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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苏里
“有啊,很多,怎么了?你发烧了?”菲兹道,“刚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就发烧啦?”
燕绥之:“不是我,顾晏发烧了。”
难得听到他直呼顾晏的名字,菲兹很是不习惯,愣了一下才道:“哦啊?顾回来了?不是说要到晚上10点么?这会儿就到家了,那他不是坐的早上那班?”
“嗯?”燕绥之顿了片刻,才又道,“嗯……应该是早上的飞梭。”
刚才匆匆忙忙的他甚至没来得及细想,这会儿被菲兹无心的一句问话提醒,才猛地反应过来顾晏说自己在进行二轮谈判的时候,应该已经在飞梭机上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下意识没说真话?
联想之前那个飞梭机检测感染者的报道,燕绥之不用细想就猜到了原委。
他重新调出那几条信息看了一眼,甚至能猜到顾晏几条信息间的沉默是因为碰到了什么,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做个检测,结果又是简简单单的阴性,他不会是那种反应。
一定是检测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曲折,让他认为自己有感染的可能,所以才会找谈判这个借口。因为谈判可长可短,甚至临时出了问题说要再多呆两天多谈几轮也正常。
他能下飞梭机,通过德卡马的港口检测,顺利回到家里,就说明最终确认他只是普通发烧。
但如果检测结果不好呢?如果顾晏真的不小心感染了,被送去医院隔离,经受治疗过程中常有的危险期时……他会在干什么?
可能在等那位黑市身份不明的医生?
可能正拎着行李去新公寓?
可能在律所应付洛克他们几个年轻人的闲聊?
然后放心地以为顾晏仍然在谈判……
尽管这只是事后的假想,而这假想已经不可能成真了,但燕绥之依然很不舒服。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在几个小时前真的存在过,他就非常不舒服。
他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后怕”,而在这之前,他甚至从来没在自己身上体验过。
“阮?喂?你在听吗?信号不好?”菲兹小姐在那边重复着叫了他好几声,甚至还噼里啪啦地拍了拍智能机。
燕绥之回过神来,“在听。”
“你要哪种药?我给你拿过去?”菲兹道。
“不用,我去你那边拿。”
燕绥之出门往隔壁别墅走,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菲兹的声音迎面而来,“阮?我挑了几种,你回去看看哪种合适让他吃了,顺便给你拿了个备用测温仪。”
他循声抬头,就撞见一个黑成煤球的脸,只有两个窟窿里的眼睛能让人依稀辨认出那是菲兹小姐。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燕绥之哭笑不得地接过药盒,“谢谢。”
“我怎么样都好看,有什么不能出的。”菲兹小姐裹紧大衣,异常骄傲地说,“不过顾家里都不备常用药的吗?”
燕绥之干笑一声,“备,备得整整齐齐,唯一的缺点是全过期了。”
“……”
菲兹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很少用到,上一回见他发烧好像还是两年前,身体太好生病少没有经验。那他现在怎么样啦?”
两人正说着话,燕绥之的智能机又嗡嗡震了起来。
很奇怪,来电的居然是乔大少爷,燕绥之有些纳闷地接通了。
“喂,小实习生?”乔大少爷开门见山地问道,“顾在办公室吗?”
燕绥之道:“他在家里,有点发烧正在睡觉。怎么了?”
“啊,怪不得!”乔大少爷咕哝道,“给他发了十条信息都没回,通讯拨了两个也没接,以前可从没这样过,我差点儿以为他手抖拉黑拉错人了。他怎么发烧了?不会是感染之类的吧?最近挺乱的,你们前两天是不是去医院了?”
“不是感染。”燕绥之道,“他下午刚从港口回来,能过检测口肯定不是感染。”
“哦那就好!”乔说,“上回在亚巴岛,他让我帮忙弄的东西我找人准备好了,负责运送的人说现在就可以送,我本来打算让他没事早点回家等着……”
燕绥之道:“没关系,送过来吧,我在这边。”
乔愣了一下,“不是等等,你在哪边?顾晏家????”
