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夜云夏秦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梓翎
“我家相公刚死,我要为他守节。”云夏画风一转,顷刻间变为贞洁烈妇。说完,云夏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到轮椅面前,推着轮椅来到她刚挖出的泥坑里。刚要伸手去抱“秦王”的腰身时,美男子却忽发善心,“算啦,我帮你吧。”
他从青石上跳起来,修长的身姿似芝兰玉树般秀兰,又似群山般巍峨挺拔,他走到云夏身边,将她的手从轮椅上拿开。
云夏如被电流击中一般,肌肤相触,这感觉怎么好奇特。
美男将“秦王”掩埋后,云夏又找来一块长条形石头,竖立在坟头,用剑刻了几个大字:“安云夏之夫”!她的字体,龙飞凤舞,风骨飘逸。
美男望着无比简洁的墓碑,眼底溢出一抹狐疑的困惑,“他乃亲王,你为何不写上他的名讳”
云夏道,“他未必喜欢。”
美男微楞,深邃的瞳子里漫出释然的笑意。
她总是如此了解他!
云夏埋葬好自己的夫君后,将剑递到美男面前,忽然有些感性,感激涕零道,“谢谢你!”
美男接过宝剑,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云夏想了想,秦王府虽然遭遇不测,不过秦王府的宝藏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她得回去,不论如何也要找到宝藏的藏身处,这样她后半生就吃喝不愁。
“我要回去。”云夏惆怅失落道,“相公虽然走了,但是秦王府还在。”
美男道,“那我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送你一程。”
云夏寻思着自己大腿受伤,行动不便,若是就此跟他别过,荒山野岭她未必能回得去。便没有逞强,只是感激道,“多谢公子。”
美男很快就找来一辆马车,将云夏搀扶上马车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空间局促,气氛瞬间窒息起来。
“他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倾心对他”美男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云夏单手支颐,凝思片刻,道,“其实他哪里都不好。面瘫脸,臭脾气,做人刻薄,爱猜忌算计,腹黑狡诈——都是缺点。”
“哦”美男促狭的笑起来,“既如此,你还喜欢他”
云夏白了他一眼,“我眼睛没瞎,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每日里戴着面具的丑八怪不过是命里注定的夫妻,勉强着维持罢了。”
美男温煦的眼光忽然冷凝,“既不喜欢,为何要勉强自己”
“我生来克母,自幼恶名在外。爹不喜,娘不疼。每日里吃着残羹冷饭,看尽府上人的眼色。皇上将我旨给秦王,我想可以脱离将军府也是好的,谁知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罢了。好在秦王心眼虽坏,不过资质愚钝,又受困轮椅上,形同智障,我才能过些安稳日子。”云夏幽幽道来。
她大概没有留意到,当她说秦王形同智障的时候,眼前的美男子挑眉,眼底的冰寒之气可以冻死一头牛。
女人太自负!
她如果知道她的命差点死在他手上,大抵今天这样的话她就说不出来了吧
马车进城后,云夏思量着孤男寡女共乘同一辆马车会惹人非议,遂含蓄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公子就送到这儿吧。云夏前面就是秦王府了。”
谁知,美男子的节操严重下线,双手抱着剑,头靠在马车内壁上,闭目养神起来,惫懒道,“不防,我和你顺路。”
云夏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算了,只要待会经过王府时,她下车的动作麻溜点,甩掉这个缠人的家伙就是。
眨眼的功夫,秦王府就近在眼前。
马车未停稳,云夏几乎是从马车上滚落下来。
背后的男人霍地睁开一双惊华灼灼的美眸,深黑的瞳子里溢出一抹浅笑。
云夏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尘立刻往王府里面逃去,仿佛后面有索命厉鬼似得。
这时候,美男却惬意飞凡的从马车里下来,王府的守门侍卫看到他,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王爷!”
男人们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铿然,声如洪钟。
前面,云夏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秀丽的背影蓦地一凝,转身,她看到那个一路互送自己回来的美男子,此刻就站在秦王府的大门边上,背着手,神情冷峻而威严,对侍卫们点点头。“都起来吧!”
云夏吓得整个人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卧槽——
尼玛——
这个人他么是王爷,那她刚才埋掉的那个人呢又是谁
所以,她刚才在马车上,老实巴交的说了他一通坏话,什么面瘫脸,臭脾气,做人刻薄,爱猜忌算计,腹黑狡诈——还特么是一智障
她这是在找死么
不作不死!
