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耽兮不可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岸
“你们来时……也是直升机?”
郑以恒坐在身侧,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笑着颔首:“是。托宋警官的福,让我这么快就找到了你。”
“……”姜宏扭过头,双眸定定的望着窗外,被郑以恒握住的右手却俏皮地捏了捏他的虎口。
从昨晚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几个小时,睡一觉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z市也飘着细雪。
下了飞机,姜宏借着郑以恒的手机给身边人一一报了平安。
宋修远仍留在l县处理些余事,穆清撇了撇嘴,与众人道别后独自撑着伞离开。
“嫂子!等等我!”李游匆匆跳下飞机,跟在穆清身后,边跑边喊,“宋队命令我看着您安全到家。”
“别跟着我!回去好好看着他!出什么事我要你好看!”
一阵风席卷而过,将穆清的冷言冷语带入众人耳中,姜宏只能瞥见穆清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她身后飞快奔跑的李游。
李游:“qaq”
从中心小学的校舍,到徐甜家中,再到凤鸣村的文化礼堂,一路周转了这么多地方,眼下终于回到了熟悉的z市,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姜宏不禁心生感慨。
郑以恒走时直接由宋修远开着部队的车送上了直升机,眼下便只能打车送姜宏回家。
“钥匙带着么?”帮姜宏把行礼从后备箱搬下,郑以恒问道。
“恩。走时放在家门口的地毯下了。”
“好。”他顿了顿,“回去好好休息。把手机给我,下午我帮你去店里修修。我的手机号,会背么?”
“恩。”
姜宏并不是肉麻非常的性子,可即便她没有问郑以恒,他亦没有告诉他,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特意跟着去找她?他……怕是出差回来,就赶着又上了直升机……
“什么?”感到袖口被人扯出,郑以恒侧头问道。
姜宏抬眸,看着眼前人深邃漆黑的桃花眸,不知为何,舌尖的几个字却又忽然被吞下。她摇摇头:“没什么……你也,好好休息。”
郑以恒仍看着她,静默半晌,笑:“好,那我先回了。有事用固定电话联系我。”
“等等!”姜宏拉住郑以恒的衣角,将他拽回身前。
郑以恒还没站稳脚跟,就见眼前的女老师踮起脚,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而后,双唇似被一片温润芳香的物事攫取。
十二月的z市,细雨夹着风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两人就这样躲在单元铁门狭窄的屋檐投下的阴影里。
谁也没有注意那一道轻轻的脚步声。
“姜姜?”
作者有话要说:姜老师:为什么男朋友每次都会以各种神奇的姿势见到母亲大人?
☆、飞雪(5)
“所以,你这是坐着直升机回来的?”唐令仪从办公室里的饮水器中接了杯热水,放到姜宏面前。
姜宏无力地趴在桌上,头也不抬地颔首,因为浑身的疲倦,双目有些发涩。
“厉害嗳,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坐直升机,”唐令仪揉了揉姜宏的脑袋,不禁感叹,“说起来……郑以恒走前和我联系时,说是得了谁的便宜,该不会就是你们穆老师的那位吧?”
“昂?对啊,宋警官把我们找回来的。”姜宏烦躁地甩开了唐令仪作乱的手,心不在焉地说道。
她本该想到的。
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起承转合间令她应接不暇。她有些发混。
落地后她忘了是用郑以恒的手机给邓如静发的信息,两人的手机型号相似,她便顺手地忘了署名;而邓如静,却极快地给了回信,快得让她发混的脑袋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不妥。
杯里的开水在桌上氤氲着热气,姜宏用手撑起脑袋,透过烟幕直愣愣地盯着唐令仪,目光炯炯:“这些天,我妈是不是联系你了?”
“恩。郑以恒的联系方式也是我给的。”唐令仪将椅背翻转,坐到侧着腿坐到了姜宏面前,大方承认了,“怎么,让你妈撞见了人,然后被赶到我这儿来了?”
姜宏:“……”
唐令仪恬不知耻地继续补刀:“瞧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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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该不会是郑记者也被你母上大人扣下了?”
姜宏的眼神无所着落地飘到了别处,一副慌慌心虚的模样落到了唐令仪眼底,后者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想不到我们为人师表的姜老师也有这样的遭遇呀。”
闻言,姜宏深深剜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没被赶出来过似的。”
唐令仪:“……”
姜宏乘胜追击:“开幕式后工作群里就冷清了。梁欢的近况怎么样,你知道么?”
