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醉笑浮生
洛骁心中一咯噔,忙道:“娘,儿不过方十六,言嫁娶之事还为时尚早。”
白氏见洛骁脸上似有浅淡的慌乱,只以为那头少年心性,对此事害了羞,抿唇一笑,道:“早什么?朝中上下封了官爵的大人们,十六上便是未娶正妻,纳几个妾室也是不稀罕的。也就是我怕你心性不稳,知晓了事之后过于荒唐,日后反倒是委屈了世子妃。是以至今半个通房也未曾给你罢了。”
洛骁心下各种心思轮番转了一圈,前世他从未曾听白氏同他说过这么一段,便是后来他及冠了,但是因着一直在战场上辗转,最后几年里甚至未能与白氏见上半面,自然也没得这一事。现下突然叫他对上了,一时间思量着如何推脱却还真是让他有些为难。
定了定神,理清了思绪,洛骁这边道:“父亲娶娘亲时,都已经是过了及冠之年了罢?”
说起这一段,白氏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唇角不由得溢出一丝笑,好一会儿,望着洛骁叹着气道:“罢罢罢,男儿志在四方,先立业再成家也总不是什么坏处。”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道,“到底是流着侯爷的血,你这面孔瞧着像我,心里头却还是像侯爷似的。”
了手,道:“世子妃这一块儿我先替你注意着,日后若是你碰见了喜欢的娘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的人,只要你喜欢,是个身家清白、懂礼孝道的好姑娘,娘自然不会做那恶婆婆。”缓缓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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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来,能我儿能瞧上的,肯定是个极好的孩子,娘啊,只要等着抱孙子就是了。”
洛骁喉咙梗了一梗,垂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转而同白氏捡了其他从坊间听来的奇闻轶事说来哄她开心,把这一页掀了过去。
东宫这一头,闻人久难得早早地将政务处理完了,没甚事情可做,耐不住张有德在一旁劝,喝了药、用了膳便早早的回房休息了。只是未到平常的时间却又睡不着,便随意找了一本闲书随手翻着。
却不是什么国学名着,反而是市井上正流行的艳色小说一流。小姐书生,互相私定终身,相约夜奔种种诸如此类,虽然故事狗血泼天,但是架不住写书的人肚子里颇有几分笔墨,竟也是写的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一目十行的读起来也能打发些时间。
花了点时间将那本艳书翻完了,正待歇息,却见张有德走了进来,对着他道:“殿下,今儿个夜里圣上翻了淑妃娘娘的牌子。”
闻人久坐在床榻上掀了眼皮瞧他,淡淡道:“既然白日里父皇未曾明面上下旨如何处置淑妃,想必这夜里也不借着宠信妃子的由头去风荷殿里找淑妃什么麻烦至多不过是口头上提点两句,这事儿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张有德点了个头,也深以为然,道:“前些日子阑泽雪灾闹得人心惶惶,小规模的暴乱一直不断,圣上日前才封了二皇子为右翼前锋营统领,命他前去镇压暴乱,这会儿人还在前方建功立业,圣上爱见着他呢,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没甚用处的嫔处置了二皇子的母妃?”
“雅嫔一次计谋不成,又察觉自己宠爱不在,孤觉得她总会再闹出些什么动静。你再叫人去盯紧着雅嫔,若是有了什么动作,再来同孤汇报。”张有德赶紧点头应了个“是”。
闻人久起了身,道:“去将墨柳唤进来,伺候孤更衣歇息罢。”
张有德应了一声,出了外室将在外头守着的墨柳叫了进来。
替换的衣服墨柳已经在外头暖好了,听到这头张有德来叫,便连忙将衣服捧了进了内室,然后仔细替着闻人久换好后,转了身,又将被褥里先前便放了的汤婆子拿出来,重新换了热水,用厚厚的绒毯裹了放了进去。
如此折腾了一会儿,才算是打理妥帖。
“行了,就如此罢。”闻人久理了理身上的亵衣,淡淡吩咐道,墨柳低头应了一声,将窗户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无甚疏漏了,才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闻人久熄了灯,摸索着缓步走到床榻边,掀开被子上了床。被窝里面早已经被汤婆子捂暖了,便是这样冷的天也没有半丝寒意。安静的闭了眼,正待入睡,忽而,黑暗中,一丝浅浅的腊梅香气却一点点地弥漫了开来。幽幽地,若有似无的萦绕不去。闻人久猛然睁开眼,视线在完全黑暗的空间里停了好一会儿,又缓缓起身坐了起来。