她今天把自己成功给作死了。
她以后,不被他整死才怪。
不错,那位帅得人神共愤的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秦王府的主人——夏爝。
此刻,秦王悠哉悠哉的踱步到云夏跟前,俯视着趴在地上的云夏,就像君王睥睨自己的子民一般,充满倨傲。
云夏将头埋进土里,此刻巴不得自己会隐身术,嘴里不停歇的做着法:“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秦王的脸上,浮出精彩纷呈的表情!
第55章王爷,求你别再祸害王妃了
“爱妃,”秦王蹲下颀长的身子,将一张菲薄性感的唇对着云夏的耳朵,声音清透冰冷道,“为夫就算是智障,可是眼睛没瞎。你这念得哪门子咒语”
爱妃
从前这家伙都是叫她王妃的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云夏抬头望着面前这张俊美绝伦的妖孽脸,可是瞥到他那双深幽不见底,宛如古井里爬出来的幽怨眼神时,云夏再次心虚的趴在地上。
这人的目光好深沉!
这时候夏影从里面跑出来,看到云夏时,眼底浮出一丝疑惑,却很快掩饰了了心理的不安,雀跃的唤道,“王妃!”
秦王站起来,对夏影冷冰冰的命令道,“将王妃搀进去吧。”
夏影将云夏搀扶起来的时候,云夏的脸一直别扭的往另一边躲藏,生怕被秦王看到她那张布满心虚的脸庞。
“慢着!”
夏影搀扶着云夏才走出几步,秦王却忽然出口喝住了她们。
鹰隼的目光落到云夏那一瘸一拐的腿上。然后优雅的从宽袖里取出一袖珍葫芦瓶丢给夏影,“记得给你家王妃的腿伤上药。”
“是。”夏影屈了屈双膝,恭敬的应道。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云夏拽着夏影的胳膊拼命的往里面走,夏影几乎是被她拖着往前面走的。
秦王目送着拉拉扯扯的两个女人,阴冷的瞳子却溢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待云夏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后,秦王这才回过头来,恢复他清冷高贵睥睨天下的威严,“管叔,立刻放话出去,秦王府重金聘请来了一位能让枯木逢春的妙手神医。”
管叔望着挺拔不凡的王爷,他像雄山峻岭般巍峨挺拔,透着君王才有的气度。管叔知道,曾经那个大夏国的神邸战神又回来了。
他,再不会躲藏在面具下生活了。
“诺,小的立刻去办。”管叔回答得气吞山河。
秦王终于站起来了,秦王府攫取荣耀指日可待。管叔心里欢喜,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用最冰冷的面具将自己和世界隔绝。如今,他终于肯面对这阴暗的世界。管叔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一定能驱逐阴诡朝廷的黑暗。给大夏带来光明的圣光。
秦王回到自己的书房后,没多久元宝求见。
“王爷!”
秦王坐在黄梨木书案前,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叩着案面,狭长的眉眼似浩瀚星河般深邃,思量着什么。
“他死了”
元宝跪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的禀报探来的消息,秦王却忽然幽幽的问。
元宝惊愕的望着主子,眼底的喜悦再也藏不住,对主子竖起大拇指,喜道,“王爷真是神机妙算,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不但让王爷成功的脱离危险,而且还把那个人成功的拉入了地狱。听说,他命在旦夕,恐过了三日。”
秦王的手指凝滞在桌面上,亲耳听到那个人已经死去的消息,他才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怀。
“王爷,皇后密谋让太子三日后登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元宝请示道。
秦王云淡风轻道,“那得看皇后的表现。”
元宝微楞,主子虽然有逆骨,可是若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不愿意走篡夺皇位这最后一步的。
然而,树大招风,功高震主,就算他对别人宽容,可不代表别人就能容忍得下他。
原本,这是王爷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可是他偏偏要静观其变,给皇后壮大自己的机会。
有时候,元宝实在不了解自己的主人。说他残暴不仁,嗜血杀戮,可是他却对那些该死的人很慈悲。
说他慈悲为怀,纯善正值,可是瞧瞧他对弱智女流的秦王妃,其手段真是阴险卑鄙之极。
就在元宝神游太虚时,秦王却忽然站起来,道,“元宝,陪本王去一趟玉衡院。”
