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民国的楚先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繁华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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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气,如实答道:“你长得好看,不知不觉看入神了。” “秋水也长得好看,你也会盯着秋水看得入神?” 我紧锁着眉头,一脸为难道:“我不喜欢秋水那样的类型。” 他笑笑,翻身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侧头看着他,想了想问他:“那江小姐呢?你不是夸她是标标致致的大家闺秀吗?” 他说:“刚巧,我正是不喜欢那种标标致致的大家闺秀。” “那你……”我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没有再问下去。 他没有追问,只是握过了我的手,微笑着闭上了眼,拉过被子盖住了彼此。 我心跳有些快,即使知道并不会发生什么。 “禅心,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舒服,就好像我们曾经已经相处了很久很久,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反扣过他的手,动容道:“我也是。” 江容搬去了西院之后,我很少见着她的面,但是楚夫人对这个未来的准媳妇很上心,有什么好的都不忘给她送去。 后来无意中听孙嬷嬷提起,原来楚夫人与江容的母亲感情很深厚,如同亲姐妹般,两人同一天出的嫁,楚夫人生下了楚南棠的第一天,就与江家结了亲。 楚南棠像个置身事外的。从不过问他未婚妻的事,江容似乎对楚南棠的印象也不太好,竟也从来没主动找过他。 楚南棠满十六岁那一年,楚家开始正视这桩婚事,楚南棠不慌不忙的给他师父修了封信。 差使我送了出去,也不知道信里说了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只见他难得的亲自拾着房间。 “少爷,您这是要?” 他高兴的对我说道:“等师父过来,我就得跟随师父去道观里修行,估计得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道观?修行?少爷要做道士吗?” “道士?”他想了想说:“做个道士也挺好的。” 他眼里写着向往,楚南棠倒也是个极致洒脱的人。不喜欢被尘世俗念所缠绕纷扰,他向来活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为什么?做道士有什么好?”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可以不用这么早娶妻。” 这话终于说到了重点上,他只是不想娶江容,所以才想着去道观避一避。 “能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 楚南棠笑说:“谁知道几年后我还在不在世呢?” 我心口一窒,追问:“为……为什么这么说?” 楚南棠坦然道:“师父曾为了卜了一卦,卦象说我活不过二十三岁。这样算来,我只剩下七年可活。” 他竟然早就知道,这个预言,自己活不过二十三岁。 一个人的胸襟究竟要有多广阔,明知自己只剩七年可活,也如此坦然接受。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他回头看着我,想了想说:“道观很枯燥无味,远在深山之中,下趟山都得走上一天一夜。” “我可以……”其实只要有他在,去哪里都好,面对怎样的困境都无所谓。 见我如此坚持,他道:“你若真想跟去,也不是不可以。” 玄明道长下山那天,正值楚老爷五十岁的寿辰。前厅忙不过来,孙嬷嬷便叫我一道去帮忙了。 那楚老爷与楚南棠有些许相似,但楚南棠更多的是遗传了母亲的相貌,楚老爷那天着一袭暗红色透金纹的绸缎马褂,青色长衫,腰间悬着块圆形玉坠,一点儿也不显得老态。 与楚夫人站一块儿,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他们对玄明道长很是尊重客气,请他入了上席,也来不少旧时交好的贵客。 我远远的看着。楚南棠难得一身沉稳玄色马褂,梳三七分流海,温文尔雅与楚老爷一道迎远来的亲朋好友。 自若从容的谈笑,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尽显自信与尊贵之气。一点儿也不像与我们一般打混时的模样。 他突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得如此促不及防,我竟忘了转移视线。 