清越悠扬的鸣啼声,他笑了笑,终于没忍住打破这沉默:“这声音听起来像鸟儿不是,谁想着居然是只四蹄兽……”他话没说完,矮子补了句:“又来了……”不知说他呢还是在说天边连绵不绝的鸣啼声呢,霜白恼怒的低下头去,一口咬在地瓜干上。
“小子知道得还不少……”胖子悠悠站了起来,俯身灵活的揭开锅盖闻了闻,氤氲白气瞬间散开,霜白且不顾对方话中的讽刺,硬撑着补了句:“可不,那四蹄兽还挺漂亮的……”不等回答又低下头狠狠的嚼嚼嚼。
“你又知道它好看了?”身旁的竹竿凑近过来,霜白避开他一嘴的黄牙:“我看到了啊,就在那儿趴着呢,身边还有只小崽子挺好玩的”说着顺手往他回来时的方向指了指。
那瞬间,竹竿飞快探出手在他肩上一撑,整个人猛地射出,霜白瞪大眼睛,而对面两个人也赶紧抓了武器追了出去
他刚扬起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心里隐约不妙,可手忙脚乱的扶起掀翻的铁锅,不顾浇湿篝火奄奄一息,匆忙跟了上去,没靠近便先听见刀枪剑鸣声,那三人竟打开了,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巨兽难道有什么古怪?
等越过山丘看见花树那头,母兽不知所踪,只剩下猫咪大的幼兽可怜兮兮伏在花树下,抱着蛋壳要啃,却给周围不断炸响的兵器碰撞声吓了大跳,后背惊得弓了起来。三人在花树前空地上打斗着,霜白不敢靠近,观望一阵才发现他们似乎在争夺那只幼崽,那小崽颇为可爱,浑身灰扑扑的,只有爪底下黑漆漆的,竟不知有这般吸引力。
不知谁突然吼了句,各凭本事……霜白有心上前劝说,正事要紧,这小崽子等出了森林你们再抓阄行不行,可那三人杀红了眼,他也不敢靠近,只怕还没走过去,就给不长眼的兵器戳得满身窟窿,只好远远看着幼崽蜷缩在暴风中心瑟瑟发抖。
矮子舞着手中随意伸长缩短、遍布小孔的铁笛,攻守自如,胖子双手灵活操控着身前一只高速旋转挂满金属利刺的大陀螺,那陀螺形迹刁钻,叫人防不胜防,可也比不上瘦竹竿行踪诡异;竹竿手里拎着把明晃晃的菜刀,打斗迅捷闪避奇快,时不时扬起另一只手,撒开大片大片五的药粉,吓得剩下两人倒退着骂娘……三人一时胶着难舍难分,矮子忽然将铁笛一伸,大片火舌封住竹竿去路,狂吼道:“胖子咱俩先把竹竿弄死,再各凭本事来抢这宝宝……”没等竹竿毒粉再次袭来,他往胖子边一撤,跟着胖子的陀螺再次迎战而上。
竹竿苦苦鏖战,身手再快也难同时应付两个,偏头望了眼草间瑟瑟发抖的乖宝,心里又不舍得逃开,只好硬着头皮强撑,盼望自己运气好一点,抓住对方的破绽,出其不意解决了才好,这样想着却突然给旁里刺出的铁笛伸出的利齿划伤,一时从肩膀剜出大片血肉来,他身形一晃,再想跑也来不及了。
霜白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从小抚育院里打架一向小打小闹,此时见了血,让他忍不住微微战栗着,回想小时候偷溜出去玩,有一次给留钰捂住嘴,用力压在垃圾桶后,窥觑的血腥场景……他黯然望了眼不远处那可怜兮兮的幼崽,心里说不出的懊丧,有心逃跑,可身上传送符早没了,一时也找不准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跑,他这战五渣的逃生几率比较高。
胖肥旋转着的陀螺飞快的弹开了长笛,正要给伤痕累累的竹竿来最后一下,半空里那陀螺猝不及防的回弹,猛地击向了矮子,矮子脸上狰笑还没来得及绽开,只见面前高速旋转的金属陀螺电光石火般向自己袭来,他瞳孔一缩,脑中一空,本能的抛出手中握藏已久的事物那物斜里飞出,半空中与陀螺撞上,周围红光一闪,耳边巨声一响,霜白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何时再睁开眼,面前小树林子东倒西歪,花树连腰折断,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洒落着星星点点一片血红,迷迷糊糊抬手拭拭嘴角血沫,忽然感觉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远处焦土浓烟中,隐约辨得出三个人形倒在地上,不久,断了半条胳膊,满身是血的矮子踉踉跄跄的从消散开的烟尘中爬起来,不知从何处摸出竹竿那把菜刀,一脚踩着身下的胖肥,浑身一哆嗦,单手举刀,眼看就要向对方脖颈相连处斩去了
霜白只觉头顶一阵清风,一道巨影猛地落到了场上,白色母兽低头拱了拱草丛里奄奄一息的幼崽,仰头悲鸣,双目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矮子动作一僵,没等他反应过来,半空中闪现着成片的雷柱直接将三个人劈成焦炭……
霜白心中灵犀一动,这才想起奔雷兽来,鸣啼悦耳,性情温驯,据说曾为上仙坐骑,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来不及感慨,但见双目通红的母兽冷冷的朝他走来,慢慢靠近了这树林,霜白内心仿佛被巨大看不见的恐惧获了,他不能动弹,不能思考,目光僵硬躲闪着,不敢与母兽对视,正好看见草间一动不动的焦黑幼兽。
周遭一片寂静,清风携着浓浓血腥扑鼻而来,血色残阳余晖里,巨兽阴影慢慢碾压过来,霜白感觉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恍然才发觉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胡吹乱说,仰头望着母兽悲愤双眼,他手足无措,猛地想起进学院的第一天,那天天光明媚,新生大会校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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