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女主重生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砾沙
李徽觉得她十分呱噪,皱眉用长辈的口气教训道:“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你爹爹可要骂你了。”
小安岚耷拉下嘴角,把五指控诉地往他面前一伸:“不要,她们每天逼我刺绣,绣的我手指都戳破了几次呢。”
她仰着认真的小脸,仿佛被刺破了手指是一件天大不得的事,李徽记得谢侯爷对这位嫡小姐一向宠溺,个中缘由却有些残忍,他想起这位堂妹和自己一样,也是早早失去了母亲,再看她那张稚气未褪的脸蛋,心底便软了软,可还是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冷漠地从她身边绕过道:“我真的要走了,抱歉。”
小安岚对自己被忽视非常不满,再度拦在他面前喊:“喂,你是不是从来不会笑啊?”
李徽有点头疼道,故意冷下来低头道:“没什么事值得我笑。”
小安岚叹了口气:“你长得这么好看,就该多笑笑。你不会的话,我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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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说罢她不等李徽拒绝,眼尾扬上去,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得意地道:“爹爹说过,我笑起来时最好看了。”
李徽怔怔看着面前这张笑脸,突然想起,他有多久没看人这么笑过了,思绪有些飘远,回过神来,小安岚的笑容明显已经僵了,可还是努力维持嘴角的弧度,小姑娘态度十分坚决,不引他发笑绝不休止。
也许是被她的执着感染,李徽竟真的笑了出来,然后迅速恢复冷漠神情,绕过她往前走,只抛下一句话:“好了,我学会了。”
小安岚正为他敷衍的态度小声抱怨着,突然见那人又转身道:“你笑起来时,确实很好看。”
于是自那以后,嫡小姐房里的丫鬟经常能听见她笑,据说是有位漂亮哥哥夸她笑得好看,吓得房里的嬷嬷再三对她叮嘱,女儿家需要矜持,可不能把什么哥哥放在口边。
可当他们再次见面时,已经是五年后,那一年,安岚刚到及笄的年纪。
李徽坐在谢侯爷的书房里,听见他匪夷所思的提议,只觉得无比荒谬:“你说让我娶你的长女?她可是我的堂妹!”
谢侯爷叹了口气:“除了这个法子,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岚儿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她如果有了夫婿,就不可能再对我这个父亲唯命是从,可没有姜氏的帮助,我们根本难以成事。”
李徽心里最清楚这点,毕竟前世他就失败过,可想起那张明媚无邪的笑脸,他突然不忍心看它失望流泪的模样,于是问道:“可万一她知道了真相呢?”
“只要我们瞒得够好,她一定不会知道。毕竟你的身份就是个禁忌,根本不可能轻易暴露。只是,你最好不要让她有孕,万一你们的后代有什么隐疾,事情就可能败露……”
“叔父!”李徽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放下,沉着眸子牢牢盯着谢侯爷道:“你已经毁了她的母亲,怎么忍心再毁了她的一生。”
谢侯爷低下头,脸上也现出愧疚,李徽回忆起她的模样,娇憨的、可爱的,像琉璃一样,透明又无暇的光。哪怕明白这是条最好的路,他还是瞬间做了决定:“我不会娶她。叔父当年不也是信心满满,能靠婶娘得到姜氏的帮助,可最后呢?不也是一场空。不靠姜氏,我们也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从正院走出时,他不知为何绕到了嫡小姐住的撷芳院,隔着垂花门往里看,那女孩已经长成了明丽的少女,这时坐在秋千上,被丫鬟推着荡起又落下,腰上系着的五宫绦,随着裙摆在空中飞舞,像一只快乐自在的云雀
就留住她这副无忧的笑脸吧,李徽在心里这么想,默默给这只云雀放了生。
谁知半年后,李徽就听见宣武侯府和三皇子结亲的消息。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去找谢侯爷质问,为何要把女儿嫁给一个随时都可能病逝的失宠皇子。
可谢侯爷却坚称,正是因为李儋元重病才好掌控,他觉得这位三皇子并不像他表面那样淡泊,如果能助他夺位,安岚就是未来的皇后,三皇子既然命不久于世,只要安岚能坐稳后位,未来这江山岂不是唾手可得。
李徽没法说服他,也没法阻止他定下这门亲事,从书房里走出来时,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堵住。他不愿为了私利娶她,却也没为她换回一门好亲事。
脚步不知怎么又迈向了撷芳院,安岚正坐在院子里,对着湖中鸳鸯,认真地绣着一块枕面。她看起来比小时候沉静了许多,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怀着对未来无限憧憬。
他一直守到安岚身边的丫鬟离开,思忖一番,便压着袍袖走到她面前,少女余光瞥见男人的绛紫衣摆,倏地抬眸,怔了一会,便露出惊喜的表情道:“是你吗,漂亮哥哥?”
