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北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月蜜糖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一定是最近事情太多,自己心意也随之波动,还好她在,白音端端望着自己,两人眼神交汇处,是十几年熟悉的默契。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来了雨,伴着雷鸣,倾盆而至。
彼时,宫南枝正在桌前画着什么,因雨水淅淅沥沥溅了进来,前方窗户两扇都轻启,夹杂着狂风,发出嘭嘭的撞击声。
宫南枝搁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来到窗前,极大的泥土清香混杂着雨水,一并朝脸奔来,丝丝点点打在唇上,额上,头发上,别样怡人。
突然感觉仿佛有人在看自己,宫南枝转头看向对面,隔了几个房间,蜿蜒走向的房间,夜月笙站在正对面窗前,一动不动,漫天的雨幕,看不清两人此时的神情,宫南枝站定了,无数情绪涌上心头,那个人,看上去永远那么不急不慢,翩翩君子,恍若仙人。
夜月笙也不知怎么了,早早看到她起身来到窗前,当时就想走开,奈何脚下生根一样,他想看清她,想看看她是否一直在看自己,是否跟自己一样,这般心神不定,就像这猝然而来的暴雨,扣人心弦。
他只是看着她,却看不清他在笑,在哭,还是在想着别的什么。
宫南枝最后笑笑,伸手关上了窗户,雨天容易多情,果然如此。
接着坐在桌前画起来,还有最后一点,手中拿的正是给莫春风绣的绢帕,因为在意,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字早已绣完,宫南枝自己调了几种颜色,清新亮丽,最重要的是画在绢帕上面不掉色,整个南城,这样的绢帕绝对找不出第二条。
看着被毫不留情关上的窗户,夜月笙突然清醒,转身离开站了许久的窗前。
现下最该关心的,是明年开春,如何迎娶风桐,如何顺利归朝。
儿女情长,不过是在此之后绵延子嗣的附加补充。
睡了小半天,再睁眼时天已经全黑了。
宫南枝点上蜡烛,这才穿上鞋子,推开窗户,雨已经变小,滴滴答答,仍在继续。
拿了绢帕塞到胸前,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影飘过,她忙小声问道,“莫春风?是你吗?”
许久没有人应答,宫南枝谨慎的握紧袖中银针暗器,迅速离开房间,待到莫春风门前,毫不犹豫推门而入,转身关门。
随即大步上前,“莫春风,我感觉房间外面有人在监视我,可是那人轻功极好......”此时宫南枝两眼圆睁,屏住呼吸,两颊飞快抹上红晕,恼怒的叫道,“莫春风,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莫春风慢悠悠扯过屏风上面的衣服,极为尊贵的又略显矫情的披在身上,“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现在让你看光了我,也不算被你占了便宜,何况我这身材,多少人想看也没这个机会,南枝,过来。”
宫南枝一边乔装生气,一边不住地拿眼偷瞄那紧瘦健壮之人,果然是好身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光滑细致,让人垂涎欲滴。
“你快穿好衣服,让人看见还不知道说什么呢,跟你说正事呢,刚才窗外有黑影飘过,那身手不在你之下,倒也没对我怎么样,不过那气息到很熟悉,你有没有听到?”宫南枝胡乱扯了一把屏风上其他的衣服,一把抛给莫春风。
莫春风接过,此时也不再玩笑,三两下穿好,沿着窗户听了一周,眉头轻皱,“是敌是友不知,只是这般鬼鬼祟祟,着实让人厌恶,若不然,今晚我委屈一下,就和你一起睡了如何?”
“想得美,整天脑袋里爬了多少污秽,赶紧再进澡盆里冲洗一下,越发胡言乱语了。”宫南枝往外跳了几步,睥睨的看着,“给你,接住!”她掏出胸口的绢帕,扬起甩给莫春风。
“呀!”莫春风飞起帅气的接在手里,轻轻握在掌心,放在鼻间嗅嗅,“这帕子有你的味道。”打开来,看到上面隽秀的南枝小体,春风不度,南枝可依,绕树三匝,郎情妾意,只觉得心里奔涌出无数暖流,犹如春天里醉人的风,夏日里冰凉的雨,秋日里绚烂的金黄,冬日里温暖的火炉,恰到好处,沁人心脾。
“我把肉肉和我都画在上面了,你能看到吗?”宫南枝凑上前来,侧脸问他。
“肉肉自然能看得出,这金色的胖鸟,屁股蹲在这嫩绿的枝子上面,南枝,这帕子,我着实喜欢,谢谢你。”莫春风深情说道,伸出一只手抓住宫南枝的小手,细细摩挲。
宫南枝回握住他,“这帕子上面,有我有你,还有肉肉,这颜色是我自己调的,以后沾了水也不怕,保准颜色一直如新,南城独此一家,只是,你今天了我的帕子,日后若是遇到更好的,你也万不可以再要别人的了,否则,我会生气,也会不再理你,记住了吗?”
