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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而不死是为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卫青城
“可是……”温嘉绍有些着急。
“不急,我已经叫管家带着一些人手出去打听了,你安心治病,咱们两头都不耽误。”温修远说,“算算时间,管家该有消息了吧。”
温嘉绍略微宽心,捧起药碗喝到一半的时候,说曹操曹操到,管家回来了。
温修远琢磨着管家的表情,心中的期待已去了大半:“结果如何?”
管家耷拉着脸:“这十里八村都叫人打听过了,没有一个叫江君未的人。”
温嘉绍坐起了身,伸手就想拉管家:“你可打听清楚了!”
管家心里苦就直接说了出来:“确实找不到啊。”
温修远拿出袖子里那张被他视为救命符的小纸条,仔仔细细又看了几遍,江南府,真州,清河县,花溪镇,江君未,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魏德义有什么必要来骗他?
温嘉绍皱眉苦思,半晌,忽然灵光一现:“会不会是那人该换姓名隐藏行踪?”
温修远一愣:“他莫非是什么名人?要不然不需要这样做。可若是真出名,我怎么会从未听说呢?”
温嘉绍也被问住了。
镇上,某小医馆内。
陆良问:“温二公子病情如何?”
中年人道:“师父放心,药里的料不会被发现,温二公子还得卧床好一阵子呢。”
陆良又问:“温修远的手下呢?”
中年人弯腰低声说:“别的任由打听,去西边的两个我用点药给迷晕了,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陆良笑。
☆、只黏一个人
自从江立送了玄商一大堆的木板,玄商的日常就变成了起床,吃早饭,看书,吃午饭,看书,吃晚饭,看书,睡觉。江耀一开始觉得玄商只是图新鲜,没想到他愣是每天都坚持下来了,搞得江耀后来也好奇心上来,坐在梧桐树下闭着眼睛跟玄商一起“看”木板。
你别说,用手摸字其实是个技术活啊,又时间又容易认错,玩了两天,江耀倒是佩服起玄商来了身残志坚!
方英秀看他俩这认真的傻样,笑道:“这样的读书方法倒是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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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耀睁开眼,叹了口气:“这小子是个挨得住的,也喜欢书,可惜老天没给个健全的身体,不然……”
这时,南威抱着几件衣服走进院子,顺口问道:“不然如何?”
“没什么。”江耀笑眯眯地问,“你怎么拿这么多衣服?”
南威扬眉一笑:“天不是越来越热了吗,早点准备好呀。”
方英秀一拍脑门:“我倒是忘了这茬了,田里忙糊涂了!这几天穿着厚衣服已经汗涔涔的了,再不换要捂出病来了。”
江立推开书房门,南威就上去问道:“公子你看这几件衣服还中意吗?”
南威跟了江立十几年了,江立的喜好她自然是清楚的,衣食住行这方面从没出过差错,是以江立随意扫了一眼就点点头,说道:“南威准备的,我自是中意。”
被表扬了哦……南威乐得咧开了嘴。
说到衣服,江立看了看梧桐树下安安静静坐着的玄商。玄商下山的时候,身上的黑衣服已经多处磨破,本来要直接扔掉,他却不肯,于是南威给他补了补,洗干净了之后让他继续穿。至于替换的衣服,大多都是江立或者南宫祈的,三人身形相仿,穿着也挺合适。如此说来,玄商竟没有一件像样的属于自己的衣服。
江立正想吩咐南威给玄商置办两身新衣裳,玄商已感觉到江立的靠近,下意识伸手拉住了江立的手。
那天江立刻了一晚上木板,第一次尝试用不好力,结果两只手不是被刀柄撞青磨破就是被刀尖误伤,看起来特别吓人。玄商虽然看不见,却闻得到血腥味,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起,玄商就养成了喜欢拉江立的手的习惯。好在江立手上的伤看起来一条条一道道的很吓人,其实都比较浅,很快也就好了,估计不会留疤,要不然总被玄商用力握着还不疼死。
江立想到玄商只肯跟自己交流就倍感无奈。要是真让南威带他出去,一不小心撒手没了可怎么办?
江立反握住玄商的手指,写道:带你上街好不好?
玄商放下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木板,转头问:“是你带我去吗?”
江立犹豫了一下:我让南威带你去行不行?