李徽也怔住,随后勾了唇角,弯腰问道:“你还记得我?”
安岚笑得眯起眼,将绣绷放在一旁道:“当然记得啊。”她突然记起教习嬷嬷说过闺中小姐要矜持,连忙捂住嘴,偷偷吐了吐舌头,又换上娴静的模样低头道:“公子有许多年没来府中了呢。”
李徽见她突然这般装腔作势,忍不住笑了出来,安岚被这一笑晃了心神,盯着他欣慰道:“你真的学会怎么笑了呢。”
李徽的笑容渐渐敛起,捡起她身旁的绣绷问:“听说你要嫁人了?”
安岚到底是闺中少女,陡然被问起这事,脸颊立刻染上酡红,低着头嗫嚅着答了声:“嗯。”
李徽盯着绣绷上绣了一半的鸳鸯,突然问道:“你怪不怪你爹爹?”
安岚瞪着眼,一脸疑惑:“我为什么要怪他?”
她问得如此坦然,倒让李徽被噎住,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倒是安岚自己意会过来,将那绣绷拿回来放在膝上,垂眸道:“我知道了。她们都背着我议论,可我还是听到了,你们都怕我嫁了体弱多病的丈夫,会过得不好。可我听说那位三皇子,不仅外表俊美,才学品行也样样不差,我觉得他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夫婿。至于他的身体,我做了他的妻子,就会好好照顾他,让他能活很久很久。”
从未经过世事艰辛的少女,把这门婚事想得理所当然,甚至脸上还挂着抹娇羞,隐隐带着期盼。李徽忍不住脱口问出:“可你不怕以后……”忍了忍,还是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安岚瞪圆了眼,小脸上写满执拗:“我做了他的王妃,就要与他休戚与共,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他。”
李徽默默看她,突然生出股隐隐的妒意,如果不是他拒绝了叔父的提议,她想要休戚与共的那个人,本来应该是他。
那是安岚成婚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李徽后来不再说话,只看着她一针针绣出与另一个男人的嫁妆,微风偶尔吹起她的发丝搭在脸旁,看起来温柔又贤淑。
许是阳光太盛,李徽被照得眯了眯眼,忍不住想到:那个莽撞的,爱笑的,被宠溺着的纯真少女,究竟会走上一条怎样的路。
他要离开时,她仰起头天真地问他,会不会同谢侯爷一起来看她大婚。李徽的脸沐阳光的碎影里,什么也没有说,只向她微微颔首,一派的清雅俊逸。
他当然会去,却不是她以为的身份。
后来,他们在皇宫的家宴上,客气疏离地见过几面,她跟着李儋元叫他皇叔,低下头露出一截纤美的脖颈,石榴红的衽领仿佛一团火,隐隐地,灼烧着他的眼眸。
她终于彻底盛开,露出花蕊里藏起的馨香。
为另一个男人。
乾元十八年,成帝驾崩,大越王朝迎来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巨变。太子残忍暴戾,令朝野内外怨声载道,最终被逼得在东宫自尽。后来,豫王辅佐逃过屠杀的三皇子李儋元即位,被封为摄政王同理国事。
那一年,刚被封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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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安岚已经有了一子一女,李徽无数次看见她温柔地坐在御书房的桌案旁,给自己的夫君递上一碗羹汤。然后默默陪在他身边,有时会嘟起嘴,嗔怨地怪他只顾政事而不理她,再趁李儋元软声软语哄她时,往他嘴里喂进一口汤,再得逞似的大笑起来。
他也见过她怎么对一双儿女,她虽然已为人母,却始终保持着几分小女儿心性,在课业上要求严格,却总不爱摆出一国之后的架子,经常在御花园里让太子推着她荡秋千,笑声轻轻飘过宫墙,让李徽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仰着头天真地问他:“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笑呢?不如,让我来教你好不好。”
李徽在这一世终生未娶,他也不知为何,突然不能忍受只为利益交换的婚姻。在他心里,那个位置就该属于一个爱笑又温柔的女孩,无人能取代。
他永远记得,这一世,他和她的最后的相见。
