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平行时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高玄
“你”
“既然这样,冯鞘退出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薛沥再度打断了他的话。
裘照德张开嘴,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下意识退后几步去看对方的眼睛,随即他看到了那样的眼神。
青年由始自终没有配合裘照德调整自己的脖子弧度,他仰着下颚,睥睨着裘照德,这下裘照德终于看清楚了,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彬彬有礼,他的眼里覆着冰,充满冷漠的不屑和无情的讥诮。
裘照德错愕地张了张口,突然,画室里响起了一道尴尬的声音。
在这种时候,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打了个嗝。
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画室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笑声。
裘照德强挤出笑脸,“这位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先不管你从哪里冒出来了,你说让冯鞘退出就退出,那他把我的画拿走了,这让谁来赔给我?”他冷冷盯着冯鞘,“再说了,冯鞘,你以为以你的能力,有资格参加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比赛吗?做人难,做好人更难,裘老师不求你做个好人,就是希望你别做个忘恩负义的人。不然我只能让法律来解决了,我要告你,你有钱打这个官司吗?”
他料定自己抓住了冯鞘的弱点。
果然,冯鞘沉沉地阖上双目,微微垂着头,略有些失落。
裘照德立即说:“现在把画还给我,一切都还有得商量,我知道你只是……”
下一瞬,冯鞘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幅画是我的。”
裘照德心里一咯噔,“什么你的?你这谎话说得真是,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是什么水平?你们说是不是?”
他转过头去问班里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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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趣的人都知道站在他这边,况且,按照平时来看,冯鞘也真的不是这方面的料子。
大家来这里给裘照德当学生,除了像莉莉这样的,心里多少都对他有几分崇拜,于是再看冯鞘的目光都变了,纷纷谴责他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他们也没有真的说出来,以前冯鞘在这里做助理,端茶倒水的事情没少替他们做,要是真的说出来,最后冯鞘没有走,其实也很不好看,顶多只是窃窃私语地埋怨他突然站出来,浪大家时间,影响了老师的心情。
薛沥转头去问冯鞘,“这里你还打算待下去吗?”
冯鞘冷漠地说:“不打算了。”
“好。”薛沥笑了笑,随即略带责备地说:“冯鞘,别闹了,这幅画确实是裘老师的。我记得你以前根本就不喜欢绘画,也不擅长,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你也不可能再留下来了,我们还是把画还回去,不然打起官司来确实很麻烦。”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裘照德,“对不起了裘老师,刚才是我太过莽撞,我只是急着为朋友出头,希望你不要怪罪我。”
他一笑,眼底的冷漠便化去了。
裘照德忍不住一愣,他忘不掉薛沥刚才的眼神,心里还充斥着警惕还怀疑,就在这时,薛沥伸手去拿冯鞘的画,冯鞘怔怔地看着他:“这画是我的。”
薛沥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着便硬生生去掰他的手指。
冯鞘把画攥得很紧,裘照德看在眼里,心情却越来越激动,他可算明白了,这个人到底还是年轻,怕麻烦,以卵击石的事情不肯做,为了朋友好,就只能让他暂时受委屈。
裘照德把自己比作那块石头,觉得薛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脸上不由带上胜利的笑容,心安理得地等待对方把画奉上来。
然而冯鞘不是。
冯鞘依旧死死捏着画,转而盯着裘照德说:“这幅画我不会给你,我谁也不会给。”顿了顿,他对薛沥说,“我宁愿撕掉它。”
裘照德脸色骤变,“你不能这么做!”
他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绝不是因为他有多少钱,作品又有多优秀,而是因为他有这样的一双眼睛,他知道冯鞘的这幅画绝对在上等水平,这是千金难买的。
要是撕了,就很难再找到第二幅。
裘照德脸色蓦地阴沉下来,“你究竟想怎么样?”
