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耽兮不可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丛小岸
“你们继续,”静坐在姜宏面前的郑以恒忽然起身,“我去走走。”
“诶?……如果我问得不好怎么办?”文茵担忧问道。她入行不到半年,尚未有过单独工作的经验,出采访的时候,董老师总会安排师兄师姐一起跟着。
郑以恒朝着姜宏勾唇:“刚才我拿相机的时候姜老师很害羞呐,我如果继续杵在这儿,姜老师是不是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姜宏敛下眸子,瞟向文茵身前的笔记本,淡淡“哼”了声。半晌,似乎觉得方才那声太轻了,憋着口气又“哼”了声。
接连两个音调飘入耳中,仿若羽毛拂过心弦。郑以恒微微挑眉:“你们好好聊。”
文茵:上午采访的蒋先生也有镜头恐惧症呐,没见师兄这么在意啊……
郑以恒双手插兜,只给坐在树下的女老师和女记者留了个颇为潇洒的背影。姜宏对他视而不见,若即若离,显然仍对过去的那些劳什子破事耿耿于怀。文茵这个小丫头又偏偏一语中的问出了八年前的旧事,只怕如果他仍杵在她面前,两人都不好受。
昨日的一场疾风骤雨,吹落了不少枝头的绿叶红花。步行街上堆了许多残枝枯叶,他们脚边的不远处就躺了几片小叶子,还有些许仍藕断丝连地挂在枝头。
一阵凉风又吹落了几片枝叶,姜宏眼睁睁看着一截银针粗细的小松针落进了奶茶中,沉沉浮浮打着转儿。
“您加入书院的契机是什么?”文茵很快回过神,打开录音笔,迅速进入状态。
“契机啊,导师介绍的呗。”姜宏嘴里脱口道,心里却慢慢思量着答案。
这些年的经历,浅草书院好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让她习惯了国学老师的身份,习惯了与传统文化为伍。一时之间让她细细阐明,竟觉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知从何处开口。
见文茵已开始提笔记录,姜宏无奈笑道:“你真这么写呐?”
文茵:“?”
她补道,“导师的介绍是其一。你想,仅仅是一部《红楼梦》,就有方方面面的研究学问,更何况是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文化?我们在中学里学习的文史知识真的太少了,如果不是自己有兴趣读史书,可能都不知道那些历史旮旯里的琐碎小事。可是这些历史文化和礼仪文明里蕴含的东西太美好了呀。但是在我们的生活里,像成人礼、昏礼这些美好的礼仪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不想让这些东西渐渐消失,而浅草书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可以把传统的美好弘扬给更多的人,所以就义无反顾地加入了书院。”
“那您毕业后为什么选择继续留在这儿?还是以志愿老师的身份?”文茵继续问道。
“丫头,有没有听说过教师职业道德?”姜宏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奋笔疾书的女孩子,解释道,“在职教师是不允许有第二副业的哦。”
“那……您这难道不算副业吗?”文茵有些被饶了进去,咬着笔头试探问道。
“志愿者,算是打个擦边球吧。”姜宏取出自己的水杯,润了嗓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没有哪个人真的那么伟大。我只是想趁着自己还有这么一些热情,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世界太过现实,姜宏刚毕业的时候,浅草书院只是个不知名的国学课堂。前途未卜的国学老师和体制内的语文教师,即便彼时的姜宏曾动摇过,但面对四面八方无声的压力,却最终不得不选择后者。她不像唐令仪那般洒脱不羁,也没有那个胆量。
“当初导师介绍我和令仪来书院的时候,告诉我们,可以在这儿尝试着做最尽心的传统文化教育,所以我们来了。我、令仪、还有学姐,都是一样的人,想趁着还有时间与力,专注于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能把自己热爱的东西分享给更多人,这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吗?”
“更何况,我们分享传播的,本身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文茵挑拣着关键词记录下来,有些似懂非懂:“您等等哦,我有些混。”
“噗嗤”姜宏笑出了声,“慢慢来,不急的。还有,别总是用您啊您啊的敬语了,我也就比你大了四五岁,叫我阿姜就好啦。”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换了种称呼,继续问道:“那…姜老师是怎么与传统文化结缘的?”
