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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八拐
这一巴掌来得太突然,白修泽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宋宜画似乎十分满意他这样的反应,语气里依旧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怎么?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相信自己被一个小小女子扇了巴掌么?”
脸有些火辣辣地烧疼,白修泽扯动嘴角,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脖子被划伤,我给你一巴掌,也算扯平。”本来只是冷清的声音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变得阴沉,连眼神也带着森森寒意,“你自己要作死不要紧,你若是再敢连累了雨寒,我保证你会先死。”
白修泽明白了,原来是姐妹情深找他算账来了。
他的笑容显得无奈而决绝,“你放心,白修隐若要将我囚在这东宫一生一世,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了解了便是。”
“你倒真不怕死。”宋宜画语气缓了缓,挑着眉看他。
“你若被人软禁至此,你也会不怕死。”白修泽只是轻笑,“我说了,他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
一巴掌仿佛让宋宜画消了气,她坐了下来,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却没了之前的森然冷意,“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有。”白修泽笑,“他将皇位还给我。”
宋宜画冷笑,“只可惜,白修隐选了第二个。”
“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倒是难怪你还想着逃。”宋宜画淡淡瞥他,“皇上已经封你为路王,赐路王府居住,这两天正在怕是正在为你修府呢。”
见白修泽一脸不信神色,宋宜画倒是没想瞒着他,“他对你倒是一往情深。为了洗清你的罪名,连百年后的皇位也拱手让了出去。连着我也要遭这份罪。”
白修泽听得稀里糊涂,又仿佛有些明白,然后茫然地看着她。
既然将话都挑明了,不如索性全说给他听了罢,宋宜画将白修隐那太子之位换白修文顶替罪名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个清楚明白。
看着他神色渐渐变得复杂的脸,宋宜画兀自饮了一口茶水。
“怎么?感动了?”
白修泽一笑,笑容中看不出是感动还是冷漠,只让人觉得有无限哀凉之意,“是啊,不过一点点好便可以让我感动。难怪当年越王要卧薪尝胆才能夺回王位。一点甜头便能让人忘记他的所有不好。”
曾经跪在殿外为他求情是如此,如今为他洗清罪名也是如此。
可这些事情的源头,不都是因白修隐而起的吗。
一点点,宋宜画想将手中的茶泼到他的脸上,那可是子孙后代的帝王基业。白修隐辛辛苦苦用性命拼下来的江山,却只被他看作一点甜头?
白修泽仿佛看出了宋宜画的心思,“你不必这样看我。白修隐拱手送人的,是曾经本属于我的江山。”
“属于你?”宋宜画冷笑,“我真是还想再给你一耳光,将你扇得清醒一点。”
白修泽看她,“他若不使诡计使我失了太子之位,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若说曾经的周国属于你,你倒是也算有几分歪理。”宋宜画撇着眼睛看他,十分不屑的模样,“如今的周国,哪一块土地不是白修隐和我哥哥花了性命拼回来的。”
她的声音冷漠,带着不屑一顾的嘲讽,“曾经的周国属于你,也不过是因为你运气好些投胎投进了皇后的肚子里。你不曾为这江山出过一分努力,仅凭着这几分运气便指责努力过的白修隐夺了你位置。这片江山里有他的血汗,有你的什么?”
宋宜画一番话堵得白修泽说不出话来,她眼睛冷冷一瞥,“不仅如此,还因为你的蠢笨而丢掉了三座城池。你当然不知道,将士们曾经在打下这三座城池时多么尽。因为在你眼前的不过是一张契约而已。”
白修泽沉默。
“你口口声声说着白修隐不好。我看他就差将心挖给你了。”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宋宜画又饮了口茶,“你倒是给我说说,他怎么不好,哪里不好?”