冯鞘不说话了。
裘照德心里着急,只好不停看着薛沥,示意他做点什么。
薛沥勾了勾唇,忽然说:“既然这样,那就现场重新画一幅好了,我们都不相信冯鞘能画出来,就让他试试,冯鞘,你要试试看吗?”说这话的同时,他目光里带着不赞同,“冯鞘,其实我建议你到此为止,不然到最后会无法场,像裘老师这样的大画家,要重新做一幅一模一样的画,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冯鞘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试试。”
裘照德一开始还有些犹豫,现在冯鞘答应了,又听到薛沥最后那几句恭维的话,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他认识这么久,是知道冯鞘什么水准,他笃定冯鞘重新画一幅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不一样了,至少还有那么点水准。
这幅画肯定是他的。
裘照德暗喜,表面上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这样也没办法,没想到随便画了这么个普通的山头,就惹来这种麻烦,也好,吃一亏,重新认识一个人。”说完转身让女助理把东西拿上来。
薛沥和冯鞘很快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懂的眼神。
冯鞘和裘照德到各自的位置上,女助理很快把画具带上来。
眼下的情况学生们都自由了,他们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裘照德绘画的模样,此时纷纷挤到他们旁边看。
薛沥也在旁边,看见裘照德提笔了,笑着说一句话:“裘老师的手一看就是拿画笔的手。”
裘照德捏了捏他的金戒指,“这是当然的。”
随后裘照德描了个轮廓,他又说:“画得真好,什么时候我也能画成这样就好了。”
“慢慢练,年轻人不要太浮躁,不过我听说你不愿意再拿起画笔来,那估计是不可能了。”
薛沥走到角落的空位,提高音调对他说:“现在看到裘老师这样,我也想试着画一下看看,没准我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裘照德鄙夷一笑,不接话了。
这时莉莉凑到薛沥旁边睁大眼睛说:“什么呀,你拿笔的姿势还挺端正的。”
和莉莉关系好的两个孩子也过来了。
“第一次,凑巧的。”薛沥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抬眼看了看冯鞘那边,顿了一顿,回目光,盯着眼前空白的画纸,沉默不语地动起手来。
要做成一幅画,短期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等到两边都结束,天色已经黑了。
薛沥放下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的手指沾了一些染料,现在只想快点去洗手,但眼下还有别的事情要解决。
几乎所有人都挤在裘照德旁边,口里发出赞叹的声音。
“真像,裘老师真厉害。”
“没想到真的能够画出来。”
薛沥看了一会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真是个普通的山头,不愧是裘老师。”
裘照德故作谦虚,“没什么,只要你们好好学,总有一天也会到我这个程度。”说完他站起来,拨开人群,带着学生气势汹汹地走到冯鞘旁边,冷笑说:“怎么样了,冯鞘,我知道你的水平,画不出来也不用太难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也不会怎么你。”
他伸出手,“把画拿过来吧。”
冯鞘站起来,“你先看看我的画。”
裘照德脸色变了变,“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说完他一把推开冯鞘,“我就看看你画了个什么玩意儿”
话未说完,他死死地盯着冯鞘的画,满脸不敢置信。
旁的学生也凑上来看,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的天呐,这章真的好卡,我不会写这种,等下还有一更,这章卡得太久了,今天家里又停电了_(:3」∠)_
第17章
一个人绝不可能画出两幅完全相同的画。
冯鞘也是一样的。
但他现在画的这幅,别人只要一看,就会完全相信原来那幅肯定是出自他的手。且不说乍一眼看去模样已经近七八层相似,更重要的是,他上色是哪一道轻哪一道浅也上了个八九层相似。
少年时那副画面深深地藏在他的记忆深处,只要他有所需求,便会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那里有他少年的失落与喜悦,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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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相比,对于裘照德来说,或者对于其他更多人来说,画里就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山头。
画室里静了半晌,裘照德忽然扑上去把那副画撕下来,神情狰狞。
“好啊冯鞘,原来你藏得这么深!怪不得在我做这幅画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转,你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偷偷拍下来回去练了七八百次吧!就是为了陷害我!亏我以前对你这么好!”他抬起手指指着冯鞘的鼻尖,咬牙切齿地骂道:“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裘照德像个敬业的演员,坚持演到最后一刻。
但观众已经不再愿意买账。
“裘老师。”薛沥微笑着将他的手指压下来,“冷静点。”
就在这时,冯鞘看着他说:“这幅画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没有画出来。”
裘照德眼角一抽,立即意识到是这两个人给自己下了套!