莫春风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缓缓滑动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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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柔和坚定,“我这一生,全权托付给宫家小姐了,还望厚爱,莫要欺我,气我,弃我。”
宫南枝嘴角勾笑,目若星辰,“明年我及笄,你就去宫相府提亲吧!”
“遵命,夫人。”
最爱当时年纪小,郎骑竹马过青桥。
☆、梨园巧遇
翌日清晨,雨不再下了,天却依旧阴沉沉。
宫南枝独自去了梨园,青色的梨子挂满枝头,叶子上面滚着颗颗玉珠,微风徐来,扑簌簌落了一地。
满园飘着果子的清香,泥土的芬芳,宫南枝伸手摘了一个略微发黄的梨子,远处传来嬉笑声。
“月笙哥哥,昨日我跟大哥一起来的,他刚从北疆调配回来,倾城说路家山庄最近开张,让我们都来凑个热闹,早上停了雨我们就往这赶了,你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下,这般好风光,不来看看岂不是太浪。”风桐恬淡的声响。
“桐儿,你是公主,自然处处小心为宜,尤其雨天路滑,本来上山的路就多坎坷,等以后我们也是有很多机会一起来的,这边是梨园,旁边那处是桃园,仔细自己的手,雨后毛虫比较多,这边走。”夜月笙淡雅悠然的说道,虽然看不见,也能想到是怎样一副谦谦君子。
“我知道的,父皇这次也是授意我们过来走走,路家以往给国库资助不少,最近中庸私盐一事,父皇已经大为恼怒了,此番前来,虽说是游玩,但私下里更是让大哥查看一下路家,城中几大家族,说到底,父皇也不是全权信任。”风桐压低了声音,因为隔得近,还是若有若无飘了过来。
“谁在那里!”话音刚落,一个蓝色身影飞至宫南枝身旁,一柄长剑正搁在她颈旁,明晃晃格外锐利。
段飞看着来人,剑眉横挑,“你怎么在这?”
宫南枝一只手隔开长剑,心里不自在,双手抱胸,“这梨园写了生人勿进吗,还是写了仅供太子殿下专享,公主专用呢,我在这待了大半天了,你这样冒失拔剑,难不成心里有鬼,说的话怕被别人听去,既然怕被别人听到,为何不躲起来自己悄悄的说去,跑到这大庭广众的凑什么热闹!”
话里话外的讽刺,段飞觉得宫南枝哪里不一样了,自从太子被赐婚,她竟然没有想象中那样难缠,以前总爱屁颠屁颠跟着自己主子,现在倒清静了不少,却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不甚适应。
“你在这半天也不出声,公主跟太子在那边说了那么久的话,你好歹出个声回应一下。”段飞将剑插进剑鞘,不冷不热回道。
“难道我还得大声说一句,你们别说了,我在这听着呢?”宫南枝哼了一声,半句不让。
“你!还是这样无理,难怪......”
