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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惧内综合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灰蓝
来去两趟都是跋山涉水。原本不需要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大夏朝水路畅通,京城外面就有一条运河可以由蜀中直达京城,但是禁不住他家少爷晕船啊!晕的天翻地覆,那脸色白的都没了进士老爷的派头了。于是他们只得半路下船,在驿站中换乘马车,这才堪堪赶在期限前回到京城。
卫绍轻咳两声,也觉得自己一幅病恹恹的模样挺没面子的,他道:“你将我的身份文书翻出来备着城门兵验看。”
福寿无有不应的,一边翻找行李,一边继续道,“也不知道才墨堂怎么样了,这一次我们从家中带足银两,终于可以还情伯府的人情了。”
这一次主仆二人回乡祭祖,可有不少商人和地主凑上来送银钱送田产。对比三年多前在京城的穷困潦倒,福寿不禁深深感慨,难怪老人都说功名二字值千金。
听着耳边小厮的唠嗑,卫绍没有说话。
四年前他中举后信心满满,只带着一个小仆赴京参加来年春闱,可惜因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不仅花光身上所有的银两,还因此错过当年会试,客栈老板见他气若游丝躺在床上,不愿惹晦气,当时便要撵了他出去,幸好店小二暗中指点他们去了永平伯府的才墨堂。
卫绍永远不会忘记,客栈老板见他气若游丝躺在床上,不愿惹晦气,当时便要撵了他出去,幸好有人暗中指点,叫他们去了为穷举子们大开方便之门的才墨堂。才墨堂的管事见着他烧得面色潮红,本不愿让他入住,还是温大姑娘一腔恻隐之心,不仅叫人请了医师,还送了好些贵重药材过来,那管事才不敢多说些什么。
福寿继续絮絮叨叨的:“二爷之前托我们寄卖的三十幅书画价格肯定又涨啦,一开始瀚轩斋的老板还压了我们一半的购价,原本一幅画该有二两银子的,齐老板居然只愿意给一两!二爷那些画用的都是好宣纸好颜料,一两银子,本都不回来!幸好二爷手把手教我去跟他谈判,齐老板才知道厉害!那齐老板也是好笑,见二爷的画好卖,上次还偷偷问我画师愿不愿意与他签个契书定期供画,二爷听到后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别提多高兴了。”
卫绍突然道:“我就说子明前阵子怎么又被李先生加了功课,原来是私底下又多交了二十幅画卷。”温子明私下有一个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爱好,素来是托他帮着在外面运作的,卫绍看了几次温子明交的画作,不好意思每次都亲自出面,就叫福寿去办了。他只是没想到,温子明居然将福寿买得如此死心塌地。卫绍心中有些无语。
福寿卡壳了,此番来回过了一月之久,他居然忘了二爷交代这事要瞒着少爷!看着卫绍似笑非笑的神色,福寿头皮一阵发麻。
卫家主仆惦记着温家人,温子明也在惦记着卫绍。所不同的,温子明在温含章面前大吐苦水,桌子拍得十分响亮,叫温含章觉得他每日上学是不是都进龙潭虎穴了。
温子明:“大姐姐你是不知道,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我不过就请个半日的假,李先生居然给我布置了二十个题目,叫我十日之内就要做出来,不然就不让我出门!”关键是李先生抠的,只愿给他批一个时辰的假而已!
温含章正在看钟子嘉托温子明给她送的十二生肖小泥人,说是他路过梅林大街看着极有趣味,想着她应该会喜欢便顺手买了下来。这套泥人确实捏得惟妙惟俏,关键是颜色搭配十分爽朗明媚,温含章一见之下,都有些爱不释手了。
温子明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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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桌子上的小动物,钟涵哥最近就像开了窍一般,路上随便见着些什么就让人送到伯府上,关键是他怕人说大姐姐的闲话不敢直接送到芳华院,都是拐了个圈让小厮送到他书案上。于是他每天下学后,还要拖拉着疲惫的身躯充当一回驿使给大姐姐送礼物,简直不能更心累。
温子明十分不满温含章的心不在焉,他酸溜溜道:“大姐姐最近有了大姐夫奉承,都不管我的事了!”
温含章这几日每天都有礼物,心情十分舒畅,她对着温子明嫣然一笑:“好说!”
温子明磨了磨牙,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下次我叫个小厮送过来就是,何必要自己跑一趟。娘每次见着我只会叫我努力念书,李先生日日给我布置课业,就连大姐姐也不关心我了,我做人还有什么趣味!”
