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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耽兮不可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岸
这么多年过去,姜宏记不太清之后她与郑以恒再次见面是什么样的情境,却在脑海中将那个星夜她与郑以恒的对话,带着四周和煦的夜风与楼底嘈嘈切切的私语声描摹得清清楚楚。
那夜之后,郑以恒跟随系里的教授去了数百公里外的安县采风。
郑以恒离开之后,唐令仪终于又能直视烧饼,却在知晓自己的醉态之后难以直视林书哲。
所有的人都在缓慢地成长,悄悄经历那些独属于自己的故事。
送走最后一缕春风,桃花苑里最后的桃花也悠悠坠地。
六月不紧不慢地来了,郑以恒的导师突然受邀参加邻市的论坛交流会,钦点了两位得意门生随行。姜宏从老威手里接过他从安县捎回的木骨扇时,才知晓他已直接从安县去了邻市。
姜宏自嘲大概是世界上最孤独又最自立的女朋友,因为她根本无暇顾及思念郑以恒。
随着六月而来的,不仅仅是炽热的暑气,还有繁忙的学生工作。社团进入一学年的工作汇报期。姜宏与唐令仪早有心继续留在社团,为了学期末的工作答辩、文化节展演忙得团团乱转。
可是心里藏了一个人,面对再枯燥的资料再苛刻的条件,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的。每每见到排练现场一张张俏生生的面孔,尤其是穿着钿钗礼衣新娘礼服的学妹时,眼角眉梢都会漫出一抹盎然的春色与一丝羞赧的希冀。
是了,那年的暮春时节,她与唐令仪或整日整日泡在图书馆里,或不停地往导师的办公室蹿。姜宏学文,唐令仪学法,她们却整日流连在与专业毫无干系的史书之中,两个泡在蜜里的女孩子,只想在校园里复原一场唐制昏礼。
短短的两周,从查阅文献到策划编写,从仪礼研究到准备服装,从征集志愿者到仪态训练,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又简陋得不可思议。可无论是作为策划的姜宏与唐令仪,还是临时招募的志愿者,亦或是展演当日坐在大会场的观众,大抵都为这些古老又深刻的礼仪与爱情所震撼,沉醉其中。
展演的那日,姜宏偷偷躲在舞台的幕布后,对着手机,将新娘身上的每一处经由她打磨的细节引经据典地告诉郑以恒,从眉心的花钿,到绛红的披帛,事无巨细;又柔声细语地向他描述新郎身上的玄端多么沉稳大气。
唐令仪听了,背过身去偷笑,又禁不住腹诽:林书哲身板挺拔,气质温润,那身玄端穿在他身上,的确有了那么几分君子如兰的意思。
大概,比爱情更甜的,是那时纯真朦胧的情感与悸动,是年少张扬时,独有的一腔热情。
所以这么多年后的秋日,站在小学校门前,再听见郑以恒字正腔圆地喊她时,她才会有止不住的悸动。郑以恒身上,有她的青春。
七八年的时间,什么都在变。世界变得更繁华,环境变得更浮躁,人心也在变,无论姜宏,还是唐令仪,都再难找回大学时期干净纯朴的心动。但所幸她们始终跟着顾亭,固执地让自己停留在社团圈出的一方天地里,继续学习研究心里钟爱的传统文化。
在她与唐令仪之后,社团一直都在。那一年的唐制昏礼成了炎炎夏日里校园里新一轮的焦点,被后来的学弟学妹录保留在了社团资料里。
遥遥回想,自顾亭成立社团至今,已有十年了;而她与唐令仪独辟的唐制昏礼,也有七年了。
唐制昏礼呐……
姜宏望着手上的a4文件,笑了笑。
顾亭的效率极高,前一日下午才开会敲定论坛的初步工作流程,第二日清早,策划案就到了每一位书院老师的手里。
开幕式的展演,果不其然,是唐制昏礼。
姜宏将策划案放回桌案上:“前几年一直关注唐制昏礼,回去我再整合整合,学校秋假结束前应该能出来一份脚本。”
“好,妆发方面交给我就行。”唐令仪颔首附和,但想到她一人未又有些势单力薄,回头问道“学姐,书院里有没有想学古妆的老师呀?我们可以凑个麻将桌一起讨论研究。”
顾亭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位学妹,言谈间都流露出了当年的意气模样,心中安定:“你自己定吧。”
