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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静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四夕令雨
楼少泽显然也没听过余声这么说话,当下也是愣了一愣。
然而风子默却依旧沉浸在对于他们怀疑自己的爹的仇恨之中,他狠狠咬着牙,一字一顿,“我不是。”
“那两个枉死的人,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余声这一句轻声,像在风子默脑海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瞬间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炸得无影无踪。
风子默也杀过人纵然不是他愿意的,但他十分清楚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时那种撕裂感,像有一双手死死拉扯着心脏,让人无端的窒息。
那两个人,就这么死了吗?
风子默蓦地颓废了似的,向后倒在沙发上,双眼呆滞地平视前方半晌后,他失神地点了点头,“好……我回家……”
余声跟着点了点头,“如果调查结果出来,你爹与此事没有半分关系,我会向你道歉。”
楼少泽和何边哲又是一愣,今天队长这是怎么了?平常的队长,根本连道歉这俩字是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竟然说如果查错了要给人道歉?
余声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留下三人尴尬地沉默着。没有具体的指令,他们也不敢擅自带风子默回家,只能等队长再下命令。
一片寂静中,楼少泽试探着坐在了风子默身边,刚要开口安慰几句,就听到风子默用很小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三周前,我爹突然出差了。我不知道出差地点,只知道他去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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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十一章
风子默提着一箱纯牛奶,仰头看了看少说也得二十层开外的居民楼,隐晦地向后方不远处的黑色商务车瞥去一眼,抬手摸了摸蓝牙耳机,心里有点难受。
此时,余声和楼少泽正分别坐在驾驶和副驾驶座上看着风子默。楼少泽捂住蓝牙耳机的话筒,看了眼面色如水的余声,“我觉得有点过分。”
见余声不说话,楼少泽顿了顿,接着为风子默鸣不平,“现在这小家伙正处于敏感期,你非要让他戴着耳机上去,摆明要窃听人家家里的对话,不管这事是不是跟他爹有关,你这决定都有点没人情了。”
余声垂了垂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娘们了?”
楼少泽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就听到余声继续用那副不温不火的语气说,“我知道对他来说很难接受,但同时也是为他考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很快接应。”
“……你知道他难接受,还”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人了?”余声突然打断他,把头转了过来,一只深不见底的黑眸将所有情绪埋在最深处。
楼少泽一时无语,半晌才松了口气,“队长,一直都是你特别关心他,我才多给予的关注啊……”
余声没有搭理他这句话,只是示意楼少泽把捂住话筒的手拿开,径自下命令,“可以了。”
听到余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风子默埋头叹了口气,同时默默地决定此事一结就立刻脱离佚名,老死不相往来。
当时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同意加入佚名!
风子默轻车熟路地走进高楼里面,按电梯,走到万分熟悉的家门前按门铃,没过几秒门就开了,站在门内的女人虽然已经笑出了皱纹,但依旧风韵犹存,抬手抱住了风子默,“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没跟家里打声招呼。”
“妈。





余生静默 分卷阅读14
”风子默有些艰难地叫了一声,突然就有种不顾一切把所有事托盘而出的想法。但忍耐了片刻后,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把牛奶放下,状似随意地笑了笑,“这不想你们就回来了嘛……”
他转了一圈,家里的摆设基本没变,茶几上的全家福还好好摆着,风子默的爹风明城正一口亲在他脸上,一家子其乐融融。
“妈……爹呢?”风子默强行把目光从全家福上移开,朝忙前忙后的身影问道。
风子默的母亲杨臻端水果的手顿住了,片刻才放下果盘,起身说,“他啊,一早就出去了,说去买醋和砂糖,到现在还没回来……”
“……爹去的哪个超市?我去找找。”风子默心下一紧,现在已经中午了。
杨臻挥了挥手,“不用找他,他大概又到公园看下象棋的去了,经常这样……来吃水果啊小默。”
若放在往常,他爹看下象棋就看吧,但风子默此刻却是坐立难安,当年在顺真村可能发生的一切都像无数小爪子一样抓心挠肝地干扰着他的判断,他必须找到风明城问个清楚,告诉余声和楼少泽真相,还他爹清白!
