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将
周子休伸手轻轻给他擦去眼泪,看着那双滴溜溜的眼睛半晌,道:“真漂亮。”
二楼书房
周行夜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曲烁面前:“我哥通过艾莉丝开始往日本发展事业,前段时间在一场恶性斗殴事件中他发现了一些疑点。”
“什么?”
“一,松田现在的名下产业都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二,日本有一个死士组织,似乎和松田有关。”
“三,那些死士多查无此人,我哥说他亲眼看见有人死在他面前,第二天又出现了。”
曲烁面色凝重,翻了翻文件忽然把目光放在了和松田并列写在一起的一个名字。
“左腾英?”
曲禾疑惑道:“怎么了?这人有问题?”
曲烁闭上眼睛缓了缓,眼前那个拿着□□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我的仇人,那个被义父炸得粉碎的人。”
曲禾跌坐在椅子上,握着拳头问:“很厉害吗?”
“啊,”曲烁睁开眼,回忆着多年前那份送到曲啸风桌子上的资料:“日本傀儡术第十五代传人,他的部下一直尊称他为不死之身。”
第51章
今日曲家很热闹,很久没有这般热闹。
朗言摆了一桌子菜吆喝着他们下楼,曲禾和杨敖勾肩搭背走在前面,周行夜慢悠悠地和曲烁跟在后面,四个大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大厅沙发上端坐着的黑脸小子,小子怀里抱着个小豆丁,正含着两截手指吐泡泡。
“噗……”杨敖笑着下去解救他的乖儿咂:“休休……”
周子休没有施舍给杨敖一个眼神,很专注的在戳着小豆丁的脸蛋。
戳进去,弹回来,戳进去,弹回来,循环反复,手感甚好。
杨敖受到了冷落,很伤心,捧着碎掉的心去周行夜身边要安慰:“你大儿砸无视我。”
周行夜抚摸了一把杨敖的刺猬头:“嗯。”
嗯??就行了?杨敖一脸不敢置信。
曲禾倚着栏杆偷笑,眼睛转了转,突然也道:“哥,小豆丁都不和我玩……”
曲烁从后面揽过曲禾低头在脑门上亲了一口:“没事,我和你玩。”
曲禾心情很好的拉着曲烁去餐桌旁坐下了,杨敖捂着心口嘴角直抽抽,靠,这是什么骚操作?
之后,曲禾就用事实行动解释了这种操作的学名叫做秀恩爱。
操作一,吃饭前要带着一起洗手。
曲烁贴心的拿着湿毛巾给曲禾擦拭着,这也属于他三年里养成的习惯,曲禾的手骨很漂亮,细长,白皙,指甲被曲烁剪得很齐,指肚微翘泛着粉红。曲烁满意地把毛巾放在一边,低头啜了一口曲禾的手指。
杨敖看着对面周行夜面不改色切着牛排慢慢咀嚼的样子,手下的刀叉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嗡”的悲鸣。
操作二,吃饭怎么吃才好吃?回答:喂着吃。
曲禾对西餐一直不太敏感,刀子切了两下也没切下肉来便撅着嘴瞅曲烁,曲烁笑着把盘子里已经切成小块的牛排叉起来送到曲禾嘴边,曲禾一口一个鼓着腮帮拿起了手机玩游戏。
杨敖喝了一口红酒,看向对面正在教周子休餐桌礼仪的周行夜,磨了磨牙打了个嗝。
操作三,甜点需要腻着吃才会甜。
朗言为了满足曲梦的少女心自学了西式餐点,包括各种各样的小蛋糕。周子休已经吃饱了跑去小豆丁的摇篮旁守着,杨敖看着碟子里的草莓蛋糕推到周行夜面前:“吃吗?”
周行夜疑惑道:“我什么吃过甜点?”
杨敖抖着手把碟子拉回面前,咬着牙说:“呵呵,我吃。”
杨敖的心在流泪手在颤抖,而他的对面,曲禾正倚在曲烁身上吃着樱桃,鼻子尖沾了奶油也浑然不觉。曲烁低头勾起曲禾的下巴,手腕一用力将他带近,伸出舌头舔去了曲禾鼻尖上的奶油:“小花猫。”
曲禾哼着用手沾着奶油抹到了曲烁脸上:“大花猫。”
杨敖的头猛地磕在桌子上。
人比人,气死人!
