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宠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辰予弈
萧悟顿时恍然,“也对!哥,我们快点到终点,然后上岸听六娘说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她的去向,以及,我们不用担心罢了!”萧恒言语间颇为笃定,毕竟,以前出去玩的时候,除非是就他们兄妹三人一直都在一起,否则的话,如果他们这边有应酬熟人,萧燕绥自己离开的话,每次都是嘱咐这么几句。
另一边,不管还在水面上的王思礼、萧恒萧悟兄弟两个,以及赵君卓都如何的各怀心思,另一边,萧燕绥却是凭着记忆,手绘出了上次宴集上那个园子的简图之后,便直接封起来,将其交给了一直等候在旁边的仆从,“等下将这张纸交给王思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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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仆从立刻低头称是。
至于和萧恒萧悟留话的事情,李刚刚已经帮他嘱咐过那个婢女了,萧燕绥想了想,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便转而笑道:“我们骑马在附近转转?”
--比起关紧门窗的书房,其实,视野开阔、四周无人的情况下,说话反而安全才是。
毕竟,除非有人早就做好准备在附近的地里挖个坑伪装在里面,否则,周围情景一览无余,有什么动静一眼就能看到,反倒是书房这种固定的地方,周围更加容易被人偷听去。
尤其每次萧燕绥和李私下里的交谈,其实都颇有点交浅言深的意思了,毕竟,东宫局势这种东西,旁人自己的分析是一回事,李对她并不隐瞒,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来时,萧燕绥是和萧念茹一起乘了马车,不过这会儿两个人单独离开,便是直接骑马了。
萧燕绥也不挑剔,直接从曲江池这里随便选了一匹性情看上去颇为温顺的马。至于李,他今日陪着阿姊李文宁来芙蓉苑,从东宫出来的时候,便是骑了自己的马出来,到了马厩那处,直接牵过来便是。
就在曲江池畔,旁人不知其中微妙,犹自你来我往,嬉笑玩耍在一起,好不热闹,至于刚刚眼见着萧燕绥离开的萧恒等人,面上虽然还带着笑,却是心情各异。
王思礼抬头张望了一圈,遍寻萧燕绥下落不见,脸色已经明显的阴了下来。
昨日是在徐国公府,又在长辈身边,王思礼自然相当敛,便是今日,他也一直面带笑容,丝毫不见此前的眼神幽深难测,尤其萧燕绥昨日还松手放了三只土狗包围了王思礼,狗子热情好客一个劲的摇尾巴,王思礼虽然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却只当她小孩子心性,这般“报复”的举动搭配上萧燕绥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的瞅着他的模样,简直称得上可爱。
奈何,还是到了这个时候,王思礼赢了赌局,却直接被萧燕绥放了鸽子,没得丝毫在她面前瑟揶揄的机会不说,随后那仆从奉上的萧燕绥亲手绘制的园子简图,简直是明摆着告诉王思礼,她对这东西的不以为然。
萧燕绥越是不当回事,王思礼便越是心中郁卒,原本的好心情造就的荡然无存,暗沉的眼神里,翻涌着诸多思绪,旁人一眼对上,仿佛要被那冷意淹没一般,根本是心中一惊就忙不迭的想要避开……
而在紫云楼上,李文宁倚在栏杆之前,居高临下,视野正是开阔,远远的望着李竟是就这么同萧燕绥骑马离开了,一时间也是心情复杂,难以言喻,好在李总算没忘了正事,韦六郎从那婢女处得了消息后,很快借机寻了个由头,离开人群,朝着芙蓉苑这边走过来了。
“六、六郎,你阿耶、伯父他们可还好?”看到娘家侄子,太子妃韦氏虽然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心中的担忧艰涩却更是几乎无可遏制,整个人都情绪都几欲失控。
“阿娘……”李文宁早已经反身回来,轻轻的扶着太子妃韦氏的肩膀,见她这般强撑着的坚强下面,眼角眉梢都越发憔悴的模样,心中越发不落忍起来。
韦六郎虽然不若李文宁心细,却也听出了太子妃韦氏声音中的些微颤抖之意,连忙安抚道:“姑母且宽心,我今日同几位好友和诸多世家子弟游湖,言谈间,也听人隐约间提起此事……”