他似乎非常惊讶,以至于最后的尾调扬得很高,差点儿劈了。
燕绥之斟酌片刻,避重就轻地强调道:“他发着烧。”
乔“哦”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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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下意识以为燕绥之是来照顾一下发烧的老师,“不过这也够让人意外的,他家里大概只有装修的时候进过其他人。好啦,既然你在的话,那我就通知人送过去了,你辛苦照顾他一下了。”
“好。”
燕绥之应完,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对了,送的什么?”
乔说:“灯松。”
他回答完又兀自咕哝了一句“也是稀奇”什么的,燕绥之还没听清,他就已经切断了通讯。
“怎么了?”菲兹问了一句,“有人要送东西来?”
燕绥之点了点头,道:“上次去亚巴岛,顾律师托朋友弄了几株灯松回来,他好像挺喜欢的。”
菲兹“啊”地疑问了一声,语气跟刚才乔的咕哝如出一辙,“他转了性啦?以前不是不喜欢灯松么?”
“不喜欢?”燕绥之愣住。
菲兹道:“呃……应该不喜欢吧。以前有一次我在办公室跟事务官聊度假,说到亚巴岛的灯松林,他就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记得当时事务官说搞了几棵灯松树种,问他要不要,毕竟整个律所就他一个不是植物杀手。他说不要,养着太麻烦。”
她回忆了一下,道:“也就……今年春天的事吧?”
燕绥之:“……”
“谢谢。”他神色复杂了一瞬,冲菲兹笑了一下。
菲兹被谢得一头雾水:“???不……客气?”
乔大少爷办事效率出奇地高,即便人不在德卡马,也能远程遥控得很好。没过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加长箱车静静地开进了城中花园,进大门还被电子安保拦住了。
“顾先生?”负责运送的人从乔那边拿到的是燕绥之的通讯号,却误以为接通的是顾晏,“我们这车没有通行权,得房主过来输一下密码。”
“我不是顾先生,叫我阮野就行。”燕绥之嘴上这么说着,输密码的时候却非常流畅。
“高霖。”副驾驶座一个大胡子男人跟他握了握手,“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燕绥之心里干笑一声,心说这世界还真是小,这位大胡子他确实认识,再进一步说勉强算个朋友。这人是德卡马有名的观赏植物培育员,他以前祸祸的各种庭院植物,都是从大胡子高霖那边弄来的。
他曾经有一阵子兴致很盛,不信邪地买了好几批,想把庭院前后布置成少年时候旧居那样。那段时间高霖几乎每个月都要开着他的加长箱车往他那跑一趟。
每回过去,高霖都会看见自己上个月送过去的、活生生的花花草草已经变得瘦骨嶙峋,苟延残喘,那个场景是很让人痛心的。高霖平时跟他关系不错,一到那个时候,看他的眼神活像在看恐怖分子。
而灯松这种东西原产地是亚巴岛,要想在德卡马这边成活,需要有专业人士用亚巴岛的树种进行特别培育。整个德卡马,要说灯松培育技术最好的,肯定就是高霖了。
所以乔会找到他也不奇怪。
燕绥之冲他笑了一下,道:“我可能长了副大众脸,经常有人觉得在哪儿见过我。”
大胡子高霖呵呵两声,道:“那大街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可能都想有这种大众脸。诶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我应该没见过你,觉得你有点儿眼熟是因为你某些地方像我曾经一位客户。”
燕绥之一脸无辜:“是么?这么巧?谁啊?”
“一个挺厉害的人,梅兹大学的院长,年轻有为,什么都好。”高霖道,“就是那双手有毒,碰什么死什么。他只要别碰植物,就是我朋友。”
燕绥之:“……”
你正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你知道吗?
大胡子对燕大院长的眼神毫无所觉,一边指挥着几个店员搬灯松,一边冲燕绥之道:“灯松还挺难养的,希望你的朋友顾先生手上没毒。”
燕绥之道:“不会的,律所其他人的盆栽和绿植都养死几轮了,他办公室的依然活得很好。”
“哦?是么?什么绿植?”