所以他一个人吃光了四碟小蛋糕,之后……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杨敖躺在曲禾的床上捂着肚子打嗝:“曲禾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嗝……三年了!从他说喜欢我开始三年了!!就……就……就没有点其他的表示吗???”
杨敖委屈的把头埋在被子里,撅着屁股和鸵鸟似的乱拱。
曲禾拄着下巴坐在窗台上看他:“那也不能怪周二少,你想让人家表示表示,那你不也得先表示表示?”
杨敖皱着眉头起身盘着腿道:“我怎么表示?我都让休休叫爸爸了我还能怎么表示?我我我一大老爷们难道还能指着他鼻子让他亲我一下咋的?那……那多丢人啊……”
曲禾也没经验,于是挠了挠头道:“要不,让休休叫妈妈?”
杨敖的脸唰的黑了,曲禾忙笑着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前段时间我说没事做出去玩吧,他说好,然后带着我和休休跑去了武当山学扎马步。”杨敖平静的叙述着:“俩学了两天,我一个人去动物园看了两天猴子。”
曲禾憋着笑很给面子:“确实不太好。”
杨敖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去年下雪我说出去看冰灯吧,他带着休休跑去了路边摆摊算命,说是让休休练练手。”
“那你呢?”曲禾很有好奇心地问。
“我,”杨敖指了指自己鼻子,“给我搬了个马扎让我钱。”
曲禾抿紧了嘴,生怕泄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杨敖锤着枕头出气:“就是块木头都能长蘑菇了!!他是什么!朽木!朽木啊!!”
曲禾敛了笑意正色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周二少向着你是真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而已,好歹人也是一家之主,你还想让人怎么做?”
杨敖想了想,有点丧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如之前都端着不说,唉!哪像你们俩,我都快被你俩甜吐了。”
曲禾想到曲烁,嘴角便是止不住的笑意:“可能是我幸运,或者,是因为经历太多而更加珍惜吧。”
楼下传来一阵狗吠声,曲禾耳朵动了动,探头看下去,果真看到一只张扬着毛发迎风奔跑的小旋风,隔着好几米就扑向了楼下的曲烁。
曲禾忙喊着:“馒头!!”
馒头抬起脑袋看着久违的主人,尾巴摇的厉害,围着曲烁的腿不停转圈。
那边曲梦撩了撩头“我白养这么久,拉都拉不动。”
之前因为生宝宝,馒头掉毛对孕妇不好所以送去朗言父母那里养了段时间,后来曲梦生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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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虚弱也一直没空接回来。
曲禾和杨敖从楼上一路小跑,带着新春的清新和脚边的草香风一样呼啸而过,和那黑白相间的大狗撞了个满怀,从草坪这头一直滚到了那一头,满身都是草屑却挡不住那跳跃的笑声。
馒头拱着曲禾的胸膛,呼哧呼哧的伸舌头朝曲禾的脸上舔去,尾巴来回摆动,爪子扒着曲禾的肩膀不肯放下来。
曲禾瘫坐在草坪上双手撑起仰着脸看着他的大儿砸:“馒头,想粑粑了吗?”
馒头呼哧呼哧“汪”了一声,曲禾乐的去搓他的狗头:“粑粑也想你。”
曲梦拎着高跟鞋不满道:“气死我了,曲禾,等把你儿子的赡养给我送来!”
曲烁冷眼瞧她:“嗯?”
曲梦撇撇嘴去看她小宝贝去了,然后发现她的小宝贝现在正安静躺在另一个小宝贝怀里玩熊熊。
周子休抬头看了眼曲梦:“婶婶好。”
曲梦抬了抬眉毛:“叫姐姐。”
“……姐姐好。”
曲梦开心了:“好,子休是吧?你爸爸让你看弟弟?给姐姐吧,姐姐一会给他喂奶。”
周子休的胳膊紧了紧,没动:“喝了。”
曲梦眨眨眼:“嗯?”
“刚喝了,他在玩。”周子休道。
曲梦又眨眨眼:“那……我抱会儿?你抱这么久很累了。”
周子休还是没松手:“不累,姐姐您歇着。”
曲梦有点委屈,把举了半天的手臂垂了下来,挪着步子去找她老公要安慰。
周子休看着曲梦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抿紧了嘴唇,最后松了口气,小豆丁把熊熊甩在了地上,周子休发现这样坐着够不到,索性也不捡了,隔着墨镜和豆丁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默默把手指伸了出来,小豆丁一把握住死死抱着,咧嘴开始笑起来。
周行夜打完电话回到后院就见杨敖正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地上拔着草。
“怎么了?”
