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笑客来
整个人都在颤抖,哆嗦,停歇不下来的呕吐,一直吐。
不知道过了多久,章柳的恶心感稍稍止歇,呕吐慢慢停止,他抬起头,看到前面墙上那只剩下一半的破镜子里自己的影像,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对黑得像黑洞一样的眼睛挂在上面,摸摸眼底,这一次,章柳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眼底的阴影。
现在天才蒙蒙亮,章秀、章芳还睡得天塌不惊,也没被章柳方才的动作惊醒,章芳还有点儿小小的打呼噜。
被长时间的呕吐刺激出生理性泪水的章柳坐在门口旁的地面上,抱着那个“垃圾桶”,轻轻的用手抹掉脸颊上的眼泪。
看着在床上睡得香甜的“章柳”的三个妹妹,章柳有些无力的仰头靠在那已经脱落白灰露出水泥底的墙壁上,有些颓然的苦笑。
对于修士来讲,这世间从侥幸一说。
天道好轮回,分分秒秒都在计偿,所谓得失因果,都在其中。
占了便宜就要承担着这便宜的后果,章柳占了“章柳”的身体,那原本的“章柳”身上的因果,他便要承担,若不承担,必然好还。
作谢雍时,他的因果最后以他被雷劫焚经烧骨片片焦裂的代价偿还,而这个世界,力量的构成法则却是不同于谢雍的世界,极端污秽的环境,让沾染因果的修士不必等到最后的应劫时的报应,却是心魔自生,最后自己毁掉自己了。
搞清楚了这一点的章柳仰头叹息,有些颓然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妹妹。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日子过得太苦了,这段时间跟着章柳,哪怕其实生活的环境并不是很好,章秀、章芳的脸色竟然比以前还要红润了,一直有些张惶情绪的章秀,眼神也渐渐褪去了总是弥漫着的惶然,渐渐的有了属于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笑容,有时候还会和章柳撒个娇。
章柳回想起第一月发工资的时候的画面:
那时他去买生活用品时给章秀、章芳各买了一个芭比娃娃,章芳开心的拿在手,而章秀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说:“哥,不要花多余的钱了,我不要。”
章柳直接说:“这些都是已经付完钱的了,不能退。”
章秀有些犹豫的接过那个娃娃,还是撅着嘴说:“哥哥下次不要再买这些了,乱花钱。”然后说着这些话时,章秀看着手里的那个芭比娃娃,眼里面的喜欢和愉悦却是骗不了人的。
……
情从缘起,孽自情生,孽若不绝,因果不休。
因果不休,其后所谓心魔便会趁虚而入……
章柳捂着额头,古井不波的心开始有波动,此时章柳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必须快点想出办法来,不然,这样下去,迟早完蛋。
用水壶里的水洗了脸,章柳微微舒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情绪压回心底。
涮牙洗脸,又下楼去附近的街道买了点儿早餐,章柳回宿舍的时候,章秀正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章芳还留着口水睡得天塌不惊。
章秀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洗脸刷牙,章柳把烧饼放到桌子上,把买的粥一边从那个塑料袋里倒入碗里一边道:“大妹啊,三妹要是不闹你就让她在一边玩,哥给你留的作业你要看的,你那个汉语拼音到现在都没背下来呢。”
章秀一边刷牙一边嘟嘟囔囔的道:“太难了,看得眼花缭乱的。”
章柳说:“难也要学,你看二妹不就是挺喜欢学习的吗?”
章秀含了口水把口中的泡沫漱干净吐到水桶里,嘟嘴道:“二妹是傻,女孩子读书又没什么用。”
章柳听到这话,一愣,手上正在倒粥的手瞬时就顿住了,转头看向章秀道:“谁和说的这话?”
章秀听到章柳的问话,转头有些奇怪的看向章柳,好像章柳问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问题。
而就在章秀回头看自己的时候,章柳脑袋里一下子就冒出了很多画面:几个老人围在门口坐着凳子聊天,门口的老杨树长得很高,给树下的人带来一片清凉,知了声阵阵。
章柳的妈妈唐美也在,还有一两个中年妇女围在一起一边打毛衣一边聊天,章柳带着两个妹妹在稍远的地方玩扑克牌。
有个女人对唐美说:“你这也是挺好的,第一胎就是个儿子,一下子就稳当了。”
唐美叹了口气,说:“我最近又犯恶心,怕又是有了,家里都三个,再生一个怎么养啊!”
