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与男神恋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元美
叶棠惊讶地看着明强势的黄老太太,少见地嗦嗦地嘱咐了一大堆,直陈氏清咳了一声,她才渐渐闭了嘴,喝了口茶。
马车晃晃悠悠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停下。
黄老太太抬手捋了捋自己的鬓角,然后又扯了扯本已十分平整的衣襟。叶棠有些想笑,无欲才无求,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马车停了一会,外面有仆妇低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又重新动起来,行了不到一盅茶的功夫才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清凌凌的空气浸满肺腑,让人神一振。她转身虚扶着刚下马车的黄老太太,这时一个年约四十许,穿着官绿色比甲的仆妇带着小丫鬟上前来给她们请安。
她自称姓秦,嘴角两旁有很深的法令纹,这让她看上去比较严肃。但秦妈妈口齿伶俐,一路走,一边还指点着各处景致略略解说。
她们走的抄手游廊的甬道一边是漏窗墙,砌成或圆或方或海棠花式样的窗,可以看见园子里的山嶂叠翠、清泉奇石,颇有些一窗一景的味道。再听秦妈妈说这是什么花,这是什么树,亭子的扁额是谁提的字,小厅墙上的画是谁的大作,墨玉珊瑚盆景是谁雕刻的……一字一画,一花一树都是有来历的,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听得陈氏暗自咂舌。
她小意恭维道:“沅洲富贵宅邸多了,难得的是贵府格局雅致,移步换景,幽朗相济。”
虽然是奉承话,但她眼中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欣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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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富庶,处处雕廊画栋,描金绘。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暴发户,气派富贵但也流俗了,缺少文化传承和底蕴。比起儿媳的直白,黄老太太神色还算镇定,只是脸上的微笑有些僵硬。
叶棠看着前面一座面山背水四面敞开的二层小楼,不紧不慢道:“妈妈说一会儿是在这里听戏?”
“是啊,当初为了建这碧水阁,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夏天垂了帘扇,边听戏边扇风,可解夏暑。冬天挂上夹板帘子,再生了火盘,和春天无异。”
叶棠望着与碧水阁隔水相对的是一座镂金错的小戏台,赞叹道:“真是好巧的心思。想那酷暑时节,楼内清风徐徐,丝竹之声在水面上漾开,别有一番逍遥惬意。”她语气真诚,不见丝毫谄媚,然后话题一转:“说到酷暑,我就想起去年七月底那场持续不断地大雨,让下面好些地方都受了灾,沅洲城外开了好多粥棚,姨祖母还亲自去施粥。”
设粥棚是做善事,各府女眷也要参加,但让这些个娇贵人儿亲自去施粥,也是不可能的。一般情况下,各府会派了有脸面的管事妈妈去帮着施粥。
秦妈妈不由另眼相看:“老太太真是慈善人。”
“不过略尽绵薄之力。我年少时有一年发水很厉害,据说十室九空,好多卖儿卖女的。如今上了年纪,最盼着平安顺遂,希望今年能风调雨顺。”黄老太太颇为感慨。
说话间,她们已到了宴客的花厅。
“有劳了!”黄老太太客气地笑着朝秦妈妈点头,胡妈妈已拿了荷包出来打赏。
秦妈妈微笑着地接了荷包谢了赏,在叶棠不紧不慢地上了台阶的身影上顿了顿。
她们来得早,客人不多。陆、岳两家虽无来往,但老太太们却也是见过的,两人客气地寒暄几句。
岳老太太今年是五十五大寿,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头发乌黑,面庞圆润白皙,眉目温婉,穿了枣红色妆花绣团寿字褙子,戴着姜黄色抹额,正中镶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南珠,发髻正中带着丹凤衔红宝累金丝珠钗。
“这就是你那外甥孙女?”岳老太太语气亲切慈祥。
“正是。”黄老太太笑着将叶棠往前推了推。
叶棠恭敬地磕头:“祝老太太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起来,起来。近前来我瞧瞧。”
叶棠依言走到岳老太太跟前,重新行过礼,然后老实站好,脸微垂。这年头盯着人的脸看是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小辈对长辈的时候。但是头还不能太低,那样显得小家子气。叶棠觉得这个度还挺不好把握。
这就是让她那个宝贝大孙子打人的小姑娘?!