温含章抬手弹了弹他的额头,这话说的可就欠揍了。温含章不是没见过那位李先生。李先生名李松春,虽是同进士出身,可学识却是上上等的,若不是当年科考时运不济得罪了人,未必会落到第三甲上。他当官后便时时为此抱憾,在因罪被罢官后,也没想着找关系起复,而是在听闻永平侯为幼子寻找名师后,亲自上门面试。说起来,温子明自小便有神童之名,李先生当年见过温子明后真是惊喜交加,这些年在府中对温子明也十分尽心尽力。
温含章道:“你就了这满腹的牢骚吧,李先生早就跟娘告过状了,说你今年以来每日不思进取,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温子明自小冰雪聪明,在课业上只需稍稍讲解便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他在科考上走的从不是将勤补拙、钝学累功的路线。
李先生从他还是个小儿之时就带着他,深知对这个弟子不能栓得太紧,也十分懂得老师家长沟通之道,每过半月必要汇报一次温子明的学习情况,以前是对着永平侯,现下就是直接对着张氏了,原本应该是跟温子贤汇报的,毕竟长兄如父,可惜伯府情况不是特殊了点么,张氏又有要求,李先生也就跟着形势从善如流了。
温含章见过几次李先生到荣华院的样子,张氏面前竖了一个厚厚的屏风,李先生弓着身子一脸严肃,根本不像是温子明说的那样恣肆无忌。
温含章怀疑地问道:“我最近比较少管你,你请这么多假,干什么坏事去了?”
温子明咕隆了一句什么,又道:“卫大哥让人带了信给我,说是这两日到京。我才想着告个假出去一趟。”
温含章记得卫绍是才墨堂资助的一位学子,不知怎的,入了温子明的眼,在今科中考上了传胪。之前李先生跟张氏告的小状中,就有一件事。温含章思忖着温子明走科考的路线,卷面上必要有一笔可以打动上意的铁画银钩,便花了大钱淘换来一套据说是圣上最爱的前朝李玉照的字帖,可惜温子明嫌李氏书法不够开阔大气,转头就送给了卫绍,等着卫绍学出了趣味转头推荐给他,温子明才多了几分兴趣。李先生见着他们这一来一回的,真是一腔的恨铁不成钢。
温含章倒是不拘着弟弟跟这位一看人生就十分积极向上的卫绍交往,只不过……温含章问:“那前两个月呢?”
温子明对着温含章,一说慌就面红,此时他便顶着一张大红脸,硬生生道:“我都十四了,出个门还要打报告么?”
温含章瞅了瞅他头上两个圆圆的包包头,视线下滑,突然伸手拧住他白玉般的耳朵,狠狠一扭:“你是不是藏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子明简直不能相信,他那平素看着淡然自得的姐姐,居然会做掐耳朵这种乡下村妇才会干的粗鄙不堪之事!
温含章对着不敢置信的温子明哼了两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跟娘就是平时对你太好了,你要是不交代,我就要动大刑了!”自从温晚夏的事情过后,温含章很是反省了一番,觉得自己为人懒散,才会被人蹬鼻子上脸,主要是她对着府中弟妹都是端着一副成熟的心态,一直觉得君子动口不动手,可偶尔动一回手,这效果不也挺好的么?
看温子明这幅被雷劈了的模样,说话都开始吭吭哧哧起来了:“大姐姐,你冤枉人!我、我哪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大姐姐你这样可不好,我要是告诉钟涵哥,你在他心中优雅纤细的形象就毁于一旦了!”温含章那幅画,温子明之后耍赖着也看过好几回了,越看越觉得钟涵哥画技惊人,非常人所不能及。
温含章根本不怕温子明的威胁,她对春暖道:“去,把他那个叫高敏的小厮叫过来,我要问问他。”
春暖捂着嘴偷笑着下去了。姑娘这一段时间跟以前太不一样了,自从和未来大姑爷了却误会后,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般,十分疏朗不拘。前日在荣华院听了李先生的上报后就一直嘀咕着二爷最近太放松了,必须得给他紧紧弦。温子明这可是自己撞上来的。
温子明一脸的生无可恋。他今日要是知道大姐姐要审问他的身边人,必不会带上高敏,这个小厮的名字叫高敏,可为人一点都不敏锐,长得四肢发达,孔猛有力,是张氏备着他在外受欺负,才一定要他带在身边的。高敏做事一贯慢吞吞,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温子明早就不要他了。
高敏对着温含章这位在伯府中十分有地位的大姑娘,话都说不完整。温含章不过是威胁要将他调离温子明身边,高敏立马以和往常不同一般的敏捷,啪嗒一跪,交代了!
