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春梦一场之最佳男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起画堂
[娱乐圈]春梦一场之最佳男主 分卷阅读33
想到剧组化妆师给过他一小管遮瑕膏。褚浔连忙翻出来,对着镜子将遮瑕膏涂在伤疤上。他的伤疤太深,遮瑕膏效果有限。但总好过毫无修饰,看去多少能顺眼些。
褚浔又整一整身上的衣服,这才重新回到玄关,轻轻拉开`房门。
傅惊辰站在门外。面孔映在走廊和暖的灯光下,也似能够发光一般。褚浔看他一眼,只觉他与上次见面时相比,更加清丽怡人。心口隐隐悸动,褚浔忙垂下眼,轻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傅惊辰凝视褚浔,眼中情感几乎难以掩饰,许久方能开口回他,“……来送你。”
褚浔怔了怔,整个心脏都坠了一下。心想,他果然已经知道。暗中喘了口气,后退一步让开门,“进来吧。”
小客厅里有沙发茶几。褚浔紧赶一步走过去,引傅惊辰落座。傅惊辰却一直走到卧室门口,看到床边已好的行李箱,静默一阵,道:“真的要走?”
“唔……”褚浔站在沙发旁边,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嗫嚅回应:“要走了。因为我……我不合适演安臣。”
“哪里不合适?”傅惊辰走至褚浔跟前,话语间略微急切,不似平日镇定平淡:“告诉我哪里不合适,哪里演得不舒服。我可以继续改剧本。”
褚浔一惊,急忙抬起头,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真的不用!”云天旗下有许多知名编剧,傅惊辰要改剧本,自是可以做得到。但他先前已为自己欠下叶导偌大人情,这剧本又是叶导极喜爱的,他若强行改掉,兴许便会与叶导生出罅隙。
“其实……这个角色,我并不怎么喜欢……”褚浔硬着头皮,随口扯出些谎话,“越看越不喜欢……偏执、暴躁、自以为是。他爱上别人,别人便一定也要爱他……甚至不惜杀害两个无辜的女孩。看似深情,实质不过是……”脑中掠过一些破碎的、暴戾而失控的画面。褚浔说到后面尾音轻轻颤抖,神情复杂,似是痛苦懊悔,又隐约带出些微厌恶,“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自作多情……不被人需要的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安臣的爱情,是多余。就像他自己的爱情一样。
但是……他仍旧从不后悔,曾经爱上傅惊辰。褚浔偷偷在心底补充。与傅惊辰在一起的日子,依然是他生命中,最甜蜜美好的时光。就如香浓的巧克力糖果,尽管会在舌尖留下些微苦涩,却也会让人品尝到,这世间最醇美的甜。
褚浔这番话,上午叶导便已对傅惊辰讲过。但此时听褚浔亲口说出来,傅惊辰胸口仍似被利刃穿透。他合上双眼,感到那绵绵不绝的疼痛,随心跳传遍了全身。
当年他那样伤害褚浔,肆无忌惮又理所当然。如今他感受的这些痛楚,怕是也及不上褚浔所承受的十分之一。
傅惊辰尽力放缓呼吸,徐徐张开眼睛。褚浔走近几步紧盯着他,眼中饱含关切。心头骤然一暖,似有舒缓温水流过胸腔,悄无声息地,消解身体中的痛苦。
“不喜欢就不演。”傅惊辰眼波温柔流动,轻轻向褚浔露出笑容,“你喜欢什么样的角色?告诉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剧本。哪怕现在开始写,也来得及。”
褚浔彻底愣住,良久才急切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皱起眉头,斟酌着用词,艰难地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时间已经过去这样久,我已经不适合做演员了。无论什么角色,我都不想再尝试。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但是……我真的不能再拍电影。”
演员要有丰沛的感情,要有义无反顾,将自我完全融入角色的信念。这些对于褚浔来说,已经太过辛苦。
尝试过后,他才发现,他已不想再接触过于激烈的感情,无论是剧中角色,还是自己的生活。他只想要恬淡安静,平平稳稳地过完每一天。
傅惊辰眼中的笑意慢慢消失,他面部线条紧绷,问褚浔,“你的意思是,再也不做演员,不演戏?”
傅惊辰语气的失落太过明显。褚浔心口揪了一下,低下眼睛,犹豫点头,“嗯。”
“那其他与电影相关的呢?导演?编剧?或者摄影?”