闻言,立即有人将裘照德的画拿了过来,冯鞘也把自己一直捏在手里那副画摆放到桌子上,他不说话,让别人慢慢去找,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发现,冯鞘画里有个标志,是裘照德画里没有的。
“啊,那个是!”
画里除了星空,还有底下的一片建筑。说话的男孩指着建筑上方的某一处,大声叫道,“我知道这里!这个圆球是a校的校徽!我马上要去这里念书了,我知道!就是这里!”
冯鞘看了薛沥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怀念,“这是我和薛沥的母校。”
原先还热情追捧裘照德的学生忽然不说话了,看着裘照德的目光里充斥着怀疑和谴责。
偏偏薛沥还补了一句:“裘老师,有些东西你能不能画出来,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裘照德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我当然能画出来!”他蓦地转过身,走进里屋将自己的所有奖杯捧出来,逐个举给他的学生看,气急败坏地大喊,“你看看,你看看,这些都是假的吗,我带了你们这么久,你们不能因为有人来捣乱,就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啊!”
最后他塞了一个奖杯到原先那个坏脾气少年的手里,冷冷地盯着他说:“周钦,整个班里我对你最好,你拿的奖最多,就算你不信我,你也该信你爸吧,他每年为你交了那么多学,你以为他是冤大头?”
周钦眼神动摇,“我、我不知道。”
裘照德心里暗骂,正想继续说什么,周钦手里的奖杯突然被薛沥给拿了过去,他举起奖杯,对着灯光眯眼看了一会儿,片刻,他睨了裘照德一眼,“既然你对冯鞘做了一件这样的事,我相信,你也会对别人做同样的事。”他放下奖杯转过身,头一回对着裘照德低下头,冰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裘照德。
薛沥的声音压得很低,“裘老师,您还记不记得,齐朱子?”
裘照德愣了一下,脸色蓦地惨白,像是被刺中要害,张了张口,喉咙里却无法在发出声音。
说起来,薛沥之所以会记得裘照德这个人,全都是因为齐朱子。他不知道这个时空因为什么差错导致这个人能走到今天,但在属于他的那个世界,齐朱子跳楼,跟眼前这个裘照德有一定的关系。
齐朱子在学校当美术老师,他有个女儿,先天性心脏病在医院住着。为了女儿的治疗,齐朱子去参加了当时奖励颇丰的油画比赛,裘照德是他的朋友,两个人一起参加。
他是个很普通的人,相貌平凡,放在人堆里压根看不见,平时又沉默寡言,但他是一个优秀的美术老师,最会做油画。他那副画做了三个月的时间,以为自己一定能拿到女儿的医疗,说话时连笑意也多了一些,没想到比赛前画丢了,他失魂落魄,匆匆忙忙为女儿又做了一幅。
然而比赛结果出来,得奖的人竟然是裘照德。
齐朱子一看就疯了,他指着那幅画大喊是他的,裘照德的好朋友面孔一变,到处跟人诬陷齐朱子,他会说话,真真假假交了一些朋友,齐朱子孤身一人,被堵在角落里指指点点。但更糟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马上就接到打电话,女儿突然进了急诊室,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齐朱子根本拿不出可以治病的钱。
至此,他彻底崩溃,推开人群跑到楼顶跳了下去。
“你是谁?你为什么提起他?”裘照德浑身哆嗦起来,看着薛沥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地狱恶鬼。
薛沥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我是谁不重要,为什么提起齐朱子也不重要,我只是想提醒你……”他用手指敲了敲裘照德的胸膛,“人心,不可以这么坏,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他的力道很轻,裘照德却像被汽车碾过,腿一软就瘫到了地上。
薛沥退开几步,旁的学生便冲上来把裘照德围住。
“你是骗子!”