十五六岁的样子,身形初长成,团团的一张圆脸,正是一副受中年老人喜爱之标准长相。到了岳老太太这个年纪,相比弱柳扶风,更中意圆润讨喜的女孩子。
岳老太太心中就有些喜欢了。“挺乖巧的相貌,你是有福气的。”
“承蒙您的抬爱。”黄老太太语气谦和,神色间却难掩欢喜。
岳老太太一双手伸出来像小姑娘似的细腻光洁,她从手上褪下来一只翡翠手镯,递给了叶棠,“当个见面礼好了。”
黄老太太见那翡翠镯子碧莹莹的,通体剔透,竟是少有的上好的翡翠,忙推辞道:“这可怎么好,东西太贵重了。”
“没事,我和这小姑娘有缘,总觉得哪里见过似的。”岳老太太笑着对叶棠道:“长辈给的,你接着就是。”
叶棠朝黄老太太看去,见她轻轻点头,不再犹豫,屈膝行礼,大方地向岳老太太道谢,接过了手镯。
“这才对。”岳老太太语气很温和。
突然有一道略沙哑的声音插嘴道:“这孩子和婉儿差不多大,婉儿,你算是半个主人,好好招待叶小姐。”
叶棠抬头看去,在岳老太太左下首坐着一个穿深赭色绣万字不断头云纹褙子的老妇。她脸庞瘦削,眉宇间似有几分郁色,看着比岳老太太年纪还大些。身后还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明眸皓齿,身姿曼妙,十分漂亮。此刻小姑娘脸色微红,朝叶棠福了福,客气地称了一声:“叶小姐”。
黄老太太和那老妇打招呼:“原来是二老太太,许久未见了。”
岳老太太笑了笑:“林小姐是你的侄孙女,也是客,怎好劳动她。”
“她一个小辈,大嫂子只管指使就是,何来‘劳动’之说!”竟是一副非要如此的语气,岳老太太知她脾性,也不再坚持:“那就请林小姐帮我陪陪叶家小姐吧!我们年纪大的在一起说话,也得你们年轻人无聊!”
二老太太仿佛对叶棠感兴趣似的,问道:“你多大了?平日喜欢做什么?读过书吗?会下厨吗?爱做女红吗?”
☆、第十二章
一连串的问题让叶棠心生警惕,她看着林婉妩媚俏丽的瓜子脸有些了然,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在听到她说更喜欢读书的时候,二老太太眼里有光闪过,她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笑道:“不愧是叶家的姑娘,喜欢个诗啊书的,不像我们婉儿只知道在家里做女红。她侄子周岁的时候,她从斗篷到衣裳,从帽子到鞋袜做了整整一套,连我那挑剔的老嫂子都说她太实心眼了。”
黄老太太和陈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略沉。比起才学,大多数人还是更看重女子的德、容、言、工。即便是大户人家也不是个个女孩儿都识文断字的。
黄老太太不由暗怪叶棠性子直,说话不够委婉讨喜。其实叶棠也知道二老太太对她并非善意,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黑是黑白是白,光明磊落。若是刻意讨好,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将来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这个谎。
黄老太太正要开口解释,就见岳老太太招了叶棠和林婉过去,一手拉一个,温和慈爱地看了叶棠,又看了看林婉,对大家道:“你们看这两个小姑娘,一个慧质兰心,一个玉软花柔,让人看了就觉得欢喜。”
二老太太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好看。林婉从小就是出了名的漂亮,叶棠站在她面前,提鞋都不配。她轻轻哼了一声,忍了忍没有开口。她真看不出来这个大嫂到底好在哪里?不,有一样,运气好。
岳老太太出生于大儒之家,父母疼爱,视若掌珠。后来嫁与岳老太爷,两人鹣鲽情深,恩恩爱爱,便是后来岳老太爷仕途顺遂青云直上,也没见纳个小妾抬个通房的。
相比之下,二老太爷无能且猥琐,新婚头一月里就把她身边的大丫鬟给睡了。
妻凭夫贵,凭着丈夫的能力、尊重和一心一意,岳老太太地位超然。
这让二老太太嫉恨不已,人家舒舒服服地就能拥有她努力了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可嫉恨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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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用呢?她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一想。
众人呵呵地笑,七嘴八舌地赞着叶棠和林婉。黄老太太运用她自然而圆滑的交际手腕,隐晦而又特别强调她性子温和、有耐心……绝对是贤妻良母的最佳人选哦!让叶棠都佩服起了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姨祖母,真是个推销高手!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老太太,几位爷来给您拜寿了!”
