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叶软
赵姐又说:“我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又文面,跟我家傻清不一样,阿姨挺喜欢你的,你叫什么呀?”
顾北桥怔了怔,心想为什么大家都喜欢问人名字呢,痘痘哥这样,这位会做肉丝面的阿姨也这样,名字真有那么重要吗?他知道跟他同车坐在他旁边的人是痘痘哥,眼前的人是肉丝面阿姨,旁边的是傻子,还是需要交换名字吗?他们还只是陌生人,知道又怎样呢?转头过个三五天不就遗忘了?交换名字反而会让他以为他们想跟自己交朋友。更何况如果真的成了朋友,如果遇到重名的人怎么办呢?他叫顾北桥,另一个人也叫顾北桥,当朋友们想起他的时候,就会说:顾北桥,我想你了啊。而另一个叫顾北桥的人不就分担了他们对自己的思念吗?
他想不明白,不过还是对肉丝面阿姨说了名字,“顾北桥。”
赵姐亲切的喊他:“那阿姨就喊你桥桥好了。”
傻子这时候突然插话,也喊了一声:“桥桥!”
吓了赵姐一跳,随即说:“看来傻清也挺喜欢你的。”
顾北桥看了傻子一眼,见他冲自己讨好似的笑着,也不表态。
赵姐叹了口气,“要不是傻清烧坏了脑袋,说不定还真能跟你玩到一块去。我们家傻清命不好啊。”
顾北桥想起以前在三院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些傻子,问道:“不能治好吗?”
“医生说很难,治好的几率不大。他爸还在到处找能治的医院呢,前阵子听说首都有家医院治神类的疾病特别管用,他就去看看了,现在还没回来呢,留我在家看着面馆。傻清人乖也听话,能帮我做些事,有时候想想实在治不好就算了,就是怕他一直是个傻子,也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等我跟他爸老了没人照顾他,我一想到这些就心疼。”
顾北桥看她愁得两鬓都生了白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赵姐很快甩掉不开心的事,调整了情绪,“不说那些了,说不定能治好呢。你呢?桥桥,你怎么去藏区啊?这一路那么远,你准备好了吗?”
顾北桥说:“我要先打工。”
赵姐愣住,“你爸妈没给你钱吗?你还要打工?”
“嗯,打工挣钱。”顾北桥吃完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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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面,擦了擦嘴,“阿姨,肉丝面很好吃,多少钱啊?”
赵姐忙摆手,“不要钱不要钱,这算是我家傻清请你吃的。”
顾北桥也没再让,说了句“谢谢,阿姨再见。”就要起身走。
傻子急的啊啊叫,要去拉住他,被赵姐制止了。
顾北桥手里握着兔子,心想如果有机会再来陈记面馆,一定要再吃一次肉丝面。走到门口时,听到赵姐在后面叫住他,“桥桥!你要是不嫌工资少,就留在阿姨这里打工吧!”
顾北桥止住了步,回头看向肉丝面阿姨,她手里拽着傻子,神色柔和。
而傻子正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还在喊着“桥桥,桥桥。”
作者有话要说:要努力甜起来!