“你得的奖都是偷别人的吗?”
这时已经有人给家里人打电话了。
就在这时,莉莉突然站到桌子上,大声跟他们说:“你们都被他骗了!”
薛沥挑挑眉,远远冲莉莉比了个大拇指,后面的事情不必多想,如果调查的当的话,裘照德骗的钱,估计够他在牢里待好长一段时间。
他拍了冯鞘一下,“走吧。”
冯鞘拿着话怔怔看着,“谢谢你。”
他神色黯淡,想来心里也不太舒服,薛沥看了他一眼,不由叹气,裘照德的话他都听见了,“何必呢……”
他本就不是学画的料子,自身也不怎么耐烦做这种事情,真是何必呢。
薛沥从未想过,两个时空发生的事情竟然差得这么远。
冯鞘怔了怔,低喃道:“因为他比谁都痛苦,总想为他做点什么……”
薛沥没再回话,他看着原本属于这个时空的薛沥又沉默了下来,幽灵般寂静无声地站在身后,想来想去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画了?
但他并没有得到答案。
冯鞘这间画室毫无留恋,随便地拾着东西,马上就要离开,薛沥的目光从旁边那位身上回来,又落到了冯鞘身上,他的后衣领上。
“冯鞘。”
“什么?”
“低一下头,你后脑勺沾了什么东西,我帮你弄开。”
冯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低着头,但薛沥却没动,反而马上说:“好像是我看错了,上面什么也没有。”
冯鞘点点头,没什么心思计较。
薛沥等了一会儿,俩人这才离开,这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小孩的家长上来兴师问罪,裘照德渐渐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们的背影说:“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齐朱子的事?”
薛沥脚步一停,缓慢地回过头,脸上却毫无笑意。
他冷冰冰地看着裘照德说:“我是齐朱子的师兄。”
薛沥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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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位老师,齐朱子年纪比他大许多,是后面进来的。老师看人很准,不计较齐朱子的过去,知道他是冤枉,便了这个徒弟。他沉默寡言但是性情坦荡,总觉得薛沥是少有的天才,后来看着薛沥一步比一步走得高,眼里更是隐隐带着崇拜。
几年过去他沉冤昭雪春风得意,夫妻恩爱女儿健康,性格也变得开朗善谈许多。
但薛沥总是可惜他摔断了一双腿。
竟然是因为这么个狗东西。
薛沥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旁边的家长追着裘照德骂,他却恍若未闻,面容狰狞地说:“放屁!齐朱子那个蠢货哪来什么师兄!”
话音刚落,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这里还有一副一样的画!”
“什么,谁画的?”
莉莉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是那个叫薛沥的哥哥,他可厉害了,只看了几眼就画下来了,不过他很坏,还骗我说是第一次画画!”
“我的天,他是怎么做到的……”
裘照德被好奇的家长们拧着耳朵过去一看,登时脸色灰白。
这是他头一回产生如此强烈的挫败感。
那个薛沥,竟然只看了几眼,就把冯鞘的那副画摹了个七七八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为了蹭玄学榜单熬夜,把身体都熬坏了,断断续续开始不舒服,以后不熬了_(:3」∠)_
第18章
夜色茫茫。
这条街铺面冷清,两个男人坐在面店里气氛沉默。
片刻,冯鞘忽然起身放在一旁的画具抱起来,薛沥看他走到马路对面的垃圾桶旁,再回来时已经是两手空空。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他问。
“我放弃这条路了。”冯鞘有些心酸地回道。“不适合就是不适合,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或许选错了办法,你看我……”他苦笑地低了一下头,示意对方看他的头发,“二十几马上就要三十岁,头发都白了,没有天赋的人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千万倍的努力,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需要十八个小时,即便如此,成功的几率也极其微小。”
薛沥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
“傻?”冯鞘接了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控制,我们一起长大,看到他变成那样,即使随便是个谁也觉得于心不忍,何况我还……”
话音骤止,他像是及时醒悟过来,硬生生刹了车。
薛沥却已经猜到了他后面的话,但他并没有点出来,只是说:“我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他看着冯鞘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笨拙的学生,对方一无所成他并不意外,仅仅是感叹他消耗光阴得不到千分之一的回报。
“是很可惜。”冯鞘眉头微蹙,露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我曾想,读书的时候怎么玩都好,长大之后学习继承家里的公司,无论从哪里开始都行,这是我心之所向,然后我会成为薛沥的第一赞助商。可这已经没有机会……”说到这里,他忽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沥,“你怎样才能离开?”
