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惧内综合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灰蓝
钟涵想了想安乐公主往日的模样,到底不能看着秦思行去触母老虎的霉头,便附耳过去悄声说了几句,秦思行边听边点头,此时才放下心来。
安乐公主从没想到,会有人从她的傻儿子入手给她爹找麻烦。她入宫参加宴饮,宴会还没完,就听说秦首辅进宫之事,接着就听说父皇着人快马出宫,似有急事,当时她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作为阖朝封地最富庶的公主,她对明康帝的性格也有几分了解。这几年秦首辅病弱,内阁中无人领头,她父皇已经习惯了大权独揽一意孤行。安乐公主消息一向灵通,今日一早听闻明康帝对西北回纥的人事派遣后,便知道一定会有人找到秦首辅那里,事先便让人过去看着大门,没想到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公主府,突然就听到身旁的嬷嬷说秦思行搬到了秦府中居住的事情。安乐公主立刻就气笑了,秦思行是她的儿子,尾巴翘一下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必定是做了亏心事才会如此。
安乐公主平时极少过来夫家,她是公主之尊,又有封号封地,一出行阖府都要过来请安,十分麻烦。但今日她是管不了这么许多了。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后就杀到了首辅府邸。这件事若是与秦思行没有半分关系,安乐公主就把翡姓倒过来写。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秦首辅为着帮孙子撑腰,居然撑着病体出来了。
安乐公主见到公公,面上的怒色退了些许,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今日早上她让人守在府邸门前的举动,无论怎么说都是越线了。但秦首辅却是什么都没有问。
他病容憔悴,表情却十分淡定,对着公主儿媳行礼之后便屏退众人,将在他身后一直装鹌鹑的孙子提溜了过来,让秦思行自己与他娘说一说他做了些什么。
秦思行吞了吞口水,他知道他娘会生气,没想到会气成这样。他心中暗叫侥幸,幸亏钟涵还没那么坑,知道他得罪了公主娘,便为他出了一个主意。
安乐公主听着秦思行的解释,面上的冷意逐渐消融,换上的却是一副沉思的神色,她道;“钟子嘉真的愿意引荐你到昭郡王门下?”
秦思行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他现在在殿前侍卫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日子过得也挺美的。但这不是要堵上他娘的嘴吗,秦思行想了想,换个位置蹲着也没什么不好的。
安乐公主沉吟片刻,对秦首辅道:“四弟我这几日也见过几回,行事颇像端方君子,父皇对他确实十分不同。若是他能看上阿行,也是一件好事。”安乐公主能在明康帝面前屹立这么许多年,贵在有自知之明。
儿子是什么样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安乐公主一直就知道秦思行不是块干政治的好料子,对人对事自由散漫,难得他有心想奋起一把。若是钟涵愿意牵线将他介绍给昭郡王,倒是一件好事。
父皇到底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些年她冷眼瞧着几个皇弟,除了五皇子还有些模样外,其他人资质都是不堪入眼。皇太孙虽然已经册立,但明康帝一直把皇太孙拘在宫中念书,看着也不像是有心培养。倒是最近刚认祖归宗的昭郡王,从一年多前就是御前红人,之后突然爆出皇嗣之事,父皇对他的恩宠令所有皇子皇女都侧目。
秦首辅突然爆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秦思行连忙上前拍着他的背,过了好一会儿,秦首辅才摇头道:“今日在御前,昭郡王与五皇子同为西北回纥之事而来,昭郡王说的话,皇上明显更爱听,但。至我去前,昭郡王和五皇子一直未能劝动皇上。”
安乐公主顿时皱了皱眉,她道:“四弟若是一直和父皇对着干,父皇的耐性怕也有限。”
秦首辅与安乐公主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他这几年病重在床,闲来无事便琢磨起朝中的事情,一直觉得皇上对诸位皇子都欠缺几分仁爱。明康帝自来严肃,但再严肃的人,对着子女都该有几分软和。但明康帝却不是如此,他在人前人后对着皇子们极少有温情之时。今日看到昭郡王与皇上的相处,他才觉得皇上有了几分父亲的模样。
秦首辅叹了一声,他是文官之首,早些年还有些迂腐,觉得皇位继承便该以嫡长为先。但过了这些年,他该想通的都想通了。明康帝也是既嫡又长,先皇只有他一个皇子,之后便顺理成章由他继位。但明康帝的品性手段,却并非仁君之选。
昭郡王愿意在得宠时逆着皇上的心意出来为延平侯说话,便说明他不是一个权势熏心之人。若是皇上真的有意培养储君,这样的一位皇子,倒也合适。
安乐公主听着秦首辅的分析,越发觉得秦思行能到昭郡王身旁是一件好事。她想了想,问儿子:“钟子嘉怎么会与昭郡王如此要好?”外边的人不是都说昭郡王抢了宁远侯的功劳,两人关系冷淡了下来吗。
“昭郡王暂代兵部的差使,子嘉是宁远军主帅,两人总归还有几分情面。”话是这么说,但秦思行也猜着了一些,这应该是钟涵让玉璇报斋放出来的假消息。先前钟涵势弱,为着报斋能顺利经营,便让他入了几分干股。秦思行这两年一路拿钱,并不参加经营,但也知道一些事情。
秦思行说完之后便习惯性对着安乐公主笑了笑,安乐公主却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实话!”