“因为汉服呀。”
“就是昨天我在书院看见的那些么?很漂亮!”说了这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终于落到了实处,还是令她印象深刻的汉服,文茵很快搭上了话,语调轻快,“昨天回去后我满脑子都是那些层层叠叠的衣裙,看起来比电视剧里的更有质感,有一种说不出的端庄华贵。”
“对呀,汉服本来就不同于影视剧里的服装。华服衣饰,仙袂飘飘,多美呀,没有那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吧哈哈哈。后来在大学里遇见了导师,她告诉我们对于汉服的喜欢,不能仅仅只是欣赏,或是把它们穿在身上。我和同学一起听导师的课,跟着导师研究衣饰背后的内涵,才发现原来自己接触的只是冰山一角。”
“冰山一角……姜老师能举个例子吗?”
“嗯……汉服呀,其实是一个很庞大的衣冠体系哦,什么场合穿什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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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什么身份又穿什么衣裳都是有区别的。而这些衣冠文化的核心又回归到一个字‘礼’。你看,这就和其他的传统思想联系起来了。”
文茵神情迷茫,又有些恍然大悟。
将她的神情入眼底,姜宏笑:“不能说更多啦,不然学姐该嫌弃我又随意给别人上课啦。”
“这么说起来,您……原来真的是语文老师?”文茵咬着笔头,重点突然跑偏,“我还当师兄开玩笑呢。”
“他……和你说的?”姜宏没想到郑以恒会和文茵提起她,“他……还说了什么吗?”
~~~~~~
郑以恒端着柠檬水回来,就瞧见姜宏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心中仿佛突然蹦出个兔子,手里的柠檬水差点滑了出去。姜宏有多久,没有这样盯着他看了?
“说了这么久,渴不渴?”将柠檬水放到姜宏面前,他神色不改地问道。
“多谢。”想到面前看得见喝不着的红豆奶茶,姜宏心底别扭,直接从善如流地呷了口柠檬水,嘴里的焦渴终于得到了缓解。
放下柠檬水,郑以恒仍盯着她,神色莫名。姜宏心底疑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自己身前的水杯。
姜宏:……
郑以恒又坐回姜宏对面的位置,桌上的奶茶已凉透。见文茵仍是采访进行中的架势,他索性百无聊赖地喝奶茶嚼红豆。
“什么时候结束?”索然无味,郑以恒瞥了眼手表,提醒文茵,“下午还要向董老师回报,别忘了整理蒋先生的采访记录。”
“啊,等等,我马上就好!”文茵手速飞起,唰唰唰地写着记录,头也不抬接道,“耽误了姜老师这么久,我们请您吃顿午饭吧?”
“不必了,这杯柠檬水就够了。”姜宏喝了一大口柠檬水,面颊鼓鼓的,正想再开口,突然被一阵咳嗽声噎了回去。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刚才还安安静静喝着奶茶的郑以恒,突然咳得惊天动地,连素日神情寡淡的那张脸上,也染上了一丝被侦查的嫣红。
“师兄呛到了?”
咳了这么久,不像是被呛的啊……
电光火石间,姜宏想到了什么。倾身拿过郑以恒面前的奶茶杯子,见里面只剩下小半奶茶,她用吸管慢慢搅动,不见刚才沉浮其中的东西。想了想,她揭开柠檬水的盖子,将剩余的奶茶缓缓倒入喝剩了的柠檬水中,细细查看着杯底残留的渣滓然而除了红豆,什么也没发现。
“姜老师你找什么?”文茵好奇发问。
“不见了!我刚才看见一截指甲盖长短的小松针落进了奶茶杯里,现在不见了……”目光落到郑以恒脸上,姜宏对着他伸出手,却又突然停下,转而摸着自己的喉咙,示意,“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郑以恒吞了口唾沫,喉头隐隐有股钝痛:“有些咳咳咳咳!”
喉间的钝感化作一股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隐隐的作呕之感袭来,令他话不成句。
姜宏蹙眉,心道她如果早些阻止他和那杯奶茶就好了。
抒了口气,她对着面前的神色莫名的男人说:“那段小松针,多半卡在你的喉咙里了。”
☆、溯源(2)
“……那,那该怎么办?”文茵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形,一时慌乱,惊道。
姜宏坐回原位,对着郑以恒一本正经问道:“咳得出来么?”