“段飞,不得无礼。南枝,你一人在这吗?”夜月笙上前一步,双眸看向她。
宫南枝心绪平静了一下,抱胸的手放了下来,“恩,昨日就想来梨园,可惜太阳烈,就去了洛玉泉那边,今天雨停了,一大早就想过来看看,也没叫别人,太早了,你们说的话,我也不是诚心听得,况且听不听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南枝妹妹,你在这呢,刚刚我跟春风去你房中找你,不见人,春风就说你肯定在梨园,没成想你果然在这里。”真是热闹的时候越来越热闹,杨倾城伴在莫春风身旁,一身粉色装束,俏丽动人。
莫春风看见她,眉头松开,眼角带笑,疾步来到她身侧,低头说道,“怎么不叫我,自己一个人起这么早。”
“我怕你没睡醒,就先过来走走,想着你肯定能找到我,你这不是来了吗,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受伤的。”宫南枝一把揪起他的左手,上面已经缠了几层白色纱布,隐隐可见血迹。
“小伤,怕是你昨夜看见的贼人,到让他跑了。”莫春风任她牵着手,无限宠溺的看着她。
“昨晚你们打斗了?我怎么一点声响也没听到,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宫南枝惊奇不已,昨晚一夜好梦,竟是半点声音也没察觉。
“你没听到是正常的,早上去你房间的时候,床底下发现了安神之物。”莫春风握紧一旁的右手,说话间也带了狠意。
宫南枝这下更诧异了,“那人给我点了安神香,什么时候的事。”
“必然昨晚你出门,到我房中的时候。”此话说得暧昧,宫南枝一时没有察觉,一旁的人都各怀心事。
什么时候这二人,竟这般熟悉不避旁人。
“看来路家山庄,现在不是安全之地,路家老爷子还得多上上心,此番来这,知道详情的人少之又少,贼人却熟悉知晓南枝房间,并能从容放置安神香,再与莫三公子动手,想必早已安排妥当,并非临时起意。”夜月笙细细分析,一旁路平远明显有些紧张,双手不停擦拭额头上的汗。
“前天才加强了戒备,从城里调来两百护卫,这贼人胆子太大,堂而皇之在我山庄伤人逃走,若是被我捉住,定不轻饶。”路平远恢复神色,慷慨陈词。
“今天我们就要下山了,你们玩好。”宫南枝转过身,径自离去。
莫春风撂下一句话也赶忙追了过去,“改日再会!”
一蓝一黄两道身影,映着满树香梨,渐渐消失不见。
“这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风桐看着段飞旁边的白音,只觉得这人英气之余不乏魅惑,隐隐有种让自己不舒服的感觉。
“公主,这是白峥,南国宗□□嫡传弟子,三月随莫三公子一起来北朝的。”夜月笙声色未变,笑意盈盈看着风桐,又巧手摘去她头上一朵散落的梨花。
“哦,这样。我们去前厅吧,月笙哥哥,天阴浓的厉害,又没有一点风,当真透不过气来。”风桐拉着夜月笙的衣袖,恍然间,他觉得,那双手应当是宫南枝,那个一直缠着自己跑来跑去的女孩。
定睛一看,还是风桐那张稚嫩纯真的脸。
到了前厅的时候,莫春风宫南枝二人正拾了行李,大喇喇挂在屈然身上,鞋子也换上了适合山间行走的布履,正要出门。
“月笙哥哥,风桐我们先走了。”宫南枝恬然笑道,声音也是无比欢快。“保重!”夜月笙看着她,很快转过身去。
杨倾城看这二人,只觉得气血内涌,莫春风总是这样,喜欢的就是一直宠着哄着,不喜欢的多一眼都是浪,自己每日里不顾旁人的去将军府溜达,连莫雨都对她爱答不理了,真是自找苦吃。
偏偏这样一个君子,一眼也看不到自己的好,随时都是戒备三尺,只有面对宫南枝的时候,才那样生龙活虎,邪气无比。
山上雨后格外湿滑,长了青苔的石子,还有枯烂的朽木,有些竟然长了许多蘑菇,山珍。
宫南枝一拐一蹦,不多时便采摘了许多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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菇,混着雨水的清香,分外惬意。
“莫三,赶快过来帮忙,接住,回去给家里厨子,晚上做菜吃,这可真是山珍海味了,你晚上留我家,吃过饭再走吧。”宫南枝笑道,顺手往莫春风衣服上抹了一把手上的泥。
两人对看,同样的傻笑,屈然在一旁,这俩人,还真把自己当空气了。
宫相府,子夏把带回来的蘑菇拿去了小厨房,吩咐厨子如何烹调。
野丝掐菜,熊猫品竹,鸡沾口蘑,油焖鲜蘑,发菜黄花,最后一个冰花雪莲,素雅清淡至极。
宫相有事未回府,宫夫人也是身体不适不愿多加打扰,是以桌前空落落就他二人。
莫春风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美妙,宫南枝却嫌不够热闹,灵光一闪,“冬青,你把书呆子,哦不,你把苏白苏先生请来,一起吃吧。”
冬青去的时候,苏白已经带好面皮,俨然清汤寡水,戚戚然的样子,“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在桌前,莫春风盯着他,眉头微皱,“他是谁?”