另一个正在打毛衣的女人说:“怕什么,不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儿,再难,地里刨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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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还不是就养活了,一个娃娃能吃几两饭啊!”
唐美叹气说:“哪里是就一双筷子的事情,这不是还有买衣服的钱,上学的学呢。”
开始说话的那个女人这个时候接过话说:“哪里得了那么多啊,大妹、二妹的衣服改小了给小的穿,衣服钱就省了,学的话,要是个女娃娃不也就省了。”
唐美皱着眉说:“这样……也不是女娃娃就不该读书啊,我们都供章柳读到高中了,妹妹一个都不让上学,也不太好。”
话说到这里有旁边的老人开口了说:“女娃娃读书有什么用?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都是外姓的,有老公养着呢,把儿子顾好才是正经。”
……
章柳捂着额头,承受着脑中一幅幅画面从记忆深处翻出来晕眩感。
饭桌上,章爸爸章复看到章秀不小心把一个馒头掉到了地上,抬手照着章秀的脸上就是一个嘴巴,骂道:“赔钱货!败家的玩意!不会吃饭就别吃!”
小小的章秀捂着脸颊,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
村里有喜事摆桌子,章柳在桌子上吃饭,往一旁没上桌的章秀、章芳的碗里夹菜,旁边有个一脸褶子的中年男人问章柳说:“还在镇上读书呢?还是一个人住宿舍?”
章柳答话说:“恩,妈说等到大妹也上学了,就把一家人都搬到镇上。”
中年男子皱眉说:“你妈糊涂,女孩子读什么书啊,浪!”
……
“章柳”的记忆很多,他并没有完全消化,但是此时此刻,当那些被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翻搅上来时,章柳才明白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有多奇怪。
谁对章秀说女孩子读书没用的?
很多人都说过。
章柳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忙碌了一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正好轮班休息,章柳带了饭给章秀、章芳送回去,走到宿管那屋时,发现章秀、章芳、章雅都在,在和张姐一起看电视。
整个宿舍都没有电视,只有宿管张姐那里有一台就电视,章柳和张姐熟了以后,可能是看章柳三个妹妹每天都憋在宿舍里太无聊,张姐没事儿就叫几个女娃娃到她那里去看电视。
章柳拿了饭盒进来,刚放下饭盒想要叫章秀、章芳吃饭,就听到电视机里响起的音乐异常的熟悉。
章柳转头,看到电视上一个长得很是帅气的男明星正在演唱歌曲,而片刻后镜头又切放到了这个男明星的采访镜头上,那明星对着记者的话筒说:“创作这首歌的灵感,恩,其实是前段时间我去海南,正好赶上一天下雨,我就呆在酒店里哪里都不能去了,一边对着落地窗看海,一边憋着玩吉他,当时海和天都是一样的颜色,我觉得特别有灵感,然后差不多花了十分钟弄出了这首歌的旋律。”
记者是个女孩子,听到这男明星的话,一脸赞叹的说:“十分钟啊!?太厉害了!”
那个很帅气的男明星笑得很是谦虚。
章柳站在电视前,眨了眨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旋律,不是自己谱的那首寄到《歌坛》杂志的歌吗?怎么变成了这个男明星在海南弄出来的了?
第20章
章柳在发愣,章芳则在对着电视拍手,说:“那个哥哥好帅!”
张姐看到章芳拍着胖胖的手欢呼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就逗她说:“他帅还是你哥哥帅啊?”