将手中的资料整整齐齐码好,她又说道:“至于演出的志愿者……我先去问问书院里的老师,实在不行只能回学校找林老师,看看能不能从社团里找到学弟学妹。”
书院里大多是女教师,而一场唐制昏礼中至少需要招募五位男性志愿者一位新郎、两位傧相、一位赞者与一位司仪。
时至今日,姜宏仍记得当年她与唐令仪的那一场复原演出,无数个女孩子争着抢着想穿上那套钿钗礼衣,而光顾那些玄端服雀弁服的男生却寥寥无几。
喜爱文史哲的男生并不少,但是对于繁复的衣裙,却大多敬谢不敏。两人急得焦头烂额,唐令仪好说歹说拉着林书哲作了新郎,又选了几位身材高挑的女孩子穿上雀弁服反串傧相,这才最终凑齐了一出唐制昏礼的演出阵容。
顾亭将手里的大橘子放到两人面前:“至于服装,先看看汉风馆里有没有能用上的。唐朝汉服的话……齐胸坦领半臂都有,圆领锦袍也有,就是新郎,不能再穿玄端了。”
姜宏与唐令仪对望,看出彼此眼底的狡黠,会心一笑,颔首应了。
当年她们情急之下甄选出来的资料仍有许多不足,一不留神就让林书哲穿着先秦时期的新郎礼服,与身着青绿钿钗礼衣的新娘一本正经地展示了一出跨越朝代的昏礼。
实则汉服男装本就少,至于玄端、雀弁、公服之类的正式礼仪服饰更是少之又少;当时的青衿汉风尚且不过一个城里不及五年的小社团,资金少得可怜,能够凑出一套像模像样的玄端,已是她们的极限。
所幸对于当年的大学生而言,唐制昏礼足以堪称猎奇,倒也无人追问服装上的漏洞。
~~~~~~
今天周二,书院没有给姜宏排课。
姜宏想了想,问道:“令仪你等会儿几点的课?我能不能借你办公室的电脑用用?”看到唐令仪点头,她接着说:“办公室的电脑借我用用,我先搭个框架出来。”
望了眼墙上的挂钟,唐令仪继续埋首研究手上的文件,边看策划边回应:“我十点半才去上课,还有课件拷在电脑上没做完。你要不先问问其他老师?”
姜宏笑着摇了摇头:“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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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碰昏礼冠礼笄礼这些东西了,乍一想脑子有些乱。我先去恕里走走,捋捋思路。十点半我再回来。”
闻言,唐令仪夸张地“嘶”了一声,扔了手上的策划,朝顾亭抱怨:“学姐您看看姜老师,明目张胆地旷工,您还管不管了?”
顾亭坐在办公桌前,朝唐令仪飞去一记白眼,无奈提醒道:“阿姜是志愿老师。”
“我顺路去东街口买奶茶,你要不要?”姜宏知晓唐令仪的软肋,讨好问道。
不出所料,听见好吃的,唐令仪瞬间起方才玩笑的神态,双眼放光:“要要要!我觊觎他们家的红豆奶茶与抹茶奶盖很久了,只是可惜每天来上下班的时候人家不是打烊就是人多到没胃口,总赶不到好时候。”
姜宏笑了笑,又问顾亭:“学姐呢?”
顾亭无奈地瞥了眼唐令仪,笑着回应:“不用了,我喝茶就好。”
唐令仪大叹可惜,继续怂恿顾亭和她们一起喝奶茶。
顾亭坚决:“不喝,减肥。”
看了眼自己的小肚子,姜宏 amp;amp;唐令仪:“……”
~~~~~~
“姜老师?”刚跨出顾亭办公室,姜宏就听见一道俏生生的嗓音。
“咦?你怎么来啦?”姜宏上前几步,认出了天井中的圆脸小姑娘,柔声问道。只是话音未落,又有一道身影从二进院的过厅走出,停在了文茵身后几米远。
“刚刚在司射阁结束采访,想到浅草书院也在附近,就顺路过来啦。”顿了顿,小姑娘羞赧道,“老师不会介意我突然过来吧?”
“小妹妹来玩,我们当然不介意。不过”唐令仪听见外头的动静,这时候也走到了二楼的檐廊下。她本就喜爱可爱漂亮的小姑娘,笑容可掬地回了文茵的问题。只是当她瞥见下头文茵身后的那人,她微微蹙眉,问道,“你后头的这个,是来干什么的?”
文茵:???
唐令仪这话说得并不客气,文茵看着她变脸变得比天快,惊诧地看向身后。
郑以恒略去唐令仪语气中的敌意,微微扬了扬手中的油纸伞:“唐老师好,我来还伞。”说着,又抬眸向姜宏看去,谦和温润道,“姜老师,这伞该放到哪儿?”