那时,李儋元已经病逝,这位殚竭虑的新帝,只在皇位上呆了半年。
届时太子才不过八岁,尽管谢皇后坚持应该由太子继位才是正统。可群臣甚至是国丈都推举由摄政王李徽登基,安岚和保太子派势单力薄,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位落在李徽的手里。
李徽终于得到的他想要的所有,权势、江山,还有整个谢氏心布局数十年,最终完成的复仇计划。
还有,她的敌视。
他顾不得新登基后还有许多事在等他,迫不及待去了前皇后的宫里。
安岚正靠在雕花床柱旁,手腕抬起又落下,轻轻哼唱着童谣哄幼子睡着,听见内侍来进来通报,她压着唇“嘘”了一声,然后走到铜镜前理好鬓发,又补了些脂粉遮住眼下的泪痕,昂起头,仍以皇后的骄傲姿态,一步步走到暖阁。
见新帝黄袍加身,正襟坐在宽椅上,她嘴角挑起个讽刺的笑容,微屈了膝盖,朝他一副道:“参见陛下。”
李徽见她全身素衣,尖的吓人的脸颊,被一层层脂粉涂得伪饰又苍白。她嘴角挂着笑,可那笑容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心脏突然刺痛不已,站起上前几步,还未开口,安岚却猛往后退,与他隔出一个疏离的距离,眸子里射出冷如寒星的光亮,声音嘶哑着道:“恭喜你们终于得偿所愿,不知陛下今日前来,是准备如何处置我和两位皇儿。”
李徽被看的一阵心虚,捏紧了袍袖,再也掩不住冲动,说出他辗转多日的愿望:“只要你愿意嫁我,朕可以当他们是自己的孩子,你失去的,朕都会加倍补偿给你。”
安岚自喉中发出尖锐的笑声,笑到满脸全是泪痕,她用手背抹去眼前的雾气,颤声大喊道:“我的丈夫死了,你想要怎么补偿?”
她捂住脸,背脊却挺得笔直,一声声呜咽从颤抖的指缝中溜出,李徽走到她身边,想把手搁在她肩头,却还是回,轻声道:“不要哭,我喜欢看你笑。”
安岚确实笑了,笑得讥讽又恻然,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逼视着他:“李徽,你莫要太过无耻。阿元尸骨未寒,你却让我当着天下人嫁给他的皇叔?”
李徽在她面前蹲下,眸间尽是柔情,说出的话语,却带着君王独有的霸道:“你必须嫁,为了你的皇儿。”
然后,他不顾群臣反对,不顾文人的口诛笔伐,开始准备迎娶侄媳的仪式。可他没想到,那个在宠爱中长大的女人,竟也有她的强硬。
安岚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她让宫女瞒下她的病,拒绝太医的问诊,任凭病情越来越重,直到回天乏术。当李徽到这个消息,赶到她的床边时,安岚已经虚弱的连抬起手指都困难。她用不再晶亮的眼珠,定定望着他所在的方向,然后勾起个诡异的笑容道:“我说过,会陪着他,与他休戚与共,无论是生是死,这承诺都不会变。”
李徽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低头绝望地想着:如果当年他答应了谢侯爷娶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如斯地步。
这时,安岚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是让他靠近一些,李徽心中一动,连忙俯身下去,见她露出个神秘的笑容,用游丝般的声音道:“你以为你们赢了吗?你错了,他虽然不在了,可他不会输。这天下,迟早会是我皇儿的。”
天成元年,谢皇后病重薨逝。几天后,她被以皇后之礼下葬。随后,五城禁卫军中的两营突然哗变,叛军杀入皇城,天成帝下落不明,混乱中,曾经的保太子派又占回上风,祭出先帝遗诏,将前太子李越扶上了皇位,总算保住了大越的安宁。
当李徽借助铁符再度重回到起点,他已经明白自己想要的,除了这江山还有一个人。既然放手并不能让她幸福,从此后,生生世世,他都要将她牢牢握在手心,他想看她笑,只为他而笑。
那一日,春燕衔泥,杏花压枝,李徽朗朗站在慈宁寺前,背后是从檐下垂落的雨丝,朝着安岚款款而笑:“小姐,可是忘了带雨具。”
没人知道,为这一句话,他整整等了两世。
第88章
前尘往事,寥寥数语就能道尽,可只有历经其中的人才知道,有些事是如何刻入骨血,萦梦绕肠。
譬如洞房那夜,他看见她手上的针眼,立即就想起他们初见的那一次,她将纤纤五指伸在阳光下,皱着眉抱怨:“她们日日逼我刺绣,害得我手指都戳破了呢。”于是他再不让她碰女红,让那个怕疼的小女孩,再不用为逃避刺绣而东躲西藏。