顿了顿,他声音发颤,“他又去了哪里?”
薛沥一怔。
周围寂静无声,他的目光落在冯鞘面孔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孔一片灰白黯淡,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小心翼翼而挣扎的光芒。
这个冯鞘是别人的冯鞘。
这个世界是别人的世界。
一旦知道真相,整个世界都将驱逐他。
薛沥向来清楚这个事实。
他眸光微冷,片刻,近乎恶毒地问:“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我走了,这个世界的薛沥或许会彻底死掉吗?”
冯鞘眼里的光芒在一瞬间熄灭。
他像个玩弄人心的魔鬼,转而又面带笑意地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离开,不过,关于之前你们提到的神秘夫人联展,如果是按照你原先的想法,我认为你可以最后尝试一次再重新开始,他或许会看见。”
冯鞘蓦地站起来,神情激动:“这是什么意思?!”
薛沥却不打算再继续透露更多。
“如果你决定参加,那么我或许可以帮你,如果你并不愿意,那么接下来短暂的时间内希望你可以不要联系我,冯鞘,我很感谢你,但我其实没有那么想看到你,相信你也不想见到我,毕竟徒增感伤。”他起身冲冯鞘笑了笑,制止了对方跟在自己后面的打算,“下面我想自己走走,回去的路我知道,今天谢谢你。”
说完不等冯鞘回应便走了出去。
出门的那一瞬他似笑非笑地睨了跟在旁边的“幽魂”一眼,“你觉得我是什么心情?”
这一时空的薛沥自然不会有什么回应。
他便又笑了,“奇妙的是,我并不觉得生气,他一直不问才是奇怪的。”
他走了一会儿,漫无目的,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最后停在桥上。
江水波光粼粼,映着一片五光十色的倒影。
薛沥看着自己没有戒指的无名指,面容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半晌,才声音低沉地说了句:“只是有点想回家罢了。”
说完他转过头去打量这个时空的自己,顿了顿,他忽然伸出手去碰对方头上的黑色塑料袋,但他什么也没有碰到,只见对方的身影疯狂闪烁,隐隐有消失的迹象。
薛沥皱了皱眉,回手。
“原来我碰不到。”
他勾起唇角笑,问:“你知道冯鞘为什么在衣服上锈你的名字吗?”
对方静静地看着江面,薛沥便知道他应该是不明白,“我不知道这个时空的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那小子像头恶狼似的盯着自己的猎物,竟然会放你走。”
他看着江面,眼神柔和,“薛沥,冯鞘喜欢你的。”
随即他留意到对方浑身绷紧,便继续说下去:“在另一个世界,我和那个冯鞘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国家开放同性婚姻后的第一批同性结婚人,婚礼请的人不多,只有双方父母和一些朋友,却也足够。不但如此,我和你不同,那个冯鞘和这个冯鞘也不同,刚才听他说自己曾经的梦想……”薛沥挑挑眉,“那是他的梦想,却是我们的现实,如果中间没有哪个节点出现差错,或许这也是你们的现实。当然,我就这么一说,其实并不关心你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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