☆、惊鸿(7)
“姜老师,这伞该放在哪儿?”
姜宏怔怔盯着楼下的人。
绵密的秋雨从昨天下午一直持续到今晨。天井中仍是一片湿漉漉的模样,屋檐上偶有滴答的水珠幽幽倒悬,最终坠入屋角的水缸内。一滴小小的水滴子,就这么晕开了层层涟漪。
雨水冲刷去了一直徘徊在z市空中的细小雾霾,隔了一个夜晚,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清醒多。
郑以恒站在天井中,于姜宏而言,那双眉目似也比往常更清晰明澈。站在底下的那个人啊,仍是白衬衣的打扮,只不过换那身亮眼的皮衣外套作了长款风衣,一双过分深邃的桃花眸安然匿在薄薄的镜片后,去了几分不羁张扬,添了几抹内敛稳重。
只是右手上那柄色艳丽的油纸伞,却让站在旧居院中眉目俊朗、气度优简的男人一不小心滑了个稽。
姜宏撇开眼:“交给前台的老师就好。”
“可我觉得……物归原主更好。毕竟昨天,是姜老师亲手把这伞递给我的。”
姜宏蹙眉,不再搭理他。唐令仪半倚在二楼的凭栏上,也随着姜宏忽略了郑以恒,伸手招呼文茵:“上来坐坐吧,给我说说司射阁里是个什么模样?”
司射阁是z市汉文化协会底下的社会组织,汇集了一堆爱好传统又擅长弓射的能人异士,这一回也受邀参加文化论坛。因为弓箭与礼射的特殊性,报社特意关照了董老师,而董老师有意培养锻炼徒弟,又将采访任务落在了两个后辈身上。
文茵兴冲冲地“!”了一声,背着毛茸茸的兔耳双肩包咚咚咚跑上楼。
“师兄呢?”跑到半截,文茵忽然停下,却见和她一起来的男人转身,将要走出三进院。
“还伞去了,我们不必理他。”唐令仪亲昵地搭上文茵的肩,笑道,“书院正打算与司射阁合作,挖几位小哥哥当弓射教师。学姐那儿还在联系,你来了正巧与我们说说司射阁的所见所闻。”
文茵红了一张脸,俏皮地吐吐舌:“我…我这样的门外汉,能有什么见闻呀。”
她一进门先是被负责人蒋先生可怕的块头和气场唬住了,在郑以恒的帮衬下好不容易才结束了采访;后来又在练习场采访了几位正在练习的成员,近距离短短几小时内接触了太多新鲜事物,脑袋一时成了块江湖坨坨。
唐令仪抿唇轻笑。
“……不过,见到了成员练习。以前从来不觉得,今天才算大开眼界,这项运动真的太漂亮了。蒋老师后来有事走了,就让林先生陪我们。林先生说他们会在论坛上安排射礼展演和礼射体验,希望董老师能让我随行那天的采访!”
听见“林先生”三个字,姜宏的面色微怔,很快又恢复。
只是这短短一瞬,躲过了唐令仪,却没躲过郑以恒的眼睛。
“报社最近都在采访文化论坛的参与单位,师父把恕里内相关的机构采访交给我们了。我们刚刚从司射阁出来,看时间不晚就冒昧过来了,不知道顾老师这个时候是否方便?”以为姜宏不喜文茵话语中的措辞,郑以恒打断了文茵的话,提着伞上楼,将伞搁置在脚边的架子上,谦和问询。
唐令仪看着他的动作,讶道:“哟,你不去还伞啦?”
“郑记者和文记者来了?真不巧,我手上正在处理几份文件,时间比较。你们要不去前边坐坐,中午边吃边谈?”顾亭迎了出来,认出郑以恒脚边纹了书院logo的油纸伞,瞥了眼姜宏,从容应对。
作为书院的领头,顾亭自然是要采访的。但姜宏在这儿……
郑以恒回道:“不必破了,方便的时候我们再来找您。不过…不知姜老师和唐老师是否有空,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语毕,深邃的目光落在姜宏脸上,眼神炽热直接。隔着两层眼镜,姜宏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正向她殷殷恳求:答应吧,答应吧。
“师兄说的对呀!我能不能采访你们?姜老师是无偿的志愿老师,唐老师是c大的博士,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来到这么一座小小的浅草书院当国学老师呢?”