秦思行却是宁死不屈,安乐公主气不打一处来。秦首辅为孙子说话:“子嘉虽然年轻,但他与阿行从小一块长大,我看着他不像会坑了阿行。”
有秦首辅为钟涵背书,安乐公主总算冷静了下来。她看着儿子道:“昭郡王是你四舅舅,你与他有亲戚情分,又年龄相当,以后做事自己琢磨着一些。”安乐公主有心想多说一些,秦首辅却对着她暗暗摇了摇头,安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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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想了想也就止住不语了。
秦首辅看着孙子和气道:“你最难得的便是一腔赤子之心,只要用心办差,旁人便能看到你的好处。”
秦思行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能摆平了安乐公主就是一件好事。
钟涵在家里也到秦思行的来信了。他早便从卫绍那里知道皇上碍不过秦首辅的情面退让一步的事情。皇上最后下旨,令延平侯为主帅,张尚书为监军,着两人明日便奔赴回纥战场。
只要皇上愿意启用朱尚钧,所有人便能松了一口气。虽然现在还在正月,回纥的消息也没大肆传开,但战争一向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卫绍暂代兵部尚书之职,纵有皇上体谅让他年后再行入职,但他还是在皇上下令后便着手筹集物资,兵部一动,其他的六部官员也都自动自觉提早回到岗位上,钟涵也是在正月初二就回到都督府办公了。
月夜静谧,烛火昏黄,温含章接过钟涵手中的信件看了一眼,便道:“二皇子看来是对皇上生出不敬之意了。”
第129章后爹
除夕夜的闹剧后,皇上让二皇子回府好好反省,过了正月再具折自辩。二皇子回府后就大病了一场,钟涵上门探望了两次,二皇子都是一脸的阴郁。
温含章想一想二皇子,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二皇子今年可都三十多岁了,皇上在人前对二皇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不留一丝情面。就算再孝顺的儿子,心里也不可能不起一丝怨怼。
更何况皇上那还是拉偏架,完全向着卫绍。
温含章跟钟涵道:“我们以后要是还有孩子,肯定不能厚此薄彼。”皇上这就是偏心爹的后果示范,偏偏偏的还是别人家的孩子。
私下无人时,温含章说话一向毫无顾忌。钟涵止不住唇角的笑意,将温含章递给他擦手的帕子放在一旁,又握着她的手,在她手心挠了两下,温声道:“我待会还要出去一趟,若是太晚了,我今夜就在书房凑合一晚,你别等我了。”有一个能了解他的心事、与他一起站在同一个战壕的妻子是如此难得。外头的事情越累,钟涵越发能体会出妻子的好处。
温含章不大明白钟涵为何突然就语气缠绵起来。这大半年的,随着环境和官职的变化,钟涵的性情也变化了许多。温含章最近是越来越觉得钟涵的心思不好猜了。她很是配合道:“每日就晚上能与你多说一会儿话,我白日里有时间补眠,你就别管我了。”
温含章心中极是好奇二皇子接下来想怎么做。方才的那封信里,二皇子字词间压抑而愤怒,他没有直言君父无情凉薄,而是道他那一夜跪在乾清宫外头听着母妃在风中传来的殷殷泣声,突然觉得自己万分不孝,多年来一事无成,累得母亲妻儿都要一起受累。
通常这样的心理前奏,接下来不就是奋起反击的高潮发展吗?
虽然卫绍才是自己人,温含章也愿意二皇子能够努力一把,让明康帝尝试一下父子离心的滋味。
叫他仗着手中权力随随便便折腾别人!