“常青松吧。”
大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不错,常青松也很难养,温度湿度都很讲究。像正常人的手指就不能老去摸那个叶片,容易烂。阳光不能晒太久,容易干缩,水也不能浇太多,会淹死。”
不小心浇过好几轮水的燕绥之一脸心虚。
他心说这哪是养绿植啊,养的是个祖宗吧,比我这个人还难伺候。
高霖运过来的灯松已经长半成熟了,每个都有特质的盆护着根。
“我在老客户那里吸取了教训……”高霖道,“哦,就是刚才跟你说的那位院长。以前培育灯松都是养到半人高,下地成活率能过60%就行了,这样客户还能体会一下成活的不容易和乐趣。后来在他那里死了有二十来棵吧,我反省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现在就统一培育到两米再往外送,落地成活率基本能到85%,当然,当年成活了能不能好好长到第二年也是有难度的。”
高霖说着,又问燕绥之道:“玻璃房在哪边?之前听说顾先生的要求是把灯松种在那面落地玻璃墙外面。”
燕绥之给他们引了路,“这边走。”
“这一批一共八棵。”高霖道,“当然规模比不上亚巴岛,但是放在庭院里绝对能填满半块庭院了,种下去能成个小林子,非常漂亮。”
那些店员把专用的盆撤了,在高霖的指挥下,一棵一棵小心地把根埋进了顾晏庭院的土里。这种专门的培育员总是很贴心,从松土到栽种再到第一次埋放营养剂,甚至连庭院温湿控制器的设定数值都会帮忙调整好,每两棵之间的距离也都是经过测算和划分的,细致得活像在埋什么宝贝。
等他们全部弄好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现在还看不到灯松虫。”高霖道,“运送和环境变换会让它们有点害羞,搅乱了生物钟。过会儿稳定下来,应该就能出来了。那么,我们就先走了。我的通讯号你务必让顾先生记下来,之后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找我。另外七天是一个成活周期,我下周会过来看一遍,确保这批树种没有什么问题。”
“好的,谢谢。”
送走高霖他们,燕绥之回到屋里,把手上沾染的一点儿灰尘和土星都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
黑色琉璃台上,一只砂淘锅正煮着粥,汩汩作响,在沸腾中一点点变稠,散出香味。燕绥之拿瓷勺搅了几下,看了眼墙上的星区时间。
夜里八点多,外面风渐渐大起来,据说晚上还会下雪。
他搁下勺子,扫了一眼窗外,这才发现自己的围巾还搭在门口的立柜上,一半滑了下来,摇摇欲坠。他过去拿了围巾,趿拉着拖鞋上了楼,打算把围巾挂到阁楼的衣架上去。
他在路过二楼的时候停了下,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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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探顾晏有没有出汗,烧有没有退。
结果推开门,却发现顾晏似乎刚醒过来,正坐在床边。他屈着长腿,两脚踩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抵着额头,似乎还是很不舒服。
“醒了?”燕绥之问道,顺手开了一盏卧室墙角的地灯。
温黄色的灯光顺着那处墙角在地面上铺散开来,给顾晏微弓的肩背镀上了一层温和的暖色。
顾晏垂下手,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还烧么?”燕绥之走过去,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皱起了眉,“还是很烫。”
顾晏看起来依然很累,而且并不清醒,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床。他的目光沉稠,从燕绥之上身扫下来,在他手中的围巾上停了几秒,然后又蹙着眉重新垂下头。
燕绥之没注意到这点,只想着让顾晏早点退烧,“我从菲兹那边拿了几盒药,挑了一个不会跟其他药物对冲的,你吃两片再睡一会儿。”
单是站在顾晏面前,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烫意,燕绥之怀疑他可能都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或者听见了脑子还没能消化,只得又补了一句:“我先下去。”
他转身的时候,那条围巾垂下的边角在垂着头缓神的顾晏眼前一晃而过。
顾晏似乎终于听清了对方的话,半阖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而后伸手抓住了燕绥之的手。
第87章发烧(三)
燕绥之愣了一下。
因为之前一直在屋外的缘故,他的手很凉,顾晏的手指却很烫。
燕绥之任他抓了一会儿,等他缓过那阵刚起床的劲,才出声问道:“怎么了?”