眼眶渐渐发热,心脏也不由自主的疯狂跳动,直到他不着痕迹的回视线…… 还记得,他曾说过,‘禅心。我只有在你面前,才是真正的我’。 那样的他,似乎无忧无虑,天真率直,任性妄为,今朝有酒今朝醉,像个置身世外的仙人,又像看破一切的浪子,有时候任性得如同大孩子。 酒席过后,他微薰回了房内,我上前扶过他:“少爷。你还好吗?” 他往我身上靠了靠:“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我紧张的问着他。 他突然抱过我,埋首低语:“我找你好久,也找不到你……” 我失笑:“现在不是找到了吗?” 他长叹了口气:“是离开我视线之外,这么长时间。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跟那些人打交道,还能回头看看你,我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会好好表现给你看。” 那一瞬,我鼻头就酸了,伸手轻轻抱过了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对不起,我以后一定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让你安心。” 他这才笑了笑:“禅心,我好像醉了。” “我扶你回房间去休息,等下煮醒酒汤给你喝。” 我扶着他进了屋内,他躺下呢喃了句:“我现在有些想喝孙嬷嬷煮的酸梅汤了。” “好,我等下和孙嬷嬷说,你躺下休息会儿。” 他酒品极好,醉了就安静的躺下,待他睡着后我出去找孙嬷嬷,跟她说楚南棠想喝酸梅汤。 孙嬷嬷一脸为难:“这个时间哪有乌梅呀?倒是以前在京的府上,种了几颗乌梅树,每年到夏天,我就给少爷煮酸梅汤,冰镇到井里,再给他喝。” 原来如此,或许他不是想喝酸梅汤,只是想‘家’了。 “那,可不可以用别的梅子代替煮汤呢?” 孙嬷嬷想了想说:“有是有早熟的杨梅,山中有野山楂,也不知道可以摘了不?” 我看了眼天色,傍晚了,现在出去寻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我去摘来。” “这个时间,你去哪里摘?” 趁天色未暗之前,去山里或许还能找些野山楂。小时候,奶奶也曾带我在这山里采摘过野山楂,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山还是这座山,一定能找得到的。 等爬到山里时,天已经暗下了,就着月光,我只能依稀看到一些东西。 早知道来时应该掌一盏灯,山这么大,去哪里寻呢? 我往四周看了看,都是茂盛的灌木丛,突然从灌木丛里飘过一道白色的身影。 我吓了一大跳,踉跄的跌倒在地:“谁……谁在那儿?” 没一会儿,那道白色的身影飘到了我的面前,青面长发,倒不像我平时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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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些阿飘,面目狰狞。 她看着我细细哭泣着,流出两道血泪,十分人。 “你……你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们。” 她抬手擦了擦血泪:“姑娘,你好心帮我找找我的郎君吧。我们约好一起私奔,可是他失约了,我只想见他最后一面,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一晚没有过来?是不是后悔了?” “你,你郎君是谁呀?” “他叫安少桦,以前就是住这个镇子上的。” “呃……可是找人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着的。” 那女阿飘说:“无碍,你只要能张我找着安少桦,我也帮你做一件事,你看好不好?” “可是,你为什么非得找我呢?” 女阿飘又擦了两把血泪:“我在这山里等了十年。只有你能看到我啊。” 我打了个冷颤,原来如此! “你在这山里呆了十年,那肯定很熟悉吧?你知道哪里有野山楂吗?” “我知道哪里有,而且还很多,你跟我来。” 阿飘朝我招了招手,我点点头,爬起身跟她绕了一会儿,果真看到几颗野山楂树,果实累累。 我想要不了太多,随便摘了两枝揣进袖子里,便让阿飘带我下山。 走到半山腰。灌木丛里射出两道的绿光,我身子一怔,咽了咽口水,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阿飘哀叹了声:“这个我帮不了你。” 那东西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鬃毛立起,吡牙逼近,分明是一只与群体走散,饿极了野狼。 我吓得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以前是听说过这山里有野狼,那还是小时候奶奶跟我说的,但是后来很多猎人来这山里打野味,早就灭绝了。 