岳老太太笑盈盈地坐到了厅堂的罗汉床上,除却上了年纪的女眷,其他人纷纷回避。
叶棠站在屏风后,目光微斜,就可以看见来给岳老太太拜寿的人。
岳见当先走了进来,后头是本家的几个兄弟。
他穿了件墨绿色绣宝相花暗纹的盘领袍,乌黑的青丝用白玉簪绾着,和腰间的古拙大方的玉佩相映成辉。
再一次看到岳见,叶棠的眼睛有片刻都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挪开。
这人仿若行走在隔绝的空间里,不染俗世的尘埃。怎么有人生得这样好看,不,是比从前还英俊……脱尘。
咳咳,这花痴病真是随时随地犯啊。还好小檀发现了她的异样,使劲拉了她的袖子。叶棠回过神来,赧然得看向身边的陈氏,见她正喃喃道:“没想到岳府大爷这么俊啊。”对叶棠的反常完全没有注意到。
黄老太太也没怎么见过岳见,没有想到他这长得这么好。单凭长相,这沅洲城里的公子少爷们与之相比,就如星子和皓月般,没一个比得上……哎,可见人无完人,要不然,以他的家世,上门提亲的还不把门槛踏破了。
不过即使如此,想把女儿嫁入岳府的还是大有人在。当中大多数是庶女,只要一个庶女就能和岳府做上亲家,简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黄老太太毫不违心地夸道:“大爷长得真俊,和那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岳老太太笑眯眯得拉着岳见的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叶棠发现同样站在屏风后的林婉,正杏目圆睁,嘴巴微微呈“o”型,好像看到什么令她惊讶的事的。
林婉心中暗道:姑祖母没有骗她,这人长得太俊了吧。若非他身有残疾,凭她的家世,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攀亲。
昨天晚上她娘还劝她:“傻丫头,你嫡嫡亲的姑祖母能害了你不成?岳家大爷虽说是个哑巴,但身体没毛病。外头传得那些都是谣言,他就是不太爱搭理人。再说岳府人口简单,你要是嫁过去,上头只有一个太婆婆,岳老太太也不是会为难人的,他们定然不会像对待平常媳妇那样待你。
最重要的是,大房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老太爷夫妇平日恨不得当眼珠子似的疼。待他们驾鹤西去,大房所有的财物不都是你们小俩口的。你奶奶瘫在床上四五年了,每天都得用人参吊着命,你爹又是不管事的。我平日里省吃俭用,将将够这一大家子的嚼用。你看看街头周老三家的姑娘,嫁了个鳏夫,进门就给人当后娘,可夫家有钱啊。每年送年节礼来,什么鲍鱼燕窝人参的都有。孩子,你生得好,可不能像娘这样稀里糊涂得活了!”
想到这里,她就打量起屋内的陈设来,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整块羊脂玉雕的佛手、白色阔口冰纹矮瓷瓶、玉石仙桃盆景…… 一时间,林婉的心里仿佛有了决定。
待爷们给岳老太太拜过寿,送上了各自的寿礼,说了几句吉祥话,就退了下去。
女眷们从左右的屏风后面涌了出来,络绎地向岳老太太道着贺。
这时就有丫鬟高声禀道:“……戏台子的点景都搭好了。”
林婉主动上前扶了岳老太太。二老太太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笑来。谁不喜欢长得好的,就是吃盘青菜,也定是那翠绿水灵的好。
戏开了锣,唱的是麻姑拜寿。
如同前世的大多数人喜欢看电视剧一样,每天上学上班,大家可能会讨论一下剧情啊、明星啊、八卦啊等等圈内各种烂七八糟的事儿。在这个没有电视电影的神奇年代,也是一样的。所以男女老少少有不爱看戏的,实在是娱乐活动太贫乏。
叶棠因为听不太懂,觉得有些无趣,干脆和黄老太太说了一声,叫上小檀去了净房。
从净房出来,走了没一会儿的工夫,小檀苦皱着脸捂着肚子道:“小姐,我这会忽然觉得肚子痛,实在顶不住了!”说完脸上又是一白,叶棠觉得自己都听到她肚子在咕噜咕噜响了。
人有三急,可以理解。
叶棠指着不远处一个二层小楼:“你快去吧,我在那边等你。”
看着小檀急惶惶的背影,叶棠摇摇头,朝着小楼走去。人还未上到二层,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负双手,凭栏迎风而立,墨绿的袍角飞扬。
是他!