顾晏另一只手揉按着太阳穴,片刻之后哑着声音问道:“去哪……”
燕绥之垂着目光看他,心里又被恼人的东西挠了一下,说不上来是有点痒还是有点刺,“去厨房,给你把药拿上来。”
“……我是说,拿着围巾去哪?”
燕绥之这才想起手里还有围巾,顿时失笑道:“去阁楼找衣架挂起来。”
顾晏微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弄错了什么。他揉捏着眉心,房间里一时间安静极了。他没有松手,而对方也没有把手抽回去。
这在燕绥之身上是极为少见的,以至于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是默许且纵容的。
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病人的优待。
不过最终,燕绥之还是晃了晃被他抓着的手指,玩笑似的提醒了一句,“顾同学,楼下的粥要糊了。”
顾晏:“……抱歉。”
他松开了手,微烫的体温从燕绥之指尖撤去,凉意重新包裹上来。
直到下了楼,把药盒拆开,燕绥之心里都泛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刚倒了两片药在掌心,就听见楼梯那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怎么下来了?吃了药再睡一会。”燕绥之道。
“不用。”顾晏走过来,微烫的指尖触到他的手心,拿走了两片药,自己用玻璃杯接了一点温水。他仰头咽了药,又喝了几口热水,喉结滑动。
燕绥之看了他片刻,又回视线,闲聊般问道:“赶了早班的飞梭机?”
顾晏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捏着杯子“嗯”了一声,“中途接到德卡马和赫兰星的检测通知,航程耽误了一阵子,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到。”
“只是这样?”燕绥之道,“检测没有出问题?”
“……还好。”顾晏只挑了结果说,“不然我现在会在春藤医院。”
燕绥之正站在砂石锅旁,一手插着西裤口袋,一手用瓷勺顺时针轻搅着愈渐浓稠的米粥。闻言没有去戳穿什么,而是道:“下回再碰到什么,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尤其坏消息,别藏着掖着……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希望我能尽早知道。”
过了一会儿,顾晏含糊地应了一句,“嗯。”
“嗯什么。”燕绥之转过头来,“说实话,你在这方面不太有信誉,现在清醒一点儿没?去把光脑拿来写个保证协议,这样才显得没那么敷衍。”
他说完笑了一下,又继续心地熬他那锅粥。
顾晏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乌沉沉的眸子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脱口说点什么,但话转了一圈就变成了另一个问句,“你之前说……新公寓找好了?”
“对。”
“在哪边?”
“白马街那一带,到南十字律所步行也很近。”
“布置怎么样?”
“还不错,房东是个艺术家,在房子里挂满了自己的画,非常干净。”燕绥之说。
也许是之前的针剂终于缓慢地见了效,也许热水确实能让人舒服一些。顾晏比之前刚起床的时候略微神一些,但听完这话之后,他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他重新接了一杯热水,倚靠着琉璃台,看着燕绥之瘦白的手指搅动着瓷勺,沉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燕绥之笑了一下,转过头来没好气地问道:“你这么急着赶我出去?”
“没有。”
“没有你十分钟问我两回?”
顾晏垂下目光,一时间没说话。
燕绥之以为他被这句堵得哑口无言,又闷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我不问,你就不走了么?”