我来时忘了,这里不是百年之后,而是在百年之前! 那狼扑过来时,我吓得尖叫了声抱住了头,‘砰’的一声枪响,野狼哀嚎了声,倒在了地上,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儿。 远处有人举着火把大步跑了过来,我定睛一看,竟是沈秋水! 阿飘见不得人多。阳气太盛也不知去哪儿了。沈秋水将枪揣腰上,一把将我扶了起来:“你不要命了?这么晚跑山里来!快跟我回去。” “等一下!”我甩开他的手,去捡从袖口掉落的野山楂。 沈秋水一脸讶然的盯着我,拿过了家丁手中的火把,帮我照了下明:“你大晚上来山里,就是为了找野山楂??” “很奇怪么?” “当然奇怪!!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被那头饿狼给咬死了?!” 我抿了抿唇,顶不好意思的:“对不起,麻烦你了。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算了,快回去吧,少爷快急死了,找你半天找不到人影,后来听孙嬷嬷说,估计你来山里了。也不知道你这么晚来山里做什么?!” 虽然沈秋水一直在责备,但责备里透着一丝关心。 虽然有时候并不想面对沈秋水,可是现在的这个人,很善良,很正直,也并没有坏心眼。 待沈秋水与我一道回去时,正见楚南棠一脸凝重的坐在屋内,手里握着的青瓷茶杯,水早已凉透。 听到脚步声,猛然抬头看了过来,腾身而起,一句话也未说将我抱了个满怀。
第68章逮个正着
他在颤抖,双臂得越发的紧。 “南棠,我没事。” 我想找些词汇来安慰他,可到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那么傻?那只是我一句酒后醉言,你却当了真。” 我抿唇浅笑,说:“酒后吐真言,我想那应该是你心里真的想要的,所以我想给你。” 孙嬷嬷匆忙走了进来,看到我没事,舒了口气:“回来就好,少爷可担心了,还要亲自去山里找你,若不是我强行劝下来,恐怕就真去了。” 沈秋水打趣儿的说道:“少爷,你们俩不要这么肉麻行不行?感情像走散多年的小夫妻似的。” 孙嬷嬷斥责了他一句:“呸,你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口不择言的!” 我只觉脸上一热,退开了他的怀抱,却听到沈秋水厚脸皮道:“反正人我给无恙带回来了,也没我啥事,我就先回去睡了。少爷,您也早些休息。” 楚南棠瞥了他一眼,由衷道了句:“谢了,秋水。” 孙嬷嬷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没用晚膳吧?我现下去拿些吃的给禅心丫头。” “谢谢孙嬷嬷。”本来是想为楚南棠做点事情,结果反倒麻烦了他们,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吃完孙嬷嬷送来的晚膳,已经不早了,楚南棠洗漱后便回了里间。 我上前去将门窗关上,突然窗前飘过一道白色的身影,吓得我差点尖叫出声。 扶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儿:“你……你怎么跟过来了?” “你答应我,要帮我找少桦的。” 我转头看了眼屋里的人,小声对窗外的阿飘说道:“里面睡着个法师,专你们这种游魂,你还是快走吧。” 阿飘以为我是唬她的,灵体穿过窗台进了屋内:“你是想说话不算话?” “现在还没有一个头绪,等明天有了头绪,我再帮你找少桦?” 她半信半疑的盯着我:“你不要撒谎,如果你撒谎,我就一辈子都缠着你,让你没有安宁之日。” 我眨了眨眼睛:“你的威胁没有什么用,里间那个人法力真的很高强。” 阿飘冷哼了声,偏不信邪的闯进了里间,果然楚南棠感应到了阿飘的存在,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快速念咒画符,贴在了阿飘的额间。 阿飘被定了身,只能动眼珠子,我追了进去,走到阿飘跟前扬了扬手,舒了口气。 楚南棠疑惑:“你能看到她?” 我尴尬的扯着嘴角笑了笑,坦白道:“其实……她是跟着我回来的。” 楚南棠的视线来回在我和阿飘身上转了个圈:“怎么回事?” “去山上采野山楂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她让我帮她找一个叫安少桦的人,我让她带我去摘野山楂,就这样……” 楚南棠抚额,撤回了那道符咒,阿飘能动了,胆子似乎还特别小,躲到了我的身后,悄悄瞄着楚南棠。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胆子小又没有什么伤杀力的女鬼,不感到有些疑惑,她活着时是什么模样。 “既然你帮了禅心,那我也帮你一次。”楚南棠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原来阿飘名叫杜小月,之前一直也住镇子上的,两人之间的爱情,有些俗套,男女双方的长辈之间有解不开的恩怨,但偏偏两人相爱了。 