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律师[星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苏里
“雅克,是不是很难受?”
是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身体的,心里的。
明明他只是闹个小别扭,却好像他在不知道的某个时空里,已经难受了很多很多年。
他听不太清默文白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迫切地想开口。他想说:“对不起,我后悔了爸爸,不该跟你闹别扭的……”
他弄不清自己有没有张口,有没有真的说出声。
应该是说了吧?
因为拎着食物来哄他回家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抱着他开始哭,说对不起,说自己也很后悔……
对不起什么呢?又后悔什么呢?
雅克白很疑惑。
他好像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以至于弄不明白为什么天已经这么黑了,为什么默文白身上湿淋淋的,为什么他身上这么疼,又是为什么……他会如此想念一个仅仅半天没见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遇到了一点意外,在交警大队耗到11点多才进门,奔溃orz……
最后一章玻璃渣(如果这算玻璃渣的话→_→)下章保证糖糖糖都是糖,我尽量早点更出来,么么哒
第193章等待(二)
雅克白被悄悄安排在距离山松林最近的一家春藤医院,一同跟过去的除了默文白以及尤妮斯的人,还有几位警员。
负责他的医生同样到了一份治疗方案。
警员们围着那位老专家,请求他尽快把雅克白救回来,也有助于他们办案。
然而老专家却爱莫能助,他摊着手说,“我其实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因为治疗方案上应该做的,雅克白全都在自己身上做完了。老专家也只能帮他修补修补细节。
“他对自己下手太狠,用药太烈,基本不太考虑身体的耐受程度。”老专家唏嘘说,“幻觉和基因上的逆转导致了记忆混乱,也不排除有更糟的可能性。”
“那……”
“看今天的情况吧。”
结果还不足半天,雅克白的心脏就停跳了三次,把等候的人都吓得不轻。
医生护士来回跑,最后干脆住在抢救室了。
上午10点,春藤7院。
特殊手术室长长一排提示灯近乎同时熄灭。
运送自动担架的那扇门缓缓开启,术后尚未脱离麻醉的老人们躺在一张张担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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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轨道被平安送出。
医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摘了口罩,满脸疲惫,但也没忘记通知等待的人“一切顺利”。
手术室外登时一片欢呼。
尤妮斯到消息,第一时间奔向父亲书房。
“爸”
德沃埃韦思抬起淡色的眸子,竖起食指贴着嘴唇,示意她稍等。
他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边,一只耳朵戴着耳扣,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一边听着通讯那头的人汇报,一边静静地看着桌面订制的复古棋盘。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淡淡地应了一声,问:“什么时候发,时机会挑么?”
他又听了一会儿,“啧”了一声,似乎不是太满意:“你也跟了我二十好几年了,怎么比我儿子还笨。”
尤妮斯一脸无语地假咳一阵。
德沃埃韦思瞥向她,无声笑了一下,对通讯那边说:“尤妮嗓子发炎。”
尤妮斯挑起眉,用口型问:“谁的通讯?”
“你帮我招来的两位傻瓜助理。”埃韦思说。
“……”
尤妮斯跟通讯对面的人都开始咳。
德沃埃韦思先生一脸淡定,继续交代助理:“行了,故事会讲么?权当讲故事,一件一件往外透。时间么……”
他停了一会儿,转头问:“尤妮,庭审定在哪天了?”
尤妮斯一愣:“什么庭审?”
“摇头翁案。”
“延期了。”尤妮斯说,“具体看医院那边的情况吧,但估计也快了。”
德沃埃韦思点了点头,对助理说:“盯着法院函告,什么时候庭审,什么时候往外放。”
通讯那边,两位助理小声探讨了两句,有些犹豫
人家律师搞庭审,我们在外面搞事……是不是不太好?不认识的倒无所谓,偏偏都算自己人吧?
但助理刚被批过像傻子,略怂,不太敢直说出来。
埃韦思先生是个资深老狐狸,光听他俩喘气,都能洞悉他们在琢磨什么,“担心律师那边?”