说道重要关头,韦六郎下意识的放轻声音,太子妃韦氏和李文宁也不由得屏气凝神。
韦六郎低语安抚道:“李林甫一系为了牵连太子,大肆弹劾旁人,已经拉了不知多少人下水,早已经惹了众怒。也就是因为事关太子,朝廷之中大多数人存着明哲保身之心,不愿被圣人以为在东宫一事上有所牵扯,所以才只见李林甫张牙舞爪,却无旁人明面上反击。”
韦六郎这般分析,倒也颇有几分道理,李文宁听得连连点头,如今的状况,无非就是朝堂之上能和李林甫正面杠的人物不会轻易下水,其他角色可不就是被他接连磋磨?只不过,事情总有个度,李林甫为了打击东宫势力,这次着实有些过了,恐怕接下来,不说是其他重臣,便是圣人,也见不得他这般肆无忌惮的罗织罪名牵连众多……
太子妃韦氏却是在心中略有几分安慰之余,终于忍不住的垂泪,她连忙去了手帕擦拭眼角,声色哽咽的含笑道:“我只希望这场风波早日过去,家中无忧便好。”
韦六郎忙挑拣了些家中旁的趣事说给姑母,希望她能宽慰些许。
至于李文宁,听了太子妃韦氏之言,却是心中暗叹,东宫之位,自古以来便是众矢之的。韦氏只要一日还在太子妃之位上,为了打击太子,自然总会有政敌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韦氏身上,希望以姻亲之由攀扯东宫,家中无忧,说来简单,处在这个位置上,却是再艰难不过的事情……
暮色渐深,夕阳如醉。
身后一段辉煌的晚霞余晖,染红了天际。萧燕绥和李两人骑马,早就走远了,想想这会儿再回去曲江池畔寻萧恒要走的路,萧燕绥想了想,反正她身边一直都跟了护卫,同李分开后,索性便直接自己骑马回了府中。
这会儿,萧嵩也已经从兴庆宫中回到了家里,听说婢女来报,六娘自己回来了之后,想起自家孙女前几日子还在同他询问东宫太子之时,萧嵩略微思忖片刻,索性便派人将萧燕绥单独叫了过来。
“阿翁你找我?”得了消息的萧燕绥,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因为在外面玩了一天,本就梳得随意的头发,更是松松垮垮的垂下,宛若瀑布流泉。她这般漫不经心的舒服打扮里,还颇有几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豆蔻少女的肆意和慵懒。
差不多同萧燕绥前后脚时间到了住处的王思礼,眼神一直沉着,却直接就被早就等急了的王忠嗣给拎到了书房里,这么几步路上还念叨着:“可回来了,就今天有重要事情,结果你就今天回来得最晚……”
王思礼抬眼瞥了王忠嗣一眼,哼哼着笑了两声,没说话。
王忠嗣身为军中将领,养孩子毕竟还是养得有点糙,毫不犹豫的在他脑后拍了一巴掌,笑骂道:“正经点,和你说正事呢!”
“怎么?”被拍得往前一趴的王思礼终于稍稍正色拧眉。
“圣人将皇甫惟明的兵权移交给我了。”王忠嗣闷头就放了一个惊天大雷。
第76章
“什么?”王思礼闻言,立即有些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站直身子转身看向王忠嗣。
王忠嗣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也带些许对此事的困惑。
不过,那一瞬的错愕之后,王思礼迅速冷静下来,下意识道:“这……”
一句话并未说完,王思礼已经反过来拉着王忠嗣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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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往书房里快步走去了。
进了书房,关好门后,王忠嗣颇有些感慨道:“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真被你给说着了。韦坚被贬去缙云郡做太守,至于皇甫惟明,只是暂时解了他的兵权和节度使的职务,具体如何处置,圣人还未下定论。”
王思礼看着王忠嗣坐下后,自己却是直接双臂抱在胸前站在了窗前,背靠着窗棂,略微沉吟,然后才轻声问道:“圣人下这道诏书的时候,你可在场?对于此事,圣人的态度究竟如何?”
王忠嗣面露迟疑之色,想了想,才道:“圣人下诏之时,我倒是并不曾在场。”顿了顿,王忠嗣继续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今日的朝会之后,圣人留了李林甫和萧相公在书房中商谈政事。随后,诏书便从兴庆宫发了出来,直接到了我的手上……”
王思礼瞅了王忠嗣一眼,无奈道:“圣人下诏之时,你恰好也在兴庆宫中,只是并不在书房那处?”