不出她的意料,唐令仪梗了梗:“……你去问他呀,问我作甚。”
“因为你们是邻居啊~”
看着姜宏人畜无害装模作样的神情,唐令仪鼓了鼓脸颊,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各怀心思,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一时竟静得堪比针落有声。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姜宏斟酌片刻,轻声问道:“你和梁欢”
“我们很好。”唐令仪突然出声,似是想要制止姜宏说出解下去的话,“……有些事暂时仍说不清楚,不过我们很好,真的,姜姜,我们……挺好的。”
机缘巧妙。望着坐在身前的闺蜜,姜宏忽而心生感慨,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唐令仪的情路略坎坷了些,奇葩了些,但所幸遇上了梁欢。
至于她呢?
……还挂死在郑以恒这颗东南枝上。
回想起邓如静的面色,姜宏用手点了点突突发跳的太阳穴。
恍然想起先前同邓如静谈起郑以恒的时候,她总是心平静气,隔着电话嘱咐她不要怠慢了他。有那么些夜晚,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工作,姜宏甚至觉得邓如静早已默许了她与郑以恒的关系。
她本想慢慢向邓如静解释当年的原委,再找一个稳妥的契机,重新向父母介绍郑以恒。在她的预设里,郑以恒见邓如静的场面,应是严肃端庄的,而绝非是这个模样,让邓如静撞见了他们的尴尬事。
……
唐令仪说的果真不错,生活比小说狗血千百倍。
“姜姜,你不知道,阿姨都担心坏了。我没法子,只能告诉她郑以恒去找你了。
姜宏又趴了下去:“恩,我知道。”
她后知后觉地知道,此行让身边近亲遭受了什么样的心理负担。
邓如静一定是急疯了,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来z市等她。而后就这样不期然地撞上了郑以恒。
尴尬。头疼。
想到这儿,姜宏恼火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见姜宏没有动那杯子,唐令仪索性捞起来送到了自己嘴边:“开了一早上会,渴死我了。”
今天是书院的公休日,是一周之中难得没有排课的日子,旁的老师大多不在,只剩些行政老师仍留在旧居内工作。唐令仪作为法务部负责人,自然而然也随着顾亭留了下来。
所幸她是行政老师,姜宏得以在被赶出家门后,还有可去之处。
这一回的支教结束,文化论坛也将要落入尾声。姜宏只参加了开幕式与这一回无疾而终的支教,之于文化论坛的髓,知之甚少,倒是唐令仪,跟在顾亭身后参加了不少会议。有了这一重,自然也不了成为近期例会的发言人。
“阿姜,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会儿?”顾亭拿着一份文件,正要走进办公室同唐令仪交谈,抬眼却瞥见如一团泥般趴在桌上的姜宏。
姜宏直起身子,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没事儿学姐!”
唐令仪一手支着桌沿,翘着二郎腿前后晃着,朝姜宏扬了扬下巴,对顾亭道:“呶,回家还没坐热乎就因为郑以恒被母上赶来我们这儿了。能有什么事儿呀?”
顾亭“啪”地一声阖上文件夹,好笑地摇摇头:“半斤八两。一会儿午休结束以后来我办公室,后天是闭幕会,你随我一起参加吧。”
闻言,唐令仪那张致的脸瞬间就垮了:“又要开会呐…都是领导发言,无趣得很。”
“不想去?行,周五下午还有一个与实验一小的合作会议,应该比闭幕式有趣,你负责?”顾亭将文件夹轻飘飘地扔至桌面,狠狠地撸着法务唐老师的大波浪头毛。
唐令仪被顾亭蹂躏地龇牙咧嘴,忙不迭侧身躲开魔爪,强烈的求生欲迫使她飞快地转移话题:“姜姜你什么时候回校上班?你是学校那边的负责人,后天的会理应你应该也在场吧?”
姜宏倏地一愣,她与学校失去联系已经五天了。下意识摸向口袋,她脱口唤道:“嗳呀糟了!我的手机还在郑以恒身上!”