“苏白,苏先生,他来科考的,谁知道一而再再而三被偷取银两,我想着距离科考也不多久了,索性留他在宫相府,等他考完,再做打算。”宫南枝夹了块鲜蘑,一口咬下,满嘴香气。
“在下苏白,此番叨扰了,还望见谅。”苏白慌忙起身,躬身见礼。
“行了,又来你那一套,快吃饭吧,尝尝这鲜蘑书呆子,不,苏先生。”宫南枝急于得到别人的赞赏,想也没多想夹给苏白一块鲜蘑。
莫春风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生气,面上不便表现出来,拿起筷子就从宫南枝碗里夹出一块鸡丝,大口吃起来。
“苏先生家是哪里,听口音不像南城周边人士。”莫春风边吃边问。
“薛城。”苏白如实答道。
“这么巧,薛城有我父亲旧将,现任薛城知府,韩廷君,你可知晓?”莫春风状似不经意,双眼却看定苏白。
“之前确实如此,韩知府今年初刚被调离,听说去了彭城,做了那边知府,彭城比薛城富裕,也算是升官了。”苏白一字一句,不紧不慢。
“哦?回头问一下我父亲,许久没跟老部下联系了,倒也生疏不少。”宫南枝一只筷子打到他碗边,“还吃不吃了,食不言寝不语,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莫春风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心下还是对苏白各种不适,却不再表现出半分怀疑。
☆、莫春风偶然得知母亲遗物
“爹爹,莫春风这几天要去中庸,你看......”宫南枝一边在宫展的注视下练着书法,一边试探着问道。
“春风去中庸是为了北朝盐业一事,此事牵连甚广,涉事官员从上到下不少于百人,现在人人自危,唯恐哪天官帽不保,可是皇上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派出春风去暗中调查,此番去中庸,说是查案,后续有什么安排还不一定,据我看来,恐怕皇上有意将北朝盐业重新整顿,从供应到水上交通,必然将有一番大换血。”宫展稳中有序,替她倒了一杯水放桌前。
前几日青州县令送来几块澄泥砚,此刻摆在宫南枝桌上两方,此砚坚硬耐磨,易于发墨,且不浪,一青一黄,分外珍贵。
“爹爹,送砚台的时候青州县令提了一句,说是他们那边得了上方安排,只等朝廷饷银一到,运河开挖,他的好友密州县令也是到此密令,这是不是与盐业运输有关?”宫南枝想起几日前青州县令那查探的眼神,似乎想跟自己打听什么,又不方便说的太过直白。
“给你送砚台事小,还是想打听朝廷近况,我不见他也是不得已,让你自己亲手接了那砚台,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但凡以后有人问起此事,你不得声张,否则祸患无穷。”宫展就着那黄色澄泥砚,起墨研磨。
“知道了,爹爹,你的事情我从不掺和,我也是喜欢这两方砚台才的,只是听说那刘姓商人在牢里不知道怎么就自尽了,现在莫春风还要去中庸,我真怕他路上有什么闪失。”宫南枝面上担忧之色明显,停下笔来,转到宫展身前。
“你这是又看上春风了吗,之前一直围着夜月笙转来转去,怎么突然改性了?”宫展眯起眼睛,头发夹杂着银丝,打趣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他一支呢,爹爹,莫春风现在在我心里,是独一份,谁都不能比的。”她如此自豪,就这样跟父亲介绍了自己的意中人。
宫展戳了她脑袋一下,徐徐叹了口气,“爹这一生,也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一世太平,如今你心属春风,也是我跟莫琊最希望看到的,只是,你俩还没定亲,也没有双方父母认可,万不可太冒失了。”
“知道知道,爹爹,他去中庸,我跟他一起去可好?”宫南枝此时心里惦记的满满都是一个叫莫春风的人,都是他要去中庸了,他们又要分隔数月,宫展让她学会的矜持,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不起作用。
“屈然还有马晓琳都跟他一起,身手也是一等一的,你跟着去,只有添乱的份。”宫展语气很肯定。
“我身手也不错的,我也可以保护自己,再说,我还从未去过中庸,一直待在这北朝,出去溜达......”“不要在跟我提这件事,你在南城安心等他回来就好,这些日子多陪陪你娘,整天窜来窜去,她时刻忧心着你。”宫展不再让她说下去。
“哦,我会的。”不情愿的答了宫展,宫南枝当真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了,草草了宣纸,出了南书房。
回房中的路上,瞥见苏白的灯还亮着,里面隐隐传出朗朗读书声,宫南枝放低了脚步,正要走过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白一手拿着书,一手挑着灯,往外赶着什么。