“嗯……”助理也只敢嗯。
“放心,早就聊过了。那两位都不担心,你们什么劲?”
德沃埃韦思切断了通讯,冲尤妮斯招了招手:“进来吧,怎么了,这么匆忙?”
“7院那边的消息你到没有?”尤妮斯蹬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进来了。
“到了。”德沃埃韦思点了点头。
“你刚才通讯聊的就是这个?”尤妮斯问。
“那倒不是。”埃韦思说,“刚刚只是在探讨,我们在处理那两个曼森小子之前,该怎么提前造势。我们要给蒙在鼓里的人提供一个友好的切入口,让他们在真相揭露的时候足以消化那些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尤妮斯说:“还要注意不能给曼森兄弟转圜的余地。”
“是啊,我事前跟那两位律师简单聊过两句,彼此都认为摇头翁案开庭就是最好的时机。因为这件案子本就跟曼森兄弟有着莫大关联,一旦启动,再想往回缩就没那么容易了。哪怕他们到了风声。”
尤妮斯眯起眼:“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跟小辈聊天么?什么时候偷偷跟顾晏他们接上线的?”
埃韦思先生笑了:“那你冤枉我了,我跟你聊天的时候表现过不耐烦吗?”
尤妮斯撇撇嘴:“那可不一样,我毕竟是你亲生的。”
埃韦思:“哦?亲生的就能聊得愉快?你去问问你弟弟同不同意。”
尤妮斯:“……”
嗯……可怜的小傻子。
她同情了两秒,又转回正题:“对了爸,我是想来问你,那些老人手术顺利的消息,是内部保密更好,还是放出去更好?我在考虑这件事会不会让曼森兄弟意识到我们找到了治疗方案?”
埃韦思拨弄着棋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问:“悄悄做了那么多事却不能说,还要整天看着曼森那两个小子往头上爬,耀武扬威。你觉得憋屈么?”
“还行吧。”尤妮斯冷静地说。
埃韦思笑意更深了:“用不着站在春藤集团负责人的位置上考虑,撇开所有附加身份,单论你自己。”
尤妮斯呵呵一笑,斩钉截铁地说:“憋死我了。”
埃韦思点了点头。
他直起身,在棋盘上随意挑了一个点,把手中的棋子丢上去:“跟你一样的人可不少,自己人总这么憋屈怎么行呢?也是时候高调一下了。”
说着,他又冲尤妮斯眨了眨眼睛:“记住,越高调越好。”
尤妮斯瞬间明白了,拖着调子“哦”了一声,“越是高调宣布我们治好了那些老人,掌握了完整的治疗方法,以曼森兄弟那么狂的性格……他们就越觉得我们虚张声势。”
“聪明姑娘。”埃韦思笑起来。
五分钟后,各大网站都放出了诸如“春藤医院力挽狂澜”之类的大标题,用最为高调夸张的方式,讲述了春藤是怎么挽救垂危受害者的。
民众其实是最实在的,他们本就是旁观者,没有任何利益纠葛,所以一眼看到的就是直接结果
摇头翁受害老人之前是不是快死了?
是。
现在是不是活下来了?
是。
是不是春藤治的?