伸手在床幔上摩挲着,直到手中碰触到了那个香囊,指尖在香囊有着绣纹的一面摩挲了一会儿,轻巧地解开了绳结取了下来。
黑暗之中连月色也无半丝,闻人久并不能瞧见手中的香囊是什么样的,只有幽幽的花香在小小的空间里不断蔓延开来。
指尖套住绳结,将它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许久,微微一笑,将香囊随手放在床侧,随即才复躺下了身,闭眼睡去了。
第89章有喜
沐春去何春堂的时候,里头的何大夫正巧出诊还未回来。只是何大夫在这一片儿是出了名的医术高明,犹豫再三,沐春也不愿意再去找别的医馆去寻大夫,索性面色略有些焦急地硬生生在何春堂里头坐了等着,茶是换了又换,又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将人给守到了。
几步走到何大夫面前,将来意说明,那头倒也爽快,药箱都来不及放下,同堂内的坐堂大夫只交代了些什么,便跟着沐春往侯府赶去。
用轿子抬了何大夫去了侯府时,天色已经渐黑了,一进门未走几步,首先便碰上了刘姨娘屋内的丫鬟香桃。
侯府里头的少爷、主子,若是病了多半是请那何大夫来瞧的,香桃自然也为刘姨娘去请过何大夫几次,对于他并不陌生。眼睛骨碌碌地一转,临时改了道儿笑吟吟地上了前,同那头问了声好,随即看着沐春试探地问道:“怎么好生的请了太夫?可是夫人病了?”说着,又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一般,道,“说起来倒是了,方才席间吃饭仿佛记着夫人也未出席这到底是怎么了?”
沐春本就看不上刘姨娘,这会儿对于香桃自然也没什么好气。只是冷冷瞧她一眼,道:“不过是偶尔没甚食欲罢了,哪里有什么旁的?”平视着前方,不耐烦地道,“让开,仔细耽误了何大夫给夫人看诊!”
香桃是一直侍候在刘姨娘身边的丫鬟,在府里地位虽然比不得白氏和洛骁身旁的丫头,但是自刘姨娘生了儿子之后,她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听人奉承听得多了,这会儿沐春带着刺儿的言语就不那么叫人舒爽了,只是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赔着笑脸道了一声歉,赶紧侧了侧身,将路给让了出来。
沐春也不跟她说话了,眼神都不再给半个,带着何大夫赶紧向白氏的屋子赶了去。
香桃就在一旁站着遥遥地看沐春和何大夫的背影,先前带着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冷哼一声,改了道赶紧往刘姨娘那儿去了。
沐春入了白氏的院子,一抬头就见画秋开了门在外室里守着。那边见了她,起身几步小跑过来,埋怨道:“你是去何春堂,又没让你往宫里头将太医请来,怎了这么多时候?”随即仰了脸对着何大夫笑了笑,欠身道,“夫人就在里头,大夫请随我来。”
何大夫拱手道了句“有劳”,随着画秋入了屋子。
屋子里洛骁还未走,正坐在白氏身旁同她说话,见大夫来了,便起了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何大夫将药箱放到桌上,向着洛骁行了一礼,得那头礼后才坐到之前的木椅上,瞧了瞧白氏的面色,微微顿了顿,问道:“夫人最近感觉身体如何不适?”
白氏抬头看了洛骁一眼,见那头也是满眼担心,笑了笑才道:“也无甚,不过是有些乏,心里闷得慌,吃不下东西罢了。都是这些人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何大夫点了头,也不对白氏的话做什么辩驳,只道:“那我先给夫人把脉再看罢。”
白氏颔首应了,一旁画秋忙拿了个瓷枕放在白氏手下垫了,又寻了条干净的帕子覆在手腕上,何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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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伸手为她把起了脉。不过须臾,又缓缓将手了,脸上没甚表情在一旁也瞧不出什么。
洛骁有些急切地问道:“我娘如何了?”
“世子且安心,侯夫人并无大碍。”何大夫摇了摇头,随即不得那头继续追问,便又对着白氏开口问道:“不过,请恕在下冒昧,敢问夫人一句,您可记着,上一次您的葵水是何日来的?”
洛骁听了这话还未反应过来什么,正在一旁替白氏手腕上帕子的沐春却是不由得“呀”地一声轻声叫了出来,再看白氏,面色也有几分薄羞与诧异。
“何大夫是说,夫人有了?”