“怎么了,书呆子。”宫南枝看他的样子甚是滑稽,遂回头停下来问他。
苏白见是她,清冷的面孔上多了一道笑意,“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为何,房中突然多了许多蚊虫,咬得我坐立不安。”
宫南枝掀起他衣袖,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情况非常严重,有些竟然红肿起来。
“为何你房中这么多蚊虫,宫府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呀,这样,你等一下,我这边有些迷谷香,驱赶蚊虫非常有效,给你用。”说罢,从怀中掏出两袋香包,隐隐闻到青草气息。
没察觉,玉佩的穗子也掉了出来,“小姐,小心东西快要掉出来了。”苏白用手指了指她胸口,宫南枝这才察觉,嫣然一笑,将穗子塞了回去,“多亏你提醒,这东西不是我的,之前还是你给我的,现下我还是先替你保管吧,等你科考完毕,再还给你。”
苏白笑笑,“当初幸蒙小姐搭救,当时小姐男儿扮相,谁曾想女娇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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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番侠肝义胆,小生有礼了。”
“书呆子,你跟小厨房里王妈腌的酸菜一样酸,你把这两个迷谷香包放在床头,保准今晚睡个安稳觉。”宫南枝转身欲离去,“你也早点休息了,科考不急在一时。”
苏白看着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抿起,还真是个心大的姑娘。
手里拎着那俩香包,进房随意丢在床上,取了药液一抹,胳膊上竟然完好如初,丝毫看不出有蚊虫咬过的痕迹。
这宫家小姐,比想象中有趣。
入夜,将军府有人叩门。
管家刘生见是一个中年僧人,本来被吵醒的怒气稍微削减了不少,僧人朝他行李,刘生也微微回了个礼,“不知高僧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僧人答道,“受恩师所托,前来拜见莫三公子,将恩师遗留信物赠与公子。”
刘生一惊,心想什么时候自家公子结识了得道高僧,遂不敢怠慢,将僧人引领到偏厅,“高僧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报一下。”
幸好敲门的时候,莫春风还未休息,听闻此消息,他也是莫名其妙,突然清明,难不成是那圆寂的住持。
来人正是住持大弟子,虚影。
虚影见他,起身施礼,“施主可还安好?”
莫春风笑笑,“多谢高僧挂心,我一切都好,不知此番深夜来访,有什么莫某能帮得上的?”
虚影从袖中抽出一个卷轴,莫春风皱眉不解,“师傅说过,第三次见面,方可将次画轴交还给施主,如今你我已经是第三次见面,缘尽于此,贫僧也算没有辜负师傅所托。”
“第三次见面?你我只见过一次,何来第三次?!”莫春风震惊之余,隐约觉得住持还有虚影定然知道自己身世。
“实不相瞒,贫僧初次见到施主,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在我们灵岩寺降生。”虚影徐徐道来。
莫春风却是心中凛然,“虚影师傅,能否告知我当年事宜,我母亲如何流落到了灵岩寺,又如何生下我,之后去了哪里?”
“尊上在一个雨夜扣响的灵岩寺大门,当时正是我守夜,开门便看见她一人跪靠在墙上,身上分不清雨水血水,面色苍白,手中弄了一个卷轴,油纸包了好几层,后来打开发现,卷轴内容一点也没被弄湿。
我没有惊动其他人,只得快速通知了住持,住持和我将她扶到柴房,又给她找了干净僧衣,此时她已经力气耗尽,可是羊水已破,再不接生孩子便危在旦夕。
尊上定然是非同寻常的女子,尽管狼狈至此,她还是坚定的跟我们说,帮我,生下这个孩子,关键时候,帮我保住他,此番恩情,若今世无法报答,来世定然做牛做马,跪谢高僧。
当时我们是非常震惊的,师傅给她吃了一颗保心丹,夫人这才有了力气,在天亮之前生下来你,我记得当时你浑身是血,夫人看着你,那种眼光我终生难忘,那一眼便是生死离别,她将包好的你交给你师傅,然后把卷轴拿了出来,字字泣血。
她说,师傅,吾儿的性命全权交给你了,两日之后,便会有人前来寻他,师傅尽管将吾儿交由他便好,这幅卷轴,也请师傅帮忙保管,等到合适时机,吾儿长大成人,请师傅交给他,告诉他,他的母亲,就是画中的人,东胡南木涵所画,上面有我的名讳,东胡与中庸,两帝世代交好,师傅,请受我一拜,大恩大德,惟愿有一日可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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