“不用了妈……我去找我爹。”风子默挤出一个笑,却是脚不沾地直接就走。杨臻虽然无奈,却也跟在身后把风子默送出家门,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其实小区到公园并不远,但每次送风子默出家门,杨臻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这二十五年来像是护身符一样保护在风子默左右。
他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更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平常杨臻说着注意安全的话,风子默都没怎么太当回事,但现在听来,他却觉得心里硌得难受,脚下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仿佛这样就能更快接近真相一样。
转了个弯,公园近在眼前,风子默迅速地找了一圈,没有风明城的身影。再转一圈,还是没有。他按住蓝牙耳机,“你们有没有在附近看见我爹?”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万分不情愿地给这两个人看了风明城的照片。
回答他的是楼少泽,“还真没有……”
不在公园……难道还在超市?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风子默还是去超市里转了转。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找,风子默的心跳得就越厉害,但真要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
结果超市里也没有半个人影。
他不死心地重新回了公园,中午时分,公园里的人稀稀拉拉都散得差不多了,连下象棋的老大爷们都撤回家了,仍旧不见风明城的身影。
风子默拿出手机要给杨臻打电话,结果还没按键,杨臻的电话就来了,一接听,就听见她的急声,“刚才警察来电话说老头昏倒在超市后面厕所那里了!他们已经给送医院了!”
风子默当场僵住,手机落地。
……
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门刚一开,杨臻就扑了上去。病床上的人苍白着一张脸,皱纹深深陷了下去,血色全无,像是行将就木一般。
杨臻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一手拉住病床,一手拉住医生,声音颤抖,“大夫……他怎么样?”
“突发性脑溢血和软组织挫伤,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但需要观察几天。”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人年龄大了,外出一定注意着点。”
杨臻连声说着好,一步不离地跟在病床边陪着进了病房。
其后,风子默紧攥的拳头终于稍稍放松下来,手心处数个月牙形的痕迹,都隐约渗着血印。
在听到风明城昏倒的那一瞬间,风子默整个人都是懵的。在他的内心深处,风明城还是那个能言善辩、明能干的爹,而不是这个外出有危险、生活难自理的老人。
他爹在慢慢变老,而风子默却一直没有察觉,直到风明城出了事,他才真的意识到他爹已经老了。
蓝牙耳机里突然传出声音,“严重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风子默在几秒之后才辨认出来是余声在说话,隔了半晌,他讷讷道,“不知道……”
走进病房,杨臻正在一边发呆,看见风子默进来后抬了抬眼,面容一下子憔悴了好多。
“……爹,他最近身体不好?”风子默艰难地问道。
杨臻红着眼眶勉强一笑,“老头去年身体就不太好,怕影响你工作就一直没说……也没来医院做检查,毕竟他本来就是医生,知道怎么调理……但这次不知道怎么……”话没再说下去,杨臻又微微哽咽了一下。
风子默心里搅得难受。“怕影响你工作”几乎是每位父母都要说上几遍的话,平时风子默觉得没什么,但真的放到他身上,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母。
“我去买点饭。”风子默岔开话题,低声说,“午饭还没吃吧。”
杨臻默默点了点头,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低落,“别买太贵的,有的吃就行。”
风子默抿着嘴,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门,却是站在走廊上发起了呆。一边是谜一样的案子,一边是生他养他的亲爹,站在这个岔路口,他该往哪里走?难道要他一等风明城苏醒就质问当年的事情与他是否有关?