叶棠忙住步子,见岳见恍若未闻,身未动,头未回。
男女七岁不同席,孤男寡女相处一地明显是不合礼仪的。但叶棠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走近几步行礼道:“恩公?嗯,天王盖地虎?”
岳见:“……”
叶棠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失望,虽然知道他不能说话,可如果他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一定会有所反应的,对不对?
果然,他不是穿的!
叶棠见岳见微扬着头凝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有点深情有点忧伤。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留在这,可叶棠莫名地就想和他说说话,虽然这会儿自己站在他身边儿,他也跟没觉察似的毫无反应。
叶棠并不介意他理不理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恩公,谢谢你,虽然上次已经和你说过,可还是想和你再说一次。若不是你,我现在就已经是祝三的媳妇了。看到他被打得像个猪头三,我很解气,但我知道这事给你给岳府会带来很多麻烦,对不起。”
“……我不想嫁人,可除非出家当姑子,否则我一定要嫁人的。一想到要和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我就有点发怵。”叶棠耷拉着脑袋好像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她是真的害怕,婚姻就应该是三观和尺寸都吻合。可世道对女人不公平,丈夫和婆家就是压在妻子头上的天。女人要管家理事、孝顺长辈、和睦妯娌、照顾儿女以及丈夫的小三小四们。
若是一个古代男人死心塌地、海枯石烂地只爱一个女人,那这个男人一定是奇葩。所以男人想要纳妾,那不是女人能拦得住的,即使这个女人把爱做到扬州瘦马水平,把忍耐修炼到观音菩萨水平,把脸保持在四大美女水平。
所以,古代女人不能踢出轨男一脚让他滚,只能忍辱负重,白天假装坚强在人前笑靥如花,晚上当个空床女人蒙着被子掉眼泪。
想到这些,叶棠就身上发冷,还是那种渗透肌骨的冷。
可这些和岳见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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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关系?自己会和他说这些心里话,只因他长着一张让她熟悉并喜欢的脸,还有他是个哑巴,不会把她的秘密告诉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春天真是容易感冒的季节啊!
☆、第十三章
“恩公,我要回去了,要不,丫鬟该找不到我了。”叶棠忍了忍,还是说道:“春寒料峭,这里背阴得很,恩公也早些回吧,莫要冻病了。”说罢,福了福就准备离开。
倏地,见岳见转过身走近几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抬手从身上一只绣金织银的荷包里摸出个东西来,递到她眼前。
“给我的?”叶棠从那只摊开的温润手掌上,拈起一颗玫瑰色的糖。
岳见点点头。
一个大男人会随身装着糖果,怎么想怎么古怪。不过叶棠还是说了声:“谢谢!”
这糖外面也没有糖纸,她也不好这么拿着,干脆把糖吃在嘴里。入口稍硬,转瞬渐融即化,伴着阵阵的玫瑰花香,吃完后一点也不觉得甜腻,更不粘牙。
“真是太好吃了。”叶棠笑眯眯点头赞道。
岳见看了她一眼,又从荷包里掏出一颗玫瑰糖。叶棠连忙摇头表示不用。岳见看了她一会儿,又看一眼荷包,最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地解下荷包塞到叶棠手上,然后一脸舍不得的样子转身快步走了。
“喂,恩公。”叶棠在他身后叫着,啼笑皆非地看着手里的荷包,觉得心里暖暖的,之前那点烦躁与寂寥之感也已烟消云散。
岳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如此应酬一天,也有些疲惫了。她正坐在镜台前卸妆,就看见喝得微醺的丈夫脚步不稳地走了进来。
她忙站起身来,却被丈夫紧走两步,伸手按住:“我先去梳洗。”岳老太太忙叫小丫鬟去服侍,这才重新坐下。
待两人拾妥当,岳老太爷喝了一口热茶,才问起内院的事来,慢慢说到了叶棠。
“我觉得叶家小姑娘小小年纪挺沉稳的,有主见,性子也好。哥儿今日还把自己装糖的荷包都给了她呢。”
“哦?我记得那糖他是谁也不给的。”岳老太爷大为诧异。
岳老太太点头:“可不是!哥小时候,我和他说要是想自己爹娘了,就吃一块糖。这么多年,那孩子的习惯一直未改。”
岳老太爷瞟了一眼妻子,大大叹了口气,颇有些为难:“叶家根基浅薄,叶父又是个绣花枕头,估计没什么嫁妆的。叶家小姐是丧妇长女,又有克夫的名头,恐怕……”
岳老太太似笑非笑:“老爷不是常说‘娶媳求淑女,勿计妆奁;嫁女择佳婿,勿慕富贵’吗?怎么今天却计较起人家的嫁妆来?咱们哥儿不比旁人,难得的是他对叶家小姐不排斥,我看他俩能过到一个锅里。其实老爷也是中意人家小姑娘的吧,偏还拿话来试我!”说罢,有些生气地背过身。
岳老太爷连忙作揖:“哪能呢?为夫一向惧内,既然夫人看准了,明日就请人去探探陆府的信。”
“老爷是觉得我凶悍喽?”
