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法则

然而这种想法也有些奢望，巨大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们，这只长毛兽太大了，人类的最快速度在它们看来可能也只是一种追逐游戏，只等它什么时候玩腻了，就下口了结他们这些顽皮的猎物。
这种恐惧令人胆寒，然而罗汀忽然发现巨大的阴影不见了，他不怕死地回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那三只小长毛兽咬住了巨兽的尾巴。
竟然内讧？
罗汀也顾不上高兴，迅速带着诺亚拐进矿区，白日里红得发亮的矿山此刻黑黢黢的，比夜色还要深，连星子都无法在上面照出一丝微光。现在只要找到最近的一个迷宫入口躲进去，他们就暂时安全了，虽然计划有变，但是将计就计直接出逃也未尝不可。
“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看来我们的出逃计划要提前了。”
“长毛兽在宿舍伏杀我们，这件事绝对不是意外。”诺亚喘得很厉害，但他的分析十分冷静，“我们回来时白塔的押送并没有任何异常，说明他们不知道砂山岩海生变了，监工绝不可能弃矿而逃，更不可能没传出一点消息就死了。刚才巨兽一冲出来我就发现宿舍里空无一人，干净得过分了，绝不像是被异兽扫荡过的地方。可见这件事必然是他们自导自演，要取我们的性命。”
罗汀被他说得一愣，又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
“一个监工一辈子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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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白塔一次，凭什么我们能去？明明大家一样是苦役，凭什么你就过得比我好？”诺亚的声音有些低，也有些戏虐，“砂山岩海这种地方，不就是让人悄悄消失的最好的地方吗？”
“但是海蒂在这边的势力这么大，我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她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
诺亚仿佛是被他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可爱？你觉得海盗是什么人？你信不信她刚刚就潜伏在不知道哪个角落，只要长毛兽把你杀了，她就把你的头砍下来，直接从你的脑子里提取信息，不比直接问你来得容易得多？反正眼睛也给你这么多天了，你能解答出来固然好，如果解答不出来那正好也没什么可惜的……”
说到这里，诺亚的声音忽然一断，整个人都几乎软倒在罗汀身上，罗汀连忙把他架住，才发现他们交握的手中冷湿黏腻的不是冷汗，这一路隐约闻到的腥气不是长毛兽的体味，而是诺亚的血。
“你受伤了？”
天还太黑，什么都看不清，诺亚虚弱地笑了笑，几乎没有力气再讲话。罗汀背起他继续走，他的右手穿过自己的肩膀扶住诺亚的脸，不让他的脑袋往下歪，这个动作他已经做得十分熟练了。
“你又逞什么能？每次都挡在我前面干什么？我偶尔被抓一下，也不会死……”
诺亚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没有反驳他。
一直走到天色破晓，他们才到达最近的地下迷城入口。罗汀顿时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道地门推不开。砂土严严实实的和周围的岩地仿佛是一整块，但是罗汀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绝不可能记错方位。长毛兽的怒吼始终不紧不慢地缀在他们身后，此刻筋疲力尽地再去找下一个入口，很可能半路就被长毛兽追上。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一个隐蔽的岩洞，但是这个岩洞太小了，只能够容纳一个成年人。他放下诺亚，诺亚已经昏睡过去了，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此刻才有空去看诺亚的伤，诺亚右臂上半好的伤口已经完全崩裂了，一道新伤从手臂一直拉到前胸，血肉模糊。
怪不得这么痛啊……罗汀心不在焉地想，他忽然伸手去擦诺亚脸上的血迹，一擦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也都是血，直接把诺亚擦成了花脸。他想起了在索兰托星球被卫兵抓住时的情形，忍不住笑出了声。
长毛兽的怒吼声越来越近，罗汀想了想，在诺亚怀中翻了翻，果然翻出一把纯黑的匕首。他把诺亚塞进岩洞，轻轻揉了诺亚有些暗淡的红发，然后转身向吼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第16章燃血之征
“诺亚，来陪我练习机甲对战！”