唐令仪 amp;amp;姜宏 amp;amp;郑以恒:“……”
小姑娘刚从大学毕业,浑身都是一股初生牛犊的劲儿,只是年纪小,不太懂得言辞的艺术,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顾亭笑了笑。
“我还有些事,抱歉不能接受你的采访了哦。”姜宏走到架子边,将伞拿起,对着身后的几人招呼,“我把伞顺路放回去,




美人耽兮不可说 分卷阅读22
这就回去了。”
唐令仪知道姜宏有些避讳郑以恒,这才临时改了主意直接离开,便拉着顾亭和她道了别。
~~~~~~
将伞放回小隔间,姜宏想了想,给唐令仪去了条微信。
【咩咩汝:采访就拜托你啦~你的奶茶下回双倍补给你(#^.^#)】
【阿糖:为了我的抹茶奶盖,姜姜你尽管放心!】
【咩咩汝:(`)比心!】
放回手机,姜宏见西厢房的门开了,好奇地走了进去。
二进院西厢房里安放了许多箱笼,里头都是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安置的汉服与一银配饰。不同于东厢房,这儿是书院物资储藏的场所,除了特殊时期,不太有人出入,因此平日里基本都挂了一把老式的铜制锁头。钥匙放在负责后勤管理的张露老师那儿。
“是小姜啊!”张老师四十五六的年纪,负责安排统筹这一回论坛期间所需要的各项物资。她正抱着一堆衣物,见到姜宏,仿佛见到了救星,热情招呼,“进来吧进来吧!”
“我见这儿的门开着,就来瞧瞧。您忙您的,不必管我。”姜宏羞赧笑道。见到张老师一人搬衣物有些吃力,赶忙上前帮忙。
“不用不用,我一人可以。”放下怀里的东西,张老师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感慨道,“说起来我今早拿到策划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唐制昏礼我虽然懂点儿,但是却从来没有实践过,不太清楚需要哪些衣裳配件。我听说你大学的时候和最近新来的唐老师一起策划过唐制昏礼展演,要不来帮我点点衣物?”
张老师已经从箱笼里抱出了二十余套服装,放在白色的大衣袋里,一一罗列在桌上。
姜宏也不推辞,放下包,走上前利落地拉开衣袋,一一查看。
“唐制昏礼一共八个人,新郎服新娘服各一套,司仪、正宾、傧相的圆领锦袍需要四套,侍女的襦裙两套。”姜宏循着记忆,从桌上的衣物中挑拣出了形制合适的汉服,约莫十套左右。
定下数量之后,甄选具体服装之类的琐事并不十分要紧,到时再与顾亭与其他老师商量即可。姜宏不好意思占了张老师的本职工作,便不再关注选出来的,转而翻开了藏着新郎服新娘服的衣袋,细细数着层层衣裙。
绯红的公服,青绿的翟衣,姜宏看着手上华美贵气的礼服,赞叹不已。
只是……她又数了数钿钗礼衣,突然发觉少了个东西。
正想唤张老师来查看,抬眼却见张老师又翻开了另一个箱笼。
“凤冠霞帔需不需要?”张老师仍蹲在箱笼前,朗声问道。
姜宏走到张老师身边望了眼,只见箱笼里躺着一顶九翟点翠凤冠与一对口衔珠结的金凤对簪;凤冠下是云霞翟纹的深青霞帔与相同纹饰的金坠子正是四年前顾亭在自己婚礼上佩戴的凤冠霞帔。当时书院资历尚浅,恰逢顾亭生了开拓汉风馆的心思,她就直接把自己出嫁的行头扔到了书院,以示决心。
这些,姜宏都是知晓的。她笑了笑:“这是明制的东西。”
“天呐!”张老师唤了声,“我忘了,这是顾老师的嫁妆。真好啊,汉文化发展得快,我要是晚生几年,说不定结婚时也能拉着我家那位来一场汉婚。”
“现在氛围好了,您可以考虑和先生重新拍一套汉婚写真啊?”姜宏笑着打趣。
唯恐碰坏了里头的凤冠霞帔,张老师轻手轻脚地合上了箱笼,说:“不说我了。小姜你找到男朋友了没有?哄哄人家,指不定对方就答应汉婚了呢。你这么漂亮,穿着汉服一定好看。”
姜宏:“……”
~~~~~~
新娘服里里外外共七层不止,与张老师确定后果真少了条披帛。姜宏离开书院后心里不停盘算着新娘服缺少的衣料与配件,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东街口。
唐令仪说得不错,东街口茶饮站的红豆奶茶与抹茶奶盖当是一绝,姜宏一直很喜欢红豆的香甜,对于这儿的红豆奶茶更是欲罢不能。正想上前顺路买杯奶茶,姜宏看见店外站着个圆脸小姑娘,背着毛绒可爱的兔耳双肩包。
还未反应过来,姜宏眼前突然多了道身影,手心里被塞入了一杯热烘烘的茶饮。
身前的人挺拔如松,遮挡了大半入眼的光,本就微末的阳光更加晦暗。手里的奶茶散出幽幽的热气,氤氲着红豆独有的缠绵香味。
姜宏:“……?”