谢谢留评的小可爱,谢谢ddashuang和灯火的地雷~
阿软(硬)没签约,还是不要浪钱了,看到大家留评就超满足了!笔芯~
☆、第10章
赵姐看他有些犹豫的样子,劝道:“我们这店不大,活也挺轻松的,就平时饭点的时候人多,给客人端碗面就行。傻清洗碗,打扫卫生阿姨自己来,包吃住,一个月给你一千五。要是……要是有时间,就帮我看着傻清,别让他发疯就好。”
顾北桥看了一眼傻子身上瘦的腱子肉,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看住他,有些为难地说:“我怕我看不住他。”
赵姐笑着说:“我是他妈,看得出傻清可喜欢你了,肯定听话,要不然也不会两次拉着你不让你走。放心,他要是不听你话,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揍他。”
顾北桥想了想,还是解决眼下的温饱问题才是正事,攒够了路再离开。便松了口点点头,“谢谢阿姨。”
赵姐眉开眼笑地上前拉他的手,“桥桥长得真乖,怪不得傻清喜欢,我这个老阿姨也忍不住多看你几眼。”一手牵着傻子,一手牵着他,往后厨走去,“走,上楼,看看你睡的地方。”
顾北桥不大自在地被她拉着手进了隔间,抬眼看了一下,后厨其实挺大,压面机、电冰箱、消毒柜、煤气灶和案板整齐有序地排着,角落里的炉子和煮锅都有好几个。
往里走了走,这才发现厨房后面还有个门,门后藏着楼梯。楼梯道有些窄,赵姐松开了傻清的手,拉着顾北桥上了楼。上了楼便是起居室,客厅布置得很温馨,地上铺着木地板,一面墙上挂着液晶电视,对面摆着浅米色的沙发、光亮的玻璃茶几,地上还铺着墨绿色的地毯,另一面墙上则悬挂着家庭照,隔着玻璃门的阳台上全是些花花草草。
赵姐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又推开一间卧室的门,屋里贴着天蓝色的墙纸,靠窗摆着一张大床,明显是主卧。赵姐道:“这是傻清的屋子,我住你们对门那间,本来还剩一间客房的,那个房间从装修好就没来人住过,灯管线路老化了,开不了灯。没有电也不方便,你就跟傻清住一起吧,他屋里挺大的,你就跟他先睡一张床,等回头你陈叔回来叫他把储物室里的那张床搬上来,再给你拾拾。桥桥放心,傻清睡觉从不抢被子也不挤人。”
傻子开心地把顾北桥推进了自己的房间,让他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开心地喊:“桥桥!桥桥!”
顾北桥被他推倒在床上,想着肉丝面阿姨就在旁边看着,不禁有些尴尬,刚想直起身坐起来又被他按倒。顾北桥被他按了几次脾气也上来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反把傻子按倒在床,自己下来了。
傻子眨了眨眼,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在床上翻滚着。
赵姐也很开心,“我就知道傻清喜欢你。行了,桥桥你把衣服什么的拾一下放到衣柜里,下午我们一起去超市逛逛,买点洗漱用品什么的,再买点菜,晚上阿姨做一桌菜来欢迎你。”说完掩上了房门让他俩自己拾。
顾北桥打量着这间跟自己的迥乎不同的房间,嵌在墙壁上的白色衣柜,白色的书桌,白色的木床,配套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只小棕熊玩偶。墨绿色的窗帘被束起,阳光透过落地窗直接照射在床上,米白色的格子被单被晒得蓬蓬的,更加柔软。
傻子躺在床上看他,突然坐起身,去拿他手里的小兔子。
顾北桥凌厉地看了他一眼,把小兔子藏在身后,“你干嘛?”
傻子撅着嘴转身去拿自己的小棕熊玩偶,显摆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也有!”
顾北桥白了他一眼,把小兔子塞到包里,又把包放到衣柜里,然后蜷缩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抱着膝盖发呆。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天都要发呆,有时候是在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有时候则是大脑放空一片空白。
傻子见他一动不动,眼神茫然,有点害怕地摸了摸他的头,“桥桥?”
顾北桥听不见他说话,只看见尘埃在阳光里起舞,其中有一粒黏在了另一粒身上,另一粒不高兴,让它走开。灰尘说就不走,是风吹的,我也不想跟你挨着。另一粒灰尘生气地甩着身体想把它抖落,这时候,有更多的灰尘粘了过来,最终成了一个灰尘球,灰尘球越来越大,越来越重,所有的灰尘都受不了了,大叫着要沉了要沉了!终于,它们跌落在了地板上,被人一脚踩在鞋底。
“桥桥?”傻子在顾北桥面前走来走去,一会摸摸他的肩膀,一会揪揪他的脸。
顾北桥不悦的看着那双脚搅乱了整室的灰尘粒,说道:“你别动!”
傻子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一只脚还抬着不敢落,他个子高,掌握不了平衡,摇摇晃晃的稳不住身体,眼见就要摔倒,傻子吓得伸手去拉顾北桥。
顾北桥一个巴掌拍落那只伸过来的手,听到“砰”的一声,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这才吓了一跳,惊讶的问:“你干什么呢?”忙把摔倒的傻子扶了起来。
傻子呆呆地看着他,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桥桥?”
顾北桥皱眉瞪他,“别叫我桥桥。”
傻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啊啊了两声有点着急。
顾北桥瞥了他一眼,“我叫顾北桥。”
“顾……北……桥……”傻子认真地一字一字念道。
顾北桥眼珠一转,“你几月出生的?”
傻子不明所以,“几月?”