她冷眼睨着白修泽,“你若能说出五条来我立马叫白修隐放你走。”
白修泽总是在脑海里想着白修隐的不好,告诉自己这个人不能原谅。可真有什么不好呢,他结结巴巴地好像说不出来什么。少年时他为自己捉蛐蛐看荷花,后来也曾为自己与右丞争辩,于殿外求情。
但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他夺我皇位,囚我于此。他用城池换我,也不过是为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还有一句未说出口的,他曾用那双清澈的眼睛骗了我。
那些曾经说出口的对自己的喜欢,在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能有几分真心呢。
这偌大的帝王宫里,最是谈不得真心。
“夺你皇位?我刚才便对你说过了,你不过是有几分运气而已,他才是天选之人。可你若是真这么想,那你便这样想吧。”
宋宜画突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你这样想,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喜欢白修隐吗?”宋宜画突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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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他会这样问,白修泽张了张嘴,后来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曾经也算是高傲扬起的头颅怎能轻易低头承认呢。
更何况,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即使他点头,那个人的眼中终究也只有手中的权利罢了。
仿佛是懒得再与他多口舌了,宋宜画起身,将那个小软枕重新塞会腹中,也不看他,仿佛是叹了口气,“哎。这宫里的富贵病就是多,明明就是男儿家,竟矫情得跟女人似的。”
“你若还想着他抢了你的皇位。我只告诉你,这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
说罢整了整衣冠,一摇三摆地走了出去。
第75章放手
矫情?白修泽茫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是他太矫情了吗?
他曾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朝被废,后来被追杀逃亡,被当做人质,被软禁,他的所有反应不过源于这一切痛苦经历,难道竟被人用矫情两字概括了吗?
难道他是活该吗!活该被追杀,活该被软禁,活该被那双眼睛欺骗?仅仅因为他曾是太子。
他轻轻地笑,矫情,没有经历过这一切的人,凭什么说他矫情。
他的确是跟自己过不去,凭什么白修隐总是一副像什么都在他算计之内气定神闲的帝王模样,而自己却始终因为深陷于那双眼睛那些回忆不能自拔而狼狈不堪。
明明先说喜欢的人是他。
如果这也算矫情,白修泽认了。
他眼神空洞洞的,看着白修隐走了进来,他张嘴想问他,白修隐,你真的喜欢我吗。但他问不出口。
白修隐眼神轻柔地看着他,嘴边的笑如同缓缓燃烧的袅袅青烟般柔和朦胧,他说道,这样柔柔地对视了许久,温柔的气氛让白修泽想要问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他听到白修隐说道,“送路王回府。”
心中就像从高处跌空一般猝然一痛,他不知原因,紧接而来是心口仿佛被细线缠绕裹紧,勒进心里,让人钝痛窒息。
他这一次仿佛看懂了白修隐的眼神,那般柔和而决绝的眼神,仿佛在告诉他,哥哥,我放手了。
他在殿外都听到了,他至始至终,都恨自己夺了他的皇位。
他听到宋雨寒捂着脖子叹了一句,“你只能囚他,得不到他。别让他恨你更深了。”
她说的对。
恨也许是比爱更深刻更永恒更浓烈的感情。可他不想再看见那双冷漠的眼睛了,那双眼睛里有想要逃离的坚定,有对从前回忆的眷恋,有曾经高高在上的孤傲,有对自己的不屑冷漠,唯独不见对自己的喜欢。
哪怕只有一丁点,白修隐也会因此而开心起来。
可自从他将他带回周国,面对自己的只有一双冷漠的眼眸。
不再似从前那般,他无论怎样乖巧温顺,那个人都不会再对自己露出一点喜欢。
大噶是真的恨透了他夺去他的皇位,让他从高处跌落吧。
曾经只是踏错一步,如今虽赢得皇位,却始终落得满盘皆输。
哥哥,我放手了,你别再恨我。
“恭送路王回府!”
