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洗白指南[穿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桃灼灼
顾枕澜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疼的,后心那道伤口到现在都还在流血,虽然以他如今的修为,那一剑不是什么致命伤,可若是楼下那四人再围攻他一回,他跟阿霁也讨不到好。幸好顾枕澜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他拿过阿霁手中的掌门剑,凭空画了一个极复杂的符,便听得一阵低沉而磅礴的动静,由远及近地传来。
阿霁震惊地看向顾枕澜,问道:“师父,那是什么?”
顾枕澜淡淡道:“掌门禁,能不能出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只不过这阵法一启动,咱们暂时也只能待在经楼里了。跟我上顶层去能走吗?”
阿霁其实没什么事,他赶忙点点头,跟了上去。
经楼的第九层阿霁也没来过,因为这里从前一直是顾枕澜不许他踏入的禁地。可是今天,顾枕澜好像忘了从前的种种禁令,阿霁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被他有些粗暴地推了进去。
第九层经楼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处休息的地方,并供了零散的几个祖宗排位而已。
“过来。”顾枕澜让阿霁坐在床上,回手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几个小瓷瓶。他打开其中一只,手一抖便将里头的粉末状伤药不要钱一般洒在了阿霁的伤口上。
药是神药,起效奇快,也极疼。
阿霁忍不住“嘶”了一声。
“疼吗?”顾枕澜虎着脸问道。
阿霁可能本想跟师父撒个娇什么的,但是甫一抬头,对上了顾枕澜冷淡的目光,于是将一个点头生生半途而废,改口道:“不怎么疼。”
顾枕澜觉得自己要被这小崽子气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假装并没有听见阿霁的话,说道:“知道疼就行,下回还敢那么莽撞吗?”
阿霁顺从地回答:“弟子不敢了。”可惜口是心非的功夫不到家,一脸委屈呼之欲出,活脱脱一个大写的“嘴硬”。
顾枕澜忽然叹了口气,道:“我没跟你说过你父母的事吧?”
阿霁一怔。
顾枕澜继续道:“他们的死,我一时没法跟你说的清;我养了你这些年,对你好像也不好。不过前些天我跟你说希望你能好好长大,那确是真心的。”
阿霁眼眶一热,忙低下头:“您待弟子很好。”
“你果真这么想?”顾枕澜边问边粗暴地将一道真元打进阿霁的经脉中,道:“那就好。看见那边供的祖宗牌位了么,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了,站墙角反省去吧,想想自己哪错了。”
阿霁:“……”
最让顾枕澜生气的不是卑劣的云宿子,而是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弟子性命,这兔崽子却敢连眼都不眨,就往人剑上撞!他现在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来都还心有余悸,假如云宿子最后没有犹豫那一下,假如他的剑没有那么快……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他虽然继承了“顾枕澜”的修为,却还没炼出他的铁石心肠。
顾枕澜看了阿霁一眼,他叫人罚站,结果被当事人自觉地升级成了罚跪。顾枕澜发愁地叹了口气:一个入门才三年的小崽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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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教过他过刚易折的道理呢?
他家阿霁不仅天资卓绝,更肯苦心孤诣。假以时日若是让他修成出师,这八荒六合可还装得下他么?
顾枕澜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慢慢梳理着自己体内乱窜的真元。这具身体走火入魔之后一直没来得及好好调息,皮肉伤倒是其次了。两个时辰之后,顾枕澜缓缓睁开眼时,整个人都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虽然内伤还没好全,但应该已是没有大碍了。
阿霁还在跪牌位,后背绷得笔直,但是微微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顾枕澜顿时心疼了。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阿霁抱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
他把阿霁放在床上,一点点揉开他僵硬的膝盖:“我叫你站着,你为什么偏要跪着?再说了,你就不会偷会懒么反正我也看不见。”
阿霁便是没想到,这做人师父的居然还能明目张胆地教他阳奉阴违!
顾枕澜耸耸肩:“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比你会变通多了。我的老……师父罚我抄书,我就拿三根笔,一遍顶三遍,半晚上就能抄完,还有时间玩。要是你,还不得拼着半宿不睡觉?”