“你的生日,吃蛋糕的时候!”
傻子听到蛋糕嘿嘿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顾北桥的话。
顾北桥看他傻乎乎的样子一阵头疼,“我肯定比你大,你叫我桥哥,以后我罩着你。”
傻子乖乖喊他:“桥哥!”
顾北桥心里有些飘飘然,“你叫什么名字?”
傻子拍手道:“傻清!”
“大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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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清清,陈清。”
“好,”顾北桥抿嘴一笑,“我就叫你傻子了!”
傻清还挺开心的,见他笑自己也笑起来。
楼下传来赵姐的声音:“傻清,桥桥!下来帮忙了!”
傻清握住顾北桥的手,“中午有客人!”
顾北桥把他的手拨掉,看也不看傻子脸上的委屈,率先下了楼。
十一点多,正是吃午饭的高峰期。赵姐在厨房一边擀着面条一边嘱咐他俩,“旁边有椅子,你们先坐着,等会面好了给客人端出去就行了。客人吃完了就去碗,放到门口的盆里,傻清不忙就去洗碗。”
他俩像小学生一样坐在低矮的凳子上,听着赵姐讲话。顾北桥点点头,傻清也学他的样子点头。
赵姐一边笑着,一边利索的把面切断丢到沸腾的锅里去煮。不一会儿一碗面就盛了出来,放在一只木质的盘托上,“上面有号,出去喊一声就知道是谁点的了。”
顾北桥刚要去端那盘托,就被傻子接了过去。
赵姐道:“桥桥,先看看傻清怎么做的。”
顾北桥跟在傻子后面,见他端着盘子,敛了笑容,那股傻气也就立即消失了,他本长得剑眉星目,这样看起来就是个正常健康的少年。傻子推开厨房的门,喊了一声“15号!”声音虽大,却软绵绵的,像个十来岁的孩子,立刻给他那张英气的面庞增加了几分稚气。
一张桌子上的客人回应道:“15号在这!”
傻子就把面端了过去,到了一声礼貌的谢谢也不吭声,转身回了厨房。
顾北桥在门后看着他,知道了自己该怎样做,只是看着没有笑意的傻子一时有些疑惑,他真的是个傻子?
傻子拿着空托盘走回了厨房看到顾北桥的目光,又像只小狼一样笑了起来。
一秒变傻……顾北桥看着他灿烂的笑容顿时回了目光。
这个中午顾北桥也没端几次碗,因为傻子总跟他抢着干活,等客人吃好离开了,他想去把碗到门口的洗碗盆里时,傻子动作迅速的又把碗都了。还是赵姐看不下去警告了傻子一声,才一脸不情愿的走到门口,蹲在塑料盆前哼哼唧唧的卖力洗起碗来。
饭点过去后,客人都走了。赵姐简单的弄了顿饭,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三人吃的倒也舒适。吃罢饭,傻子负责洗碗,赵姐擦桌子,顾北桥帮着扫地。拾完,赵姐摘下围裙,换了双鞋,背了个小包,把面馆的卷闸门一拉,爽快地说:“走,逛超市去!”便一手挽住一个,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傻子在她手里挣扎着。
赵姐看着他,“傻清啊,你这是有了朋友忘了妈啊!”于是松手,看他想干什么。
傻子绕过她,蹭到顾北桥身边,一手抓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桥哥!”
赵姐摇摇头,笑道:“你虽然是十月的生日,不过说不定桥桥比你小还要叫你哥呢,你倒先做起小来了。”
顾北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是自己教傻子那样叫自己的。他实在不习惯跟人那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就偷偷想摆脱掉傻子的手,可不管怎么甩,傻子还是紧紧地抓着他。
到了超市,赵姐先去生活用品区给顾北桥拿了些毛巾、牙刷、拖鞋之类的东西,又走到内裤架前,面不改色地拿了几条男士内裤,“内裤还是需要的,你们俩一人两条好了。”
顾北桥面红耳赤,目光躲躲闪闪,傻子看他这样,一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嘿嘿的笑着。
顾北桥趁赵姐不注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许笑!”
傻子摸了摸脑袋看着他,一脸茫然,似乎不懂顾北桥为什么生气。
三人又往生鲜区逛了一会,买了些蔬菜和鱼,傻子拽着赵姐到了零食区,“这个!这个!这个!”