毫无悬念,玄商果断拒绝,一扭头,那样子特别大爷:“不去。”
江立看着他那冷酷中夹杂着不满的表情,特别像不肯让主人给洗澡的猫,娇气又可爱。
据说,生病中的人很容易自闭,更不要说是多年残疾了,所以一般来说身心有缺陷的人很难信任一个人,一旦认定了谁就是谁,不容许别人插足。于是这个妥协的人只能是江立,他写道:好吧,我们明天就去。
玄商这才转回脑袋,指尖在江立掌心蹭了两下,还扬起唇角轻轻笑了笑。
虽然这笑意转瞬即逝但也足够大家惊讶的了,南宫祈蹲在树上连连咋舌好家伙,这都多少天了,还以为是面瘫呢,原来是会笑的嘛!
第二天一大早,江立的生物钟还没到起床的点他就醒了,睁开眼便看到晨光熹微中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小狗状蹲在他床边。
江立无奈地笑,玄商这性子真像个小孩子一样,要上街去玩了就忍不住兴奋。
玄商把下巴杵在床沿上拽江立的手,那意思快点起来呀。江立只好起了。
南宫祈哭丧着脸堵在江立门口,说:“公子,真的不要我和南威陪着吗?”
江立淡淡道:“不用。”
南宫祈顿时泄气。
吃完早饭两人出门,刚走到小路上,蹦蹦跳跳的李小灵就扑过来仰着脸要江立抱。江立的一只手被玄商牢牢攥在手里抽不出来,玄商还问他呢:“怎么了?”
江立腹诽,还能是怎么,你先放开我行不?
玄商一开口,李小灵才注意到旁边有个不认识的人,看他穿一身黑衣,李小灵就问道:“小黑黑是江哥哥的朋友吗?”
小黑黑?江立嘴角一抽。
玄商听不见李小灵的话,李小灵很自来熟地抱他大腿,自顾自说:“小灵是江哥哥的朋友,黑黑也是江哥哥的朋友,那小灵和小黑黑也是好朋友啦!”
玄商只感觉到腿上有个什么东西扒拉上来了,热热的软软的感觉跟馒头差不多,但是会动,不知道是什么鬼。他皱着眉就想一脚踹飞。
江立一看玄商这表情就知道不妙,赶紧提起李小灵塞在了玄商怀里,趁着他呆愣的间隙在他手背上写:邻居家的妹妹。
玄商僵着手臂像抱个水桶,半晌才呐呐地问:“妹妹……是何物?”
又来了……江立扶额。玄商脑子里装的不知道是啥,有时候说什么他都懂,有时候某些正常人绝对不会搞错的概念他却通通不懂,太奇怪了!
李小灵抱着玄商的脖颈扭了扭身体,找到舒服的姿势之后还取笑玄商呢:“小黑黑好笨,妹妹就是妹妹呀。”
江立说:“小灵,我们要去镇上,你呢?”
李小灵眼睛晶晶亮地看江立:“我也要去!”李小灵长这么大只去过镇上两次,一次是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李大嫂带她去求平安,一次是发急症的时候李二柱抱她看大夫,她还从来没有好好玩过呢,听妈妈和哥哥说,“镇上”是个特别神奇的地方,想买什么都有哦!
“你母亲和哥哥知道你出门吗,他们要是找不到你会着急的。”
李小灵撇了撇嘴:“娘这几天总是在田里忙,不能陪我玩,哥哥和嫂嫂要回娘家住一阵子,都不在家。”
“好吧。”江立点点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不过千万不能乱跑。”
“嗯嗯。”李小灵连忙点头,“小灵很乖的。”
江立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腮帮子,笑了笑。
到了裁缝铺,江立给玄商挑了几件成衣,都是藏蓝色或者黑色这样的暗色调,玄商给人的感觉是肃穆沉郁的,亮色不适合他。
玄商不是很会穿衣服,尤其摆弄不来那个腰带,店里的伙计想到帘子后面帮他穿,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玄商身上呢手腕就差点被拧断。江立只能亲自上。
江立瞄了一眼玄商的肩膀,伤口结痂状况良好,没有别的意外了的话,很快就能好了吧。
忽然想起玄商略带委屈的那句“伤好了你就不管我了?”江立心中有些烦躁。
等你伤好了,我还有什么立场管你?