画秋眨了眨眼睛,忽而惊喜地上前一步,略显得几分激动地问道。
何大夫笑着点了点头,道:“方才替侯夫人把脉,正是喜脉脉相。夫人已经怀胎近两个月了。”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皆是一副既惊且喜的模样,只是当中有几人心中所受的震撼却要比其他人来得更大一些。
洛骁看着正围着白氏,失了素来人前矜持,正笑闹着的沐春与画秋,唯有狠狠握住了拳头才不至于让自己心底翻腾的波澜表现在自己的面容神情上。
白氏有孕?这怎么可能!
他分明记着,前世他的娘亲一直以未能再给他生个弟、妹而遗憾,至他二十五岁死之前,都确定侯府内从未传出过他娘怀了身孕一说,这一次怎么会
白氏听着沐春和画秋一阵叽叽喳喳的恭喜,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笑意,只是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意外,看着何大夫轻声询问道:“大夫可确定了?果真是喜脉?不会是看错了罢?”
何大夫被置疑了医术,倒也不恼,只是笑道:“夫人若是真的心中不安,不如明日再请个大夫入府一看,到时便知了。”
白氏便笑:“何大夫哪里话,大夫医术高明帝京都是知晓的,我这不过是心中忐忑,怎么会信不过何大夫?”顿了顿,转头看着洛骁笑道,“只不过十几年我怀着骁儿的时候,反应大的厉害,便是喝口水都要吐的,哪像这会儿这么不声不响的。”
何大夫转身从画秋那头接过笔墨,执了笔在纸上笔走龙蛇的写着什么,口中道:“大约是老天心疼夫人,想让夫人少受些苦,所以这次没让夫人怀着的时候再遭那么些罪罢。”写完了,搁了笔,将方子递给沐春而后笑道,“这是安胎的药,拿去抓给夫人喝了。头三个月胎儿还不稳,虽然说夫人不是第一胎,但是总须得小心一些。”
沐春笑吟吟地点头应了一个“是”,赶紧将药方接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今日就先行告辞了。”何大夫起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背起了药箱便道。
白氏应了一声,正准备遣画秋送一送何大夫,话还没出口,洛骁先笑着抢先道:“娘,我去送何大夫出府,您就在这里好生歇一歇,待会儿我再去叫厨房熬点米粥过来。这会儿你的身子可不是你一个人了的,不许再推说没有胃口不想用饭,若是将我的弟弟饿着了可怎么是好!”
白氏笑着瞥他一眼,道:“怎么,有了娘肚子里的这个,娘在你心里头就不重要了?”又道,“再者说来,你怎知晓是个弟弟?若是个妹妹你不喜欢?”
洛骁便笑:“自然不会。弟弟还是妹妹我都爱见着,正巧娘近来总说我和父亲不着家,想必是寂寞了。这下有个孩子陪着,娘也能开心些。”
这句话倒是真。平津侯本来公务就忙,如今洛骁也成日在外奔波,她一个当家主母,上没有恶婆婆,下没有复杂的姨娘斗争,唯一一个蹦的赵姨娘,她又瞧不上眼。且看在勇哥儿的份上,只要不闹得过分了,她也懒得与她计较。一来二去,整日呆在侯府里还真是有些寂寞了。
“行了,就你会哄我,”白氏心里舒畅,整个人的神比之前好了许多,摆了摆手,道,“去送何大夫出府罢。”
洛骁答了个“是”,微微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何大夫送出了屋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及至山墙下,洛骁脚步忽而顿了顿,转头问何大夫:“我娘……”
何大夫闻言,只当是洛骁想问白氏情况,便道:“世子请放心,夫人虽然年岁大了些,但是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胎儿也健康。日后只要心养着,再请个有经验的稳婆在旁看顾,即使生了孩子也不会给侯夫人的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的。”
这话说出来,洛骁提着的心放了一半,只是不能与人言说的另一半却依旧是梗在胸口。暗自轻轻在心底叹了一叹:不过,自他重生以来,细数至今,由他直接或间接改变的事情还算少吗?况且,他娘这次怀了身孕,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会是一件坏事。
这么一想,洛骁瞬间又释然了,也不再胡思乱想,带着淡淡的笑将何大夫送出了府。
却说香桃那头回了刘姨娘的院子,刘姨娘正在椅子上正在绣帕子,见香桃回来了,抬头瞧她一眼,道:“这么匆匆忙忙的做什么?火烧眉毛了?”