赵姐都依着她,牛奶糖、果冻和巧克力都买了一些,又任由他去拿薯片牛肉干,直到把购物车都堆满了。
顾北桥看着肉丝面阿姨对傻子这么好,有点不开心起来。
赵姐让傻子拿着零食去称重处排队,拉着顾北桥问他:“桥桥想吃什么?”
顾北桥并不喜欢吃零食,但此时,他特别想吃一种东西,“盐水冰棒。”
赵姐愣了愣,随即笑道:“桥桥喜欢吃盐水味的啊,好,等会到银台那边的冰柜去拿三根,咱们一人一根!”
回去的路上,三人手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另一只手都拿着一只冒着寒气的冰棍,傻子舔的滋滋作响。
斜阳里,香樟树下,三只人影并排走着,顾北桥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桥桥:叫我桥哥。
傻清:桥哥!
☆、第11章
晚上,陈记面馆打烊,赵姐叫他们上楼早点休息,自己则约了几个好姐妹去晚花公园跳广场舞。
顾北桥洗好澡,换上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浴室的门,一出门就撞在一个人身上。
傻子正抱着衣服站在门口,见他出来双眼眯成了一道缝,咧嘴笑道:“桥哥!”
顾北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他旁边绕过,回到卧室擦干头发,然后掀开柔软的被子钻了进去。
刚躺在床上不到两分钟,就见门被推开,傻子一身水汽地走进来,上半身光着,下身穿着条宽松的运动裤,身上还满是水珠,就要往被窝里钻。
顾北桥皱眉,“把水擦干净。”
傻子甩甩头发,提着毛巾在身上胡乱抹了几下,就蹦了上床,凑在顾北桥身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北桥看见傻子露在被子外的胸膛在灯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只觉得浑身发毛,出声斥道:“穿好衣服!”
傻子看了看自己,疑惑的问:“怎么了?”
顾北桥直起身体正视他,“把上衣穿好。”
傻子摇摇头,往后一仰,躺在枕头上,“不穿,不舒服。”
顾北桥被他噎了一下,愤愤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蜷起身体,整个人像蚕蛹一样裹到被子里。
傻子愣了愣,往他那边挤了挤,紧贴着他。
顾北桥往墙边缩了缩,他每挤一次,顾北桥就缩一次,直到把顾北桥逼到了窗帘边。
顾北桥扭头怒目,“你干嘛!”
傻子委屈地说:“你躲我。”
“穿好衣服!”
傻子只好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背心套上,讨好似的晃了晃肩膀。
顾北桥瞥了他一眼,“关灯,不要再挤我。”
‘啪嗒’一声关了灯,室内陷入一片昏暗。两人并排仰面躺着,傻子的手又在被窝里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你又干嘛?”顾北桥在被子下面拍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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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痒……”傻子扭着身体,手在背后乱挠着。
挠了好半天也没止息。
顾北桥不耐烦道:“还没好吗?”
傻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够不到……”又是的挠痒痒声。
顾北桥在寂静的房间内只觉得这声音刺耳无比,令他烦躁不堪。他翻过身去,对着窗子粗声粗气地说:“不准挠!”
傻子被他吓了一跳,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喊:“痒……”
顾北桥闭着眼,不想理他。
“桥哥……”傻子偷偷摸摸地想蹭过去。
顾北桥喝道:“你再说话、乱动我就揍你了!”
傻子小心翼翼地缩回手,不再动弹。
顾北桥呼出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渐渐听到背后传来傻子浅浅的呼吸声。他睁开眼,看到了窗帘缝隙中渗透进来的灯光,心脏在胸腔里有规律地快速跳动着。
他仍有些不敢置信,肉丝面阿姨……痘痘小哥……他们都是真的吗?爸爸说他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那么这些人呢?是假的吗?像梦一样,一觉醒来会发现自己仍在家里?两天之前他还在那个狭窄的家里,只能从窗户看到楼下的人人物物,现在自己的面前也有一扇窗子。
顾北桥突然心中一动,掀起被子扯开窗帘,外面是种植着香樟树的街道,笔直的路灯矗立在树叶的缝隙间,泻下昏黄色的光。
还好,不是春天小区。
傻子被他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说:“吃面?”