褚浔抿紧嘴唇。在回c城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可能。虽近似痴人说梦,却是他残存的一点渴望。经历过《侵蚀》的拍摄,这点残念也开始变得模糊。或许他当真,早已抛弃了过去的自己。那点遗留的梦想,也只是一点虚幻执念。现下再提到电影,更多的感受,只余下力不从心。
褚浔静了静,便又摇头回道:“不了。我还是,回南城去……做点生意吧。”
傅惊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褚浔许久,难以置信道:“回南城?做点生意?”
“就……就是点小生意。”褚浔似是有些尴尬,笑一笑,轻声向傅惊辰解释:“我现在,与别人合伙开了一家刺青店。这次回去,想听朋友建议,再开一家婚庆摄影工作室。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买卖,但养活我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褚浔说得理所当然,听在傅惊辰耳中,却仿佛惊雷炸裂。
那个曾信誓旦旦立下豪言,说要红遍全球的男孩,竟一心要回到一座封闭、狭小的城市,去为人刺青、拍婚礼摄影!时隔六年,他分明已重新起航,而今又要退缩回去,白白浪掉上天赐予他的灵气与天赋,甘愿将自己本应绚丽的生命,消磨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
傅惊辰的手指握进掌心。他不知自己是伤心还是失望,亦或是还有一点愤怒。六年多的希翼,都被褚浔一一打破。胸口涌出漫无边际的空虚,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久久望着褚浔,舌根下泛起苦涩:“容容,你还在恨我吗?”
因为憎恨,所以不愿与他留在同一个城市,更不愿接受他的帮助。甚至为此,放弃自己的梦想。
“什么?”褚浔双眼瞬时张大。瞳孔清澈,眼神柔和,像一泓澄澈湖水,宁静美丽,却也清淡寂寥。
同样完美的一双眼,却再没有六年前,那如烈火一样的激情。
傅惊辰眼瞳微微放大,盯进褚浔柔静的眼。他想到自重逢以来,他见过褚浔的笑容,也见过他黯然伤神的模样,却唯独不曾看到他有过一丝怒意。那只暴躁高傲的小豹子,已经忘记了如何发怒。或许这也是一种成长。但一颗原本狂野恣意的心,莫非便甘愿被束缚囚禁?
傅惊辰盯着褚浔,太久没有开口。褚浔有些惴惴地,凑前一点问:“你……还好吗?”
傅惊辰如迷梦初醒,眯一下眼睛,忽然冷下声音说:“你说的对,我与你之间,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
褚浔愣一愣,眼中陡然爆发一蓬灼目的光,“你说什么?!”
第35章第35章
褚浔愣一愣,眼中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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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一蓬灼目的光,“你说什么?!”
傅惊辰一瞬不瞬直视褚浔,让目光也冷下去,淡色的眼瞳像无机质的琉璃珠:“我说,我跟你之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
褚浔嘴唇一下绷紧,胸口明显起伏不定。他眼睛里已窜起明亮火焰,下一秒似乎就要喷薄而出。但在紧要关头,那两簇火焰被蹭层层坚冰围困。褚浔眼中的怒火,最终又被逼退回眸底。一张脸孔,白得仿佛被抽尽血色,还要竭力若无其事般,向傅惊辰笑一笑,声音轻颤地说:“嗯,这样啊……”走远一些,拿起茶几上一只小饰品,无措地摆弄两下又放回去,“说的也是……我那时候,太过任性。一定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对不起了。”
傅惊辰身体一震,无法相信地看着褚浔,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发抖。
六年前陪在他身边的褚容,那个会哭会闹,会发泄会怒骂,气急了甚至会对他动手的褚容,究竟哪里去了?
心脏似被利剑剖开,淋漓的血水四溅流淌。傅惊辰疾步走过去,一手抓过褚浔的手臂让他面对自己,“你的心呢?”他险些要忘记自己的初衷,在剧痛的驱使下,厉声质问褚浔,“你没血没肉吗?连生气、愤怒都不懂了吗?”
摒弃喜怒哀乐,将自己塞进一个不喜不怒的外壳,这样活着还能有什么快乐?