阿霁:“……”他觉得这等偷奸耍滑的行为,并不能叫做“会变通”。
顾枕澜揉的差不多了,拍了拍他道:“歇会儿吧,是师父不好,行了吧?我还不是担心你么,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这诺大一个天机山,可让为师一个人怎么办哟。”
第9章
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顾枕澜煽情的手段可能算不上一流,但是糊弄阿霁绝对是足够了。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阿霁说得险些热泪盈眶,无比愧疚地低下了头。
吃软不吃硬大概是阿霁这个年纪的孩子的通病,顾枕澜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又添了一条心得。他揉了把阿霁的头发,趁热打铁地说道:“所以你记着,以后不许跟修为比你高出许多的人硬碰硬。”
阿霁乖乖应下:“是。”
顾枕澜满意地点点头:“那为师再问你一遍,今天你跟灵修子打架,错了么?”
阿霁看着师父期待的眼神,真心地想服个软哄他高兴。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剩下一句:“弟子没错。”
顾枕澜:“……”
阿霁突然冲动地嚷道:“他说你修魂魄道!不仅这次,不仅是他,谁也不能污蔑你!虽然我现在打不过他,但是我会更刻苦修行,总有一天,没有人再敢对你出言不逊;任何想这么做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他自己有没有这么多命!”
阿霁不是文字工作者,不懂社会心理学,他只会想什么便说什么,煽情的手段基本没有。可是这戾气深重的剖白,戳起顾枕澜的心来却已经绰绰有余了。顾枕澜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严师气派顷刻灰飞烟灭,他忍不住搂了搂阿霁,心道: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太贴心了。这可怎么办,以后会不会长歪了?
顾枕澜揉了把少年细软的头发,道:“净胡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这雄心壮志可不小,为师都没有过这样的底气。”
阿霁看上去有些失落,他把自己埋进师父温热的怀里,问道:“师父,我现在是不是特别没用啊?”
“我打不过灵修子,还让云宿子捉起来要挟你,让你为难。我……我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大概每一个少年在羽翼未丰却又即将长大成人的时候,都有过这样的迷茫,在人生里摸吧滚打几回就好了。但是阿霁是顾枕澜见过的,第一个迷茫得这样刚烈、这样不留余地的。
他痛恨无能为力的自己,恨不得让“他”死去。
顾枕澜深感把阿霁掰上正轨,任重而道远。
他故作云淡风轻地瞥了阿霁一眼,道:“你有用啊,起码养大了能给我养老送终。”
一句话说得阿霁笑了,可他很快又想到,他的师父这样厉害,飞天遁地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又怎么会老呢?
苏临渊他们已经破阵而出,只不过云宿子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恐怕他到死还觉得自己求仁得仁吧。顾枕澜摇了摇头,不再管那些不速之客,他把阿霁安顿好之后,又接着入了定。
顾枕澜自觉了了装青少年教育的大事,是以这一回入定,足足没心没肺地入了一天一夜。
掌门禁自生自灭地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已经被破掉了,三才子和苏临渊自然走了。但是顾枕澜下一刻便发现,一同不见了的,还有阿霁!
顾枕澜一激灵,整个人顿时全清醒了过来。
以顾枕澜的修为,整座天机山上的飞禽走兽乃至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神识,何况阿霁一个大活人。可顾枕澜现在却感觉不到阿霁的存在,那只能是因为他人已经不在山上了。
这小兔崽子,又作什么妖!
窗外,正风雨如晦。
顾枕澜霍然飞身遁出经楼,仔仔细细地让神识碾过天机山的每一寸土地,最终不得不承认,那个熊孩子果然离开了天机山,而且八成是自愿的。
……他之前究竟为什么会觉得阿霁省心啊?分明比他小时候熊多了;至少他小时候离家出走还不敢跨、省呢!
然而熊孩子阿霁并不是离家出走,因为他给顾枕澜留了字条。
不过那字条顾枕澜还没看完,就开始真心实意地宁愿阿霁只是单纯地离家出走了。
那上面写着,他不忿师父受不白之冤,决定先一步下山到鹿家寨去查明屠村真相,尽量把凶手捉回来。顾枕澜顿时就炸了,他原先以为阿霁是熊……可没想到他能熊得这么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一个十四岁的小屁孩居然打算去捉拿一个凶残地屠了整个村子的凶手,究竟是谁给他这样的勇气的!
这时,天机山上的大红鸟扑棱棱飞到顾枕澜身边,口吐人言:“掌门,你醒啦!那小兔崽子托我转告你,他去给您申冤啦!”