元宝惊睁着铜铃似得大眼睛,黑眼珠骨碌一转,耷拉着脑袋为王妃求情道,“王爷,其实依小的看,王妃她肯定不是皇室的细作。你看昨日在御花园遇刺,王妃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拼死救你出重围。王妃她对王爷,只有满满的爱意,并没有半点害人之心……”
秦王抄起梨木案上的折扇,哗啦一声打开,折扇上绘制的壮丽山河图看起来恢宏大气,鸾漂凤泊,实在是珍藏之佳品。
秦王无视元宝的碎碎念,只是又合拢折扇,扇头敲打在元宝头上。表达了自己对他的碎碎念的厌倦。
“王爷……”元宝不死心的一路追了出来,在后面继续碎碎念着,“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多吗可是王妃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妃吉人天相啊说明王妃与王爷您天生一对啊你应该珍惜这上苍赐给你的缘分,和她早日圆房,争取三年抱两……”
秦王忽然驻足,转身阴鸷的望着元宝。元宝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今天是有些得寸进尺,可是为了王府能够子嗣延绵,为了兑现自己早年对王妃许下的承诺,元宝豁出去了。
秦王忽然说了句,“本王去玉衡院,只是看看她的腿伤好些没有。”然后撇下在风中凌乱的元宝,翩挞而去。
元宝瞠目结舌,扣了扣耳根,“没听错吧王爷去玉衡院不是为了去克死王妃的”
这不可能!
经验直觉告诉元宝,秦王去玉衡院示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元宝吓得惊魂失色,赶紧拔腿跟了上去。“王爷,王妃腿伤虽然严重,但是应该死不了。”
言外之意,王妃若是真有三长两短,铁定就是王爷害死的。
秦王点头,喉间慵懒的溢出一声,“嗯。”他当然知道她死不了,她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会这般云淡风轻的吧!
“王爷,今儿天气好,不如小人陪您吟诗作对”元宝憨憨的笑起来。
秦王却并不领情,“天色已晚,本王对着你没有诗兴。”
元宝暴汗,他怎么就想了个这么蹩脚的理由
“那打马吊”
第56章霸王硬上弓
“本王最讨厌打马吊!”秦王咬牙,恨恨道。
前几年为了给皇上留下不思进取的假象,他终日沉溺于打马吊的游戏中。如今终于可以摆脱他的钳制,再也不用违背本心迎合别人而活。
元宝黑瞳骨碌一转,计上心来,“那……我们去纳兰府窜窜门,如何”
秦王倏地顿足,扭回头阴森森的瞪着元宝,目光锐利如箭,凌迟着元宝每一寸肌肤。
“你厮今日千方百计的阻拦本王去玉衡院,居心何在”
元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七尺身躯瑟瑟发抖,“王爷,你去玉衡院,是不是又要找王妃的麻烦啊”
秦王瞠目!
元宝声泪俱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王爷,恕小的斗胆多说一句。老王妃临终前嘱托小的一件事,这件事不是辅佐王爷你荣登九五帝位,而是让小的对王爷耳提面命,别忘了传递香火的重任。王爷今年二十有七,是夏氏子孙里孑身最长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娶了妻,秦王妃虽不是王爷的心头好,可是昨日秦王妃表现出来的对秦王府的忠肝义胆,就算是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抛弃那个假扮你的“秦王”,足以见得秦王妃对你的情深义重。王爷,娶妻娶闲,王爷和王妃好好过日子吧”
元宝说到最后,泪痕已经挂满脸庞。
秦王望着元宝,心里一翻悸动。他脾气不好,下人都怕他,只有元宝敢冒死进谏。
可是这家伙不知道,他今日这番话倒是说的多余了。因为,他的心,已经容纳下云夏了。
就在云夏将“秦王”掩埋,还在墓碑上雕刻着“云夏之夫”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他都将是她的夫君。
“起来。”秦王声音有些低沉暗哑,脑海里还停留着云夏掩埋“秦王”时的情景。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用剑一点点刨出一个大坑,不论他怎么阻止,都挡不住她给他善后的决心。
她说,她绝不抛弃她的亲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的坚定,果决。
从那一刻,他也暗暗发誓,此生绝不再抛弃她。
元宝心虚胆怯的望着阴着脸的秦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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