章芳很是认真看了眼那电视上的明星帅哥,然后转头很认真的对张姐说:“那个哥哥帅,我哥哥不是帅,是漂亮。”
这一出,把张姐瞬时逗得“噗”一声笑出来了,然后“咯咯咯”的笑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止住,转头对章柳说:“你妹妹太可爱了。”
张姐说这话的时候章柳似乎回神了,低着头依旧在桌子上摆饭,这个时候,李蔚然走了进来,对张姐说:“张姐,我钥匙落在屋里了,开不了门。”
张姐听到这话,说:“怎么又忘了。”然后便站起来,用腰间挂着的钥匙打开一个锁着的抽屉,从抽屉里面的一堆钥匙里抽出一把钥匙递给李蔚然,说,“一会儿记得还回来。”
李蔚然有些尴尬的接过钥匙,转身走了。
整个过程里,李蔚然都低着头不敢看章柳,等到出了张姐的那屋子,才悄然的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其实如果知道章柳在,他是不敢去向张姐借钥匙的,倒不是说章柳这个人很恶,相反,虽然章柳总是独来独往,从来不和他们这些一起进来的新人刻意亲近,甚至连招呼都不怎么打,但是相处久了,李蔚然也隐隐的有了感觉,魏佳音看似面善,和每个人都很热络,却是有点儿表里不一,而章柳虽然看着挺冷然的,却似乎是个很靠谱的人。
好几次了,他都想和章柳说说话,拉近下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靠近章柳,他就本能的觉得有些害怕,好像对方有个气场把自己压制住了,让他不由自主的就低下头,不敢去看章柳。
李蔚然当不知道,这其实是他这种灵觉比较敏感的人的一种本能,对于很多灵觉不发达的人来说,他们看到章柳时只是会感觉到这个人不好惹或者觉得这个人好像很有气场能罩得住场子,但是对于李蔚然这种灵觉敏感而神力又很弱的人来说,面对章柳这种神力很是强大的人,会本能的害怕。
屋子里的章柳自然不知道屋外李蔚然心中的种种变化,他把饭放好,抱过在旁边张姐休息时躺得那张床上的章雅,叫章秀、章芳做到桌子前吃饭。
抱着章雅,章柳对张姐说:“张姐,一起吃吧。”
张姐笑着说:“你小子,不用来扮这份好心,还是顾好你妹妹吧,一会儿我儿媳妇给我来送饭,咱们食堂的饭……老许的水平太一般。”
张姐是帝都人,家里虽然经济水平一般,但是住的近,有两个儿子,来悦泰酒店当宿管一则是虽然退休但是闲着觉得难受,二则是想给两个儿子再攒点儿钱。张姐的大儿子去年结婚了,儿媳妇挺孝顺,中午有时候会来给张姐送饭。
章柳听到这话就没再客气了,看着吃的香甜的章秀,章柳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给她,说:“哥今天轮晚班,明天白天我出去买点东西,你记得给妹妹们买饭吃。”
章秀一边吃一边接过钱塞在兜里,说:“哥你出去啊?”
章柳点头,说:“是。”
章柳发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也出去买过生活用品,所以章秀也没多想什么,只是点头说:“知道了,哥,我会看着二妹、三妹的。”
在这个时候,在章柳怀里的一直咿咿呀呀的章雅突然开口了,用含糊不清的语音叫了声:“哥……哥哥……”
章柳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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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章雅模模糊糊的喊过“妈妈”,但是这是第一次章雅开口叫“哥”,倒是让章柳有些意外。
低头看着怀里咿咿呀呀吐着口水试图伸出胖手扯他的头发的章雅,又看向埋头扒饭的章秀和章芳,章柳一直像深涧一样的眼眸柔和了下来,一直古井不波的心仿佛投下了一颗石子般微微荡起了一丝涟漪。
伸手擦掉章雅留下来的口水,章柳说:“哥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一定。”
他会了结偿还“章柳”遗留下的因果孽债,一定。
章柳和梁哥打了招呼轮班,又挪了一个休息日,当天从早晨干到半夜,换了第二天一天的休息时间。
第二天起床,他穿着酒店发得那件西装里的白衬衫和一条他发工资后买的牛仔裤,从抽屉里翻出来那三枚他从家里就一直用的占卜的一元硬币,扔起来,硬币掉到床上。
看着这个卦象,章柳默默用易门算术计算,卦意:
大吉,主名,途在东北。
章柳起这三枚硬币,揣在兜里,起床,看了眼还在睡着的章秀、章芳、章雅,摸摸章芳睡得红扑扑的脸,给他们盖了下被子。对了,这床被子是梁哥梁建国送的,有一次梁哥到宿舍里来看这些新入职的员工,看到章柳一家只有两床被子,都当着褥子铺着,没盖的被子,就从酒店的仓库里翻出刚废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卖废品的旧被子给他们盖着。
章柳推门出去,朝着东北方走,一直走,走了过好几条街,好几个十字路口,然后他停下来了。
看着眼前的巨大的广告牌,没动。
《歌坛》杂志是金鸡娱乐下属的一个子公司,金鸡娱乐在帝都市晚霞区高档办公楼有整整四层的办公区,这天,金鸡娱乐《歌坛》主编室的前台来了一个少年人。
前台的小姑娘看到对面那个长得极干净漂亮好像发着微光一样的少年,愣了一下,所以当这少年问她:“这里是歌坛杂志的编辑室吗?”她下意识的点头了,及至这少年开始往里走的时候,她才回神,急忙拦着说:“你是谁啊?你找谁?”