温子明捂着脸,已经做好被大姐姐教训一顿的准备了。可他越听高敏说的,嘴角的抽动就越发明显。
高敏道:“不敢欺瞒大姑娘,二爷自今年元日以来外出十次,都在一月份和二月份,三月份和四月份没有出府,每次出门都在半个时辰左右,由我陪同,从府中经梅林大街到兴源坊,目的地是才墨堂附近的瀚轩斋。”
许是三年守孝叫府中众人都给关狠了,今年元月刚出孝,万氏下狠手管制了一下府内庶务,竟然揪出这么多的魑魅魍魉。除了温微柳和温晚夏,温子明也是已在张氏案上摆着的一只小虫子。
温含章默默看了一眼温子明,这个事情告诉我们,做事虽不用向全世界吆喝,也不要偷偷摸摸,否则一旦被人揪了出来,温子明这幅生怕被秋后算账的模样就是教训啊!
温含章见着温子明狠狠地瞪着高敏,眼中不乏威胁之意,觉得这小厮必定没有撒谎,她满意地点点头,叫高敏继续说下去。
高敏深吸了口气,也不看温子明,继续道:“姑娘明鉴,二爷此举,都是为了帮才墨堂的学子主持公道啊!我们才墨堂临近瀚轩斋,姑娘也知道堂中寄住的学子多不容易,他们经常到瀚轩斋中抄书换些辛苦钱。可瀚轩斋的齐老板十分不厚道,有位学子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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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告状,说是原本抄一册书有两百文,交一幅画有二两银子的,现下齐老板却只愿给出一百文和一两银子的购价,心黑得不得了!二爷义愤填膺,为了帮学子们一把,这才屡屡出门指点这位学子跟齐老板好生谈判。齐老板最近已经答应了要给才墨堂的学子一些内部待遇,二爷可是做了一件八方支持的大好事啊!”
温子明那颗在胸膛中跳动不止的小心肝啊,终于跳回了原来的位置。
高敏,其实说得也没错。
他默默点点头,他可不是要为才墨堂的学子主持公道吗?那个齐老板居然敢黑到卫绍头上,他辛辛苦苦偷偷摸摸画了那些画,齐老板不欣赏就算了,居然还要压价!一贯就只有他温二爷欺负人的份,现在因着自己不能出面,居然要任人宰割起来了!
温含章狐疑地看着高敏憨厚的大圆脸:“你家二爷有这么好心?”
不怪温含章怀疑,温子明一贯是个跳脱的性子,之前跟才墨堂的举子们交往,也是因着孝中无聊。据温含章所知,目前为止,那些人里面只有一个卫绍能让他正眼看看,那也是因着卫绍长着一副俊美聪明的样子,为人也颇为通透。说温子明会为那些穷酸学子出头,温含章真是一万个不愿相信。
温子明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我做一件好事,大姐姐就如此怀疑,莫非要我在外胡作非为,大姐姐才愿意相信么?”
这倒不是。温含章也不愿意相信李先生话中那个叛逆少年真的是自己的弟弟。温子明从小玉雪可爱,舌滑嘴甜,自从知道自己是要被分出府去过活的,就开始打细算起来,不仅学习刻苦,还时常喜欢和张氏讨论一些庶务。他名下早有资产,张氏只要他及时报备,师出有名,通常都不会太管着他。只是温子明不惯常撒谎,偏要弄得一幅遮遮掩掩的样子,才惹得他们怀疑。
但是真要让温含章说温子明会背着她和张氏在外任性妄为,她也说不出来,约摸就是一种直觉,温含章瞅着这对主仆同样圆溜溜的眼睛,直觉认为,这其中必有猫腻。
第16章失意与得意
温子明为着这一趟外出,可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才过了温含章这一关。当府中那一辆专属于他的豪华马车停在中门,温子明只觉得头顶上的天空都带着十分喜人的蓝色。
他拍着高敏的肩膀,高兴地表扬了这个大个子一番:“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机灵,不错,以后好好干!”高敏对着他憨厚一笑,温子明摸着下巴,琢磨着老实人的外表就是占便宜。
卫绍的宅子在城西的平民坊中,这处二进小院每月租金足要五两银子,虽有些吵闹,但位置相当便利。卫绍这几年可谓两袖清风,前两年还要一直寄住在才墨堂中,后来学着温子明寄卖画作挣些生活钱,才能租下这一处小院。
卫绍主仆连着宅中雇着的一个婆子刚将院子打扫干净,外边就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车声。
待得来人掀开帘子,果然是温子明那张扎了两个双髻的致小脸,温子明一看到一身青衣仍不损俊美容色的卫绍,立马就扬起了笑脸。