两人之间的感情受到双方长辈强烈的干扰与反对,于是杜小月就与安少桦约定一起私奔。 十年前一天雨夜,杜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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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口等了安少桦一天一夜,他没有赴约。 她跑回去想找他,却被家人关进了柴房,不准她出门,杜小月心灰意冷。一时没想开,就上吊自尽了。 然而杜小月一直留在人间不肯离去,就是想等到安少桦问清楚他,为什么那天晚上他没有来。 那晚杜小月一直很凄惨的哭,我听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楚南棠忍不住道:“你别再哭了,让我先睡一觉,明儿个便帮你去找安少桦。” 杜小月细细哽咽着,缩到了角落里,不再出声,楚南棠拉下了蚊帐,我也转身出去睡了。 次日清早,楚南棠悠闲的吃了早膳,似乎正计划着今天做些什么,迎上角落里那双怨的眼神儿,轻叹了口气,认命道:“帮你去找安少桦。” 杜小月才笑了出来,她修行不够,只能躲在伞下,楚南棠道:“那山里灵气很充沛,是块灵地,所以才能让杜小月的灵体长时间留在人间没有消失。” 镇子也就这么大的地儿,一路打听了一下,终于打听到了关于安家与杜家的一些线索。 镇子上的老阿婆讲道:“安家小哥也挺可怜的,约了与杜家妹子私奔,结果只见杜家的妹子回来,安家小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我看了眼杜小月,疑惑:“没有回来过?怎么会呢?” 杜小月一脸不信:“一定是骗我的!他们是骗我的,你们带我去安家,我要去找杜少桦!” “谢谢阿婆。”楚南棠浅笑了笑,转身对杜小月说道:“你带路吧,或许去杜家,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杜小月记得不太清楚了,在这小镇子上绕了许久,五月末的天开始炎热,我看了眼满额大汗的楚南棠,拉过了杜小月。 “杜小姐,你要是真想不起来,还是问问镇上的人吧。” “我怎么会想不起来?我是住在这个镇上的啊。” 楚南棠道:“有些灵魄,确实是会忘了生前许多事情,一些记得的事情也比较模糊,你是因为山中的灵气,才保灵魄不灭,若是一般的灵魄,七日之后就会变成无意识的游魂。被黑白无常带入阴间,入六道轮回。” 杜小月一脸惊恐:“不,我还没有见到少桦,我不要入六道轮回。” “我会帮你还了这夙愿,再超渡你入阴间,如何?” “嗯。”杜小月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安家,但是安宅已经人去楼空了,听附近了邻居说,安少桦失踪了之后,安家堵物思人。无法承受这样的悲伤,四口人也就伤心的离开了小镇。 轻轻推了下门,破旧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进到废弃的宅子里,阴气森森的,布满了蜘蛛网。 院子里放着几个刚织好的簸箕,还有一些竹篾散落在地,没有来得及编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打了个冷颤,不解的问向楚南棠:“为什么阴气这么重?” 楚南棠蹙眉:“你能感觉到阴气很重?” “嗯。”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许久未居住的屋子,一般阴气都比较重。许多孤魂野鬼会占着这些没人住的屋子,成为他们的栖身之地。” “原来是这样。” 他突然握过了我的手:“别怕,跟在我身后,什么鬼怪也伤不到你。” 从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觉得安心,我静默跟在他身后,进了里屋。 屋内的东西还十分齐全,那木桌上正摆着四副碗筷,似乎要准备开饭。 楚南棠四周转了转,发现了躲在柜子后一个小男孩,当然。也是避在这屋里的孤魂野鬼。 小男孩似乎很害怕我们,楚南棠看了眼小鬼,没有理会,又径自走了出去。 杜小月似乎很伤感,留在了屋内没有出来。 楚南棠凝眉在沉思什么,我没敢上前打扰他,过了一会儿他说:“事情有些蹊跷。” “什么?” “你不觉得很奇怪?”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哪里奇怪?” 楚南棠轻叹了口气:“即然是悲伤离开,可我看了眼屋内,几乎什么东西都未带走。如果真的是全家搬离了小镇,总该带点必需品上路才对。” 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是啊,如果真是要离开,桌上不应该还准备吃饭的碗筷。” 楚南棠道:“四副碗筷,四口人,算安少桦五个人,证明安少桦在当天确实没有回来过。” 没一会儿,杜小月撑着油纸乎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悲伤的神情。 