这是风子默绝对做不出来的事情。
那么告诉余声他们这活他不干了?以风子默对余声为数不多的了解,他是那种目的性极强的人,不达目的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只有让他知道从风明城这里拿不到任何证据,证明他爹的清白,才能让余声他们死心。
神思恍惚间,风子默已经走到了医院的食堂,游魂似的要了粥和包子后,一转身又是在原地呆住了。
相隔不远处,余声正正站着,唯一带着灵气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
这一瞬间的感觉,像极了那天院子被烧后余声捏他的那一下,这让他明白余声并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处处都知道他的想法。
比如现在。
见风子默恍惚地站在那里,余声便走上前来,抬手将扭到一边的蓝牙耳机摆正,低声说,“别着急。”
风子默怔住。
“别急着说顺真村发生过的事情,让叔叔好好休息几天。”余声说,“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陪陪父母,我和少泽要离开一段时间。”
“……”风子默了点劲,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去哪?”
“还记得当年那家丢了孩子的孤儿院吗?”余声拍了拍风子默的肩膀,肩膀上那真实的触感让风子默又是一阵恍惚,却觉得无比的安全,正迷糊着,就听到余声接着说,“我们要再回那家孤儿院。”
“……那我接下来要干什么?”风子默好半天才问出这句话。
“陪父母。”余声难得扬了一下嘴角,却又很快平静下来,“问出答案后,就来这个地址找我们。”





余生静默 分卷阅读15
张纸条被塞到风子默手里,余声和他擦肩而过。
风子默呆愣了良久,才去展开纸条,上面寥寥几个字,写的正是孤儿院的地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
第12章第十二章
风子默撩起一把凉水掬在脸上,撑住洗手台低垂着脑袋,水珠一滴一滴从鼻尖滴落,打在亮白的瓷质水池中。
这么静默了几秒种后,风子默才缓缓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纠结一团,乱糟糟的,一看就是久未打理。原本深邃的黑眸有些枯涸,眼神也是干巴巴的,少了灵气。更甚的是嘴唇一边已经冒出了点点胡茬,和起了皮的嘴相得益彰,衬的他这张脸老了好几岁。
湿哒哒的手触上镜子,留下了一点水痕,他缓缓露出一个苦笑。
第三天了,风明城还是没有醒过来,杨臻跑前跑后累得头昏眼花,却还时常在半夜默不作声地惊醒。
风子默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无助,有再多钱也消除不掉的无助。
自嘲地重新垂下头,风子默靠近热风机吹了吹手,等最后一丝水汽去除后,慢吞吞地戴好了手套,然后又慢吞吞地走出卫生间。
而后他猛地一怔。
病床上那个昏迷了三天的人眨了眨眼,刚醒过来似的,劲地冲风子默笑了一下,沙哑地吐字,“儿子,回来了?”
风子默一下扑了过去,心里剧烈地翻腾着,一时竟不知道该叫妈过来还是叫一声爹,嘴型变换了几次,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爹,你吓死我们了。”
风明城继续露着那种劲的笑。
“妈刚才下去买早饭,你想吃点什么?我给妈打电话。”风子默边倒水边说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顺真村的事情而后他狠狠掐灭了自己那点想法爹刚醒来,自己就在这里百般猜疑,真不知道胳膊肘往哪拐。
“有的吃就行。”风明城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在风子默的帮助下稍稍坐起身喝了点水后,风明城还没跟儿子说上几句话便看到杨臻推门回来,一进门就是一怔,而后笑了笑,却是没事人似的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得风子默心里有些难受要知道这几天杨臻根本没睡好,这可不是没事二字就能一笔带过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起了早饭,谁也没提风明城的病情。不过据后来医生查房时所说的,风明城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估计就是最近过于操劳导致的,属于老年病的一种,平时注意多休息和规律饮食即可。
这番话听的杨臻很受用,还捎带着教育了风子默一番,大意就是不让他为了工作而过度劳累,风子默频频点头,心思却又跑远了爹最近为什么会过度劳累呢?
虽然十分不愿意承认,但风子默知道,他内心深处已经有些动摇了。
于是在杨臻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风子默凑了过来,装作一副聊天的架势和老头开了口,“爹,你还记得顺真村吗?”