顾枕澜敢肯定阿霁的原话绝对不是这么说的,他头痛欲裂:“劳驾闭上你的鸟嘴吧,他走了多长时间了?”
大红鸟:“你入定没多久他就走了,临走前跟我说‘反正师父也看不见。’”
顾枕澜顿时觉得脸有点疼,没想到这小混蛋还挺会现学现卖!
顾枕澜焦躁得想喷火,御起掌门剑便追下山去;片刻后又折回来拎上了那只大红鸟:“带路!”
是的,原装货是个如假包换的路痴,而且是gps都拯救不了的高水准。
一路上,大红鸟尽显它的聒噪本性,活像只变了种的八哥。它喋喋不休的说道:“掌门,你就放心吧,那小崽子多半不会有事儿的。”
顾枕澜斜睨了它一眼,心道:那敢情不是你徒弟。
大红鸟没注意到他的不满,吐沫星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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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快地四散飞溅:“你想啊,那个屠村的修士手段这么凶残,多半也成器不到哪去。小崽子虽然入门才三年,可也算得了你几分真传,对付一个不成器的散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顾枕澜没想到大红鸟这么看好阿霁的修为,不由得惊讶地挑了挑眉:“真的?”
“那当然了,”大红鸟道:“你想啊,要是你想要那一村人的魂魄,难道还要先把人大卸八块么?不会;你有一百种比这高明得多的办法。”
顾枕澜:“……”这种夸奖也是挺别出心裁的!
大红鸟一边飞,一边操着它那继承自陆地亲戚的口音,继续道:“这跟正邪无关,纯属修为和品位的问题。我天机山钟灵毓秀,拾个把不成器的小修士,动用了掌门首徒,已经是郑重得过了头了。放心吧,这回小崽子还不算托大。”
顾枕澜听完之后稍稍放下心来,他舒了口气,开始琢磨起体罚熊孩子的八十一种方式来。
然而在临近鹿家寨的边境时,大红鸟突然间却住了嘴,飞得也更慢了。心急如焚的顾枕澜也只好跟着它停了下来,纳闷地问道:“怎么了,难道你也迷路了?”
大红鸟郁闷地看了这位神经大条又兼之酷爱以己度人的掌门一眼,服气地说道:“你就没发觉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劲儿么?”
顾枕澜想了想,诚实地点了点头:“有,你突然不嗦了。”
大红鸟:“……不是这个。你想啊,那寨子被屠杀殆尽离现在也不过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连一点血气都看不到了?”
“血气这玩意儿无孔不入、无所遁形,不可能凭空消失。要么是有人遮掩了它,要么,就是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
可是掩盖血气并不容易,要不然三才子也不会在百里之外就被吸引过去;如果果真如此,这绝不是一个“不成器的散修”能有的手段。
但是鹿家寨的事一早被三才子发现了,既然纸已经包不住火,谁又会徒劳地耗这个修为呢?
可是……顾枕澜和大红鸟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魂修炼魂魄为器,也知道许多邪物以怨魂为食;可他们偏偏都想不起,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吞食血气的。
事情顿时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反常即有妖,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很糟。顾枕澜剑下生风,朝着鹿家寨的方向飞奔而去。大红鸟追不上他,急得在他身后嘎嘎直叫:“你倒是等等我!你认得路吗?”
于是大红鸟享受了这辈子头一回、也有可能是唯一一回乘坐掌门的待遇,得意忘形得连眼前的危机都抛诸脑后了。直到顾枕澜不满地从它的尾巴上拔下来一根毛,它这才委委屈屈地安静了下来。
此时,鹿家寨已经到了。
第10章
顾枕澜抱着大红鸟一路疾驰,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残影。大红鸟一开始还要聒噪两句,但是很快就被疾风呛得噤了声。等到他们临近鹿家寨时,除非顾枕澜的方向偏得太过,这鸟已经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顾枕澜站在村头一里地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鹿家寨被一层淡淡的白雾笼罩着,居然看不出丝毫肮脏的怨气与血气。在一般人看来,这也就是个稍微沉静了一点的村子而已。
可顾枕澜不是一般人。他的指尖才碰到那如有实质的雾气,便厌恶地缩了回去。
“呸呸呸,臭死了!”晕的七荤八素的大红鸟从顾枕澜的臂弯里探出一个鸟头:“这是什么鬼东西!”