是。
三个确定答案,对他们来说就够了。
一时间,春藤医院的民众好感度直线飙升,之前被感染治疗中心抢走的风头又回来了,那些在高楼天台上站成一排的股东们也默默爬下来了。
至于那些有利益牵扯的人,比如曼森,比如克里夫之流,对这些新闻就是另一种想法。
他们第一时间联系了各大媒体和网站套话。
结果发现,他们也只知道报道里说的那些,至于春藤究竟用了什么治疗方案,那些受害人究竟恢复到了什么程度,是勉强活下来,还是有治愈希望……他们并不清楚。
接着他们又试图打探春藤内部的消息,
然后又发现,春藤7院把那些老人转进了私密病房。
私密病房位于住院部最顶层,单独电梯,单独密码,除了有授权的部分医护人员以及直系亲属,其他人一概进不去。
这个操作让曼森、克里夫之流瞬间放心
如果那些老人真的都恢复了,没有大碍了,你干嘛不光明正大放出来呢?这么遮遮掩掩的,说明一定还有隐情。
越是心里弯弯绕绕多的人,越不会相信一眼看到的东西。
他们以己度人,觉得春藤医院很可能没找到治疗方法,只是想办法吊住那些老人的命,所以才不敢放出来。
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一石二鸟,尤妮斯和老狐狸都非常满意。
春藤总院,基因大厦6楼,特殊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整夜,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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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未熄。
等候室里,乔起智能机屏幕,冲顾晏说:“7院那边手术结束了,3个老人加了无菌罩,还需要再观察几天,但再出事的概率不算大。其他老人更顺利一些,都脱离了危险期。”
顾晏依然看着手术室的门,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比起那些老人,他们这边要麻烦一些,耗时也要久很多。
毕竟柯谨已经病了很久很久,而燕绥之体内的基因片段更是埋藏了近三十年。
“雅克白人找到了,那些老人们也安顿好了,这说明今天是个好日子对吧?”
“嗯。”
“柯谨跟院长也一定都会好好出来的。”乔说着,忽然苦中作乐轻笑了一下:“咱俩还真是好兄弟,连手术都要并肩等。”
顾晏动了一下嘴角。
他话很少,表情也不多。
这场漫长的等候里,一直都是乔时不时聊几句,帮他提着神。不过乔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顾晏这些天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他究竟有多久没合眼了。
这种滋味,乔再明白不过。
不远处,护士站的人来了又走,已经换了两拨。电梯开开合合,器械和各种手术用具送来了一推车又一推车。
唯独他们两个人,始终坐在原位。
就像是这么些年的一个缩影。
下午六点。
亮了一天一夜的提示灯眨了一下,终于熄了。
厚重的金属大门无声打开,林原大步走出来,还没顾得上开口,就先抬手比了个手势。
任何一个联盟民众都知道这个手势代表的意思:
不负希望,一切顺利。
乔猛地靠上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
顾晏僵立在那里,盯着林原的手看了好几秒,忽然攥紧手指偏开了脸。
这是一天之中夕阳最好的时候,暖金色的光从落地窗里斜斜地落进来,像是最温柔的安抚。
万幸,这场漫长的等待,终于没有被辜负。
第194章等待(三)
这大概是基因大楼最为安逸的一晚。
燕绥之和柯谨因为手术药效,始终在沉睡。
用医生的话来说,刚出手术室还看不出什么实际变化,也就仅仅是保命。治疗的效果都是慢慢产生的,这需要一个过程,而睡觉是最好的调养方式。
跟摇头翁案的老人一样,他们也被安排在了顶层的加密病房,除了负责的医护和密切关系人,其他人一概不能探望。
于是……
顾大律师进去了。
乔小少爷被关在门外。
乔:“……”
“不是,等等。”小少爷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他揪住指派病房的林原质问,“你跟我说说看,这个密切关系人究竟什么范畴?为什么顾能进我不能进?”
林医生敲了敲院规,“嗯……密切关系人要解释也不难,就是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以及……肉眼可见的准第一顺位继承人。”
乔:“……”
“顾律师显然是准的。”林原说。
“你怎么知道?”
“燕院长跟我闲聊时提过,本人亲口认证的准第一顺位继承人,进来当然没问题。”林医生艺高人胆大,说得理直气壮,“你又不是。”
乔小少爷扶着密码门,默默呕出一口血,“谁搞的傻逼规定?”
林原想了想:“你确定要问?”