“我不……对战这么辛苦，我要泡温泉！”诺亚抓着对方的手一顿撒娇，然后如愿享受到了心想事成的待遇。
水汽氤氲的温泉中，诺亚彻底放松自己在奶白色的水中浮沉，一双温暖的手突然捏了一把他的脸，气得他在对方的可恶的笑声中差点呛到。
“明明是我陪你练习，我这么忙都抽出时间，你还千不肯万不肯，当心我生气了，再也不理你。”
对方温柔的笑容忽然扭曲，身下的温泉变成岩浆，恐惧如同炼狱的邪火将人烧化。
诺亚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只觉得热血从心口奔涌起而出，浑身都热得发烫。
他在心里默默把罗汀骂了八百遍，都不能减轻自己被抛下的愤怒。
好在身上的疼痛分散了他对燥热的注意力，他挣扎着从岩洞里爬出来，一眼就看到倒在不远处的身影，肚子高高隆起，是玛莎。
他顾不上去想玛莎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始终昏迷不醒。长毛兽的嘶吼声此起彼伏，远近不一，如果放任她躺在那里，很快就会被长毛兽发现。
诺亚艰难地把玛莎赛塞进岩洞，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的波频受到所罗门塔特殊的磁场影响，没有在索兰托星球时候爆发得厉害，虽然不见得立刻就会冲破血管，但他浑身都充满了无法发泄的力量。
“算你运气好……”诺亚伸手点着玛莎的大肚子，自言自语。他撇了撇嘴角，觉得脸有些僵，伸手一摸才有点嫌弃地发现自己的帅脸已经被血污糊住了。
玛莎占了他原来的位置，他就必须要离开。他无法带着孕妇在长毛兽环绕的地方求生，尤其自己还是现在这副样子。
诺亚自嘲地笑了，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找罗汀。罗汀会去哪里呢？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先进入地下迷城，现在罗汀留下他独自离开，可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会是什么呢？
他突然停下脚步：“我又不懂得辨认方位，你们跟着我有什么意思呢……海蒂？”
“海蒂大人哪有空理你？你要是识相，就乖乖跟我们回去，以你的姿色，海蒂大人想必是不忍心杀你的。”诺亚的话音一落，左侧的矿山后面就拐出一小撮海盗。
诺亚面色一变，这群海盗的身后竟然跟随着几只长毛兽，难道这些长毛兽竟然是受海蒂所控制？海蒂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地谋划安排？
“你们来抓我，最好想清楚后果……”诺亚甩了甩脑袋，勉励维持着神志清明，不咸不淡地说。
海盗们哄然大笑，对这个小白脸的不自量力感到荒谬，冷嘲热讽地向他团团包围而去。但他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们离诺亚越近，就越能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得无法抬头。能够加入赤星舰的海盗至少也是b级神能力者，这次跟随海蒂来所罗门塔的更是海盗中的英，几乎都是a级以上的强者，但是此刻他们却被一个身受重伤的青年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是来自血脉的威压。
诺亚的眼瞳中布满了蛛网似的血丝，看起来阴森又可怖，他一伸手，就捏住了一个海盗的喉骨。他冷笑着拢五指：“我说过了，你们最好不要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
海盗们立刻噤若寒蝉，他们连想要逃走都不能做到，脚下像被浇筑在岩石地上似的，动弹不得。然而狡诈乃是海盗的天性，他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长毛兽忽然暴起！
长毛兽并不受血脉压制的影响，但是诺亚此刻远比海盗们想象得还要恐怖得多，他双眼血红，几乎失去理智，看上去与野兽无异。
他周旋在数头长毛兽中间，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异兽的长毛被他从脸上活生生薅下来，甩出去竟然像鞭子一样咧咧作响。
海盗们惊恐地发现同伴的脸上身上不断有血管爆裂，如同开出一朵一朵血色的小花，落在砂石地上洇出深深浅浅的痕迹。诺亚怒吼一声，几只长毛兽竟然负伤而逃。
诺亚转过头去，看到海盗们已经七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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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落地倒在地上，气息断绝。他一步一步走到尸堆边，面无表情地分开尸体，捏住其中一个人。
“你骗我，你没有死。”
“不不不……不要杀……哈…哈…呃！”