玄商感觉到江立动作的停滞,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江立没说话,沉默着打量一番穿好了新衣服的玄商,然后拉着他出去。
“哇,小黑黑好帅耶!”李小灵坐在椅子上晃腿,小脸红扑扑的,心里感慨,第一次见到跟江哥哥一样帅的人呐,虽然两个人的帅不是一种类型,江立帅得温和,玄商帅得凌厉。
店老板也是个会说话的,连连夸奖玄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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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着能多赚点银子。江立让玄商自己选要哪几件,玄商随意地摸了摸,选了三件,都是纯黑色的,还真是应了李小灵给他取的昵称了。
买好衣服,李小灵拉着江立四处逛,她是个小吃货,看见冰糖葫芦想来一串,看见豆腐花想喝一碗,看到馄饨饺子也想吃,几乎吃遍了半条街,玄商也跟着吃得饱饱的,心想人类的食物其实还是不错的嘛。
江立说:“小灵,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
李小灵正在兴头上呢,一听回去,老大不乐意:“再玩会儿嘛再玩会儿嘛江哥哥最好了啊!那里卖的小糖人好可爱哦!”
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跑过去了,江立拉起还在“研究”饺子皮的玄商就追。
李小灵跑得太快,快到都没看清路,一不留神猛地撞在了一个大汉的腿上。
江立赶到的时候就听到那大汉骂李小灵不长眼,还说要把她卖到船上去,李小灵吓得直蹬腿,一边哭一边“娘啊”“爹啊”“哥啊”“江哥哥”“小黑黑”地一通乱叫。
“这位仁兄,小灵她不是故意的,能否先把人放下来?”江立皱着眉盯着那大汉。
江立长相秀气,气质儒雅,一看就是个书生,大汉当即不屑冷笑:“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还要帮别人出头了,你算哪根葱啊你!”
话没说完大汉一巴掌就想拍过来,掌风甫一出现,玄商立马察觉,瞬间抬起了头,大汉无意间与他一对眼,脚底板竟涌上一股寒意,手也冻在了半空中。
明明是个人,眼神怎会如此恐怖?野兽一般……
☆、艳红与惨绿
“快来人呐,曹秀才又要寻死啦!”
“又是曹秀才!”
“是我想的那个曹秀才吗?他还有完没完啦……”
远处西街突然喧哗了起来,江立趁着大汉发呆一把将李小灵抢过来抱在怀里哄,李小灵吓坏了,脑袋直往江立怀里钻,眼泪鼻涕蹭了江立一身。
西街好像出了事,人群一下子朝西边涌去,那大汉惊觉自己竟然被玄商的眼神吓到了,反应过来之后恼羞成怒得不行,随手抄起路旁压稻草的石棍子就往玄商脑袋上招呼那一个瞬间江立恰好转脸望着西街,李小灵泪眼模糊擤着鼻涕,围观群众正赶着看下一场好戏,玄商眼神吓人但其实他并看不见只是感觉四周气流混乱所以分辨不出哪一道是攻击没有犹豫要不要躲开的时间,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那根石头棍子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啊!”
李小灵的尖叫把江立的注意力拉回来了,他只看见大汉扔下凶器急急离开的背影和倒在地上的玄商,缓缓渗出的鲜血似乎涂抹到了他的眼睛表面,使他除了艳红再也看不到别的颜色。
刺骨的寒意在这片空间蔓延,分不清楚是谁的杀气。
“君未,汝明勖偶王,在乘兹大命,惟先王德,丕承无疆之恤!”
“你想当皇帝吗政儿?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了江君未!”
“梁政,死是什么颜色的?”
“不是艳红便是惨绿吧。”
“江哥哥……江哥哥……”狠狠地闭了闭眼,江立艰难地克服耳边轰隆隆的声音,李小灵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江哥哥你怎么了,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江立用指甲撕开了左手上刻木板时划下的那条从大拇指指甲盖开始一直延伸至手腕的伤痕,尖锐的疼痛让他跳出回忆的泥潭,他放下李小灵,赶紧过去扶玄商。
玄商虽然挨了一棍子,但并没有晕过去,自己挣扎着撑起身,喘着气翻了个身坐在地上。
江立僵直的手指在触碰到玄商的一瞬间又抖了两下,玄商却猛地侧身避开江立的手指,江立顿时怔愣在了原地。
李小灵扑到玄商腿上皱着鼻子说:“小黑黑你的头在流血啊我们快去找大夫吧……”话还没说完,玄商便用力把她往地上一推,然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江立极慢极慢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玄商的两个膝盖都在倒地的时候磨破了。
李小灵摔了个四脚朝天还在纳闷呢:“小黑黑为什么凶凶的……”
江立垂着头不言不语,良久,自嘲似地笑了一声,半晌才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拉起了李小灵。李小灵乖巧地抱着江立给玄商买的那包衣服,问了一句:“要回家了吗?”