内监尖利的声音划破这一刻令人窒息的氛围,白修泽应该高兴的,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可是他弯了弯嘴角,只是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想问的话,始终没有问出口。
他被满脸喜悦的内监们拥着出了东宫,突然被白修隐叫住,“等等。”
他心中突然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升起莫名的喜悦,仿佛刚刚将自己心口缠得死紧的线放松了一些。他转过头去看着白修隐,眼神中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白修隐的脸像是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朦朦胧胧的让他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他朝自己柔和微笑,“哥哥,生日快乐。”
心口缠住的线仿佛在一瞬间被缠绕得更紧,白修泽觉得自己突然痛得呼吸不过来。白修隐只站在里自己不到十步路的地方,两人的距离却好像拉出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仿佛面前那个人,再也触摸不到。
生日快乐,这是白修泽听到白修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新的路王府尚未修成,他暂时住在曾经白修隐住过的施王府,那块匾额早已被拆掉,挂上了路王的牌子。
他得到了自由,心里却空了一块。
那双目送他离去的眼睛,和曾经望着他说喜欢他的深情双眼,都成了他的梦魇。
白修隐再次出征,平定梁国。而白修泽只是在府里养花养鸟,闲散度日,这做府邸仿佛成了他和白修隐唯一的联系。
三个月后,夏日炎炎,新府建成,白修隐还未回朝。
白修泽没有理由再住在旧府,可这座府邸被他打理得极好,一花一木都在无意之中被心照看,他不知为何,生出一些舍不得。
六个月后,秋日绵绵,宫中传来消息,皇后诞下一女,白修隐依旧未回朝。
京城某处僻静的宅子里,一女子同样诞下女儿,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被宫中的人偷偷借走。狱中的白修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在狱里绝望哭嚎,他将所有的身家性命压在他王妃怀的这一胎身上,却未想到是个女儿。
赌输了,便认命了。是老天不让他白修文的子孙后代有这个机会的。
此时有人将刚出生的嫡公主偷偷抱至狱中,白修文隔着牢门抚摸着婴儿如绸缎般的皮肤,又哭又笑。
抱孩子的那人低着声音告诉他,“皇上说了,若生下的是女儿,便不会要你的性命。”
不日后白修文秋后问斩,在监斩官的一声令下后落下了头颅。
而此刻京城外的马车在飞快的奔驰,白修文还穿着狱衣,怀中有金银细软的包袱,他紧紧拥住身旁刚生产不久的王妃,默默不言。
偷天换日,白修隐保了他的命。
至于他的女儿,如今已是嫡长公主的身份,也许会在宫里得到很好的照顾吧。
九个月后,冬日寂寂,宋行安只身回京,未惊动任何人,而此刻,白修隐依旧没有回朝。
下了场大雪,白雪皑皑,虽严酷寒冷,却比梁国的冬日那般潮湿冰凉好得多。
白修泽望着火烧得极旺的碳盆,偶尔还会爆出一两声清脆的声响。他披着披风走出门外,望着银装素裹的天空,不由自主地想起白修隐。
大军压阵,拿下梁国是必然之势,为何会久久不归。
沉寂许久的心,始终忍不住为他担心。
而此时有宫中的内监通传,“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入宫一趟。”
白修隐不解其原因,到了宫中却发现宋行安也在,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问,“白修隐呢。”
“你倒是好手段。”宋雨寒皱眉看他,“一点力气没出,只凭着他对你的一番情义,便轻易将他和哥哥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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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修泽听得有些糊涂,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宋行安眉头紧缩,啪的一声将一个东西丢到他的脸上,十分不耐的样子。
白修泽吃痛,看着眼前明晃晃的东西,诏书?
他翻开诏书,内容竟是什么朕暂无子嗣,国不可一日无主,路王曾为先帝太子,宜继承大统,继位于他。
遗诏?白修泽脚底有些发软,他脑袋发懵,勉强一笑,声音是连自己都能听出来的虚浮,“好好的他写什么遗诏啊……”
他转头看向宋行安,“宋将军,白修隐呢?他在哪儿呢?他写这样荒唐的东西你怎么不拦着啊宋将军?白修隐呢?”