杨敖头也没抬:“没意思。”
“不是你要来见曲禾吗?”
“人家哪需要我?”杨敖抬头看了眼两个凑在一起喂狗的人,叹了口气:“唉!”
周行夜沉默了一会儿,说:“听说这几日有庙会,要不要去逛逛?”
杨敖拔着草,眼睛滴溜溜亮了一下,嘴上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带着休休很累的……”
“不带他,他在曲家很安全。”
“别了吧……我总是会迷路的……”
“我领着你,丢不了。”
“哎呀……可是好远啊,我怕我走着走着走不动……你肯定要嫌弃我的……”
“不会,你累了我背你走。”
杨敖咬着嘴唇把手里的草丢在一边,歪头看他:“真的?”
周行夜轻轻勾起唇角,微微弯身伸出一只手来:“我陪你,行吗?”
杨敖当即一巴掌拍了上去,笑的眼睛都找不着了,一点都藏不住心思:“行!”
第52章
h市市郊傍山,说是庙会倒不如说是“山会”来的贴切,这大大小小的摊铺从山脚延伸向上,各种传统的手艺应有尽有,看得人真真是眼花缭乱。
杨敖和周行夜下了车徒步往上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看过去,反正也没有想买什么东西,不过来凑凑热闹,也正应了杨敖一直想要个二人世界的心思。
前面一个买冰糖葫芦的大爷吆喝着:“新鲜的山楂哎……甜掉牙的糖球……”
杨敖眼睛一亮拉着周行夜跑过去,挑了个最大的道:“我要吃!”
周行夜很正经的告诉他:“去年你才拔了牙,少吃甜食和酸食。”
杨敖的眼角抽了抽,举着糖球亮着门牙嘎嘣咬了一半:“我就吃了,怎么地!”
周行夜平静地看着他,伸手掏出了钱包:“多少钱?”
杨敖牛气的仰着鼻孔往上走,似是闯进了另一个天地。
集市上消失已久的杂技、耍猴,慢慢退出市场的糖人、泥塑、剪纸,像是被一个热爱藏的老伙计小心翼翼地藏在了这不为人知的城市一角,只有每年开春时才一件件摆弄出来晒会太阳,供人前来瞻仰。
杨敖别有兴致地看过来,忽的看到那榕树下孤零零摆了一个摊位,一张桌子方方正正,上面用石头压了一张大白纸,桌子旁竖了一个旗子,上面写着:手相,算命。
杨敖这可乐了,嘴边的冰糖葫芦索然无味,蹿腾着周行夜去打假:“瞎子,快看,抢饭碗的。”
周行夜淡淡一瞥,那人穿了件长衫,戴了顶瓜皮帽子,架着一副民国时期那种圆框眼镜,还挺像那么回事。
“嗯。”周行夜应了声,意思是他看见了。
“哎,你说他真会假会啊?”
周行夜扶了扶眼镜,道:“不知道,皮毛应该知晓些吧。”
“那……要不你去砸个场子?”杨敖特想看戏,觉得心痒痒。
“不去。”
“为什么?”
“那是他的谋生方式,我不能用强制手段断了他的生计。”
杨敖撇撇嘴,觉得周行夜这人真真是无趣,他也不是让他去打架,就是想让他用知识……打个架……
杨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哎瞎子,都说这算命的大忌是算自己,既然自己算不了自己,那别人是不是就可以了?”
周行夜侧头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杨敖打了个响指,把冰糖葫芦往周行夜手里一塞,屁颠屁颠跑过去坐在了那算命的人对面:“大师,算个命啊。”
这大师不知道是不是真大师,反正杨敖就是客气客气,真正的大师还在后头给他拿糖球呢。
这摆摊的人见有顾客倒是热情,哗啦啦倒出了一堆家什:“批个八字还是算桃花啊?想抽个签也行,要不你写个字我看看?放心,不准不要钱。”
杨敖默默把大师的头衔给他摘掉了:“额……不是我,是给他算。”
说着指了指身后慢悠悠走近的周行夜:“算算他最近运势怎么样。”
摆摊的眯缝着眼睛戳了戳小眼镜:“行,客人,来写个字吧。”
周行夜摇摇头:“抽个签吧。”
若是写了字,他必然也是侧面窥知了自己的心思,而一旦揣了这心思再去写,也是不准的。
那摊主很好说话,把那些筛子啥的一拨弄给他腾出了地方来,签筒啪的放在了桌面上:“请。”
周行夜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在签筒上虚晃过一圈,随手挑了根合心意的递了过去:“就这个吧。”
摊主笑着双手接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这签,神色倒凝重了些:“这……”
周行夜道:“但说无妨。”
摊主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老神在在的摸了一圈下巴(也没有胡子不知道摸啥),摇摇头啧声道:“不祥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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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下下签。”
杨敖一听不乐意了,嘿,没砸你场子不错了还敢诋毁我家瞎子,语气也不满起来:“放屁,你倒是说个123我听听!”