香桃走到刘姨娘身边,道:“先头出门,碰见了侯夫人那边的沐春,见人正带着何大夫往那头赶,看样子侯夫人这肯定是病了。”
刘姨娘来了些兴趣,将手上的东西放下来,脸上浮出一丝笑:“我倒是席间怎生说是不同大家在一处吃了。本就瞧着她这两日神似是萎靡,原来竟真是病了!”
说着便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拿了梳子顺了顺发,对着香桃就道:“香桃,过来替我梳个妆。做主母的病了,我这做姨娘的不上门瞧瞧,且不是显得我不懂规矩了么!”
香桃似是也预料到刘姨娘会这么说,便也几步走上前,从她手中拿了木梳,替她理起妆来。
手上动作着,口中随意道:“对了,怎的不见小少爷?”
刘姨娘听起香桃提起这一茬,风淡云轻地道:“先前勇哥儿总是在我这里哭,左右止不住,便让他乳娘抱走了。这会儿应该是喂了奶水在乳娘那里睡了罢?”
香桃听了这话,微微顿了一下,只想着自己这才出去不足半柱香的工夫,勇哥儿就算是哭又能哭到哪里去。扫一眼镜子里将自己妆容整理得致的刘姨娘,心里觉得这样不大妥当,犹豫一瞬,委婉道:“只是,若是姨娘一直让小少爷呆在乳娘那里,怕是不太好罢。”
刘姨娘选了支珠花递与了香桃,蹙了蹙不耐眉道:“你当我不想自己带勇哥儿么?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的心肝宝贝!只不过,勇哥儿也太闹腾了,在我手里一哭就不停,我又能如何?也就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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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乳娘那里我能得一会儿清闲!”
这不就是勇哥儿不亲你这个做娘的了么!
香桃心里这么想,到却也不敢说出来,只怕说的多了,反而让刘姨娘这头不待见她了。手上的动作倒是加快了,理妆完毕,将东西了,问:“姨娘可满意?”
刘姨娘点了头站起来,嘴唇一抿笑着扯了扯手里的帕子:“走罢,去白氏那头瞧上一瞧,这究竟是怎么个病法!”
画秋听到敲门声忙走过去开门,探头一瞧,见是刘姨娘和香桃两个,原本来着笑意的脸登时就拉下来了,推了手就想把门关起来。香桃却上前将门抵了,皱眉道:“姨娘听说夫人病了,本都准备歇息了,却还特意起了过来问候夫人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画秋冷笑一声,道:“是够特意的,不过左右姨娘有心,就请姨娘再特意地回去一趟罢。我家夫人无碍,用不着看!”
画秋这一番话落在刘姨娘眼里,就更加落实了白氏确实正病危,瞬即也上了前,正待对那边说些什么,却听到屋里头传了个声音。
“画秋,来了什么人?”
画秋手上推门的力道小了些,有些忿忿地扭头道:“回夫人,是刘姨娘。”
“刘姨娘?”那头白氏声音似是有些疑惑,随即一阵声,只见一美妇人缓缓撩了布帘子走出来,看了画秋一眼,示意她开了门。画秋满脸不乐意,却还是让开了身子,将路让了出来。
白氏透过门淡淡地瞧了一眼刘姨娘,随即转了身,道:“外头冷的慌,姨娘进来说话罢。”
刘姨娘看着白氏那一眼竟像是要将自己看穿一般,不由得就有几分怵,只是这时候却也不好再退缩,连忙带着香桃走了进去。
白氏坐在铺了厚绒的美人榻上,见刘姨娘跟了进来,便问:“不知姨娘今日来是为的什么?”
刘姨娘见白氏面色如常,没瞧出来什么病色,心下嘀咕,面上只勉强一笑,道:“只是听着下面说夫人病了,心中担忧,便想着过来看一看。”
说话间,那头沐春断了一碗浓黑的汤药来,见着香桃和刘姨娘,眉头一蹙。
先前刘姨娘心底还有些虚,但是瞧着沐春手上的药,底气却又足了。瞧着白氏将药端在手里,便问道:“只是不知道夫人这是”
白氏垂眸吹了吹那汤药,淡淡一笑,道:“却不知半柱香前我方请了何大夫,这会儿刘姨娘的院子里竟然都听见动静了。姨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白氏这话说的不软不硬,却让刘姨娘心中立即“咯噔”了一下。正想着要如何回话才显得不失礼于人前,却听那头忽而一道推门声,再紧接着,便是一道浑厚而熟悉的男声。
“画秋,听说夫人病了?”
抬头一瞧,竟是平津侯回来了!