见面前个子只到他肩膀的女老师神情迷惘,郑以恒笑:“给你的,红豆奶茶。”
姜宏当然知道手里的是红豆奶茶,回过神来,当即将手中的杯子塞了回去:“不必了。”
“姜老师不喜欢?”郑以恒一手提着相机,一手揣着奶茶,用暖乎乎的杯壁轻轻贴了贴姜宏被秋风吹得冰冷的面颊。
姜宏昨日把伞丢给他时气鼓鼓的表情仍在眼前。想到她终于又肯在他面前露出些许小脾气,郑以恒心底有些微微的窃喜,惯性使然,忍不住就作死地逗了逗姜宏。
却只得到了短短四个字的回应,冰冰冷冷:
“不喝,减肥。”
作者有话要说:姜宏:区区一杯红豆奶茶就想买我?幼稚!
☆、溯源(1)
“姜老师,您也来这儿买奶???”
文茵的嗓音随着她的脚步戛然而止,怔怔看着贴在姜宏面颊上的奶茶,又望了望郑以恒,双眸中尽是诧异。
“顺路到这儿,”姜宏向左挪了挪身位,避开了郑以恒手上的奶茶,想当自己对他的说辞,违心切齿道,“减肥,我有水,不喝奶茶。”
郑以恒从善如流地回手里的奶茶,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笑言:“嗯,姜老师不喝,所以给我了。”
文茵看了眼姜宏,又瞥了瞥手上的高热量茶饮,“姜老师您都这么瘦了……”
姜宏没有搭理郑以恒,走到文茵身前问道:“采访结束啦?”
文茵嚼着珍珠,糯糯道:“唐老师去上课了,所以我们就出来啦。今天是我一时脑热太唐突了,打扰老师们上课了。”
又吸了一口奶茶,文茵终于把嘴里的珍珠咽了下去,见姜宏并不十分急迫的样子,问道:“姜老师,我能采访您吗?”
姜宏一噎。
刚才她托辞有急事才避开郑以恒从书院溜了出来,哪想得到即便和张老师一起在西厢房消磨了一段时间,仍与他们遇见了。就她信步走在步行街上的悠闲模样,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她的无所事事。
眼下再推脱就真的不合时宜了。
奶茶店外安置了几张露天桌椅,文茵得到了姜宏的应允后选了张松树下的空桌子,见边上摆着三把木凳,兴奋地招呼着姜宏坐下。
郑以恒只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打开相机对着树下的人




美人耽兮不可说 分卷阅读23
随意取景,调试参数。
姜宏被镜头对得浑身不自在,皱了皱眉:“你在做什么?”
“恩,姜老师不喜欢,那我不拍了。”郑以恒看穿了她的抵触,认真地应道,双眸却仍盯着相机的数码显示屏。他的取景向来都是个中翘楚,镜头正中身着大红线衣的女子坐在参天的古树下,身姿自然前倾,望着站在面前的小姑娘,眉眼含笑,是美得像幅画。
姜宏被他闹得没脾气。
郑以恒坐在姜宏对面,面前放着那杯红豆奶茶。刚做好的奶茶仍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热气,郑以恒用手捂着,仿佛上边仍带着些姜宏面颊上的温度。
尝了一口,有些烫嘴,他索性揭开了盖子。
姜宏心不在焉地应对着文茵的问题,眼神幽幽地飘落在迎风落下的松叶上,浓厚的奶香却携着红豆的清香争相钻入鼻端,令她口中无端地感到一阵焦渴。
他一定是故意的,悄咪咪地咽了口唾沫,姜宏不禁腹诽。
“姜老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儿兼职的呢?”
“大二那年吧,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姜宏默了默。大二,她不过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在大学的象牙塔里被呵护得不懂世道艰险人心诡谲,觉得世上的一切都积极美好,有过努力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而别人一点小小的付出,都能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八年了,我自己都没想到能坚持那么久。”姜宏笑着续道,“现在想想,似乎只有这件事,是从一而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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