周行夜斜视了一眼杨敖,很不满意他说粗话。
摊主把签子翻转过来念给他听:“龙吟凤息,水淹下邳,屋漏舟沉,祸福相依。”
杨敖被这一串字绕的头疼,再去看身后的周行夜,倒是神情有些不安。
“你解释解释?”杨敖不耻下问。
“这签也不算不好,但是还真算不上好。”这摊主摇头晃脑一通,见杨敖已经要急的上桌子骂他了才正经解释起来:“这龙吟凤息,龙便是这位帅哥,至于这凤,自然是指这帅哥的配偶了,啊对,您可婚否?”
杨敖抄起一把扇子当头给他脑袋砸了下去:“关你什么事!没有!”
“哦哦哦,那,没有无所谓,但按照这签面,这凤应该已经现身了,您可得多留意。”
杨敖眼里要冒火了,哪来的凤!老子给她折断翅膀去!
“接着说!”
“哦哦哦,再说后两句,您二位应该知道,水淹下邳,看来这祸患是挡不住的,来势汹汹啊,屋漏舟沉则是指躲不过去,是天意如此,照着这情况,帅哥,您这凤啊怕是多灾多难,也是,自古红颜多祸水,不可能一帆风顺来到您身边,您得等。”
“靠!”杨敖抱着双臂骂道。
“额……不过您也不用急,这不最后还有一句福祸相依吗?过了这道坎,便是风雨后见虹,龙凤和鸣啊!那,就先提前恭喜帅哥了哈,早日抱得美人归!”
杨敖的手指捏的咯吱咯吱响,还早日抱得美人归?呵,抱你个大头鬼!!!
刚举起拳头想给这摊主治治脑子,这手在空里倒是被周行夜截住了,周行夜掏出一张红票子递过去:“托您吉言。”
便在摊主乐呵呵地欢送中拉着杨敖走了,从那榕树下一直走到了半坡庙会的尽头。
“放开我!瞎子你干嘛拦着我?那臭算命的他信口开河他!老子不给他厉害瞧瞧他还以为自己挺神呢!”杨敖骂骂咧咧没处撒气,一脚踢在一边的大石头上,然后龇牙咧嘴的抱着腿开始蹦高。
周行夜没有出声,手里捻着快化掉的冰糖葫芦棍,却是在思量着刚才的签子。
他抽的时候没想别的,想的,正是杨敖。
这抽签和写字不一样,写字你能批出好几种意思,这一横那一捺都能说道说道,而这签子却是既定的,若是周行夜去批这一签,他只能解释的更糟。
若这龙指的是自己,那这凤……
周行夜望着还在跳脚的杨敖,墨镜后的眼神深邃的看不清。
“走吧。”半晌后,他道。
“啊?这就放过那满嘴跑火车的人了?”
周行夜牵过杨敖的手领着他往山下走:“要不然呢?我周家还不至于和混口饭吃的小摊过不去。”
杨敖哼哼唧唧了两声,看在周行夜主动牵着自己的份上原谅了那人。
周行夜道:“明日就回吧,子休的学习还得继续。”
“好吧……”杨敖带着点不情愿。
顺着山路下来,正好遇上了山上送灯的队伍,一排排红灯笼从山脚一直排到山腰,临近傍晚发着红光摆成了一个大大的“之”字形。
杨敖觉得很漂亮,转头笑嘻嘻的看周行夜,周行夜的脸似乎融进了山里傍晚的雾色,宽大的墨镜镜片上映着远处的红,像团簇在一起的烛火。
杨敖想,这个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看到什么,才能露出不同的表情?而不是这样平静的像是一潭湖水,风吹不皱湖面,任由杨敖在一旁嬉笑怒骂却是溅不起一点水波。
看完点灯仪式已经差不多七点半,周行夜开着车带着杨敖往曲家赶,周子休晚上身边不能没有人,那孩子有点轻微的幽闭症,睡觉必须得亮盏灯,还得有人陪着。
路上的车不多,周行夜开着车窗趁着晚风,两个人沉默着看着两边飞逝的树木和那似乎没有终点的柏油马路。
杨敖扣着安全带纠结了半天,终于不吐不快道:“瞎子,你……真的喜欢我吗?”