卫绍亲自引了温子明到书房,温子明来这院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口后皱着眉头咂了咂嘴,打开茶盖看了一脸,竟是一壶莲心苦茶,他给卫绍倒了一杯,又是悲伤又是苦楚地说道:“这一杯莲心茶便算是为你洗尘了,李先生最近盯得紧,今日我只能出来一个时辰。”
那老先生,居然敢在背后告黑状!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亏他在他面前还做低伏小的。
自从卫绍中了传胪后,李松春便对着他喋喋不休。说是卫绍一介寒门子弟,不过偶尔过伯府蹭了几次小课便能考取二甲头名,他从小带着他念书,心力交瘁,不厌其烦,若他到时候比不上卫绍的名次,他这张老脸简直没处搁去。这一个多月他为着他的颜面能有处安放,说是悬梁刺股都不为过,书房里他惯用的那几管上好狼毫制的毛笔,笔头都快被他写秃了。
温子明一贯是水晶肚肠,洞察人心,怎会不知道李松春怎么想的。李先生在伯府中一坐馆便是九年之久,不仅经常用他当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事迹对着他耳提面命,还时不时就用戒尺加大棒加以威胁,让温子明颇感压力山大。只是想着他一把年纪至今未曾婚娶,又近九年如一日对他呕心沥血,温子明才强忍着每日被训成狗的吐血心情,老老实实按他规划的科举大计向前迈进。
卫绍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一口饮尽,道:“李先生一向严厉,若你能坚持再打磨几年,必定受益匪浅。”想了想,又道:“到时候许是名次还要在我之上。”
他此番高中传胪有大半是托了温子明的福。温子明性格跳脱,他一个穷举子,当年也不知道是哪里入了他的眼,两人在才墨堂相遇几回后,温子明居然邀他同蹭李先生的小课堂。卫绍几番猜测都不得结论,也就厚着脸皮,三不五时上门请教。李先生确实于科举上颇有心得,此次会试,他能答对最后一道杂论,还是有赖于平时李先生的指点。
想着头回见着李先生时他那张被温子明折磨得发青又不能发脾气的老脸,卫绍暗自发笑,又劝温子明道:“先生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每次都能按质按量完成功课,他未必会如此疾言厉色。”
要真是口头上说几句就好了,温子明不想告诉卫绍的是,李先生火大起来,真的会用戒尺打人的,他半个月前因为画画懈怠课业,两只手都被打肿了。
温子明嘴里发苦,大叹了一句,“无人解我心苦!”又嫉妒地看着卫绍,“你就好了,以后都不用考试了!”大夏朝的官员考绩都是由上峰给予评价,所谓“察其行能,验其勤怠”,再也不用入场笔试。
卫绍淡定地又倒了一杯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温子明就看着卫绍一连数杯面不改色,很是怀疑两人喝的不是同一壶茶。
卫绍突然道:“我听袁管事说,钟子嘉到伯府完聘了?”卫绍的这句话,语调放得极轻,若不是温子明与他十分靠近,也不能从口型中辨出他话中之意。
温子明心中叹了一声:“上个月你走之后,钟涵哥就让礼者上门了。”
卫绍垂着眼眸:“温姑娘也没有异议么?”
温子明虽然同情这位友人,但坚决不肯落下口实:“这桩婚事是我爹生前订下的,大姐姐一贯守礼本分,必定会遵照先前约定履行婚约。”
自从卫绍专挑了大姐姐送的李氏书法进行临摹后,温子明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他一直不想在这件事上与卫绍弄僵关系,可卫绍这般不管不顾的,是把事情挑到明面上吗?温子明有些心惊,又十分苦恼: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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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绍真的这么不识相,他难道要失去一个朋友了么?
卫绍察觉到温子明态度中的异样,有些怅然,却仍忍不住道:“若温姑娘得知钟子嘉在外行无所忌……”
温子明神色突然有些警惕,怀疑地打量着卫绍:“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卫绍现在说这种话,肯定是不怀好意。温子明打算先听着,若真的是钟涵哥恶贯满盈为非作歹,反正大姐姐还没嫁过去,管家族和爵位怎么样,他是绝没有大姐姐那样的奉献神。
卫绍见着温子明的机警,突然自嘲一笑:“我先前在宫中,撞见过一次钟子嘉与六公主拉拉扯扯,因着当时旁边还有旁人,我便没注意看,也怕冤枉了他,便没将此事告诉你。”
温子明松了口气:“就这事啊!”