郑以恒以手掩嘴,压着声音咳了几声,双眼紧闭,一副难耐的模样。
显然没有咳出来。
想了想,她从将水杯递到郑以恒眼前:“喝些水试试?”
郑以恒拧开杯盖,直接就着杯沿仰头喝了一大口。
早晨出门时注入保温杯里的热水,到了现在仍带着些温度,淌过刚刚干咳过度的喉咙,带来一片润泽与清爽。
只是,那枚松针仍固执地梗在原先的位置,牢牢不动。
“……还是去医院吧。”姜宏见郑以恒字不成句的样子,直接交待文茵,“让医生取出来就好了。”
文茵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所幸身边还有姜宏,便点点头,匆匆拾了桌上的物品,背上包就准备拉着郑以恒往医院赶。岂料还未迈开步子,在一旁沉默良久的郑以恒却突然开口了。
约莫是喉间梗着一枚松针的缘故,郑以恒语速缓慢,声音低沉:“下午…还要咳向董老师汇咳咳报……你忘了?”
“啊!”文茵看了眼手机,正午十二点左右的光景,如果这时候再跑去医院,铁定赶不上下午的上班时间,“我现在给董老师请个假。”
郑以恒皱眉:“不…用。和……你咳没关系!想被董……老咳咳师骂?”
文茵:“……”
姜宏看着面前一站一坐的两人,站着的那个热锅蚂蚁,而坐着的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仿佛被松针哽住喉咙的根本不是他。
“其实一个人就”不忍再看小姑娘着急的模样,姜宏开口提醒。
“麻烦……咳咳姜老师陪我……走一趟?”郑以恒却在同时开口,打断了姜宏。
“!”听清了郑以恒的话,姜宏瞪了他一眼,“我刚才想说的是,这样的小问题一人足够了。”
郑以恒却不再开口了,只是抿着双唇,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脖颈。
平日里高大挺拔、工作凌厉的男人,竟败给了一枚小松针。文茵心眼软,又想到郑以恒与姜宏是旧识,对姜宏道:“师兄现在说话不利索,一个人挂号取号不方便,还是麻烦姜姐姐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准备回报社应付董老师布置的汇报任务。
似想到了什么,文茵又突然回头,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对姜宏道:“下次一定请姜姐姐吃饭哦!”
姜宏无奈颔首应付了小姑娘。见文茵跑远了,她又回过头睨着郑以恒,只见后者一副不再开口的疲懒相。
对付这种泼皮无赖,姜宏简直是手到擒来,更何况他现在不能说话,比班里的小崽子们不知乖巧了多少。
她虽应了文茵,只是到底没打算和郑以恒独处,冷冷开口:“你先听着,到医院挂五官科。你不方便说话,直接找自助挂号机就行。这种小病小痛,经验老道的医生一下子就能取出来,不用太放在心上。”
大抵是职业使然,说着说着,语调渐渐软糯,不知觉就带上了几分关切。
实则姜宏打小爱吃海鲜,对于卡鱼刺及后续的一条龙事件,不可不谓熟悉。
且松针和鱼刺……大概差不多吧……
见郑以恒毫无反应,姜宏继续叮嘱:“你自己注意安全,有问题再联系,我先回去了。”
郑以恒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等他有所回应,姜宏兀自拾好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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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走着走着,心底却莫名有些慌乱。从他们刚才的位置到恕里步行街的东出口,只有百余米的距离,而停车场就在东出口外。以郑以恒的步量,竟没能追上来?
正怔怔出神,包里传来手机的震感。回过神来,姜宏翻出手机,却见是郑以恒的短信。
【姜老师,你可真狠心。】
姜宏:……
她转过身子,见郑以恒果真坐在原处,把玩着手机,若有所思。
心底仿佛结了口气,难以纾解。姜宏蹙眉,愤愤地走回松树下,伸手敲了敲桌面:“走,去医院。”
郑以恒没动。
“自己的喉咙不要了?”
“姜老师……咳咳终于心软了?”
姜宏朝着郑以恒剜了一眼,后者终于起身,缓步朝着:“姜老师……一起?”