钟涵却误会了温含章的殷切,他握起妻子的手亲了一下:“我今晚早点回来。”
温含章笑着点了点头,等钟涵走后,温含章瞧着无事,便拿起一封下午写了一半的信,继续写下去。这封信是写给朱仪秀的。
夜里安静,温含章早吩咐了苏嬷嬷无事不要打扰,便是想静下心思好好想一想措辞。她叹了一声,如画江山锦绣山河,是要用多少将士的鲜血换回来的。活在和平环境中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战争的残酷之处。
朝廷的粮草至今只送了一小半到前线,现下延平侯府已经等不及在私下筹集,温含章准备把上回地动时用剩的粮米送到延平侯府。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最近整个朝廷几乎都围着粮草二字在转悠。
钟涵第一夜从兵部回来就与她说过国库不丰之事。先前京中地动时,梅尚书不是不愿意拨款备灾,实是朝廷真的入不敷出。
宁远军驻军京畿,粮草军饷极少被克扣,但其他四方驻军可不一样,每回要补给,户部都是东挪西凑。偏偏战争不断,这个坑那个坑一直补不完。现下回纥突然大肆入侵,京城又刚经历大灾,这几日为了筹集西北粮草,京城中一些灾后修缮工程都停了下来。
这一停,人人都知道西北回纥的战事了。这可还是正月。正月里发生兵事,古人最为忌讳。又有腊月时的地动,现下京中隐隐有传言,说是皇上触怒神明。前日有一个性情耿直的御史,在朝会时提议让皇上撤乐减膳,搬离乾清宫主殿安抚民心,当场就被明康帝斥责他居心叵测。
要温含章说,明康帝就是活该被人如此要求。
这场战争的引子因何而来,谁都没忘。若是天下承平,明康帝想来一出杯酒释兵权,无人敢说些什么。可大夏四周俱都动荡不安,明康帝为着自己的权欲屡屡干涉边疆驻军的人事变迁,他要是能靠谱一点,派点能做实事的人还好,偏偏派过去的都是搅屎棍。
温含章心中吐槽了一番明康帝的不靠谱,紧着把信给写完了,又将信放在一旁晾干笔墨,心中思量着明日一早就让人送到延平侯府。她与朱仪秀之间虽隐隐起了心结,却不妨碍她给朱府帮一把手。
想起朱仪秀,温含章又叹了一声,接着就将已经绣了几日的绣棚拿在手上。先前她在道观绣的那个不合格产品,钟涵天天揣在怀里。温含章每每看到都觉得脸红,便决心要奋斗出一个能让钟涵拿得出手的荷包。
真正专注做一件事情时,时间是很容易就过去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帘门再次掀开,钟涵面无表情的俊脸便出现在她面前。
温含章打量着他的神色,便知道钟涵这一回与二皇子的见面应是不大妥当。她让人将夜宵呈了上来,陪着钟涵用了半碗小米粥,钟涵才呼出一口气道:“二皇子要我在他与昭郡王之间做出选择,让我在兵部的差使上给昭郡王下些套子。”
温含章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钟涵将茶杯握在手中,心中却在想着方才与二皇子见面时的情形。
方才他见到二皇子时,他面上的巴掌印已经消散了,身上死气沉沉,眼底却有着不同寻常的疯狂。二皇子与他说了一件事,钟涵才知道年夜二皇子闹事另有别情。
钟涵对温含章道:“两江总督回京述职,二皇子旧时与他有些交往,私下邀他吃了一顿饭。皇上便在二皇子面前将张大人介绍昭郡王,又让二皇子没有差使不要与大臣随意接触。二皇子心中不忿,年夜时才在昭郡王面前说了些醉话,皇上似乎觉得他对弟弟不够友好,便在众人面前掌掴了他。”
温含章叹气:“皇上也太……”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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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颇?作死?温含章觉得这些都挺符合明康帝的性子。
钟涵轻声道:“二皇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昭郡王想要将其他军队的口粮挪出一部分支援西北,他的意思是,让我出面与昭郡王抗争。”毕竟宁远军在钟涵手中,只要钟涵答应下来,这件事便成了一半。
温含章问:“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