乔:“……”
好了,不是尤妮斯就是老狐狸。
他默默把“傻逼”两个字咽了回去,瞪着眼睛无声地控诉林医生:“你以前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林原点头,“要知道,长时间无法睡觉容易导致性情大变。”
“……”
不过乔小少爷最终还是被放进了加密病房,靠耍赖和卖惨。
顾晏原本还想再撑一撑,等燕绥之醒。结果被林原偷偷扎了一针助眠剂,直接放倒。
好在林医生心地善良,他让护工在病房里多加了一张家属床位,把顾晏安置在那里。
林原本来也想给乔小少爷来一针,后来念及对方多少算个顶头老板,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跃跃欲试的手。
他本以为,就小少爷那话痨的性格,起码要亢奋一整晚才能消停,没想到乔出奇安静。他守在柯谨的病房,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就那么用手指抵着下巴安安分分地呆着。
相较于这两间病房,休息室内的场景就格外壮观了。
所有参与实验和手术的人们四叉八仰地瘫了一地,他们大部分连手术服都没换。
防菌面罩丢在一边,口罩解了一半挂在耳朵上,手套脱得半半拉拉,有几位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床上,又实在懒得脱鞋爬上去,就这么半搭半趴地睡了,脚还压着别人的腿。
他们从来没在休息室睡得这么沉、这么香过。
有两位胖一些的医生鼾声如雷,一唱一和,其他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负责值班的小护士蹑手蹑脚过来看了一眼,当即就被房内乱象震得目瞪口呆。她做了个咋舌的表情,又蹑手蹑脚地把门锁上了,算是保住这些医生大佬们最后的形象。
林原用的助眠药剂量不小,但顾晏这一觉依然睡得很不踏实,中途醒来过好几次。
最清醒的一次,他甚至下了床去洗漱了一番,拉着一把扶手椅坐到了燕绥之的病床边。不过没能坚持多久,就在药力影响下趴着睡着了。
这么一趴,反而成了他睡得最久的一觉,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顾晏蹙着眉捏了捏鼻梁,在一些细微的动静中睁开眼。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内只亮着一盏温和的地灯,室温调得正好,就是有不知从哪来的风,吹得他头发轻动……
他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门窗都关着,室温是地面和墙面慢慢调节的,根本不会有风。
这念头冒出来的瞬间,顾晏彻底清醒。
他猛地抬头坐起来,就看见近在咫尺的某位病人正从他头顶回手。
燕绥之醒了。
林原说,手术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表面伤口,但仍旧要修养一阵子。毕竟基因上的变动比表皮伤复杂多了。所以燕绥之和柯谨从手术室里出来,可能要睡上一阵子,才能逐步清醒。
尤其燕绥之体内的基因片段是初始的那个,更霸道更麻烦一些。柯谨睡一天,他得睡上三四天。
但现在,距离手术结束仅仅一天一夜的功夫,燕绥之就已经睁开了眼。
这些天的消耗让他清瘦了一些,但神还不错,眼睛黑而透亮,在灯下镀了一层温润的光。
顾晏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没吭声。
“怎么,睡傻了?”燕绥之太久没说话,语速比平日要慢许多,嗓音轻而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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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唇微动却没能说出话来。
又过了好久,他忽然垂眸自嘲一笑。嗓音沉哑地说:“我居然有点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不然……
为什么一睁眼就会看到燕绥之的脸。
撤除了修正基因的影响,跟法学院名人墙上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是曾经隔着办公桌逗他生气逗他笑,后来又长久停驻在脑海中,在他闲暇出神或是忙碌的间隙中见缝插针钻出来的那张脸。
说话时轻皱或舒展的眉宇,眸子里冷静或温润的光,微恼或愉悦时嘴角的弧度,正面,侧面,抬头,低头……
每一样细节,顾晏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太久、太久没见过了。
久到忽然看见,他就下意识觉得自己还没醒。
就像当初刚确认燕绥之还活着一样。
那种长久的、持续性的不真实感又来了……
只是这次,有人在源头抓了他一把。
燕绥之温沉的目光透投落过来,眼睫投下的阴影把他眼里盛着的光分割成细碎的点,像是落了星辰的深湖。
他抓起顾晏的手,万般温和地弯起眼说:“我怕某位同学等太久生气,特地努力了一把,提前醒了。对方却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是不是有点冤?”