那少年没说话,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里,很清亮的嗓音高声道:“主编在吗?”
整个办公室里进进出出忙碌的人都被这嗓子惊到了,都不由自主的望向高声的少年。
章柳站在那里,在众人注视目光下,好无情绪波动,一对黑得吓人的眸子就这么缓缓的扫视所有人,让每个与他对视的人不由自主的都颤了一下,有个正在审稿子的女孩子在章柳的眼睛扫到她时不由自主的抖了下,心道:这人眼睛黑啾啾的,好吓人啊!
章柳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很有礼貌的问说:“主编呢?”
第21章
三个小时前。
章柳站在那个巨大的广告牌前,上面是一群高声歌唱奔跑着的少年,盯着这个年代看着算是流行时尚而在章柳看来很傻缺的造型,这群少年旁边大大的金色的广告字:明日之星就是你!
打开新征途,踏上新道路,只要来报名,明日之星就是你!
哦,选秀节目啊,扫了一眼章柳就明白了,看了眼下面的报名方式:11月11号,帝都区的选手到艺体中心海选报名,经过赛选就可以成为各自家乡的代表,晋级参加明日之星总决赛!
师父教给他的堪舆术从来没有出过错,而且,把手指点在额角,回想作为刘灵时的记忆这个时间点上,选秀节目还没都成为各大电视台圈钱的工具,还没完全变得跟风恶俗化,有些开先河的节目还是抱着几分真诚的选拔人才的目的,所以这是一条路?
章柳站在那里,脑子里在计算着:现在的情况,继续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因为秽气侵蚀而失去所有修为,而且心魔入骨,也许他会发疯,会最终变成像“章柳”的那个人渣父亲章复一样理智全无的混账……如果不想继续坐视情况这样糟糕下去,那么他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师父留给他的这点儿看家的本领给出的唯一选择就在眼前。
所以,他现在需要攒钱了。
11月11号,差不多两个多月后,如果他要去,那么必然要向酒店请假的,然而他不可能一直请假,酒店也不会允许,也就是说也许他要从悦泰酒楼辞职了,但是以帝都的房租价格和水电饭的成本,如果从悦泰辞职,他能扛得住,三个小不点儿怎么办?
其实这一切的难题归根到最后,都可以汇总成一个字钱。
章柳站在那个巨大的广告牌前,很是冷情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眼睛的似乎看着什么地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有些虚无,然后突地章柳的眼神明晰起来,看了一眼那块广告牌,章柳转身离开了。
三个小时后,《歌坛》杂志的主编室来了一个少年人,径直推门进来说要找主编。
《歌坛》杂志的办公大厅很宽敞,都是格子间,最靠窗户采光最好的部分是透明的玻璃隔出来的杂志主编领导的办公间,现在整个办公大厅都安静下来了,在主编室领导椅上坐着的一位衣冠楚楚的主编也惊动了,端着水杯有些奇怪的推门出来,而一推门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少年人。
其实由不得他注意不到,这个少年人的长相也好气质也好,太过抢眼了,对上这少年人黑啾啾的眼睛,这位衣冠楚楚的主编本能的皱眉,问说:“你是哪位啊?干嘛的?”这声音不同于一般大陆人北方人,有些绵软,倒是有些像东岛人的口音。
章柳站在那里看着这位衣冠楚楚的《歌坛》杂志的主编,扫了眼这个人,把这个人身上上上下下所有的信息化作数字存入脑海建立档案转化计算过后,章柳马上就有一个判断这个人在这个行当混不长了。
为什么混不长了?