微哑的声音低而沉,明明很平静,却莫名让人有点触动。就像是给你填了一罐浓醇的酒,矜骄地封得严严实实,却在不经意间透出了一条缝隙。
燕绥之活了四十三年,冲动的、丰沛的、夸张的表达见得太多,总是兜头盖脸来势汹汹,好像不撬开一条缝找到一点回应就不会罢休。他兜着圈子客客气气地避让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最吃的居然是顾晏这一套。
他搅着粥的手停了一会儿,抬起了眼。
顾晏的眸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比什么都轻……又比什么都沉。
在他身后,隔着客厅柔软的地毯,几米之外是那片透明的玻璃墙,墙外八棵新种的灯松在夜风中簌簌摇晃,一部分灯松虫适应了新环境,零星地冒了出来,绕着散发冷香的灯松针叶上下飞舞,像是散落在暗夜中细碎的星火。
燕绥之朝那边扫了一眼,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顾晏。”
“嗯。”
“你托乔弄的灯松,今天送到了。”
“看到了。”
燕绥之回目光看向他,“我听菲兹说,你其实不那么喜欢灯松。”
顾晏顿了一会儿,淡淡道:“……不是特别喜欢。”
“那么……等我搬走了,这些灯松是不是没人看了?”燕绥之问完,笑了一下,状似随意地说:“我跟房东签了一个试住协议,原本打算等你回来打声招呼再过去,后来打算等你烧退了,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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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灯松被运过来,我只好再改一下主意。所以,你不问的话,我可能真的就不走了。”
燕绥之说着,把手里的瓷勺搁下,又不紧不慢地拿了一块软巾垫手,把砂石锅盖子盖上。
米粥汩汩的微沸声被闷进了盖中,窗外的夜风声依稀可闻,星星点点的荧光绕着灯松飞舞,温黄的落地灯铺散在大片柔软的地毯上。
屋内温暖而安逸。
顾晏就这么靠在他身边的琉璃台上,握着玻璃杯,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做着事情,然后沉沉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发烧头脑不清醒的缘故,你让我产生了一点误解。”
“什么误解?”燕绥之头也没抬,依然在忙。
“……误以为我可以说一些荒谬的话,或是做一些唐突的事。”
燕绥之停了手,终于转头看向他,挑眉道:“比如?”
顾晏垂着目光看着他,突然用食指关节轻抵了一下他的下巴,“比如这样。”
衬衫因为这个动作在腰侧弯出两条皱褶,他微偏着低下头,吻在燕绥之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删删改改废掉三千字,肉痛orz
第88章发烧(四)
即便在这种时候,顾晏也依然是克制的。
他甚至没忘记自己还在发烧,会有传染的可能,所以触碰只止于嘴角。
他还给人留有余地,如果真的是抗拒且排斥的,这一夜可以权当无话,第二天清早要离开的人依然可以拎着行李离他远远的。
他连台阶都给对方铺好了……
但在这种极度的克制之下,他轻吻完,微微让开毫厘,眸光从半阖的眼中投落下来,看着燕绥之的鼻尖和嘴唇,停了片刻,又在嘴角触碰了一下。
像是试图压抑却最终没能按捺住的冲动。
这种克制和冲动交织的矛盾莫名动人,至少对燕绥之而言是这样。
就像是有人在心脏的尖瓣顶上伸指一掐,说不上来是轻还是重,却在瞬间,满溢出万般滋味来。
他曾经碰到那些热烈情感时,总能找到无数种方式去拒绝,带着玩笑举重若轻,甚至能让对方在出口之前就自己将话咽回去。但不论是什么方式,本质永远绕不开两种理由要么是一时冲动作祟,要么是因为把他想得太好。
但这两种在顾晏身上根本不适用,他绝不会是冲动作祟一时兴起,也从没有片面地把他想得太好。
很奇怪,顾晏刚好是这两者的反面。
更奇怪,燕绥之甚至根本没有去想什么拒绝的理由和方式……
他只是愣了片刻,抬手摸了一下沾了顾晏体温的嘴角,又垂下目光看着指尖,摩挲着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哑然失笑:“这就是你上次说过的……荒唐的想法?”
顾晏看了他好一会儿,沉沉应了一声,“嗯。”
那些学生时代里压抑的、沉默的、青藤蔓草般无声疯长又无疾而终的情感;那些在办公室的窗玻璃旁、桌角的阳光里、阳台煌煌的城市灯火中悄悄冒头的荒谬心思,在横跨过十年漫长的时光后,就交付在了这样一个简单又平静的音节里。
顾晏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灯松和飞舞的漫漫萤火依然在夜色下摇曳。
这其实是他未曾料想的,当初让乔帮忙的时候,他其实忘了燕绥之只是暂住,终究是要搬出去的。他更没有想到灯松被送来的时间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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