唐令仪与顾亭面面相觑,彼此交会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姜老师,有人找!”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接待老师的招呼声。姜宏心中莫名狠狠撞了撞,像是突然来了神,夺门而出。
“你怎么来了?我妈呢?”站在二楼的廊下,她双手撑着木栏,朝着院中探出半个身子。
天空仍飘着细雪,郑以恒撑着伞,普兰嵌着白花的晴雨伞,那是她出门时落在家中的。他站在庭中,仰面朝她招招手,笑道:“邓姨让我来接你回去吃饭。”
悬了半个上午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姜老师,下来么?”
~~~~~~
恕里就有专修苹果机的门店,两人将姜宏的手机送修后,并肩步行着回去。
姜宏没有再干出向书院借了柄油纸伞的傻事,和郑以恒一起躲在她那顶小巧致的晴雨伞下。
周三的晌午,整条步行街冷冷清清,连沿街的铺子都无心播放招揽顾客的音乐。没了吵嚷的节奏律动,四下滴答的雨声与枝叶的簌簌声变得愈发清晰可闻。
“走近些。”
“咦?”姜宏顾自想着心事,隔着雨声,没有听真切。
姜宏身材娇小,郑以恒把伞柄塞到她手中,自己则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把她往怀里带:“你的伞小了,再隔着距离,就得淋湿了。到时邓姨非得剐了我。”
邓姨,恍然间想起那些大学时光,郑以恒总是这样称呼邓如静,就像她唤蒋素蒋姨一般。
熟悉的称呼,隔了七八年的时光,又从郑以恒口中唤出,姜宏觉得,这应也是邓如静的意思。
“你和我妈……都说了些什么?”
“我喜欢你,想和你度过余生的每一天。”身边的男人答得不假思索。
不经意地踉跄了一步,姜宏佯作平静地注视前方,一张脸任凭冷风吹拂。片刻,她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嗓子,嗔道:“……油嘴滑舌。”
“姜宏,”郑以恒紧了紧臂膀,忽然正色,“不论我说了什么,也不论我怎么说,都是为了告诉邓姨,我心里有你,我想娶你。你愿意遂了我的意吗?”
冬风冷冷地吹,雪花冷冷地飘,姜宏的大半个身子缩在郑以恒怀里,心头忽而冷得发颤,忽而热得炙疼,忽而又如溃堤的河坝,满腔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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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情愫从心底倾然而泄,无端动容。钟总心绪,冷热交织,阴阳交叠,让她的神志也跟着混沌。数种心思在脑袋里兜转了一个周天,竟让她发觉一个自觉严肃非常的问题
哪有人会在这样狼狈的环境里说这种话?
怎么会有人在这样狼狈的环境里问这样的问题!
他的情商都被埋在凤鸣山的雪堆里了吧!
“郑以恒,你可别因为得了我妈的点头就想着飞天了。”缓缓吐出一口气,姜宏撇开头,俏皮道,“还有我爸呢。恩,最后,还有个我呢。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嫁给你。”
说完,她便顾自迈步向前走去。郑以恒足足比她高出一个脑袋,姜宏走得无所顾忌,伞沿避无可避地蹭到了他的头发。
重新将伞柄塞回他的手里,她嘟囔道:“怎么能让矮个儿打伞呢!”
郑以恒笑着接过伞,没了手揽她,不忘叮嘱:“记得走近些,别淋了雨。”
指了指他手中的伞,她突然问道:“你出门怎么就顺了这么小的一把伞?”