“我……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啊……”褚浔低头不看他。手臂被抓得太紧,觉出了疼痛,也只微微动一动,“我的,手臂……”他半垂着头,侧脸到脖颈的线条僵硬紧,嘴唇亦抿作一条绷直的线。是全然抗拒抵触的姿态。
傅惊辰一语不发,眼神复杂而苦涩。他闭上眼睛,须臾再张开,已敛尽所有情绪。松开褚浔手臂道:“看来我真的错了。你的确不过如此。”
褚浔肩膀剧烈抖动一下,短促笑笑,飞快道:“我都明白。你不必再讲出来。”
傅惊辰不予理会,走到窗前,远眺夜色中流淌着霓虹光影的江水,“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对我讲过什么?你说你会是国内最红、商业价值最高的明星。你还会成为最优秀、最为人尊敬的演员。我若不选你,一定会后悔。”他徐徐讲完,房间中陷入沉寂,只有褚浔的喘息声一下重过一下。
傅惊辰走回褚浔面前,冷冰冰的眼盯住他,“现在呢?你说过话有几句作数?”唇角勾起,仿佛嘲讽一般,“回南城做生意……这是不是证明,我们最后分开,是正确的?”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褚浔猛然抬头,一双眼睛被怒火灼烧,迸射出骇人又绚丽的光芒,“我如今这副样子,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他抬手用力抹去覆盖住伤疤的遮瑕膏。狰狞的疤痕完全暴露,深刻在细腻玉白的脸颊上,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傅惊辰眼瞳急剧缩,犹如被尖针刺破,眼底迅速浮起一层血色。他将指甲抠进掌心,才能勉强自己继续讲下去,“那安臣呢!安臣难道也不能演吗?”
“我演不下去!”褚浔面色涨红,再无丝毫掩饰,向眼前的男人承认自己的无力,“我承受不住安臣的情感!我尽力了,但是真的做不到!”
“借口而已!”傅惊辰冷酷地吐出四个字,仿若一个暴君,完全听不进褚浔的解释,“就像过去,每次进片场都要旁人提早为你备好一切,你只管站在镜头前背台词就可以。口上讲得再好,实际却永远浑浑噩噩不肯努力。这次也一样。故态萌发。没有人在旁边一句句提点,你连人物内心都分析不透!”
“我没有!”褚浔大声争辩,燥怒与哀求在眼中交替出现,“我这次真的很用心!我没有偷懒!绝对没有!我……我有证据!”他突然想起自己写的人物小传,a4的文件纸,反复增添修改,足有三四十页,“我去找出来……我有证据!”
褚浔心急往卧室走。傅惊辰又讲一句话,将褚浔的双脚死死钉在地板上。他道:“没有意义。这个世界只看结果。你既选择半途而废,先前所做一切,便都毫无意义。”
心脏陡然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紧。褚浔慢慢转过头。他的身体畏寒般发着抖,双眼却被怒火淬炼,变作血红颜色,“没有意义……”褚浔咬牙切齿,重复傅惊辰的话,“你说我做的一切,全都毫无意义……”
“对,毫无意义。”褚浔的目光射出滚烫的愤怒与憎恨。傅惊辰一步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让自己冷漠的脸孔,清晰地映在褚浔的视网膜上,“世上的演员那样多,有谁不努力?你连一部完整的作品都完成不了。只能说明,你连大多数的演员都比不上。”
褚浔牙齿咯咯打颤,眼底愤怒的火光,凝成炙热的岩浆,“你闭嘴!”
傅惊辰脸色苍白,直视着褚浔的眼睛,一径混不在意般说下去,“更比不上沈蔚风。还有……”
“我让你闭嘴!”褚浔像一只濒临崩溃的猛兽,向傅惊辰发嘶吼。
傅惊辰抿一下轻薄的嘴唇,顿一顿,终究还是吐出了那个名字,“还有薛睿……”
褚浔的双眼张大到可怕的地步。怒火咆哮着冲破最后一层坚冰。他骤然打出右拳,击中傅惊辰的胸腹。伴随一声闷哼,傅惊辰踉跄后退,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褚浔维持出拳的姿势,嘴唇轻轻抖动,呆滞了般:“我说过……说过让你闭嘴的……”
傅惊辰按着腹部缓缓抬起头,白得惨淡的脸,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似乎在讥讽说:看,你就只会这样而已。
褚浔被那笑意刺得生疼。忽然跳起来,挑一样摔门跑出去。
傅惊辰立刻弯下`身体,两片嘴唇间溢出一线血迹。他有轻微胃溃疡,平日注意按时服药,不至于经常发作。这一拳褚浔气到极点打出来,力气全无拿捏,胃部瞬时如被绞碎一般。
傅惊辰眼前阵阵发黑,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勉强拿出手机,刚好有电话打进来。傅惊辰抽着冷气,半合着眼睛接通。
薛睿温软的声音传过听筒,“惊辰……”傅惊辰紧皱起眉心,没有回应。薛睿便接着道:“叶导刚刚联系我,让我去试镜安臣……”生怕惹怒傅惊辰般,又立刻补充,“你如果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胃疼得愈加厉害。傅惊辰小心放缓呼吸,竭力保持音调平稳,“不用顾虑我。你喜欢就去吧。还有,以后你的行程、工作,都不必再向我报备。”说完马上挂断,未再听薛睿多讲一句。
稍微缓一缓,拨通余怀远的电话。胃袋火烧一样疼。傅惊辰气息越来越抖,勉强交代余怀远快些派人跟上褚浔,“在中江路,假日酒店这边……要快。他自己跑出去。我担心他会出事……”
余怀远听出他状态不对,连声答应,又嘱咐他先不要挂断。
傅惊辰捏着手机,身体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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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慢慢歪倒在沙发上。
很快,手机里又传出余怀远的声音,“都安排下去了。我也马上赶过去。放心一定会没事的……你现在怎么样?我听你声音……”
“怀远……”傅惊辰气若游丝,轻声打断余怀远,“真好看……”
“什么?”