宋行安抿了抿唇,沉默的时间让白修泽害怕。
白修泽突然觉得全身发软,脑子里眩晕不止。他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要依靠手扶着桌子,“宋将军你说话啊。”他脸上露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必定是白修隐又跑到哪个国家去攻城略地去了,才会这么久都没回来对不对!”
宋行安垂着眸,
“皇上,战死沙场。”
第76章执念
“死了?他死了?”仿佛是不敢置信,白修泽的心一瞬间被得死紧,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捏住,让人缓不过气。他深吸一口气,依旧觉得窒息。
他的眼睛里逐渐失去焦点,仿佛整个人都丢了魂,双手无力地撑着,险些跌坐在地上,嘴里只喃喃地说,“不可能,不可能!”
“你何必假惺惺。你不是一直认为是他抢了你的皇位吗,如今你的皇位回来了,还多了那么大一片土地,你该开心才是。”
宋雨寒脸上藏不住怒气,满是愠怒地对他说道。
是啊,他该高兴的,他一直执着的皇位不是回来了吗。他该笑的,他扯了扯嘴角,却僵硬得如同一具尸体。白修泽眼角干涩,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皇位是什么。
他曾经以为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要轻轻伸手一碰,便触手可得。
他是嫡出的皇子,是太子,是天之骄子,他满意以为,帝王之位本就属于他。
是执念罢了。
到底是执着于这个普天之下至高无上的位子,还是执着于被人从高处狠狠推下的痛恨。
如当年从秋千架上跌落后的颜面尽失。
他错了。
他不该为了骄傲的面子而活着。
他想起孩提时候自己作为太子的模样,他是刚出生便被立为太子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们敬他却疏远他,当他第一次想要靠近他的弟弟们时,他们只是向他行礼,然后心照不宣的离开。
孩子们什么也不懂,但大人却告诉他们,那是太子,是你们的敌人。
哪个孩子的童年不想有可以与自己一起恣意欢笑的玩伴呢,即使是他曾经的伴读,也和白修临他们玩在一块,然后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他仿佛成了边缘,他们可以在上林苑打滚可以在云梦湖嬉戏,自己却只有一架秋千。
他多羡慕他们的欢声笑语啊。
可是母后却告诉他,太子拥有比他们更好的东西,不需要羡慕。
他不懂什么叫更好的东西,孤零零的秋千怎么会比伙伴们的欢声笑语要好呢。
但他却从母后似是提醒的话里听出,他是太子,不能够露出羡慕的情绪。
而渐渐,他也从那群孩子们的眼神中读出敌对的表情。
他曾经是那么想要融入他们。可他们却避自己如蛇蝎。
那些敌意让他明白他们注定成为不了玩伴。
既然是因为太子之位才对自己敬而远之,不如便拿出太子的架子将他们推得更远些。
那曾经高昂着的头颅,背后不过只是一只孤单的影子。
直到白修隐出现在他的秋千架下。
他以为这个人依旧会个其他弟弟们一样,不满、敌对、挑衅,却不想即使在他的刁难之下他也温顺乖巧。
从此他仿佛便跟捡了个跟屁虫似的,白修隐总是黏着他。带他捉蛐蛐看荷花,为他出宫买糕点。
失落的童年,仿佛因为他的出现而重新到来。
其实心底也很想和他一起玩耍的吧,只是他高昂着的头颅已成了习惯,他学不会低头了。
宋宜画说得对,他的确是跟自己过不去。
那样一双清澈纯粹的眼睛怎么会骗人呢。他自己知道的。只是他不愿知道罢了。
他以无数的理由告诉自己,那都是白修隐的骗局,是为了夺走自己的皇位。
到后来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好像被自己骗过去了,又好像仍旧不肯低头。
白修隐不过是在强迫自己低头罢了。
可是无论他有多想跟自己过不去,多想重新端起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在这一刻都比不上他对那双眼睛的思念。
他想再看一看那双眼睛。
“我要见他。”白修泽睁开眼睛,眼睛重新聚焦,看着宋行安,“我要看到他的尸体。”
宋行安的神色晦暗不明,“战场太大,暂未找到皇上尸体。”
“那你们凭什么说他死了!”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一度,他死死瞪着宋行安,太阳穴有青筋暴起。他拿起诏书,“没有找到尸体,诏书从何而来!”