江立刚想点头,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哎呀,这不是立哥儿吗?真巧真巧,正好帮着劝劝曹秀才啊!”
江立转过头,更多的人看到了他,他露出惯常的公式化微笑,淡淡地说:“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点考试的破事!”
古语云: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然而读到最后,有的人蟾宫折桂平步青云,有的人时运不齐死不瞑目,这位曹秀才就是后一种情况。据说曹秀才家境不错,本人五岁能诵七岁能文,十几岁琴棋书画均有造诣,早早的就考上了秀才,人皆赞前程似锦,没想到在后来的乡试中,曹秀才榜上无名。
年纪一点点大起来,成绩却一点点都没做出来,曹秀才也很绝望啊。然而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他是家中独子,养老顾幼的责任全在他身上,全家供他读书读了几十年,入不敷出,渐渐败落。
今年,春闱的成绩又揭晓了,曹秀才浑浑噩噩从贡院回来,随后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老父亲病逝,老母亲操劳过度起不了床,妻子带着孩子毅然决然回娘家宣称老死不相往来。生活好像失去了盼望,曹秀才只能“无言独上西楼”,想着不如一死干净。
江立道:“这我又怎能帮得上忙。”毕竟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科举考试。
“唉,你们读书人想的事儿我们不懂呀……”
“是啊,没准你们能有共同话题?”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嘛,也许你们俩看对眼了曹秀才就不死了呢?要是真摔成肉酱了,有碍瞻观啊!”
江立瞟了一眼在房顶上徘徊的人,心中冷笑,死这一字太过轻佻,身死简单,心死没救,难道这世上唯有考状元当大官这一条路?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哈哈哈……”曹秀才背手站立,念诵着进士及第意气风发的诗篇,笑容却越发凄厉。
“江哥哥,那个人在干嘛呀?”李小灵怯怯地问。
江立还未回答,只见街道岔路处来了一顶晃晃悠悠的青黑色轿子,轿子前后皆跟着衙役侍从,人群里登时有人喊了出来:“县太爷来了!”
年近不惑的县太爷扶着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夫子从轿子里出来,老夫子一眼看到屋顶上失魂落魄的曹秀才就开始哭号。
“梓文啊,你怎么能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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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约而同让开一条路,县太爷和老夫子直接走到了酒楼下面,曹秀才看到老夫子,激动得一下子跪了,力道大的两片压在膝盖下的瓦都裂了。
“老师”
“梓文啊,时也命也运也,皆不是我等人力可为,你既已全力以赴,便是无愧于心,何苦强求。想想你卧病在床的母亲吧,你要是去了,让她怎么办?”
老夫子心中也很是凄凉。这里地方小,能支持娃娃读书的人家本就不多,娃娃读得好更难了,说实话,曹秀才有个秀才已经是大大地长脸了,老夫子自己又何尝不是郁郁不得志呢,空揣着满肚子书香墨气,最终却抵不过柴米油盐。
江立抱着李小灵站在外围,冷眼看县太爷、老夫子和诸多乡亲劝慰曹秀才,曹秀才眼泪流得衣襟衣袖全湿透了,不过好在最终被劝下来了,没有血溅当场。
人群乱哄哄地聚集又乱哄哄地散去,江立也想跟着走,却被县太爷给叫住了。
“江公子,若是不嫌弃,与我们一道喝杯茶如何?”
县太爷向来宅心仁厚,毫无官架子,关心民生疾苦,备受百姓爱戴,他既这样诚挚邀请,江立哪有拒绝的理由。
到了楼上,四人落座,李小灵抱着江立的脖颈左顾右盼,曹秀才和老夫子忍不住抱头痛哭,县太爷尴尬地看江立,说:“其实……我与老夫子都有个不情之请。”
听到县太爷开始说正事了,老夫子抹抹眼泪抬起头,连忙道:“是啊是啊,我们就指望你俩啦!”