风明城一点头,乐呵呵的,“你有印象啊?我以为那时候你小,记不得了呢。”
风子默咧嘴笑,“记得记得……哎爹,我前段时间有场演出就是在那附近,然后回去转了转,听那里的老人说了件事。”
风明城动了动粗黑的眉毛,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他们说咱当年去的时候,正巧在顺真村发生了一起案件,具体我没多问,但据那老人说,最近在咱住过那院的仓库里发现了个死人就是一个跟当年那案件有关的一个死人!”风子默故作一副八卦的样子跟他爹咬耳朵。
风明城也一副八卦的样子,但惊讶明显大于八卦,“真的假的?”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那边老人说的。”风子默边做惋惜状边偷偷观察风明城的神态,但后者丝毫不对劲的表情都没有,这让他更加确信余声那边在胡说八道。
“好端端的,那边老人跟你说这个干什么?”风明城疑惑。
风子默也疑惑,“可能我去的时候那死人发现不久,他们对我有怀疑想试探?”
风明城啧啧,“幸好没摊上什么事。”
风子默跟着重重点头,紧接着就看到杨臻进门,招呼了一声,“小默,搭把手,我们出院。”
……
“去机场怎么又是你?”
风子默叹了口气,关好了副驾驶的门。自己都来到另一座城市了,怎么这人还是阴魂不散。
出租车驾驶座上的司机转头轻笑一声,对后座去了一眼,“我送客人,正好看见你在这打车,就过来了。”
风子默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后视镜中后座上的人,大夏天的却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一顶棒球帽扣在脸上,歪在一边睡的正香。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意外的熟悉,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只得叹了口气,转向司机问道,“这次比什么?”
司机熟练地发动汽车,嘴角一扬,“这次余声那玩意不在,比赛也没什么意思。”他顿了顿,忽地放轻声音,戏谑道,“倒是你……似乎并没有签契啊。”
风子默一怔,轻咳一声,“你关心这么多干什么?”
司机悠悠然打着转向,在车流中间穿梭,“作为同事,我关心一下余声的组员。”
同事?
这是司机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自己的身份,如果说是同事的话,那么他也是佚名的一员?风子默不动声色地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抱着赌一赌的心态问道,“哦?你是哪个组的?”
司机的笑容又浓几分,却是不再言语。风子默不敢确定自己的问题是否正确,也跟着沉默下来,一时间气氛诡异而又尴尬。
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机场外面,司机微笑,“我是跟余声对着干组的车钱三十九块五,麻烦结一下。”
风子默被这彪悍的名字噎了一下,飞快结了钱下车,一边在心里嘀咕佚名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坑一边朝候机室去了。
其后,司机慢悠悠地把钱好,瞥了后视镜一眼,那个睡了一路的人把扣在脸上的棒球帽拿了下来,双肘撑在膝上,一缕酒红色的发丝从裹得严实的衣服里垂落,遮住他的眼睛。
“队长。”司机低声说,“他就是余声刚看上的新人。”
那人拉了拉口罩,露出嘴角一丝微苦的笑意,喃喃道,“真的是他……”
“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嘴角的苦涩渐渐被势在必得代替,他一字一顿道,“抢过来。”
风子默摊开手里的纸条看了看,拿手遮了遮阳光,在影影绰绰中看着面前的大山,却是长叹一口气。
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昨天安置好风明城后,又陪了爹




余生静默 分卷阅读16
妈一晚上,风子默便动身来余声告诉他的地址,结果跟当初找顺真村似的,兜兜转转边走边问,一上午才找到地方。
他揩了把汗,拍了拍重新戴上的蓝牙耳机,试着喂了两声,那边却是一片死寂。他苦笑了一下,也对,这荒山野岭的,他手机信号都没了,还指望一个耳机呢。
翻过眼前这座山头,风子默终于看到了隐没在山中的村子,只是远远看去这村子很不像个村子,直愣愣几团灰色杵在盆地里,中间还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很是吓人。
“比我想的早了一天。”
风子默手指微动,指间捏着的刀片便消失不见,他低下头笑了一声,“你吓我一跳。”缓缓转过身,笑容不减,“我还以为是坏人。”
相隔五米左右的距离,余声静静站着,做出个“请”的手势,“我们下去说。”他指的是去村子里。
风子默探了探头,“怎么没见楼少泽?”