我走上前安慰着她:“先别难过了,刚才我和楚少爷看了看,屋里除了那只小鬼,并没有安少桦的气息。楚少爷说,他确实没有回来过。” “怎么会这样?!”杜小月着急了:“即没有回来过,也没有来赴约,那么他会去哪里?” 楚南棠道:“再去杜家走一趟吧。” 我们来到了杜小月的家,是她母亲来开的门,五十岁的妇人满头白发,见着我们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只是好奇的问道:“你们找谁?” 楚南棠温和的笑道:“我们是来打听一些关于杜小月的事情,能否进屋里细谈?” 妇人似乎很是反感:“我们家小月都死了十年了,你们现在来打听小月的事情,是想做啥?” 楚南棠看了我一眼,使了个眼色,我一下明白了过来,走上前道:“大婶,这么说吧,前两天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叫杜小月的,她说就住在这个镇上,想家人了,让我替她来看看家里的人。” 妇人突然情绪十分激动,泪水就涌上了眼眶,身形踉跄了一下,哽咽问:“小月咋就托梦给你了?咋不托梦给我呢?” “这个,许是怕您在梦里看了伤心吧,大婶您也别伤过了。” 妇人擦了擦眼泪,才让出门道:“进来再说吧。” 随杜母走进了院子,屋子虽然破旧,但也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可见是个很爱拾的人。 屋内冷冷清清的,大堂摆着两张灵位,早上上了香,落了香灰。 杜母拿过抹布擦了擦香灰。泪水又涌了上来。回头招呼了我们:“两位先坐,我去给你们冲杯豆子茶来。” 杜小月见着阴阳相隔的母亲,又开始流血泪,边擦着边跟着杜母走进了厨房。 “那个,杜小月哭的时候,怎么流血泪?” 楚南棠拿出折扇驱着炎热,说道:“心里有滔天怨气,便会流血泪。”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一会儿,杜母用木托端了两杯豆子茶过来。 炒熟的黄豆与芝儿,还加了一些别的东西。闻起来带着淡淡的香味儿,喝进嘴里,山水甘甜,带点咸味,味道并不讨厌。 但楚南棠似乎不太爱喝,漫不经心的着玉扇,一双点墨的眸四处溜达起来。 他观察细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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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经常会发现我们不在意的一些东西。 杜月坐下之后,杜小月也挨着她坐了下来,但是杜母看不到她。 杜母提到这个女儿时,又伤心难过了起来:“我们也真是命苦哇,就小月一个姑娘,可偏偏是这命,还不到二十岁就没了。” 楚南棠低垂着眸安静的听着,手中的扇子有一答没一答的摇了摇。 我想了想问道:“那个……听说小月和安少桦很相爱,当初约好了私奔,后来安少桦一直就没有再回来过,杜婶,你知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杜母冷哼了声,满是怨恨:“我们家小月真是可怜,善良天真,全被姓安的那小子给骗了!那姓安的小子哪里是真心实意的要娶她?其实早在之前。姓安的就已经勾搭上了别的姑娘,人都怀了他三个月的孩子了!!” 这个消息,简直就是一记重磅炸弹,楚南棠摇扇的手顿住,下意识看向杜小月。 杜小月似乎也才知道这件事情,难不成其实之前杜家人都知道,却将杜小月瞒在了骨里? 随后杜母又说:“若是这安家小子对我家小月是真心实意的也就罢了,过去的恩恩怨怨,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儿,为了小月的幸福,我们也不会这么死板不开窍。可谁知道……呵!我家老头儿也因为这事儿一病不起,离开人世。” 楚南棠摇着折扇,问了句:“你们知道安家是什么时候搬离小镇的吗?就是小月与安少桦出事之后。” 问到这个,杜母的神色有些慌乱,眼珠子飘乎不定:“不,不知道,他们家一家人走得匆忙,也没有和谁打招呼,不知道。” 楚南棠眸光沉了沉:“是吗?那确实失踪得有些蹊跷。” 他用了‘失踪’两字,而不是‘搬离’,看来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 杜母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儿。起身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两位就请便吧。” 楚南棠起身谢过招待后,与我一道离开了杜家。杜小月恋恋不舍的频频回头看着母亲,跟了上来。 “南棠,你在想什么?” “觉得这件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说。 “很复杂吗?” “说复杂其实也简单,且看吧。”他神秘的笑了笑,突然迎面跑来一小青年,撞了我一下,差点没将我撞倒在地。 