曹秀才两眼通红地说:“老师但说无妨。”
老夫子叹了口气:“我这辈子,除了读书就是教书,恍恍惚惚竟也到了这个年岁了。虽然我不舍得告别我那些学生,但实在是年老体衰,干不动咯。”
江立隐约知道了老夫子的意思,就听县太爷继续说道:“虽说科举这条窄路上通过的人少之又少,但我们不能让这里的孩子连上路的资格都没有,老夫子如今力不从心了,我希望能有人继续为我朝培养栋梁!”
县太爷的话说得虽然好听,江立和曹秀才却有许多顾虑。
曹秀才悲伤道:“能得二位赏识,我也算是没白活。可说到底,曹某人不过是个秀才,怎么能服众?”自己是块废柴,难道真能培养出栋梁来?
江立也说:“我无任何考试与教书的经验,去了只会误人子弟。”
“江哥哥你怎么这样说呀。”李小灵睁大了眼,“江哥哥是小灵见过的最有学问的人啦!”
江立无奈:“你见过的人总共才几个……”
“二位不要谦虚!”县太爷和老夫子估计是实在找不到别人了,使出了浑身解数要说服两人,老夫子毕竟是曹秀才的恩师,曹秀才不忍心辜负老夫子的好意,江立也碍于县太爷的请求不能一口咬死了不干,说到最后两人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了。
“哈哈哈,好,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了。”县太爷和老夫子相识一笑。
江立在心中叹了口气,眼神已经飘到了窗外玄商去哪里了?他认得回家的路吗?罢了,真是走了也就走了吧,谁也不欠谁……
这时候的玄商在哪呢,他走进一条幽深的巷子,靠着墙想要歇息一会儿,身体却止不住往下滑。
头很痛,膝盖也很痛,耳朵边上嗡嗡响,但这不是让他变得奇怪的最主要原因,刚才被打的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模模糊糊出现了许多人形轮廓,其中看得最清楚的,是江立抱着李小灵哄的情景。
原来江立不单是对他,还会对别人一样好。
他心中腾起无法控制的欲.望掐死那女孩。
☆、非要搞事情
被热情的县太爷和老夫子留下来吃了午饭,江立就算再怎么想去找玄商也只能忍着,出于对长辈和上级的礼貌,江立和曹秀才都不能先告辞,所以一直坐到县太爷开口这顿饭才结束。
“本想与二位畅谈一日,不巧近日家中有贵客到来,料家中下人定有不遂心省力的,我得早点回去看着点。”县太爷起身笑道。
老夫子顺口问道:“听说是监察御史温大人?久仰温大人清廉之名,您二位若是成为知己,也是一桩美事。”
江立暗暗皱了皱眉,监察御史温大人指的是温修远?他倒还有印象,不过记不清楚了。
“诶,不敢高攀。”县太爷摆手谦虚,“温大人像是为了寻人而来,有正事要办呢。”
幸亏花溪镇与京都离得远,消息不太灵通,要不然县太爷如果知道温修远的三儿子涉嫌谋逆,并且他们一家现在处境微妙,县太爷可能就不会像这样眼巴巴地留他们以示好了。
曹秀才不解道:“咱们这小地方有什么人可寻?”
县太爷说:“本官也搞不懂啊。”
散席之后,江立抱着李小灵在街上兜了两圈,李小灵到底还是个孩子,力没有那么充足,之前走得脚酸,现在窝在江立怀里困意深重,嘟着嘴问:“江哥哥,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去……”
江立愣了愣,停下脚步,远眺的视线一点一点黯淡下去。身边人流涌动,却没有一个是他想看见的身影。
回到村子里,江立把李小灵送到家门口,李家大门关着,李大嫂和李二柱都没有回来过。李小灵倒是不介意什么,高高兴兴地跟江立道别,然后进去睡觉了。
江立独自拿着给玄商买的衣服回到家,江耀还在午睡没有起来,南宫祈和方英秀又去田里了,只有南威在擦拭晒衣服的几根竹竿,午后暖暖的太阳照在房角屋檐上,勾勒出静谧安稳的图画。
南威见江立一个人回来,纳闷道:“公子,玄公子呢?”
“走丢了。”江立把衣服交给她。
南威盯着那包袱看了很久,怀疑自己听错了:“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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