王忠嗣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他在幼时父亲去世之后,便被玄宗为假子,小时候也是在皇宫之中长大的。这次从河东回到长安城,除了述职,本来也有要探望玄宗的意思,所以这几日的时间里,王忠嗣除了去拜会萧嵩这样的旧日相识,便是留在兴庆宫中。若非今日兴庆宫的大朝会后,玄宗又留了李林甫和萧嵩两人,肯定就是和王忠嗣一起坐下来说说话,留他用饭了。
王思礼缓慢的点了点头,现在他知道的信息有限,思忖许久,方才半是猜测半是揣摩的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结论,分析道:“萧相公此前便一直作壁上观,到了这会儿,尘埃落定之际,想来更是不会参与此事的。”
“既然圣人的诏书会在李林甫也在的时候发出了,那么,我猜,今日书房之中,很可能是李林甫又在弹劾韦坚和皇甫惟明,圣人也不厌其烦,便想要暂时将此事了结。”王思礼的后腰靠在窗台上,微微侧着身子,轻轻的摸了摸下巴。
王忠嗣一开始还没当一回事,等到这小子竟然都开始编排起来玄宗书房中的情况下了,顿时急了,使劲瞪了他一眼,压着嗓音怒道:“噤声!圣人行迹,岂容他人揣测!?”
王思礼被瞪得立刻乖乖闭嘴,唇边却带上了三两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左颊上的小梨涡也跟着轻轻勾了起来,心中却是微微一哂,天子行迹,自然不容揣度,不过,这种面上的套话,嘴上说说就行了,心里该琢磨的,还是得继续琢磨……
他装模作样的冲着王忠嗣拱手作揖,仿佛真的就老老实实的受教了,虽然不再提起玄宗和书房中的场景如何,却是自顾自的直接分析道:“韦坚此次由刑部尚书被贬去缙云郡做太守,尤其他的罪名还是野心谋求,恐怕,短时间内韦坚都起复无望了。”
王忠嗣听了,倒是没再吭声。
要让他说,哪里是短时间内起复无望,得了“干进不已”这么一个罪名,韦坚的仕途,恐怕基本上就已经到头了……
王忠嗣想了什么,脸上基本就是明明白白的表示出来了,王思礼瞅了瞅他,比起王忠嗣,他的心里想的还是更远一点,甚至忍不住的犹自腹诽道,韦坚的境遇,除非将来太子登基,否则的话,估计是难了……
不过,比起韦坚的仕途,王思礼显然还是更关心王忠嗣刚刚到手的兵权。
如今,王忠嗣已经是朔方、河东两道节度使,只不过,朔方那边,还有始终驻守在西北边境的朔方军,朔方军本身是有将领的,王忠嗣如今还只是兼理,并非大权在握。
不过,皇甫惟明此前身兼陇右和河西两大节度使,如今,这部分兵权,却是悉数到了王忠嗣的手中。
王思礼双手抱在胸前,左手的手指轻轻的按在右手臂的手肘处,略微摩挲了两下上面微凉的衣料,心情倒是不错这次回长安城,可是真没白来……
他的眸光一闪,略微弯起嘴角笑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长安城?”
“你怎么突然着急离开了?”王忠嗣愣了一下。
王思礼一脸的理所当然,挑眉道:“此次东宫危机,皆由韦坚和皇甫惟明起,如今,他们两人贬得贬、关的关,此事已经告一段落。陇右和河西两地的兵权都到手了,接下来的众矢之的,并非太子,而就要变成你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忠嗣拍了拍脑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王思礼身边,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从来勇猛英武的将军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难以形容的笑容来。
王思礼顿时敏锐道:“你要作甚?”
王忠嗣扯了扯嘴角,压着嗓子略有些纠结的说道:“思礼你在河东长大,所以,并不清楚当年长安城的一些事情”
王思礼脸上的表情越发狐疑,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不安,更是一眼不眨的使劲盯着他。
听了王思礼刚刚那一连串的分析后,王忠嗣也自己咂摸了一会儿圣人如此处理此次东宫波澜的意图,然后才有些赧然的告诉王思礼道:“我同太子李亨从小一起长大,虽距离遥远,关系却一直亲密无间,朝廷之中,人人皆知……”
王思礼满心错愕,他便是不知道的那个了!