“闭嘴。”顾枕澜淡淡道:“你那个道行还是少吸点的好,有人把怨气压入晨雾中了。”
大红鸟顿时震惊地看向顾枕澜:“祖宗保佑,这得是多高的道行啊!你能做到么?”
顾枕澜直接掐住了它的鸟嘴:“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有人专此道也说不定。”
顾枕澜说罢把鸟揣回袖子里,把剑在腰间挂好,谨慎地一步步往村中走去。越往里面走雾气就越浓,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袖子里的大红鸟彻底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熏晕了。
这随处弥漫的晨雾,倒是让他想起了家乡日复一日的冬天早上;如果把臭哄哄的怨气换成一股亲切的糊锅底子味,那就更像了。
顾枕澜很快便发现自己大抵是个乌鸦嘴。“糊锅底子味”这个词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他顿时就感知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再仔细听上一听,大约还能听见一点脚步声。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出现的多半来者不善,可是此人既然能被他发觉,多半道行是不如他的。
那脚步声时有时无,可就算消失一段时间,最后也还是会阴魂不散地跟回来。顾枕澜不动声色的走了大概半里地,而后忽然一扬手,便见一只鲜红的小箭从他袍袖中弹射而出。
那箭例无虚发地落在了实处,发出“铮”的一声脆响。几乎与此同时,他袖子里的大红鸟“嗷”地叫了一嗓子:“爷爷可就剩下三根尾巴毛能用了!”
那支红箭原来是鸟的一根尾羽。下一刻,这朱鸟尾羽无火自燃,在漫天的雾气中烧出一片短暂的清明。火光中渐渐映出一个狼狈的人影,只见那人一手持剑,一手掩面,却还是没能逃过被熏一脸黑烟的下场。
顾枕澜一见来人,挑了挑眉:“怎么是你?”
这是个熟人,正是刚刚从天机山掌门禁中脱身没多久的苏临渊。老实说,苏临渊脑子清楚不盲从,道理和义气都讲,顾枕澜对他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他只是不待见苏临渊的那张脸。
于是顾枕澜不悦道:“你跟着本座做什么?”
可怜苏临渊先被雾呛,又被烟呛,狼狈不堪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方才出气儿来回应顾枕澜的话:“晚辈、晚辈不是故意跟着您的。晚辈从天机山下来,途径鹿家寨时,无意中觉得这边有点不对劲儿,便过来看一眼。”
顾枕澜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苏临渊只好继续道:“鹿家寨被屠这才几天,按说横死之人何止百口,这里合该怨气冲天才是。可是前辈您看,这个地方若非我们知情的,哪里还看得到半点怨气?必是有人故弄玄虚!晚辈斗胆猜测,那人应当便是屠村的凶手。前辈,您也是为了给鹿家寨的人申冤而来吗?”
顾枕澜面无表情:“想多了。我是来把那‘申冤的’抓回去的。”
苏临渊一惊,“您您您”了半天没说出别的话来。顾枕澜十分直白地嗤笑了一声,道:“干什么?放心,我不是来灭口的。只不过家里孩子被我宠得无法无天,竟背着我跑到这种地方来,不好好教训一顿是不成了。”
苏临渊何其聪明,他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关节。苏临渊道:“小公子高义。只不过这里恐怕比看起来还要危险,前辈,我们还是快些把小公子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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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顾枕澜看得出,苏临渊提出同行大概是想抱他大腿的,但是他并没有当面揭穿他,因为他自己也挺想借一借男主的运气。毕竟是男主,修为高低不要紧,关键是头顶光环。于是两人一拍即合,结伴了村中走去。
一路上,大红鸟还在不依不饶地嚷嚷顾枕澜拔它“珍贵的尾羽”的恶劣行径。
“三根啊,我就剩三根鸟毛了啊,到换毛之前都不可能长出来新的啦!你怎么就不知道省着点儿用呢?”说着它一眼看见苏临渊,更悲愤了:“你看看,你就烧出来这么一个小屁孩儿,也太败家了!”
顾枕澜阴恻恻地看了它一眼,道:“你再不闭嘴,是想让我跟你掰扯掰扯,你那茂盛的尾巴毛落到哪儿去了吗?”
大红鸟一时语塞,然而很快就又应理直气壮地开口道:“求偶懂不懂当了半辈子单身狗,我就知道你不懂。我把我英俊的尾羽送给那些漂亮的母鸟有什么错吗?”