郑以恒的眼神跟着她的手飘,如实交代:“我哪儿知道你的伞放在什么地方?自然是邓姨找给我什么伞,我就顺什么伞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
这个故事已经进入尾声,会有郑以恒与梁欢的番外,弥补正文的留白。
☆、飞雪(6)
今年的除夕来得早,学校跟着也在一月中旬结束了期末考试,因为大雪,学校取消了休学式,于是姜宏这些苦逼逼的班主任老师只能趁着双休日一家一户地家访送成绩单。
纵然过去了大半个月,阳历岁末的那场暴雪仍没有从人们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匿迹。凛冬寒风,z市这一年的一月比往常更为难捱。
姜宏站在郑以恒家门外,定定心神,抬手按下了门铃。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总是分外忙碌些,大抵只有那群刚脱离学习苦海的孩子们,才会欢天喜地地巴望着除夕的来临。许是到了年末的工作总结时刻,又或许是让郑以勤担了一半教育儿子的重任,苏荷又成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企业家,半月前就飞到了腐国的公司总部。却哪想郑以勤突然被召回了医院,等她这位班主任终于拨通了小正太父亲的电话,方才得知郑又被送到了郑以恒身边。
给学生作家访,竟访到了男朋友家中……也算是第一人了吧。
她怀着一份小心思,并没有告诉郑以恒她要给郑做家访。本想仔细瞧一瞧他忽然望见她站在门外时的表情,却不想打开的门后,站着一脸欢欣的蒋素。
……家访突变见家长,她委实是第一人。
姜宏转瞬回过神来,笑道:“您好,我是郑的班主任,来这儿给他送成绩单。”
蒋素却是自来熟,笑着侧过身子,拉着姜宏进了屋:“阿恒临时去单位了,听阿勤说你要家访,我就来陪阿等着。快进来快进来。”
她从前就见过姜宏,与邓如静亦是相识。因为这些年郑以恒始终独身一人,当年那个与儿子用情至深的女孩儿便在她心里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以至到了今日,看着门外多年未见的姜宏,她仍觉得熟络。
这小姑娘又回来了,真好。
姜宏讪讪地脱了鞋,弯腰时在鞋柜旁发现了双颇眼熟的拖鞋,认出是她那日夜里留宿时用过的,便从容换上了。
蒋素看在眼底,默不作声。
“姜老师!”听见外头的动静,小正太蹬蹬蹬地从书房跑了出来,手里捧着本书,姜宏定睛一瞧,正是郑以恒从她家中顺走的《亲爱的陌生人》。
朝着小正太招招手,姜宏笑道:“来,给你奶奶瞧瞧这一学期的学习成果。”
小正太撇了撇嘴,乖巧地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房,恭恭敬敬地坐到沙发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姜宏手里的成绩单,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姜宏被他的神色逗得忍俊不禁,抿了抿唇,好歹找回些班主任的威严。
郑就是个机灵鬼儿,脑袋也聪明得很,姜宏同蒋素细细说了他的学习情况,最后鼓励小正太
“姜姜啊,你再等等。”正要起身告辞,蒋素唤住了姜宏。只见她转身从主卧提了袋衣物出来,递到姜宏手里:“这衣裳是你的吧。”
姜宏下意识往袋中瞧去,见到一抹熟悉的颜色正是她的齐胸襦裙,那身她当作睡意在这儿的主卧里穿了一晚上,又被她落在郑以恒车上的齐胸襦裙。
……被蒋素发现了啊,还让她替自己洗了衣裳,姜宏有些不好意思,神色。
“上回我来这儿,竟看见阿恒就这样把它湿哒哒皱巴巴地晾在阳台。这么漂亮的汉服,怎么能任凭这傻小子糟蹋?我就顺手理了理。”
姜宏接过袋子,道了谢,又斟酌问道:“蒋姨……您知道这是汉服?”
眼见着家访就要结束,小正太悄悄松了口气儿,整个人的胆子瞬间长肥了不少,听见两人的对话,就窝在姜宏手边悄咪咪地往衣袋里飘眼风。
“怎么会不知道,阿恒同我讲过,也给我看过你的照片。”
“恩,去年十一月文化论坛的时候,我穿的就是这一身。”
“咦?不对,阿恒给我瞧的照片,不是这一”
“小叔叔回来了!”郑人小鬼大,最先听见了门后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放开姜宏手上的袋子,哒哒哒跑到玄关前。
姜宏略微怔了怔。
她就站在客厅的正中,郑以恒只消站在玄关往室内,就能看见她的身影。
“姜姜?”他瞧着有些诧异,看了眼蒋素,又回望向她,“怎么突然来了?”
“来给郑送成绩单。”
郑以恒换了鞋,揉了揉身边小正太的脑袋:“考得怎么样?”