楚南棠眼明手快的扶过我,那人匆忙的回头道了句歉。楚南棠问他:“他跑这么急做甚?” 那人说道:“坏事了,河里又淹死个人,大伙儿现在都赶了过去。” “又?”楚南棠低语,我本没想去看,却听到他说道:“一起去看看。” “啊??” 楚南棠笑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一同赶到了镇子上唯一的河岸边,只见一个年轻的妇人跪在河堤上嚎啕大哭着。 镇民们满是同情的看着这妇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河真是蹊跷,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淹死人。” “是啊,这连着都快十年了,我在这镇子上住了几十年,以前也没见总是淹死人呐?” “有人看到过这河里有水鬼,假装落水引人过去。” “别吓人,这天底下哪有这些东西?” …… 捞尸的船在河面上打捞了许久也没有打捞上尸体,他们又去下流打捞了好几次,直到天色黑了下来。 我突然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浑身湿透了凭空就这么出现,站在了那哭泣的妇人身边。 只是呆滞的看着她,脸色青白青白的。 “是那个淹死的小孩?!” 楚南棠凝眉点了点头:“尸体浮不上来,估计是有什么东西禁锢了。” “什么东西?” 楚南棠走上前,凭空画了几个符咒,浮在江面上,他解下沥魂珠,默念着咒语,没一会儿河面开始冒起了泡泡。 所有人都好奇的张望了过来,私下议论着,那泡泡周围的水变得越来越浑浊不清,还散发着一股股恶臭。 过了一阵子,突然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渐渐浮了上来,那东西慢慢露出水面,竟是那被淹死的小孩。 只见淹死的小孩眼睛睁得圆鼓鼓的,布满了血丝,捞尸的镇民喊了声:“在那儿,快!把人捞上来!!” 船上的镇民撒了网出去,那尸体出奇的重,几个大汉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尸体拖上了岸来。 随后站在妇人身边的小鬼便消失不见了,妇人看到被捞上来的孩子,又开始嚎啕大哭。 人群渐渐的散了,但是楚南棠站在河堤上并没有走的意思。 待人群散尽,楚南棠布下了阵法,那河水竟在的月光之下变得血红。 突然,从水中慢慢出现一道身影,是个高大的男人,胸口有一个血窟窿,月夜之下太朦胧,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那男人渐渐朝我们移了过来,我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叫了声:“南棠,他过来了!” 他似乎很怕楚南棠,在几步之外没有靠近,只是双眸满是怨恨的盯着我们。 楚南棠道:“这十年你造了这么多的怨孽,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吧?” 那怨魂不甘心道:“我要找小月!我要找小月!!”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杜小月,可她似乎根本看不到眼前这人,见我回头瞧她,她一脸疑惑:“你们在和谁说话?” “你看不到他吗?” 杜小月懵了会儿:“看到谁?” 楚南棠将一道符掷出。那怨魂惨叫了声,躲进了水底,再也没有出来。 杜小月说晚上想回家里,陪陪她母亲,也终于给了点空间让我和楚南棠私下说话。 “南棠,那河里的水鬼,是不是……安少桦?” 楚南棠点了下头:“极大可能是安少桦。” “他们怎么会看不到彼此呢?” 楚南棠说道:“杜小月也许是火葬的,而安少桦是水葬,人和人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灵丝牵着彼此,即然是死后也不会断。可若是一个火葬,一个水葬。灵丝就会断开,不在一个道上,即然擦身而过,也无法遇上。” 听罢,我不由得惆怅叹了口气:“也岂不是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吗?实在太可怜了。” 楚南棠不在意的笑了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记得我说过,安家人失踪得蹊跷,安少桦也死得蹊跷,明显是冤死鬼。这一切估计和杜家脱不了干系。”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 “等明天再说。” 到了明日,我们没有去找杜小月。而是让沈秋水带了一些家丁,来到了安家大院子里。 楚南棠看了看四周,道:“挖吧,一个地方也别放过。” “挖什么?”我疑惑的问他。 “当然是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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