白氏一抬眼,见平津侯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过来,沐春在一旁忙拦住了,道:“侯爷这一身寒气,却也不暖暖,仔细冻了夫人。”
平津侯叹笑一声,反倒是赔了句不是,站在离白氏三步外,见她手捧了药,忙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白氏却不立即回答,只慢悠悠将药喝了,抬眸道:“侯爷怎么知道我病了?”
平津侯道:“回府时遇见了骁儿……”
“却是儿子说的。”洛骁随着平津侯也进了屋,只是脸上挂着笑,与白氏对视了一眼,带着几分作弄得逞的味道笑着说:“只是这病究竟如何,却要娘亲自己说了。”
平津侯见着这么个情况,隐隐约约知道不是什么噩耗,脸上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些,待身子暖了,走到白氏身旁,替她将药碗接了,问:“到底是如何?”
白氏抿着唇笑了一笑,伸手捉了平津侯的手贴在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问道:“侯爷如今想要个公子,还是要个小姐?”
平津侯一怔,随即脸上闪过狂喜,他看着自己的手,似是想要动一下,却又仿佛怕会伤了什么一般,不知所措的全身反而僵硬了:“你……你……儿你的意思是……”
白氏点了点头,看着他的样子,随即取笑道:“侯爷你都是几次做父亲的人了,怎么竟还是如此,不过是有了身子,我又不是个瓷做的,碰一下坏不了。”
洛骁见着状,示意了一下左右,将沐春、画秋,还有刘姨娘两人带了出去。
刘姨娘手中的帕子被自己狠狠地绞在了一处,面色有些发白。一样都是怀了身子,对着她,侯爷从来就未曾有过这样狂喜得不知所措,温柔得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里的时刻。
十几年前白氏生了洛骁,她只当这是平津侯的第一个儿子,自然是要高兴些。可是,现在呢?她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怎么不见他对她如此温柔小意?
洛骁将刘姨娘的神色波动全部瞧在眼底,微微笑了笑,道:“天色已经这样黑了,却还让姨娘来我娘的屋子里跑着一趟,真是有心了。”说到此处,又微微顿了顿,道,“只不过,我虽然知道姨娘担心娘亲的身体,但是私以为娘亲如今需要的是静养。若是以后无必要,就用不得像这日这样过来探视了。”
刘姨娘嘴唇动了动,强笑暗暗反呛道:“倒是我听着夫人病了,一时间忘了其他,只顾着赶过来……却没想到反而落了错处了。”
洛骁却丝毫不介意这样力度全无的反呛,反而微微一笑,道:“姨娘知道就好。”正待转身离去,却又忽而转了头,道,“算算日子,三姐从侯府嫁娶出也快有一年的工夫了,却不知三姐那头过得如何?”
刘姨娘脸色惨白。
若是前一句还能算是提点敲打,这后一句可就是真真切切的警告,顿时心里的小心思全数都给了起来,慌乱点头道:“很好的,很好的。”
“那便好。”洛骁点头,笑道,“勇哥儿我与娘亲也是极喜欢的,只是听说姨娘却反倒不怎么疼爱。若是姨娘真的嫌勇哥儿麻烦,待日后娘亲诞下麟儿,入屋中一并养了便是。”
说罢,才与刘姨娘分开了。
刘姨娘呆愣地看着洛骁的背影,许久,有些瘫软地酿跄了退了半步软了身子。一旁香桃瞧了赶紧伸手将人扶了,她心中自然也是怕的,低低地便喊了一声:“姨娘,世子爷这是……”
刘姨娘这会儿却已经是被洛骁几句听起来风淡云轻的话吓破了胆,颤抖着唇摇了摇头,只低声道:“莫再在我这里嚼舌根了,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么!”
香桃被冲得有些委屈,但这个时候也不敢辩驳,只是好生将刘姨娘搀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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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娘好不容易重新站稳,画得致的脸上有了一丝苍老之意,摆了摆手,道:“回屋子罢!回去罢!”
香桃连忙点了点头,应了个“是”,紧步跟上了。
第90章一对
转眼便到了四月。
二皇子闻人渚带兵一去阑泽就是两个余月,阑泽的暴乱虽是镇压住了,只是班师回朝的时候脸上却见不得什么喜色。
在早朝上受了德荣帝的赏,下朝后却是推了其余文臣武将对他的邀请。再看他眉头紧锁面色沉沉,瞧上去不像是打了胜仗,反倒像是吃了天大的闷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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