余声抬眼,“他有别的事要做,先离开了。”
两人边往下走边闲聊着,余声虽然说话没什么起伏,但所幸话还是不少的,尤其是关心了一下风子默父母的身体情况。
对此,风子默的笑容又是灿烂几分,连说着没事没事,多谢关心。
这盆地看上去甚小,等置身其中却发现并不如想象那样狭窄,甚至因为其地形较为复杂,还有迷路的可能。
余声边走边做着介绍,这里以前是个十分清静的村子,自给自足,与外界来往很少。因为许多年轻人外出务工,便有许多留守儿童,而那些又死了奶奶爷爷姥姥姥爷的,就送到一户好心人家养着,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座孤儿院而那些留守儿童的父母,多半没有再回来过。
风子默听得津津有味。
但没想到这么一个清静之地的孤儿院,竟然发生了丢孩子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全村上下人心惶惶猜疑不断,再加上一些沸沸扬扬的传言,逼得那户建立孤儿院的热心人家全体自杀,他们这一死,整个村子都疯狂了,因为这多年来,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自杀事件。于是几个月后,村子里的人零零星星地搬走了,老一辈的人们不愿意离开生他们养他们一辈子的地方,就在这里自然老死了,十五年后,这里已然成了一个废弃的孤村。
风子默听得有些沉重。
两人转了几个弯,到了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边,余声抬手指了指门上落漆的几个字,还能勉勉强强看出“幸福”的字样,“在信息闭塞的山村,用‘幸福’命名,已经是他们最大的祝福了。”
风子默心底的某根弦突然被拨动了,喃喃了一句,“幸福……”
或许对那些再无亲人的孩子来说,祝他们幸福,比什么都来的真实。
余声轻轻打开木门,“我们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里面就是个普通人家的院落,只不过又往四周扩了些去,几个或立或倒的木马孤零零在那里,不知道在等哪个小主人回来。靠近平房的门前,一个手工搭建的简陋秋千静静立着,眼前一模糊,似乎还能看见十多年前,几个天真烂漫的面孔在这里嬉笑,让整个院子都开心起来。
那些音容笑貌犹在耳边,但当时的美景却早已支离破碎。
“……风子默。”一回神,原来是余声在叫自己,风子默轻咳一声,“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这边。”余声往平房那边走去,“这家的主人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保留的不多,但还是能找到一些线索……对了,有样东西你来看看。”
推门进去,风子默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视线明朗后,可以看到老式的家具,基本都是木质的,做工粗糙,说是他们自己动手建造的也不无可能。简陋的客厅中正摆着一张木桌,桌子上几个凌乱的杯子,杯底全是灰尘和蠕动的虫子。
风子默小心地掀开分隔开客厅和卧室的帘子,一眼就看到了靠墙摆放的大通铺。不难想象,那个时候的这户人家,每天应该就是躺在这里给孩子们讲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小故事。而孩子们,眨巴着带着希望的眼睛,亮晶晶地等着每个故事的结局。
童话的结局大多美好,现实的结局往往残忍。
风子默吸了吸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你要给我看什么?”
走在前面的余声去摸索通铺旁边那个简陋的书架,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等一下。”
“好。”风子默说着,右手微微抖了一下,刀片重新落在了指间。他边状似无意地打量着这通铺边朝着余声的方向走去,嘴里时不时问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余声都会耐心地解释给他,但一直没有回头,找东西找的十分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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