小正太骄傲地喊了声好。
蒋素瞥了眼蹭在儿子腿边的小正太,又看看站在一边的姜宏,走到小正太身侧,“阿勤这会儿差不多也该下班了。阿,奶奶带你去找爸爸。”
“可”
小正太还想再说些什么,径直被蒋素捏着脸牵了出去。
隔着门墙,隐约似乎还能听见小正太的疑问:“爸爸不是五点才下班吗?现在才两点半呀……”
“那我们慢慢过去,等到了医院,就五点啦……”
郑以恒:“……”
姜宏:“……”
“我也先走了,还得再送三份成绩单。”默默对视了数秒,姜宏倏地打破沉静,“你知道的,明天结束学校工作,后天我就回c市了。”
并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邓如静明理和蔼,但对姜宏的家教却严正分明,他一直都知道。后天,再有不到48小时的时间,她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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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c市准备过年的事宜了。而他,却要熬到除夕夜才能休假,甚至,因为工作的特殊,他的假期存在着太多的突发情况。
前后大半个月,他都将无法见到她。
望见姜宏手上的衣物,郑以恒想了想,开口道:“你的书,我看完了”
“不着急,留着等郑看完吧。”话音未落,郑以恒就冲进了书房。再出来时,手上拿着她的书。
“这是?”姜宏接过书,发觉内里夹着条红绳,上头串着两枚钥匙。
“我家的钥匙。”姜宏捧着钥匙,红绳从她的指缝中溜下。郑以恒站在她身侧,摩挲着流于她指间的红绳。
“行啊,下次再来,就不怕你不在家了。”姜宏捏着那枚更小的钥匙,故作轻松,“那这个呢?莫非是你办公室的钥匙?”
“次卧的钥匙。”郑以恒回答。
“……蓝胡子的密室?”姜宏狐疑,戏谑道,“我要这个作甚,莫非这就是个坑,你就想效仿蓝胡子那样,把偷窥了秘密的妻子吃干抹净?”
“恩。”
姜宏掩耳盗铃似的捂了捂嘴,一时失言,但却并不觉得尴尬,心底有些莫名的慌乱,又有些悄悄的窃喜。只是不知郑以恒的那个“恩”,究竟答了她哪个问题。
她侧头望向郑以恒,却无端坠入了一双漆黑申请的眸子里。
不明郑以恒的用意,略微迟疑,姜宏放下背包衣物,在他的注视下,缓缓穿过了客厅,在次卧前站定。
“咔。”
轻轻转动钥匙,次卧的门在她面前打开。
拉了厚厚的遮光帘,室内一片昏暗。姜宏伸手,试图开灯,却突然被身后的郑以恒捉住了手。
“咔。”
门在两人身后悄然合上。想起郑以恒刚才的眼神,姜宏的心突得漏了一拍,正想开口,眼前却突然恢复光明。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倏地闭眼。尚且来不及瞧清楚房里的摆设,就听见身后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姜姜,过年后,别再住公寓了,和我一起吧。”
“……”一时语塞。
姜宏睁眼,一眼瞧见两人身前的床。被平铺在床上猩红的大袖礼服晃了眼,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这……难道是(⊙o⊙)?”
迎着她的目光,郑以恒笑着颔首:“给你的,你愿意下么?”
愿意么?
姜宏回过身,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齐整的汉服,猩红的大袖衫下,还有与之相配的鞠衣、梭府绸的交领长袄、提花丝绵缎的马面裙,层层叠叠,繁复却又致。
甚至,透过半阖的衣柜,她看见了垂在里边的霞帔。
这样华贵的汉服,她只在顾亭的昏礼上见过一次。这样绮丽的婚服,没有百余天的工期,又怎么可能完成?
所以……他究竟在多久之前,就开始谋划着这样大的一件事?
微微俯下身,她伸手摩挲着衣饰上美的绣纹。或许是技艺进步着,又或许他是真的了心思,眼前的这一整套大袖婚服,比之顾亭留在书院厢房里的那一身,更为惊艳。
眼神却忽然被矮柜上的相框所吸引那是一张剪影。身着华服的女子姿态闲适,轻轻倚坐在河畔的青石上,一手轻执铜镜,一手轻点绛唇,微扬的下颔与发饰上的流苏相得益彰。那女子身后是洒金的夕阳,照片外的人看不清她的眉眼,却能透过这美到极致的意境,感受到摄影师的用心。
眼眶不争气地酸了酸。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藏着这张照片。
……愿意么?
缓缓吐出一口气,姜宏问了问自己。
她知道郑以恒仍站在她身后,静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室内静谧,她闭眼,试图将流于眼眶的湿意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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