他力气还没恢复,说话总是轻而慢,带着一丝未消的疲意。
说完,他在顾晏清瘦的手指关节上轻吻了一下,又抬眸问:“能感觉到我在做什么吗?你能做这么真实的梦?”
顾晏眸光动了动。他忽然反手扣紧燕绥之的手,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眼底那层因为疲惫而生出的血丝又出来了,在这样暖色调的灯光映照下,像是沿着眼眶红了一圈。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燕绥之的脸,指尖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角,他用拇指摩挲着燕绥之眼角的那枚小痣,然后探身吻在了那里。
燕绥之感觉到眼角的触感和体温,抬手抱住顾晏的肩背,轻声问:“现在醒了?”
顾晏低低“嗯”了一声,“醒了。”
“还要再睡会儿么?我知道你很久没睡好觉了。”燕绥之温声说。
“不了。”顾晏说。
他确实很久没睡好觉了,他知道燕绥之也一样。
强撑着的时候不觉得累,现在睡足了一场再醒来,之前所有的疲乏困顿都慢半拍地冒了头,把整个人裹在里头。
但是没关系,这一切都不会再令人难过了。
屋子里的窗帘厚重遮光,他们没注意到窗外,天边已经露出一层光来。
不远处的另一间病房里,乔在扶手椅里坐了一整晚,最后关头却没能撑住,歪着头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他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几十下头,一直睡到有光从窗帘边缘透进来,刚好照在他眼睛上。
乔抬手挡了挡,眯着眼睛适应了片刻,然后忽然惊醒。
他第一反应是撩开窗帘看外面,远处横贯交错的悬空轨道上车流已经穿梭不息了,但洒落在地面的阳光还透着鹅黄。
应该是清早。
正巧智能机震了几下,蹦出一个闹钟提示:早上8点整。
林原说,柯谨差不多就是这时候醒了。但醒过来之后,神志不一定会立刻恢复。
而且这种情况下醒过来的人,往往意识会停留在他神异常之前。然后慢慢地记起一些后来的事,再慢慢接纳。
还是这可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也许几个小时,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
乔放轻手脚走到床边,柯谨侧蜷着,被子边缘一直裹到了下巴,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也是这些年他最常见的睡姿。
乔在床边蹲跪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跟柯谨保持平行。
他看了一会儿,把柯谨露出被子外的手指掖回被子里,然后絮絮叨叨地轻声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刚才开窗闻了一下,空气也很干净。可能略有一点凉,但阳光很好。林原说你今天会醒,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样吧,如果早上醒过来,我们就先去做个综合检查,然后去磨一磨林原,看能不能带你去楼下花园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如果你中午醒过来,那我们可能只来得及做一个综合检查,磨完林原可能天都黑了。如果你晚上才醒……那可能只能听我说一声晚安,然后跟我大眼瞪小眼了。”
如果他不给柯谨掖那一下被子,也许就会发现,当他细细碎碎说完这些的时候,柯谨的手指动了两下,已经快要醒了。
可惜这位小少爷没有看见。
他只是看了会儿柯谨的脸,然后又说:“不过没关系,其实什么时候醒过来都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说对么?”
意料之中,还是没有回音。
片刻之后,乔站起身。这一幕跟他平日里无数个早晨一样,他太习惯了。他习惯性地伸手把柯谨睡得皱起来的眉心轻轻抹平,说:“我去洗漱,等你起床。”
“早安,柯谨。”
说完,他转过身走过床边,走过他坐了一夜的扶手椅,拉好窗帘。
这其实只是十几秒或者半分钟里的事情,但那一瞬似乎被拉得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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