对于圣人会直接将皇甫惟明手中的兵权交给王忠嗣的意图,再加上如今的局面,王思礼稍一思量,登时变了脸色。
萧府之中,萧燕绥正陪着祖父萧嵩坐在一起。这祖孙两个的关系本来就亲,见萧嵩犹在思忖,萧燕绥也不心急,一边喝着茶,挑着看起来眼生的点心一块块的尝过去,然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说了今日和两位兄长、以及诸多其他小郎君、小娘子去曲江池踏青游玩的见闻。
萧嵩含笑瞅了自家孙女一眼,随口关切道:“等下便用饭了,饭前少吃些这些东西。”
“嗯。”萧燕绥依言直接放下了手里一块没看出是什么材料的点心,用清水洗了洗手,擦干之后才重新坐回来。
萧嵩想了想,将今日在书房中玄宗下诏一事告诉了萧燕绥,然后又补充道:“东宫之事,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家孙女的表情,发现她一直神态自若的模样,至于什么李,仿佛就真的只是认识的朋友,所以有些关心,但是却又并非太过在意的模样,便也跟着稍稍放下心来。
萧燕绥想了想,说道:“我记得,皇甫惟明和太子李亨关系很好,也就是说,倾向于太子的两方节度使兵权,旁落他人?如此一来的话,李林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萧嵩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了一下,他抓了抓自己那一大把白花花的漂亮胡须,然后道:“不,并非如此。”
“嗯?”萧燕绥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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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嵩揪着那一把美髯小声说道:“王忠嗣小时候被圣人养在宫中,他和太子的关系更加亲密,并且,这个兄弟之义可是摆在明面上的。”
东宫太子和手握兵权的边将过从甚密,玄宗定然会疑心,相较之下,王忠嗣反而是太子李亨难得能在明面上有所交情来往的兄弟。
萧燕绥想了想,顿时愕然的微微睁大了眼睛,啼笑皆非道:“李林甫这是,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萧嵩哼笑着点了点头,口中却否认道:“那倒不至于。东宫势弱,韦坚和皇甫惟明都被贬出长安城做太守了,一个去缙云郡,一个去播川郡,皇甫惟明家里还被抄了!李林甫这段日子可是盯着太子身边的人弹劾,太子也似乎疲于应付,我是没看出他有什么反击的意图来……”
虽然最近萧嵩有了想要致仕的打算,所以和李林甫斗得不厉害,不过,毕竟早先就不是一路人,非但没交情甚至还有点旧日仇怨,便是没看见李林甫倒霉,他就这么白白辛苦一场,萧嵩也乐得看笑话。
对于这么个高举轻放、掷地无声的结果,多少有些无言以对的萧燕绥:“……”
坐在这里认真的想了想,萧燕绥才抬起头来,继续对祖父萧嵩说道:“阿翁,既然王忠嗣也是铁杆的太子党,圣人此举,便等于是在回护太子了?”
“哎……”萧嵩轻轻叹了口气,旋即声音压得更低,近乎耳语的教导自家孙女道:“圣人和太子,虽是父子、更是君臣。圣人强势,东宫自然便会弱势。李林甫这次也是有些过了,他若有心,东宫便是被他压着打,圣人再不庇护太子,这个太子之位,怕是就要真的被人拖下水了。”
萧燕绥眨了眨眼睛,心中却是暗道,东宫如果强势到能和李林甫打擂台,估计也没有哪个皇帝能忍下去了……
第77章
萧燕绥和萧嵩祖孙两个坐在一起,又轻声说着话,还都忍不住感慨了两句,然后,萧嵩才转而问道:“六娘,你刚刚说,今日在曲江池畔遇见了李?”
萧燕绥点点头,“嗯”了一声,回答道:“他说是陪着李文宁一起,随太子妃韦氏出门散心。”
萧嵩了然的点了点头。
萧燕绥又道:“今日曲江池畔的踏青,韦六郎也在,正好太子妃还找他去说话了。”
萧嵩听了,还有些感慨道:“原来如此。”
说着,萧嵩话锋一转,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的随口打趣道:“李倒是无话不谈。”
萧燕绥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阿翁,我们今天下午聊天的时候,还都不知道圣人已经下了诏书的事情呢!”
萧嵩瞬即笑道:“这倒也是,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便要看东宫如何应对处置了。”
萧燕绥有些纳闷不解,“按照圣人之意,这件事明显就是要就此打住了,更何况,韦坚和皇甫惟明虽然被贬,可是,既然说王忠嗣也是偏向太子的,皇甫惟明手中的兵权到了王忠嗣手中,于太子而言,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罢了,东宫还能如何?”