方才钟涵在二皇子面前说的是:“臣当然唯殿下马首是瞻。”但他在温含章面前却是道,“明日秦思行便到昭郡王府中报道了,他身后站着安乐公主和秦首辅,我欲将粮草筹集之事让出来,若是秦首辅出面施压,我便不得不答应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含章瞅了瞅钟涵的表情,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别的隐情。她想了想,凑到钟涵耳边问道:“二皇子对皇上是不是有些怨怼?”温含章的用词有些小心翼翼,说完后便紧紧看着钟涵的眼睛。
钟涵却肯定地点了点头,跟着又道:“不仅如此。”皇上让二皇子这段时间呆在府里,但人在愤怒之时,独自一人呆着,心中的憋屈只会一直积压在心中。二皇子也是如此,他的不忿越垒越高,终于滋生出一个以往从不会在他心中出现的念头。
又有明康帝那一夜让太监们把过来求情的袁贵妃关在宫室中。袁贵妃经了这一回,在宫中的威信荡然无存。可惜母子俩落到这般田地,都没得到明康帝的半分怜惜。
钟涵摇了摇头。
温含章听着钟涵说这件事的后续发展,轻叹道:“皇上真像个后爹。”
钟涵听她这么说,却是笑了:“皇上对袁贵妃母子一向如此。”
温含章却是突然想起侯爵之家流传的一个八卦,说是选秀进宫的袁贵妃其实并不得皇上的心意,她是母凭子贵,皇帝后宫子嗣稀少,她肚子争气才有了贵妃位。就是因着袁贵妃不得宠,袁家人才宁愿支持皇太孙,毕竟皇太孙是皇家嫡长一脉,比较有保障。
温含章叹了一声,女人在这个世道是真的艰难。
漆黑的天际中,淡淡的华光从月亮中溢散开来。同一轮月色下,喜善宫中,钟贵妃听着宫女的回禀,面容憔悴的脸上突然升起一个嘲讽的微笑。
她的三皇子,袁贵妃的二皇子,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反而宠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昭郡王。
当年那个孩子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接生出来的,明明就是一个死胎。钟贵妃记得非常清楚,那个婴儿一出生就没气了。她吓得好几个月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见着床上无穷无尽的血印。可皇上为了让他在外头的私生子与钟氏扯上关系,居然谎称那个孩子被人偷走了。
钟贵妃想着在府中关了两年多的三皇子,心中压抑的怒气突然冒上心头。
第130章贵妃姑姑
温含章于钟贵妃的印象,只停留在先前新婚时的那一回,听到钟贵妃派人出宫传话时,她还有些愣了一愣,想了想,便将来人请到了嘉年居的梢间里。
钟嬷嬷看见温含章,面上带笑,心中却叹了一声。先前老太太做七和周年祭时,她就见过这位宁远侯府的女主人几回。可惜温含章对钟贵妃的示好,并无亲近之意,表面上的礼节一一做足,内底却总有一股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和冷淡。
温含章的态度,便代表着钟涵的态度。钟贵妃即是气愤又是无奈。
可惜她再生气也没用,现下的情况是,二房和三皇子双双败北,钟贵妃只能反过来讨好大房的侄子。
钟嬷嬷心中觉得有些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年多前钟涵宁愿分宗也要扶灵出京,贵妃娘娘当时还觉得府中爵位已经定下胜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爵位居然又会回到大房手中。又有钟晏的罪名一一公布人前,虽有皇上留他一命,可宫中谁都知道大逆不道的钟晏与钟贵妃一向交好。
那段时间,钟贵妃唯一的儿子被圈禁在府,娘家兄长又出了事,宫中的太监们向来是看人下菜碟,钟贵妃就算有一个贵妃的位分,日子也是十分艰难。
钟嬷嬷是侯府丫鬟出身,从钟贵妃年少时便陪着她进宫。这一年多的,她眼看着钟贵妃借着老太太的名义时不时赐下祭礼,又有逢年过节也是殷勤着赏下节礼,与钟涵的关系才逐渐回温。这个世上从来都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钟贵妃从先前的高高在上到现下不得不放下架子与侄子求和,其中真是各种滋味。
温含章猜不出钟贵妃突然让人出宫是为了什么,与钟嬷嬷寒暄了几句后,才道:“不知道贵妃娘娘此时着人出宫,是有何要事?”