跟在他身后,姜宏默然,心道这一回全算作先前没提醒他奶茶里的松针的补偿了。
“二年级的八岁孩子都知道病急投医的道理,你这二十年都长到哪儿去了?”腹诽多了,嘴上不自禁说了出来。
郑以恒双目平视前方的车辆,浑不在意姜宏的揶揄。
姜宏知道他不方便说话,侧过脑袋,一手搭在车沿,望着车外倒退的风景。
~~~~~~
走到医院大厅,窗口的队伍排得波澜壮阔,两人这才惊觉一楼的自助挂号机竟然都因为网络系统的翻修停止运行。
所谓流年不利,两人都没有带社保,姜宏只能认命地拿着郑以恒的身份证帮他做了一份临时病历。
兜兜转转终于进了耳鼻咽喉科的诊室,已过了一个多小时。
那枚小松针埋得深,医生用手边的器材看不到,便手脚利落地往郑以恒嘴里喷了一喉咙麻药,嘱咐几句,又开了张喉动态镜的检查单子。
喉动态镜呐……
姜宏看着手里的缴单,又看了眼身后的郑以恒,一脸高深莫测。
好在喉镜室的小护士虽然年轻,但胜在手法老道,对着郑以恒这张招人的眉眼仍心不跳脸不红,只一下就找准了小松针的位置。
姜宏没心情再待在喉镜室内看郑以恒遭罪,替他唤来了医生后便慢悠悠地踱到了走廊上,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受。
过不多久,身后的门大开,郑以恒手里捏着一团纸巾,快准狠地往门边的垃圾桶扔去,一言不发,神色讳莫。
“你们再来一下,到我这儿开个病历。”跟在后头的医生朝着二人招呼。
“取出来了?”姜宏问。
郑以恒颔首。
“你们年轻人呐,一点小病小伤就闹得天翻地覆。今天星期二,还在上班吧?卡松针这种事一个人足够了,没必要把女朋友也叫过来。”医生笔走龙蛇,写完病历后又往系统里输入了电子病历,嘴里念叨,“以后吃东西注意一点,别毛毛躁躁的。卡松针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郑以恒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被医生啐了一顿,方才还能强忍着喉头的异物感挣扎说几句,眼下满嘴的□□还未消退,是真的口不能言,略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抬眸看向姜宏。
姜宏静静站在一侧,神色平淡,只将那医生的叮嘱当作过耳穿堂风。
“行了,一个小时内不要进食,最近几天不要吃太过辛辣刺激的食物。”
谢过医生,两人并肩走出诊室,姜宏松了口气,迈出几步,转身对着郑以恒道:“我先走了,你回去记得按照医嘱好好养喉咙。”
话音未落,郑以恒突然拉过她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前带。
耳鼻咽喉科的诊室在三楼,见电梯还未到,郑以恒干脆推门进了楼梯通道,带着姜宏一路从三楼跑到地下室。
“嗳!你等等!”姜宏跑得踉踉跄跄,跟在郑以恒身后惊呼。
郑以恒闻言,放缓了脚步,直接拉着她走到了车旁,拉开车门顺势将她塞了进去。
郑以恒的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姜宏措手不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倾身想要打开车门下车,才发觉郑以恒在关车门的时候直接落了锁。姜宏无法,只能回头看着郑以恒坐进驾驶位,哪知他刚阖上车门,又顺手把门锁上了……
力地咽了口唾沫,郑以恒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扶着副驾驶的椅背,盯着姜宏:“我…送你…回去。”
姜宏撇撇嘴:“不必,和报社不顺路。”
郑以恒:“住…哪儿?”
姜宏:“我自己回去。”
郑以恒:“或者…先…吃饭?”
姜宏:“把车门打开。”
郑以恒:“安全…带。”
“呲呲”正僵持着,郑以恒口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出来。
郑以恒将手机掏出来,看清来电姓名后,将手机丢到了姜宏手上,顾自启动了车:“带你…去…吃饭……”
姜宏瞟了眼手机,伸手将电话挂了。
郑以恒:“……”
“没有提前告诉你奶茶里的松针,对不起。”将手机放到车台上,姜宏缓缓道,“医药我可以承担,你也不必再打给我了。把门打开吧,我自己回去。”
“姜宏!”