譬如他在王府每个院子里都做了秋千,想时时都能听见,她玩耍时无忧的笑声。
譬如那一日太子余孽劫了她逼他就范,他毫不犹豫就服下毒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要与她休戚与共。
许多夜里,他看着她熟睡的侧颜,反复告诉自己:“现在,他们才是夫妻,谁也拆不散的夫妻。”那些事他永远不会忘记,却怕她会忘了,于是留下她的记忆,谁知还是让一切都失了控。
一滴滴水珠离了漏壶,漏箭指向午时,隔壁院子的灶房里开始升起炊烟。刘管事躬着腰走进来,偷偷抬眸打量了两人的脸色,硬着头皮问:“小姐和王爷可要用午膳,要不,小的让厨房直接送过来。”
等了半天没人答他,刘管事觉得自己像只误闯进猫窝的耗子,偏那两只猫正硝烟十足地对峙,。求生欲让他低着头不敢再发一眼,自顾自地行了个礼,就灰溜溜地跑了出去。反正看了这一眼,也算是完成了侯爷交代的差事吧。
插科打诨的角色搅乱气氛,安岚才终于从李徽那番话里回过神来,仍是觉得荒谬地问:“你说你不止重活了一世,而且曾经看着我嫁过别人?”
李徽当然不会告诉她,她曾经和李儋元有过姻缘,于是他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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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变成:他因为两人的身份拒绝娶她,最后她却嫁了个娶无数小妾的夫君,看着她在后宅里消沉一世,最终郁郁而终。可关于他自己,却是全部和盘托出,只希望能让她不要恨他。
他微微阖上双目,“柔柔,我曾经放弃你,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可既然那不能让你安稳度过一世,我宁愿不放手,自己给你这一切。”
安岚冷笑一声,手腕上银镯磕在桌上发出铮铮响声:“可你娶我是因为姜氏,是为了夺这天下。”
“那是他们的愿望,不是我的。”李徽朝她倾身,眼里是不容置喙的深情:“我的愿望,从来都是你。”
安岚却觉得讽刺又恶心:“可我们是兄妹!宗族之内,不能成婚。更何况……”她的声音重又颤抖起来:“是你害我不能有孩子。”
李徽偏过头,这是他对她唯一愧疚的事,可仍是捏紧拳道:“我们不需要有孩子。柔柔,你好好想想我们走过的那些日子,我竭尽所能去宠你爱你,护你一世无忧,就算没有后代,你可觉得有过任何缺憾?”
“凭什么!”安岚流着泪冷笑出声:“李徽,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什么叫缺憾。”
她腾地站起,走到李徽面前撑住桌子,眼神如刀,一瞬不瞬地逼视着他:“你说我曾经嫁错人,所以替我难过。可你对我好的方式,就是将我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地嫁给自己的堂兄,稀里糊涂地失去做母亲的权利,做一场虚假的,被宠溺的梦。可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曾经多渴望有个孩子……”
李徽盯着她通红的双眸,突然生出股恐惧感,曾经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这样满怀怨恨地对他控诉,后来,他就彻底失去了她。
他慌不择路地去拉她的手,急切地承诺:“如果你想要个孩子,并不是不可以。”
可安岚甩开他的手往后猛退,“你还是不懂,我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要是我决定想要嫁的人,是自己选的路,任何牺牲我都不会怕。可你们没资格替我来决定!”
李徽确实不懂,他给了她一世专宠,让她能毫不力就坐上后位,那个天下多少人汲汲营营,却根本无法企及的位置。他已经将全部真心剖给她看,堂兄妹又有什么关系,生生世世,他都只想要她,哪怕是亲兄妹,在他眼里也根本算不得阻碍。
他想不通,就愈发心慌,曾经失去她的那一幕不断回演,顾不得这是在侯府的花厅里,连忙上前去捞她的手,这一刻,理智全不作数,只有得到她的体温,才是最真实的慰藉。
可安岚却渐渐冷静下来,蔑然看着面前困兽般的男人,毡底的绣鞋一步步踩着绒毯,他进她就退,仿佛一场耐心的拉锯。
李徽终于被激怒,黑眸里涌起浓雾,嘴角绷成一条危险的引线,高声道:“所以你觉得,选择了三皇子就是对的吗?”