宋行安不顾他的情绪激动,眸中如一潭死水深不见底,“这是皇上出征之前留下的。皇上遗命,若有不测,让我回京宣读诏书。”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白修泽神色愈发激动,那卷明黄色的诏书被他抓得褶皱不平,“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皇上已战死沙场。”宋行安冷漠地回答他。
白修泽大吼,仿佛将所有不安的痛苦的情绪全部宣泄,“那我也要见到他的尸体!”
“皇上遗命,尸体已与将士们一同马革裹尸葬于战场。”宋行安眸色深沉,“京中帝陵,只用立衣冠冢。”
“他还没死立什么衣冠冢!”白修泽好似疯魔,不管不顾地大吼大叫,“即便是葬了我也要见到他!”
他拿着诏书三两步走到烛台前,火焰顷刻间将诏书吞灭,变成更耀眼的色。直到指尖感觉到灼烧的疼痛,他才将那化为灰烬的诏书丢开。
低头发现指尖被烙上一个小小的伤口。
宋行安没有阻止他。
“诏书已无,若无白修隐的尸体,天下人会认为你宋行安图谋不轨。”白修泽的眼神决绝,“我要见到白修隐。”
“没了诏书,天下人只会觉得谋权篡位的,是你。你到底还想怎样呢?”宋行安突然起身,眼神带着压迫性的敌意,声音阴沉,“皇上生前以被你搅得不得安宁,难道你还要让他死后也要不得安息?”
他的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将人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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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执着于皇位,他便将用性命打下的江山都拱手于你。你还想要什么呢?你得到了皇位,又想要他的感情了吗?白修泽,你太贪心了。”
白修泽好似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情绪大起大伏之后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他颓然跌坐在地上,声音虚浮无力,“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
宋行安反而呵呵笑了起来,笑容阴森可怖,“皇上在的时候对你百般的好你只做不见。他如今死了,你倒是露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白修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朝门外走,如同一具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边走一边喃喃地念到,
“我要去看他最后一眼。我要去看他最后一眼。”
我不要皇位了,我不要江山了。
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面子,我低下了曾经不肯低下的头颅,可你却不等我了。
是我错了。是我太晚了。
白修泽只觉得天旋地转,脚底好像感觉不到地面的存在,眼睛里也白茫茫一片。耳边听到一声惊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77章归来
白修泽在路王府醒来,屋里的炭火依旧烧得通红,外面的雪依旧没停。
这一切好似做的一个噩梦。
他茫然地问,发生了什么。
仆人告诉他,殿下受了风寒在门口晕过去了,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才醒。
是梦吗?
他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一滴泪水也没有。然而皮肤触碰产生的痛感让他不由得皱眉,他低头,发现指尖有一个小小的疤痕。
他问,宋将军呢。
宋将军在回朝的路上。
他问,那皇上呢。
殿下是糊涂了吗,皇上和宋将军一起,也在回朝的路上。
始终围绕在心间的紧张感和悲伤感因为这句话得以消除。但他依旧皱着眉望着指尖那个小小的疤。
是他糊涂了吗。
真的是梦吗。
他宽慰自己,也许是睡得太沉,指尖被碳盆里的火撩着了。
可那个梦做得太真实,仿佛现在才是虚无的梦境。
不过还好,白修隐没事。
如果是这是梦的话,就永远不要醒了吧。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他问,“皇上什么时候到京城。”
“估摸着时间,也就今天下午了吧。”
心中的沉重仿佛被无比轻快的情绪所代替,他没事了,他凯旋而归了。
即使脸上依旧有些茫然,他的语气里却带着催促与松快,“快去,给我备马!”
“殿下身体还未痊愈,外面风雪交加,不宜出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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