海盗粗重的喘息声戛然而止，诺亚捧着头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燃烧，他知道自己也快死了……虽然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还有很多舍不得的人，还有罗汀那个听不懂人话的山沟土豹子，但是只要一想到死了之后什么烦恼纠结都消失，就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诺亚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想让自己距离这群臭哄哄的海盗尽量远一点，他用难看的姿势往外爬，忽然一只手扣住了他冰冷的手腕。
他立刻还手反抗，但是手的主人扣着他的手腕往上一提，直接把他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身体中燃烧的洪流好像找到了一个缺口，顷刻间倾泻得涓滴不剩，诺亚恍恍惚惚地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覆到他冰冷的额头上，然后落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你到底在逞什么能？好好在岩洞里等我会死吗？”
熟悉的声音，是罗汀……诺亚只觉得牙痒，他强撑着掀开眼皮，一口狠狠咬在罗汀的肩膀上。
罗汀被他咬得眼前一黑：“你跟那个长毛兽是亲戚啊？”
诺亚咬牙切齿：“你再敢离开我试试看！”
罗汀：……好好说话不好吗，为什么每次放完狠话就晕倒？？？
但是诺亚已经顺利晕过去了，罗汀只好抱着他先回岩洞暂避。拨开洞口掩盖的荒草，迎面就看到了刚刚转醒的玛莎。
他不由看了一眼诺亚昏睡的脸庞，虽然被泥沙血渍所污，还有新伤交错旧伤，但比平时似乎可爱得多。
第17章秘密基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你们走后就出事了，联盟的潜伏者竟然渗透到统辖所，统辖所不但管理矿役分配，也负责城区防务，里应外合竟然在内城制造了一场大型兽潮，我逃出来的时候情况太混乱了，什么都不清楚。”玛莎说得快哭了出来，“我想回去看又不敢，婆婆一定会把我骂死的。谁知道我才从下面上来，肚子就痛得不得了，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怎么会这样？”罗汀大吃一惊，“以太大神官呢？他没有出手干预吗？”
“我不知道！我要回去！”玛莎捧着肚子拼命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地下迷宫的入口冲过去。
罗汀一路跟着她，入口竟然一推就开了，与他早上来时死活推不开的样子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忽然一支拳头粗的巨箭破空，尖啸宛如霹雳，竟然直奔玛莎而来。罗汀眼疾手快，一把将玛莎推进地下，尖啸陡然变调，罗汀只觉得识海中混沌一片，膝盖不受控制得一软，把诺亚重重甩了出去。
诺亚被摔得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不过好歹是醒了。
“我是哪里对不起你吗……干嘛这样……”诺亚一句话说到一半，忽然也意识到了不对。
罗汀不但回答不了他，反而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诺亚自己的神力等级惊人，所以对一般的神力攻击很不敏感，但罗汀不一样，他对神力完全还处于摸索阶段，更别提构筑屏障保护自己了。
“海蒂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诺亚低咒一声，翻身而起。肉体上的痛苦反而让他的神更加冷静，现在单靠他是无法和海蒂对抗的，海蒂手上势必还控制有更多的长毛兽，虽然不知道此刻为何没有用，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躲进地下迷宫，离海蒂越远越好。尖啸一声比一声刺耳急促，这是海蒂在寻求机会攻击罗汀，诺亚一咬牙，像拖着麻袋似的拖起罗汀埋头就走。
一进地下，天然的屏障就将尖啸隔绝了一大半，罗汀总算松出一口气，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玛莎早已不知去向，恢复了一点神智的罗汀四下打量了一下，心里忽然涌起不详的预感：“下来之后，你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的？”
“当然是往右啊，你被锤傻了吗？”面对罗汀的质疑，诺亚简直难以置信。
罗汀苦笑：“那你看看你现在认识路吗？”
“……”诺亚环视一周，一言不发地捂着伤口坐了下来，一副伤重说不了话的样子。
他们大概就在诺亚的带领下误打误撞走入了左侧的岔路，玛莎果然也没骗他们，此刻周围已经八面是路，根本找不到来路了。
罗汀锤了锤自己要爆炸的脑袋，认命地搀起诺亚开始找路。他找路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一条一条地走，碰到死路就退回来，诺亚对于这种方法虽然发怵，但是由于心虚也不便发表意见。