“真好看……容容的眼睛……就像……烈火中的宝石……”
余怀远在电话里焦急喊话。傅惊辰已听不清一个字。他的手指无力松开,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口中呕出一口血。暗红的血水沿着唇角,洇开在沙发上。
第36章第36章
从远处吹来的风,夹杂着江水的潮湿与腥气。褚浔弯腰伏在护栏边上,一阵阵干呕。昨天回到市区,他便没怎么吃过东西。胃里空空荡荡,现在似被一气塞满沙土,沉甸甸地胀痛。呕不出食物,胃酸反进食道里,冲击得喉咙热`辣刺痛。
这种混合着淡淡腐蚀感的轻微痛觉,褚浔曾经很熟悉。刚到南城的那一年,他经常无法正常进食。吃下去的食物、喝下的饮料,甚至一杯白开水,都似带有剧毒,被他的胃激烈抗拒。他有时一天会呕吐五六次,喉咙与食道被胃酸反复灼烧,使粘膜变得脆弱不堪。那时他几乎对食物生出恐惧,只要看到,或者只是闻到街边小吃的香气,胃部便开始反射性痉挛抽搐。胃酸便随之上涌,让他的体腔内充满酸腐气息的疼痛。
褚浔讨厌那样的自己。双目无神、瘦骨伶仃。皮肤干瘪黯淡,仿佛在散发令人生厌的气味。加上左脸狰狞的伤疤,让他看上去像一个形容诡异的怪物。偶尔在玻璃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褚浔都要心慌地愣一下。
他很清楚,若持续陷在那种状态里,他的后半生,便也要毁了。
褚浔开始强迫自己晒太阳。不愿出门见人,便每天坐在出租屋的阳台上暴晒;不想与人接触,便自己同自己讲话;讨厌食物,还是要强忍着吃一点,哪怕刚吃进去便要全数吐出来。
他还看许多许多的电影。沉浸在别人或悲或喜的故事里,若足够幸运,便可有一两个小时,让他暂时忘却自我。或许自那时开始,电影于他而言,便不再只是单纯的梦想,更是可让他短暂脱离痛苦的救赎。
那一年,褚浔一人在懊悔绝望的泥潭里拼命挣扎。太累的时候,便会想到早逝的父母。想他们在危险袭来的瞬间拼死护住自己,一定不愿见他轻易放弃。他若松开手,当真沉入泥沼,将来纵是死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他的爸爸妈妈。
褚浔咬紧牙关,一日挨过一日。慢慢地,他又学会如何微笑,如何去与人打招呼。他找到了工作,可以勉强糊口。被陌生人指点脸上的伤疤,也不会再惊慌恐惧。再后来,他又遇到王猛。他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会在忙于生计之余与朋友聚会,倾听他们的烦恼。而他自己,也会间或向好友们,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烦心事。
六年过去,他终于又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轨迹。
他当然清楚,如今的褚浔,远不及六年前的褚容。褚容明艳、骄傲,爱他的人与恨他的一样多。他一举一动,都是千万双眼睛关注的焦点。但那又怎么样?褚容的个性,熬不过在南城的日子。褚浔平凡、渺小,或许还有些深藏在骨子里的软弱。但他能宽恕自己,也能宽恕别人。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承受遗憾、接受失败,可以允许自己不够完美地,活下去。
稍远处传来游船的汽笛声。许是有人在游船上开party,隐隐约约的欢笑声,被江风吹送至岸边。
褚浔肩膀微微抖动,用双手死死捂紧耳朵。
傅惊辰说他如今不会生气发怒,活得没血没肉。实际哪有人连发怒都不会?他也曾愤怒甚至憎恨,每逢想到当年种种,心脏便似被架于热火上煎熬。可兜兜转转恨了许久,让他最恨之入骨的那个人,仍是最教他牵挂思念。