周行夜一愣,似乎没想到杨敖会突然这么问,顿了顿才点头:“是,我喜欢你。”
“可是……我怎么就没感觉出来呢??”杨敖埋怨道。
不怪他这么想,而是事实上,他无法不这么想。
三年前周行夜道出他掉进池塘的真相,也是侧面表了白,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但是杨敖还是带了点害羞成分在里面的所以一直也不肯主动迈出一步来。
而周行夜,也再没有往前走了。
两个人之后的生活没有半点不同,而且因为周子休的加入,他们之间的相处反而更短了点。相比较曲禾和曲烁的黏黏腻腻越走越近,他们似乎是原地暂停了,还大有反方向拉长的趋势。
杨敖没念过什么书,也没有什么大智慧小机灵,他不知道怎么化解这种尴尬,又怕乱了周行夜的安排。
而如今呢,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嘴儿都没亲一个。
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杨敖无声的吸了吸鼻涕咽了下去:“你和我在一块都不开心,最起码,你表现的就很不开心。”
周行夜握着方向盘的手滑了滑又顿住,转头看了眼撇过脸看窗外的杨敖:“你是这么看的?”
“啊,不然呢?咱俩这算什么事啊!”也许是被曲禾刺激着了,也许是今天看到的灯笼烛火太美,也许是现在四周幽静微风很好,杨敖憋了许久的话就全数吐了出来:“本来你家就不能同意你和我好,我就和倒贴上门似的,你连句表白的话都没说我就屁颠屁颠跟着你不走了,可是咱俩这算啥?谈恋爱吗?谈了三年都谈啥了?你看人曲禾他俩那才叫谈恋爱,和过日子似的也不腻,咱俩像是能过日子的吗?我要是过日子哪能和你过,一天到晚不说几句话,我这和守活寡没两样……”
“吱”杨敖的话被打断,他睁大了眼睛拽紧安全带看向突然别道转向小路急刹车的某人:“你你你,杀人灭口吗你!”
周行夜熄了火深吸一口气,慢慢摘下墨镜捏了捏鼻梁,他低声笑了笑,说:“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
“啊?什么?”
杨敖还沉浸在周行夜的急刹车中。
周行夜侧身凝视着杨敖的眼睛,杨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起来:“你曾说,男人该成熟才让人喜欢,小孩子最讨厌了。”
杨敖古怪地想,我说过?什么时候说过?不是撒酒疯时候说过吧,我怎么不记得……
周行夜弯起嘴角,眼角也跟着弯了弯:“我比你小,杨敖,但是我想成为你的依靠,而不是哥不成熟只会谈情说爱的孩子,我在周家受过的教育也不允许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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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我也不觉你会因为我撒娇或是粘着你就会喜欢我。”
杨敖咽了口口水听周行夜继续道:“从小到大我跟着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沙滩也好雪山也好瀑布也好,哪里你都喜欢,但是我不喜欢,我是个喜静的人,不会说话,不善交谈,但是其实我也有很喜欢的地方。”
杨敖动了动嘴皮子:“……哪?哪里?”
周行夜的眼里绽开了星星,从那漆黑一片的夜里唰的撒开来,噼里啪啦的落在了杨敖的心床上:“我喜欢有你的地方。”
杨敖的呼吸骤然一停。
“所以我看不见沙滩上多热闹,雪山上还生长着什么,瀑布后有没有藏宝洞,我只需要看见你就好了。”周行夜微微低头苦笑:“我……没有曲烁的能力,也没有曲禾那么活泼爱动能和你到处玩闹,我只是我,从三岁,到现在的二十三岁,一直到我能在这世上活到的最后一秒,我都只会喜欢你,看着你,保护你。”
杨敖不争气的被泪水哽住了脖子:“说的比唱的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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