安岚倨傲地抬起下巴:“对也好,错也好,由不得你来评判。”
李徽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走到她身边,压着声,一字一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活了几世,没有一世,他是能善终的。”
安岚的心陡然向下猛坠,虽然她告诉过自己,不管李儋元还剩多少年的寿命,她都会陪着他,能多陪一天,就多一天欢喜。可当听到李徽残忍地说出他的结局,她还是难以抑制那股钻心的疼痛,。
但她偏不愿让李徽看到自己被击垮的模样,咬住微颤的唇,倏地转头盯着他道:“王爷不也从没得到过自己想要的吗?”
轻飘飘一句话,却足够摧毁李徽方才的自信。一世又一世,哪怕他能算尽一切,总没法得偿所愿,江山或是她,他总要失去一样,仿佛一种宿命,根本无法逃脱。
他脸上的温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阎罗般的阴冷气息,毒蛇一般,几乎黏上她的脸颊,连声音都沙哑着道:“这一世,可不一定。我想要的,就会牢牢抓住,一样也跑不了。”
安岚毫不退缩地回望着他,嘴角挑起个弧度道:“没错,这一世,可不一定。我会尽力守住对我最重要的人,你也可以去争取你想要的。王爷既然重活过那么多次,应该懂得,世事总难预料,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知道真正的结局和分晓呢?”
李徽盯着她的瞳仁缩起,到这一刻才真正发觉,他的柔柔,真的和以前都不一样了。那些柔弱的、娇怯的、天真的一面全被剥离,彻底露出骨子里的不服输和倔强,也许,这才是她真正该有的模样。
回廊上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谁也不愿相让的对峙。谢侯爷实在等到忐忑,刘管事的回报几乎算是废话,只得亲自赶进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来,一见屋里这场面,挂着笑问:“午膳都准备好了,王爷若不嫌弃,就留在这里一起吃吧。”
见没人答理,又厚着脸皮到安岚面前道:“你也是要嫁人的女儿家了,不要这么任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谈。”
安岚看见他就觉得厌恶,将视线挪到别处,冷冷道:“办婚事前,我想搬到别苑去住。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我因为思念亡母,想回到小时候的住处呆一阵子。”
谢侯爷被她说得愣住,然后板起脸道:“你才刚回来,就又要离开?当侯府是什么地方,还讲不讲侯府小姐的脸面!”
可安岚根本就不是在同他商量,也懒得再同他争辩,她只是对他说出这个决定,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准备让房里的丫鬟帮她拾箱笼。
谢侯爷被不尴不尬地晾在厅里,一脸憋闷地看向豫王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她说了什么?”
李徽嘲讽地笑道:“侯爷怕是从来没了解过你这个女儿吧。”
也许,他们以前都误解了她,所以才会注定失去。
安岚走的很决绝,只简单拾了一个箱笼,丫鬟里只带着琼芝在身旁。那时已经到了黄昏,她从马车里看向侯府的匾额,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跟在娘身边,也是沿着同样的路途离开。可那时她心里有忐忑、有依赖、有恐惧,更多的是对前路深深的彷徨。但这一次,她虽然是孤身上路,却是无比的坚定,
将车帘放下,安岚靠在摇晃的车厢里,还是思念起了娘亲。她和三皇子结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娘亲一定已经知道了,可为什么她在侯府等了那么久,始终等不来她与她想见呢。
也许是怕侯府人多眼杂,等她到了别苑,娘亲就会来找她了。
她正这么胡乱想着,马车却突然停下,因为停得太过突兀,差点将车里的人甩到地上,安岚刚扶车窗着坐稳,就听见外面传来马受惊的尖啸声和还有车夫大声的质问。
心头掠过一丝阴霾,连忙按住准备下车去看的琼芝,冲她使了个眼色,小声道:“等下如果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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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机会先走,记得往别苑的方向跑。”
琼芝明白小姐想让她去报信,猜想这次拦车一定不会简单,紧张地揉着裙摆,认真地看着她点头。
车外的争执只过了一会儿就停了,有人走到车厢旁,恭敬地喊了声:“里面可是谢家小姐。”
安岚深吸口气,示意琼芝在箱笼后躲起来,然后掀开车帘冷声道:“什么人,敢拦侯府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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