不,这不是梦,顾北桥听到了傻子的声音,安下心来。他回头,罕见地对傻子温和地道了声:“晚安,”然后盯着窗外继续看了起来。
楼下的卷闸门被拉开,他听到赵姐哼着轻快的调子上了楼,室内很快又恢复寂静。深夜的窗外,清洁工穿着橘黄色的衣服在寥寥无人的马路上捡着琐碎的垃圾,几辆缓慢行驶的汽车经过,红色的尾灯像星光一样越来越远。一个路人慢悠悠地走在人行道上,双手插兜,脚步在路上踢踢踏踏,很是惬意。
顾北桥无声地微笑,眸中仿佛藏了千万星辉,终于心满意足的躺下睡去。
天一亮顾北桥就醒了,墨绿色的窗帘被天色照的有些通透。还好,不是假的,自己还在肉丝面阿姨家。
刚想要翻身起床,只觉得身上重重的,傻子正七手八脚的缠着自己,压得自己的胳膊都要麻了。把傻子的手脚都推开,换上了衣服出门,迎面刚好看到赵姐开门。
赵姐草草地扎着头发,打着哈欠道:“早上好啊桥桥,怎么不再睡会?”
顾北桥摇摇头,“睡醒了。”
赵姐伸了个懒腰,拿走了卫生间的一只洒水壶,“你先去洗漱吧,我去阳台上浇浇花。”
等顾北桥洗好后,赵姐还在阳台上,他不由得好奇地走过去看看。
赵姐细心地分开叶子,把水壶的长嘴靠近了植物根部浇水,这样可以避水淋到叶面滴到地板上。见顾北桥过来了,赵姐也不跟他客气,把水壶塞到他手里,笑道:“桥桥帮我浇花吧,地上的都浇过了,就剩花架上的没浇,阿姨赶紧去洗洗得下楼准备和面了。”
顾北桥点点头接过水壶,在这片小花园里忙活起来。
阳台上的空间本来还算大,但两张摆满花盆的木架就占了一大片空间,顿时就显得有些拥挤。地上放的一般是比较高大的植物,比如被鸡汤灌溉得开出三种颜色的月季,还有顶着硕大的花脑袋的绣球,一节接着一节长满尖刺的高大的仙人掌。放在木架子上的就是些可爱的小花了,晶莹剔透的多肉植物,散发着浓香的紫色风信子,细长条形叶子的兰花,还有长得跟大蒜很像的娇嫩的水仙……墙壁旁还有一盆悬在空中的绿萝。
顾北桥像个小花匠,浇浇这棵,拨弄拨弄那棵。就在他看到每株植物根部的土壤都湿润了,转身想离开时,突然在阳台角落的花架后面瞥见了一丛不起眼的影子。他蹲下从架子上的花丛间往里细看,心头一震,纤长的花杆与颜色淡淡的八片花瓣,这是格桑花?
顾北桥伸出手,力地隔着木架把那盆花拉出来。那是一只粗陶盆,还豁了一个口子,埋了半盆的泥,栽着几株枝细叶疏的格桑。
顾北桥完全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看到它,他惊喜地问道:“你们知道烂尾楼后面的野地吗?”
可那几朵小花并不搭理他,他有些难过,“你不是那里的花,你们从哪里来?”
小花还是不回应,就像普普通通的没有灵性的东西一样,这让他很疑惑。
他在粗陶盆边蹲了半天,直到听到傻子的叫喊声才抬起头来。
“桥哥!”傻子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就是看不见被一架子绿植遮住的顾北桥,他着急地大喊。
“我在这,”顾北桥看他跟没头苍蝇一样,于是应了一声,从月季丛中探出半个脑袋。
傻子一眼看到他就扑了上去。
顾北桥被他压得背脊顶着墙壁,硌的生疼,正想推开他,只见傻子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处啊啊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北桥被他搂的发懵,推又推不开,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干什么?”
傻子在他颈间蹭着眼泪,呜呜咽咽地说:“别走。”
顾北桥使劲把他拉开,瞪了他一眼,“不许哭!”看着他鼻尖通红地对着自己,忍不住又拍了下他的头,“傻子!”然后站起身径直走了。
傻子跟在他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见他往卫生间去也钻进去,见他回房间铺被子也用手去抖被子。
顾北桥抿了抿唇,不满地道:“不要跟在我后面!”
傻子抬头心虚地看着天花板,手指背在身后互相缠绕着,小声地狡辩:“我……我没有。”
顾北桥轻哼了一声下楼,傻子也紧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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