姜宏一怔。
太过心急,有些哈喇子不受控制地留了出来,郑以恒迅速撇过头,狠狠咽了口唾沫。只可恨他现在这副尊容,连话都说不利索。
“不要…和我…道歉。”
姜宏:“……”
手机又顽强地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个人。
郑以恒驾着车开出了地下车库,双手都在方向盘上打转,只对着姜宏说了一个字:“接。”
姜宏见他眉头微蹙,按下接听键,调到了提的模式。
“挂我电话,兄弟你还能不能行了?寝室长好不容易出差来z市,你可别说这周末没空啊。”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粗犷的男声,“我这还在医院呢,你快给个准信。”
电话这头一片沉默。
“喂?……在听吗?”
姜宏看向郑以恒。
药效仍在,刚才那几句话郑以恒已是花了大力气,眼下懒得再与他人废话,他直接示意姜宏开口。
“……喂?”姜宏开口。
“哎哟这……”乍然听见一道女声,手机那头的声音愣了愣,又悠远了些,似是挪开了手机检查自己的拨号,“……没打错啊。喂,你是?”
“老威。”姜宏开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小……小姜老师?”老威认出了姜宏,一时不可思议,愣了半晌;突然又爆发出一声喟叹,“哎哟我去,老郑真又把你追回来了?我就说嘛,当年多大点儿事,说通了就好。哈哈哈,小姜老师周末也来昂!”
姜宏没吭声。
医院大门车流往来不息,郑以恒将车缓缓停在一侧,等着眼前拥堵的车流过去。
“老郑呢?”
“喝奶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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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医院了。”
老威:(o_o)?奶茶??医院???啥玩意儿????
“……他脑子瓦特了?还是我秀逗了?喝奶茶也能进医院?”
“你不也在医院么?快下楼把他捞走。”没理老威的吐槽,姜宏直接开口。说完,她顿了顿,又道:“还有,周末晚上别让他喝酒。”
老威突然重点跑偏:“小姜老师周末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姜宏:浪了大半个下午,唐制昏礼的策划脚本你替我写好伐啦!生气!
郑以恒:好。
姜宏:……???
☆、溯源(3)
老威接着电话的时候,只以为郑以恒食物中毒,正躺在临时病床上指不定怎么吐呢。哪想等他火急火燎地从儿科跑下来,却见人好端端地坐在车里呢。
老威:(o_o)
老威敲了敲车窗,:“这是干啥呢?”
郑以恒放下车窗,没有接口。
越过郑以恒,老威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姜宏,打着哈哈转移目标:“小姜老师好啊,他这是怎么了?”
姜宏朝他客气颔首:“刚做了喉镜,他现在不能说话。”
老威一头雾水:“喉……镜,是啥?”说着,他伸手扯了扯后座车门,毫不客气道,“诶,开开车门儿,外头风大。”
郑以恒依言解了门锁,老威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听姜宏三言两语地把经过解释完。
魔爪往郑以恒脑后一拍:“多大点事儿。我儿子还在挂点滴,这就上去了。”
姜宏:……儿子?
“你干什么!”郑以恒对他突如其来的这一掌毫无防备,本就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心底莫名火起,吼道。
然而终归药效位散,四个字喊得软软绵绵,带了一分不明的沙哑,竟像暗含了一丝委屈,反倒将老威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不和你闹了。”
“儿子…怎么了?”冷静下来,郑以恒抓着方向盘问道。
“昨儿下午淋了点雨,受凉了。刚刚打上点滴,小琳抱着睡过去了。”撸撸头发,老威往后靠着,长叹一口气,“一岁多的小孩儿身子弱,得亏我和小琳工作自由,唉。”
姜宏抱着包,不知想些什么。老威跳脱的性格多年未变,他就像一柄钥匙,那些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又鲜活了起来。郑以恒的室友,她都见过,一窝的单身狗,天天用对待阶级敌人的眼神哀怨地瞅着老威和郑以恒。每次遇见她或老威的女朋友,总是笑着哈哈:“h大/传统文化社漂亮妹子那么多,牵牵红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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