单身狗顾掌门狞笑一声,道:“我们家乡的一个伟人曾经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敢问我天机山漫山遍野就你一只朱鸟,哪个‘漂亮的母鸟’能做你的配偶?”
大红鸟不服气地反驳道:“单只朱鸟没鸟权啦?难道我就不能……”
顾枕澜冷酷地打断了它:“不能。”
苏临渊一路上就这么默默地听着,心想坊间对这位天机山掌门的传闻大抵多有偏颇。这人待弟子是不消说了;连天机山上的一只鸟都敢这么没大没小地跟他说话,而至今没有被他炖掉,他又哪里像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了?
他们越往前走,雾气就越浓。大红鸟终于难以为继地闭上了嘴,还了世界一片清静。苏临渊小声问顾枕澜道:“前辈,咱们现在该往哪儿走?”
顾枕澜想了想,道:“先去宗祠看看。”
苏临渊对顾枕澜的当机立断十分钦佩,他由衷地赞叹道:“前辈果然经验丰富啊。”
顾枕澜大尾巴狼似的摆了摆手。为了让男主珍贵的崇敬延续下去,他决定将自己的推论过程烂在肚子里:十篇修仙小说,出事地点八篇都会选在宗祠。他觉得让自己来写的话多半也不能俗。因为在一个平平常常的村落里,适合着墨的地方实在也不多。
顾枕澜自打说出“宗祠”两个字之后,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幸好苏林渊十分自觉地前后探道,没一会儿工夫,两人居然也磕磕绊绊地找到了宗祠。
看样子鹿家寨的生活水平很不怎么样,连最要紧的宗祠都是破败不堪的样子。顾枕澜在宗祠门前站定,苏临渊伸手便想去推门,被他一把拦下了。
顾枕澜的嘴唇动了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苏临渊仔细看了看,他说得依稀是两个字:“你听。”
苏临渊一脸懵逼地毛骨悚然着,因为他什么都听不见。紧接着,顾枕澜一手掐住袖子里的鸟嘴,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大红鸟的倒数第二根尾羽。
顾枕澜将朱鸟尾羽递到苏临渊手里,低声吩咐道:“后退三步,站坎位;找准乾位,用力掷。”
苏临渊老老实实地依言照做,然后便听得“轰”的一声,宗祠那扇老朽不堪的木门,应声倾塌。下一刻,朱鸟的尾羽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彗星,拖着长远的火焰,将整个院落中的雾气燃烧殆尽,终于露出了那其中原本的面貌。
不大的小院里站了两名道人,面对面持剑立在中央,他们中间留着一个约莫丈许宽的空地,蜷缩着一个被绑缚得结结实实的少年。顾枕澜一见那少年,登时勃然大怒:“阿霁,他们可伤着你了?!”
阿霁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个鬼地方看见师父,原本刚正不阿的就义脸顿时变得委屈起来。他对顾枕澜道:“师父别担心,我没受伤,可是他们暗算……”
顾枕澜闻言冷笑了一声,慢慢拔出掌门剑。苏临渊眉头紧锁,等了半晌居然没等到两位前辈自辩,不由得失望非常。他对院中人说道:“二位世叔将如此手段加诸一个孩子身上,恐于道义不合吧?”
第11章
那三才子当中,已故的云宿子事故,剩下山萃子木讷,灵修子暴躁。此时,暴躁的那位恼羞成怒,木讷的山萃子却恍若未闻,还一脸悲天悯人地长叹了一声:“什么是道义,谁又说得清呢?”
“我便以为我替天行道、救苍生于水火,便是最要紧的道义!”
苏临渊出身名门正派,从小听着这些长大,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顾枕澜可不管这些,他冷笑了一声:“你们那一派不是修得清静无为吗?整天想着替天行道,算什么‘无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溯源卷和你三才子我看也没什么不同。即便它要引发苍生浩劫,你们也该遵循你们的‘道’,滚回去等死!”
顾枕澜骂起人来简直是洗脑包一般的存在,不要说苏临渊,就连灵修子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愧色。然而,山萃子那人虽然看上去随和,却竟然长了一副铁石心肠。他对顾枕澜笑了笑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说也罢。顾掌门,贤徒便在我手上,拿溯源卷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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