褚浔十二岁父母双亡。傅惊辰像一道光,照入他忽然变作黑夜的生命。他依偎着那道光走出来漫漫长夜,从此将之奉若神明。十四岁,最疼爱他的奶奶去世。姑父不满家中多出他一个负累,整日不与他好脸色。褚浔混不在意,他想姑父算什么,等找回了小辰哥,他便又有人疼了。十六岁刚升入高二,闯下大祸被学校劝退。姑姑四处托人为他找新学校。褚浔却如挣脱牢笼的小鸟,迫不及待飞到c城。他一面打工,一面没头苍蝇样到处寻人。可c城那样大,茫茫人海怎么都望不到边。他只好做梦一样盼望,若哪一天,能直接在街头碰到傅惊辰就再好不过了。十七岁被星探发掘,做了平面模特,之后又为人拍了首mv。几乎一夜之间,他的面孔红遍网络。许多影视制作找他签约。褚浔挑挑捡捡,选中名字最顺耳的一个。签约之后才恍然发觉,小辰哥竟然就是他的大老板。
即使已过去这么多年,褚浔仍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天,他再次见到傅惊辰时的心情。他喜极而泣,不管不顾飞奔进傅惊辰的怀里,眼泪鼻涕都蹭在他笔挺的西装上。
傅惊辰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笑他,“长这么大了,怎么比小时候还爱哭。”
“小辰哥,”褚浔抬起眼睛,抽噎地打着哭嗝,“奶奶……奶奶也走了。”
拥着他的男人,眼尾明显泛起一点微红。傅惊辰亲一亲他的额头,就如过去那样,轻拍他的后背道:“没关系。以后还有小辰哥。”
傅惊辰宠爱他,不计心力亦不计后果。褚浔原就嚣张,被傅惊辰护在掌心里,愈加无法无天。当年傅惊辰身边情人不断,始终不肯接受褚浔的追求安定下来。为此还哄骗褚浔,许诺只要他可考入中央影视学院,便考虑答应做他男友。那时褚浔还未及展露表演天赋,面对镜头夸张造作,只懂得凹造型展示自己的身材容貌。但傅惊辰既然开口,他便想也不想,一头扎进培训班,不分昼夜专心备考。一年后,褚浔以专业课、文化课双第一的排名被央影录取。公司上下大跌眼镜。褚浔兴冲冲去找傅惊辰兑现承诺,傅惊辰却改口不认。褚浔气到极点,火气撒到当时最讨傅惊辰欢心的一个小明星身上。傅惊辰那回着实被他惹怒,一连十几天不肯见他。但之后他被小明星利用泼脏水,傅惊辰即可便将人处理,更亲口向褚浔道歉。
以致后来再遇到薛睿,褚浔也以为,薛睿与之前的小明星没有什么不同……
游船开远了,欢笑声渐渐散去。褚浔的脸孔埋在臂弯里,将哽咽声闷在口中。。
他还能怎样去恨?傅惊辰并未亏欠他。他只是遇到了真正令他心动的人,不愿再做自己的小辰哥而已。而薛睿……他即是傅惊辰珍爱的人,那褚浔又能以什么身份去怨恨?
思来想去,似乎仍是他的错……这些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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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浔便用这番理由说服自己。唯有如此,心中方可获得稍许平静,不至每回想起过往,都要痛到肝胆欲裂。
事关情爱,错在自己,总比错在他人,更能让人解脱。
可惜哪怕他早已心死认命,也总会有人,要将这微弱平衡打得粉碎。
褚浔直起身体,手掌用力握紧栏杆。
他可以接受在爱情上败给薛睿。但涉及电影……褚浔的唇角冷硬尖锐。目中蹿动的火苗,燃成一片燎原野火。涉及电影,他不想、也不会再输给任何一个人。
“傅惊辰,你就那么想让我恨你吗……”褚浔凝视更远处的水波,眼角一行泪水,缓缓滑下来,“那我就,让你如愿以偿吧。”
第37章第37章
进入四月中旬,阳光灿烂充沛,c城的天气逐渐摆脱阴冷潮湿,生发出春日气息。
叶导亲自与《指间岁月》剧组协调,多次诚意相邀,终于请来薛睿试镜。此时《侵蚀》已停机一周,剧组上下人心浮动。薛睿肯赶来救场,无异于给了剧组一颗定心丸。况且叶导原本便属意薛睿,若无意外,安臣应已是非薛睿莫属。
试镜安排在郊区一家宾馆顶楼会议室。叶导与监制、制片,以及云天数位影视部高层齐齐到场。沈蔚风要为薛睿搭戏,也提早过来准备。相较其他人,沈大少爷面色阴沉,一望便知心情欠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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