到了现在海蒂暂时是绝没有可能追上他们了，但这种方法无疑会使得他们耗更多的体力和时间，这对于两个没带任何补给的半残来说实在是折磨。
但是诺亚很快就神奇地发现，罗汀说自己天生方向感很好可能不是驴他的。即使在这种黑暗的、多迷惑项的岔路选择中，他也能规避陷阱，找到那条唯一的通路。
前方有一侧的石门后面隐隐透出光线，诺亚觉得那很可能是一个补给点，几乎饿得失去理智的两个人都有些兴奋。
“目前的情况还不明朗，但是已知的参与在这场动乱中的势力就有元老会、赤星海盗，和联盟的流亡者……谁！？”
“……”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两个嫌犯顷刻就被抓了现行。
石门一开，露出几张熟悉的脸庞。
“青林？”
青林眉峰一皱：“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们碰到了海盗的阻击，和玛莎走散了，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
罗汀的话音一落，四周立刻有七嘴八舌的声音冒出来。
“玛莎在动乱一开始的时候就和我们走散了，怎么会刚好出现在砂山岩海，还和你们在一起？”
“这里的路怎么可能是误打误撞就能走通的？我们带着地图都走了一大圈冤枉路，依我看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
“玛莎还活着？她现在怎么样了？”
最后一句是青林问的，语气中也分不清是担心多一些还是愧疚多一些。
诺亚眼珠一转，发现这里只见蒂雅，不见柯西，反问他：“柯西呢，柯西怎么也不在？”
青林眼神一黯：“柯西也和我们走散了……玛莎她……”
“玛莎应该没事，我们分开前她说要回去找你们……后来海蒂突然出现，慌乱之中我们也走散了，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以太大神官呢？”
“这里是我们原住民的基地，昨夜的兽潮太凶猛，以太大人让我们暂避锋芒，三天之内都不要出去，他自己还留在白塔镇守，现在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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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兽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牵涉到了联盟？联盟的兽人族不是十一年前就被彻底消灭了吗？”
诺亚这话一问，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下来，连粗粗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怎么可能呢？宇宙这么大，想要苟且偷生，总不会没有一个落脚之地。”蒂雅脆生生的声音在沉默中陡然响起，她有着与柯西截然不同的冷静，“我十分担心白塔的情况，我想请你们去白塔看一看，作为回报，我提供给你们治疗外伤的药物。”
诺亚从这话中嗅出了一丝机会的味道：“可以，联盟面前，我们合作。”
“我跟你们一起去。”青林忽然出声，“不能让玛莎一个人待在那里。”
“青林哥哥，我们不能违背以太大人的话语，况且这里还需要你，奶奶和爸爸已经凶多吉少，万一白塔出了事，这里不能没有做决定的人。”蒂雅轻轻的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震得罗汀和诺亚目瞪口呆，青林紧紧抿着嘴唇，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如果你们再见到玛莎，请帮我照顾她。”
蒂雅俨然一副话事人的态度，说话间已经准备好了地图，营养剂和药剂，把他们送到通往白塔的岔道口。
一片沉默之中，罗汀忽然回头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告诉我们？”
“……”蒂雅犹豫片刻，轻声道，“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救出柯西，还有……小心玛莎。”
第18章纯白之塔
罗汀眼皮一跳，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余音未落，她的下一句已经接踵而来：“兽人族的孕期长达三年，我怀疑她肚子里怀的是兽人。”
“什么？三年？”罗汀大吃一惊，早在一千年前他的时代，怀孕就已经可以完全在体外完成，难以想象一千年之后，竟然还有人为了生育需要怀孕三年。
“对，但是前两年都不会显怀。”蒂雅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所罗门塔不同其他星球，这里因为磁场的缘故，大部分的智能工具都不能使用，我们千百年来就这样依照原始的生存方式生活下来，她只要足够小心谨慎，是不会被发现的。青林哥哥……对她的感情很深，如果她果真生下兽人，我希望它不会有机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