因为他偷的东西太多。
这个人和以前的谢雍一样,仗着一时的气运旺盛偷了太多的别人的东西,这样的人,会有一时的风光,但代价是消耗原本可以更加持续绵长的气运,偷别人的东西换回来的风光,到头来是要偿还的。
听到眼前的主编问自己是谁,章柳歪了歪头,说:“来找你要债的。”
主编一听这话,嗤笑了一下,说:“要债?”上下打量了下章柳,说,“就你?不好意思,我没欠外债,倒是别人欠我的债比较多。”
对于这位主编这样嘲笑的态度,章柳没生气,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整个人毫无情绪波澜,声音平静的说:“你偷了我的东西,偷东西就是欠债。”
主编听到这话,气笑了,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员工,说:“大家听听这位小朋友的话,真是有意思,我偷他的东西,他有什么东西可被我偷的?”
章柳衣着干净,但是衬衫加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的组合明显比这位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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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挺的杂志主编显得寒酸多了,谁穷谁富一眼看见,所以主编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人都被逗笑了,哄笑着看着章柳,眼神都有些揶揄之意。
那个没拦住章柳的前台也低头笑了,正想说什么,却瞥到身旁的少年在众人的哄笑下,即没有局促也没有羞愤连脸都没红,神色坦然自若,一对黑啾啾的眸子彷若无人,就这么看着主编,就像一个实验机器人看着试验品一样,那眼神似乎正在盘算怎么把主编的每一寸每一分都全面扫面分析以备实验分解。
这个前台心里不自禁的“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莫名的就升起一股害怕的感觉,而就在她忍不住觉得恐惧时,旁边的少年开口了,声音清亮平静,没带什么情绪,说:“你把寄到你们杂志我创作的歌曲改到了其他人的名字下发表,这种行为叫做剽窃,就是偷。”
章柳这话一出口,有几个正在哄笑的职员立刻噎住了,《歌坛》举办征曲活动,来信很多,自然不可能是主编一个人都看完,很多审稿的职员也是经手了的,当时楼上的同属于金鸡娱乐的唱片公司想要打造几个才子型的歌手,缺了几首比较好的主打歌,就让《歌坛》给几首,主编就从征曲寄来的里面挑了几首写不错的给了隔壁的唱片公司,这件事杂志社里知道的人不少。
本来这种事情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司空见惯,把没名气好欺负的虾米的东西署名在有名气的明星身上,有些是事先谈好了给钱买,这种情况你情我愿,小虾米通常没钱,为了五斗米折腰把自己创作的东西卖给别人也是没法子,但好歹银货两讫,而另一种状况就是明抢,直接把你的作品抢过来灌上别人的名字,在网络还没进入到特别发达尤其是微博这种能够让信息快速流通的载体还没出现时,小虾米即使被明抢,很多时候也是求诉无门。
但是毕竟拿来了人家东西还是多少会有些心虚,况且是这种骤然找上门来的情况,很多职员一时间反应不及,底气不足就有些露陷了。
这时候,就看得出主编之所以是主编了,到底是比常人反应快,一点儿心虚胆怯的表情都没露出来,当即就是一甩脸子,说:“哪里来的小瘪三?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来上门讹诈的吧!我陈建兴是什么人谁不清楚?我给孙秀写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生没生出来呢?我会偷你的曲子?说出去有人信吗?我告诉你,你睁大眼睛看出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这种人能来闹事儿的吗?叫保安,把这个瘪三赶出去!”
这位自称叫做陈建兴的主编最后的那两句话是对着前台说的,那位前台的小姑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跑出去叫保安了。
章柳听完这位陈建兴一连串的言语,一点儿都没生气,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一对杏眼笑得弯弯的,眸子里的笑意滟潋,带着点儿了然之意,章柳说:“我就知道会这样。”然后章柳直接跨上前去,走至陈建兴的身前,拎着衣冠楚楚的陈建兴脖子上的那个领带把这个家伙直接提溜到了电梯旁,然后两人一起消失在电梯里了。
章柳的动作太快了,而且办公室里的人都没想到陈建兴一个大老爷们儿会被一个少年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就走了,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都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阻止,及至众人反应过来了,瞬时便炸锅了,纷纷扑倒电梯前,看到电梯显示的楼层,有人喊道:“朝顶楼去了!”
也有人喊道:“快报警!”
第22章
陈建兴直到章柳把他拎着领带扯进电梯里才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就想耍横,意图用力挣脱,但是这一动陈建兴就发现眼前的少年看似单薄,但是力气却是杠杠的,自己根本挣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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