萧燕绥想着,太子李亨若是有能和玄宗对着干的劲头儿,他一开始也不能被李林甫压着打!
萧嵩轻轻的摸了摸萧燕绥的头,要不说,小孩子想事情还是单纯呢?萧嵩慢条斯理的继续和自家孙女分析道:“太子李亨定然是不会主动做什么的,甚至于,圣人此举,可谓是让东宫安心许多。不过,韦家呢?还有太子妃呢?韦坚和皇甫惟明因此被贬,太子的地位越是稳固,他们两个越是不会甘心于这个结局的。”
“……”短暂的迟疑后,萧燕绥轻声道:“阿翁你的意思是说,若是这次太子遭了打击,韦坚和皇甫惟明或许会甘心认命,谋求日后,可是,如今见圣人对太子有庇护之意,他们反而会试图现在就扭转自己被处置的局面?”
“没错,”萧嵩点点头,抚着自己那一把美髯感叹道:“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人心莫不如此。更何况,太子李亨在这次的事情中有惊无险,李林甫表面上不能反驳圣人的决断,看似无可奈何,但是背地里,他和太子李亨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且不说东宫如何应对,单就李林甫自己,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过了一会儿,门房处有人来报,萧恒和萧悟也骑着马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萧念茹。
萧嵩顿时转头看向萧燕绥,忍不住打趣的笑道:“你把你那兄长阿姊都扔在后面了?”说着,萧嵩还示意了一下,让婢女把萧恒三人也叫到这边来。
萧燕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吟吟的解释道:“我之前骑马走远了,回来的时候不顺路呀!”
过了一会儿,萧恒、萧悟和萧念茹同时出现,萧燕绥伸了伸手,笑着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回来啦!”
萧嵩看了他们一眼,也笑道:“今日玩得可好?”
萧恒等人答了,萧嵩也捡着他们说起来高兴的话题多问了两句之后,方才转向了萧念茹:“三娘可见到了杜五郎?”
萧念茹的脸皮完全比不上老神在在的萧燕绥,或者说,恐怕是比不上大多数彪悍的唐朝贵族女子,仍有些羞赧的点了点头。
萧嵩见状,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道:“我之前也见过杜五郎,毕竟是大家出身,言谈举止、气度姿仪都没得挑,你们两个能合得来便是了。”
萧念茹面颊绯红,却也低声笑着应道。
徐国公府上,话题已经从朝中政事变成了家事,祖孙几人说得正是热闹。
东宫之中,却完全就是另一幅场面了。
太子李亨也不知道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些,只叫了李一起,同他待在书房中商讨事情。
至于太子妃韦氏,才在芙蓉苑中被娘家侄子韦六郎安抚了一番,回到东宫,便听说了兄长韦坚被贬为缙云郡太守一事,登时脸色苍白,面上便是连勉强的笑容都难以维系下去了。
李眼神微微一动,适时的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文宁一直陪着太子妃韦氏,送她回房,没了旁人后,看着暗自垂泪的养母,又是无奈又是心疼,便是想要再用韦家人安慰她,也完全不得其法了……
李正自己慢慢的整理着自己桌案上的书卷,便敏锐的听到,窗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直接抬起头,隔着半掩的窗子,刚刚走过来的李文宁满面苦笑。
“阿姊?”李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身过去亲手帮她推开了自己书房的门。
李文宁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轻声说道:“大哥还在阿耶那里,我便想来你这处坐坐,说两句话。”
李同他一起坐下,静默片刻,声音温然而平静,“阿姊在担心太子妃。”
盛唐宠后 分卷阅读156
“是。”李文宁苦笑着点了点头。
李想了想,说道:“此事终究事在韦家,旁人的安慰倒是不重要了。韦家的态度,总是要有韦家人来说,阿姊不若递个话给韦六郎,让他再来宽慰太子妃一二。”
李文宁沉思半晌,终于点点头,“也好。”
几日后,山河染翠,天气渐暖,官道边的土地上,今春的野草都竖起了鲜嫩的叶片,不远处的树梢上,更是一片生机,绿芽挂梢。
离了长安城后,王忠嗣的身边还带着一队军中自己心腹的士卒。
王思礼和他骑马走在一起,天高路远,因为不在京城之中,身边又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他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太子此次虽然无恙,不过,圣人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彻底消除。尤其皇甫惟明,他本是手握兵权的边将,圣人疑心他,其实也是疑心东宫,要不然,也不至于将皇甫惟明的府上整个都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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