“你们可以把这个当作是交易，以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无法离开所罗门塔，如果动乱结束，我给你们自由的身份。”
蒂雅的年纪虽然不大，也时常显露出一种高人一等的骄矜，但是说起话来确实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诺亚冲她微微一笑：“合作愉快。”
达成共识之后，他们迅速分道扬镳，罗汀和诺亚又陷入了埋头找路的体力活之中，好在蒂雅这次给的药剂比之前的所有药剂都管用得多，诺亚此刻连疼痛都有些感受不到了。
“还说要做什么交易，连地图都不给一张，我看分明就是想把我们马上从她青林哥哥眼前支开，以我们说出玛莎的什么异常情况。”诺亚无脑跟着罗汀兜圈子，还觉得头有些晕。
“其实地图就放在桌子上，刚才我看了一眼……”
“那你现在是记得路了？”诺亚头皮一炸，有点想撬开罗汀的脑袋看看是不是一个智能机器人，“记得路你还带着我兜圈子？万一我们能趁乱从白塔偷到机甲，就不用再纠缠于什么见鬼的交易了！”
“我只看了一眼，大致知道了路线方位……”罗汀无奈地叹了口气，“再说，我是带你兜圈子还是带你直奔白塔……你分得出来吗？”
“……”诺亚捧住胸口，“心好痛……你攻击伤员？”
罗汀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可见你根本没有好好想怎么找路，所以脑子不痛。”说到脑子，罗汀忽然一愣，“海蒂用的是神力攻击的方法？”
“对，她是一个很厉害的神能力者，就算在所罗门塔这种鬼地方，都能发挥出超强的威力。”
“那为什么你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
诺亚大言不惭：“因为我的脑子比你厉害！”
“……”罗汀无语，“你又欺负我没有小学文化？”
“等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先带你去鉴定一下神力等级，这就关系到你能构筑多强的神力屏障，基因所限，有些东西也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诺亚竟然还要安慰他，“比方说我的偶像罗汀啦，我偶像的神力突破天际！宇宙第一！你们虽然一点都不像，但是你们同名啊！”
罗汀掀起破斗篷的宽帽子往诺亚脸上一盖，扭头就走，不想说话。
在诺亚很识时务地闭嘴之后，他们的进度显而易见地加快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条地道竟然直接通往白塔的正下方，当他们掀开暗门时，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置身于白塔之中了。
白塔的里面也是纯白的，他们踩在冰冷的玉石般的地板上，从内部抬头仰望这座高不可攀的中空塔楼，光线从穹顶和层间的露台中透进来，仿若蒙了一层白纱，缥缈却又如有介质。
“美吗？”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寂静中骤然响起，将两个人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诺亚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到以太就站在不远处，他披散着雪白的头发，赤足站在那里，脸色比上次见到时还要透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倦色，几乎要与这个纯白的空间融为一体。
“我的时间不多了，趁现在有空，我们来聊聊吧。”以太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毫无顾忌地席地而坐，甚至招呼他们一起，“坐下，我不习惯抬头说话。”
罗汀和诺亚不由乖乖坐好，三人面面相对，一时也有些好笑。
“我很久没有和人聊天了，你们起个头？”以太托着腮，若有所思，“机会难得，想问什么就问吧。”
诺亚忽然开口：“你知道我是谁？”
“明知故问，下一题。”
以太将期待的目光转向罗汀，罗汀呆了一下：“他是谁？”
“……”
“咳……你刚才说你的时间不多了，是什么意思？”诺亚清咳一声，打破了这个愚蠢的僵局。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快死了。”以太嗤嗤一笑，“是我低估了联盟那群丧家之犬，现在为了拔掉犬牙，不得不牺牲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后面我就帮不了他们了，只能靠他们自己。耶里这一大家子大大小小，除了她儿子不争气，还是有几个乖孩子的。”
诺亚虽然不知道耶里是谁，但聪明地没有问出来，想见是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太了。
只听以太继续说：“耶里这个小姑娘，猜了一辈子人心，为什么还是觉得我会伤害柯西呢？我连玛莎都没有动，难道会去为难她一个这么小的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