卫绍见温子明不当一回事,徒然哑了半刻。
温子明好心开解道:“禁内遍布皇上耳目,若是钟涵哥真的这般没眼色招惹了六公主,此番绝轮不到他当探花。”皇上年纪虽大,可耳聪目明,听大姐姐说,她上次在温贵太妃的宫中遇见他,皇上每顿还能吃下三碗饭,如此老当益壮,绝不可能让个色胚进了金銮殿。
卫绍没有反驳,他抬手给温子明斟了杯茶:“我知我在你眼中,现在必定和一只不知天高地厚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没有区别,可情不知所起,若我能控制,我绝不会将温姑娘雪中送炭的情谊演变成男女情爱。温大姑娘于我有恩,若她得知此事后仍然无悔,我便当今日没说过这话,你毋需担心我告诉旁人。”
温子明见卫绍话中光明磊落,心里十分可惜,提醒道:“大姐姐的心思,我也知道几分,你这回必定是枉做小人。”大姐姐对卫绍可从没露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温子明想想,卫绍和大姐姐也没怎么接触过吧,大姐姐很少来他的富车院,每次尝着好吃的,或者见着一些什么有趣的玩意或者书籍,都是叫身边的大丫鬟带一份给他。卫绍总共也就遇到那么三四五回,就这样还能一往情深?温子明不太懂这种感情,甚至有些觉得卫绍是不是错把那貌美的丫鬟当成大姐姐了。
卫绍没有说话,只略苍白的唇色还是显露了他的心思。温子明离开许久之后,他突然将眼前一杯早已失去温度的凉茶一口饮下。冰凉苦涩的茶水滑过喉咙,让他心中翻滚不停的嫉妒渐渐冷却。
其实刚才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伯府大姑娘和钟子嘉的婚事人尽皆知,卫绍一早便知道自己一腔情意注定付诸流水,可感情若是那么容易控制,古往今来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人。卫绍捂住一阵阵疼痛的心脏,终究是不甘心。
这个世界上,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
最近正要当新郎官的钟涵便整日里挂着一张笑脸,笑得翰林院和侯府众人都知晓他对这桩婚事的满意程度。他这个人,从年幼时风刀霜剑严相逼就不懂得如何夹起尾巴当孙子,现下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更是要所有人知道他的火热心情。秦思行自觉道行甚浅,还不够淡定,每次见着他满面春风的模样,都要刺上一刺才行。
钟涵也不管他,带着他回到正义堂的书房,就撂下他叫了府中大管事过来,听他仔细汇报婚事的进程。
秦思行虽已成亲,但他在家中十分受宠,当时这些事情根本一点没操过心,也就成亲当日被安乐长公主叮嘱了一番何时迎亲,何时拜天地等等细节,现下跟着钟涵重温了一番成亲的规矩礼数,感觉还是十分新鲜。
但此时他越听越是皱眉:“老太太怎么就只叫你一个人操办婚事?”纵钟涵在府中不得宠,他的亲事也没有让个下人操持的道理。宁远侯府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何大管事也是满心的苦楚。二少爷没有亲娘,这事按道理,本该由宁远侯夫人接手才是。可是老太太明着表示不放心侯夫人为人,候夫人索性撂手不管了。
何大管事委婉道:“老太太原本还叫了关姑娘帮忙,但二少爷担心关姑娘未曾婚嫁,不懂其中礼节,就都由我先暂时帮忙着布置。”
“关姑娘?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秦思行不可思议道,老太太究竟在想些什么。自来婚事讲究吉祥如意,那位关姑娘虽说是老太太的义女,但她在侯府一住就是十五年,前些日子都听说她打算自梳了,老太太竟然还打算叫她帮忙?这是嫌钟涵不够晦气么?
何大管事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打定主意不接这话。老太太和二少爷都是一脉相承的倔强,老太太提出让关姑娘帮忙遭到二少爷的拒绝后,老太太也不管了,每日只叫他到正义堂和二少爷报告进展,缺了什么开了单子去采买便是。
钟涵正在看婚礼当日的待客细项。他指着其中一条,毫不客气问:“我上个月就叫人从南岳采购了三百斤的上等云雾茶,这里怎么只剩下一百五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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