“哪里凶悍了?”岳老太爷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瞧,“我怎么看不出来?”
岳老太太横了他一眼,却换来他哈哈的大笑。
“祝家怎么办?”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我自有法子料理。”岳老太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岳老太太知道丈夫一向是谋而后动,杀伐果断。
当年被寄予厚望的大儿子突然离世,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儿媳受不了打击而早产,尽力气生下孩子,勉强睁开眼睛看了儿子一眼就去了。
岳见生下来就不会发声,哭的时候只会默默流泪,看了就叫人心痛不已。请了无数名医,甚至是宫中的太医,都说治不好。一系列的打击变故,让岳老太爷伤心欲绝,自责悔恨。否则,他也不会在仕途得意之时早早致仕回家做了田舍翁!
清晨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过糊了高丽纸的窗子照进了屋子里,在衣架上撑着的一件锦绣辉煌的大红嫁衣上,投下淡淡的金黄色。
连绵三、四日的细雨终于住,天空碧蓝,小草也从泥土里钻了出来,嫩嫩的,绿绿的。三两枝性急的杏花,已经绽开嫩白的花瓣。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芳香,格外的新鲜。
叶棠推开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好像在这空气中舒展开来。
岳老太太生辰的第二天,岳府突然请了人到陆府,委婉地流露出结亲的意思。黄老太太大喜过望,欣然应允。
紧接着,县令吴大人亲自到叶府纳采求亲。举人见进士如同儿子见了爹,叶重光这个屡试不中的秀才见了进士出身的吴大人,何况还是沅洲的父母官,简直手足无措,话也不会说了。当日吴大人便带回了叶棠的八字庚帖。
待岳府拿着叶棠的八字,请官媒核对问卜,再放到先祖牌位前供了两天,毫无意外得出了天作之合之吉兆。
如此这般,叶棠和岳见的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叶棠被这一切弄得晕乎乎的,像个傀儡一般被人摆弄着做这做那。直到今天,也就是正式下聘的日子,她才有了点真实感。
她真的要嫁给岳见了!
叶棠实在想不通岳府看中自己什么?她相貌不出众,家世不显,又是丧妇长女,还有个克夫的帽子。甚至因为她,还连累岳府和祝家生了嫌隙……
“小姐!”素心端着热茶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叶棠倚在窗旁:“今天岳府要来下聘插簪,可不能病了。”说着,她将茶盘放下,转身去关了窗棂。
小檀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岳府送来了两只真的大雁。听说前几日就捉来了,跟伺候祖宗似的养着呢。”
叶棠眨眨眼,“哦”了一声。
素心显然也十分高兴:“现在大家都用漆雕的,岳府这般做显然是看重小姐。”
岳府乃沅洲名门,叶家也是耕读之家,所以尽管时间仓促,但岳府遵行全套古礼。
衣饰、聘金、鹅、酒、茶叶满满三十六抬,引得左邻右舍都跑出来观看。叶重光见这聘礼当中还有一对货真价实的大雁,纳罕的同时觉得倍有面子。
他和黄老太太感慨:“……二老爷是天子近臣,一个孙子是举人,一个孙女婿是庶吉士。想不到我能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
黄老太太听了笑着高声道:“棠儿这门亲事当然不错。真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棠儿嫁过去是断不会受委屈的。”
陈氏也在一旁凑趣道:“正是这个话。绸缎尺头一看就知道是新式样,绝不是那些压箱底的老货色。定礼的银子也是成色足的,明晃晃的一看就是新打的……还有那镶百宝的项圈,黄豆米大小的金刚钻戒指,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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