钟嬷嬷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探头看了内室几眼,转头过来,就见着温含章的面色淡了下来。
温含章一向和气,突然如此,钟嬷嬷也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冒犯了,苦笑了两声,歉意道:“不是老奴不愿说,是贵妃娘娘交代了此事只能让侯爷知晓,烦请夫人行个方便。”
钟嬷嬷说出这句话也是不得已。她苦劝了钟贵妃许久,贵妃娘娘都不愿回转心意。钟嬷嬷只得谨慎了又谨慎,喜善宫再招不起祸事了。
温含章端正了面色,语气不缓不急,道:“娘娘许也听说了回纥之事,侯爷最近公事缠身,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嬷嬷若有事情不如与我先说,我回头再转告侯爷。”
钟嬷嬷这么说,真是高估了钟贵妃在钟涵心中的地位。温含章想起先前钟涵与她提起钟贵妃时的神情,厌恶中透着冷淡,她敢肯定,就算钟涵此时在府中,也不会出来与钟嬷嬷见面。
钟嬷嬷眼中露出着急之色,看了一下日头,宫妃遣人出宫也是有规矩的,过了今日,钟贵妃便要等到下个月才能使人出宫了。她想了想,咬咬牙道:“烦请夫人屏退左右。”
温含章有些好奇钟嬷嬷的来意,便顺着她的心意让嬷嬷下人们退了出去。然后她就暗叫了一声侥幸。
钟涵昨夜才与她说过,钟贵妃似乎搭上了二皇子的这条线。现下她突然让个老嬷嬷传话说她想揭开卫绍的身世上的谜点。
她心中究竟怎么想的?
为二皇子试探钟涵的心意?还是真的就是想报复一回皇帝?
温含章按耐住疑虑听下去才知道,许是皇帝对袁贵妃母子的凉薄将钟贵妃刺激狠了,所以她才滋生出这个念头。钟贵妃似乎觉得钟涵与钟氏既已分宗,便不会愿意见着钟氏借卫绍之势翻身,压在他头上。
温含章心中涌起一股不可思议之感。钟贵妃既然知道皇上无情,便不该想着去挑战皇上的底线。明康帝这时候对着卫绍正是热乎的时候,她在这时与皇上唱反调,不怕步了袁贵妃的后尘吗。
钟嬷嬷说完这件事后,就紧紧盯着温含章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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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含章半是为了维护卫绍,半是真心这么想,诚恳道:“嬷嬷最好劝着贵妃娘娘一些,昭郡王既已经过了滴血认亲这一关,就是堂堂正正的皇子。若是贵妃娘娘不愿示好,也别伤了彼此的情分。”
谁说不是呢。钟嬷嬷很想应和一句,但她毕竟是钟贵妃的贴身嬷嬷,只能道:“贵妃娘娘也是不愿意咱们钟氏被人占便宜。”
钟贵妃是怕钟氏有了另一个选择,三皇子便被弃若敝屣吧。温含章心中猜测着钟贵妃的心思,和煦地笑道:“娘娘说的这件事,今夜侯爷回来我便告诉他。”
钟嬷嬷顿时松了口气,又道:“夫人可得快些,若是侯爷有些什么想法,烦劳夫人让人进宫告诉娘娘一声。”
听钟嬷嬷这么说,温含章眯了眯眼睛。无论钟贵妃心中打些什么主意,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让钟贵妃守口如瓶。
什么才能让钟贵妃放弃试探的念头?
温含章想了想,温柔地笑道:“嬷嬷是知道的,娘娘长年在深宫之中,我一嫁进来就逢府中守孝,想与娘娘亲近也没法子。”她呼出一口气,“说起来嬷嬷别笑话,老太太在世时,每回见着老太太,我都觉得老太太十分寂寞。当时我对贵妃娘娘是有些误会的,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若是贵妃娘娘能经常让人出宫关心一下老太太,老太太必然不会一直愁绪不展。”
钟嬷嬷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温含章为何突然说起老太太。她想帮钟贵妃分辨几句,温含章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叹道:“当时我年轻,为人母之后,便觉得先前的想法过于简单。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妃子,宫规森严,老太太怕也知道如此,才一直没有作出过分的要求。”
温含章如今想起老太太,心中也只剩下唏嘘。
她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怀孕生子之后,越发能明白老太太的心情。母亲便是如此,对子女不会有半分私心。后来我听侯爷说起皇上与昭郡王的事情,又觉得父亲其实也是这般。皇上偌大的年纪,听闻有皇子流离在外,便心急如焚想要将爱子寻回。之后对着昭郡王的慈爱,也让人十分动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昭郡王毕竟也算是喜善宫的隐敌,钟嬷嬷对温含章所说的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还是耐心听了下去温含章愿意花这么多口水,必定有些深意。
果然温含章话音一转,便道:“嬷嬷方才说的,我听在耳里,只觉得皇上对昭郡王拳拳爱意,为着让他有一个正常的身份,不惜瞒天过海,翻出十几年前的旧事。皇上对昭郡王如此视若珍宝,怎么会对当年的真相不作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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