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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值钱的经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赵赵在恋爱的同时,成为我们的朋友,但仍去幸福花园,有一天,她的前前男友去酒吧看她,俩人就在桌子边上密谈,我正要过去说什么,赵赵一指我,让我离开,并且说:“我们可是正经人,不像你,生活那么糜烂!”那时候我还是单身,无女友,被说成生活糜烂完全无法叫我信服,我抬眼一看,只见酒吧里竟有三个赵赵的男友,一个现在的,两个以前的,赵赵在其中穿针引线,如鱼得水,难道这不是生活糜烂的生动写照吗?
有一次,在闲聊中,赵赵说:“其实谁一追我,我就有点受宠若惊,觉得人家看得上我真不容易,我哪儿好啊?”这句话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听后叫我悄悄感动过,这便是赵赵朴素的情感方式,我想有很多口口声声强调对于生活要敬畏要感恩的知识分子,在行动上却未必做得到,而赵赵的确能做到,而且是尽量有趣地做到,这一点,就是一般人很难望其项背的了,事实上,赵赵是我见过的女性中,可用真诚一词形容的一个,这种真诚,有时会从她的笔端刹那间流出,不信你去看看,有谁会像她那样,笑嘻嘻地以善意的笔调,描绘着芸芸众生的多姿多彩的缺点,并使笔下的人物因其缺点而多彩多姿呢?
王朔复出
没什么可说的,支持王朔。
也许王朔是国内最后一个令大群读者热爱的作家了,他的作品为八十年代人提供娱乐的同时,还替那些离开体制、在社会上混的人说了话,正是那些率真而有趣的话语,使那些迷茫无助的心灵感到力量。说“王朔不行”的人很难懂得的一点是,人们对王朔的话语有感情,这感情的力量是无法用势利衡量的,曾经爱听王朔说话的人,出于习惯势力,也会愿意再去听一听,特别是,王朔之后,并没有出现一个比王朔的声音更为吸引人的声音。
有句老话儿叫做“了解越多,就越难发表意见”,这正是说话者面临的最大困难。很多青年作家对世界的了解非常少,但凭着一股子天真勇气,下笔便能洋洋洒洒,以为自己说的话很重要,长大后知道更多,才羞愧地发现,自己以前说的不过是些陈词滥调,价值微小。从听者的角度讲,说话者之间是存在竞争的,那些不吸引人或不能提供更多有用信息的讲话者会被淘汰,仅仅往回看十年,我就能发现,有多少曾经昙花一现的说话者被人们完全地遗忘了,或者,人们对他们的话语不感兴趣了——呵呵,作家生活艰难啊。
王朔的了不起之处,在于他知道的很多,却仍能找到一个说话角度谈论事情,这不仅是一种机智,还是一种天真与顽强。现代社会的听众已不是十年前的听众,现代的主流听众有一种自我意识,他们会把任何讲话者送到娱乐舞台上,使自己得到娱乐,从而不失去自我,这是一些比较有城府且善于自我保护的听众,他们的自信与安全感是建立在自己奋斗的基础上的,他们不再像十年前听众那样彻底的无助与迷茫了,他们会牢牢抓住自己能抓住的,而以比较轻松的态度地看待自身周围以外的世界,不当真也不在意,而聚光灯下,则成了一个多多少少有点好笑的地方,说话者现在成了大众娱乐提供者,他的话语除非能向听众提供某种积极的意识领域内的服务,否则便极易失去价值,这给说话者提出了新的难度。
因此,我们很容易得到娱乐偶像,因为他或她直接刺激了我的欲望,人们支持他们、喜欢他们其实是变相地支持或喜欢自己的欲望,而思想上的偶像却不复存在了,鲁迅曾替他们那一代有个性的人说过“一个也不放过”,现在演化成了一种更加极端的个性:“一个也不相信”。
这叫我想起瓦格纳的乐曲《诸神的黄昏》,还想起同一时代的尼采所说的“上帝死了”。瓦格纳通过乐曲传递出的信息,被尼采发展出一种明确的结局,在我眼里,尼采在暗示人们终将杀死上帝,自己取而代之,更加暗示出一种物质的力量将使延绵千年的古老的价值体系崩溃,尼采猜对了吗?谁知道!有人管他叫先知,还有人管他叫疯子。在中国较晚时期,也有一种思想获得了较多认同,叫做“人民当家作主”,很多人为此流血牺牲,然而人民所形成的社会仍旧需要一种社会结构,这结构无论如何地变形,仍趋向一种旧酒新瓶式的权力结构。唉,就像王朔说余秋雨,“前两句说对了,说到后面又错了”,呵呵,现实总是这样,有时候我觉得这不仅因为众生平等,还因为众生迷茫,更有时候,众生也想懒惰与腐败一阵儿呐!
在我们所见的宇宙里,黑暗无处不在,光明星星点点,众生怎样看待自己呢,多半还是把自己归在光明那一边儿吧,至少也是追寻光明那一种存在吧?
唉,能不追寻吗?没有光明,众生可怎么办啊!
作家像赌徒
原来计划在厦门住一年,现在因为各种原因,不太可能了,人生总是充满各种变数,个人意愿一般都难以成真,我年轻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当一名作家,后来竟实现了,不过,现在想想,当时的愿望是多么宽泛啊,以至于我现在觉得当作家这件事几乎就算不得是什么愿望,因为有各种各样的作家可当,就像有各种各样的经理可当一样。
现在越来越觉得作家十分像一名赌徒,赌注就是自己手里的一本书,赌的就是受不受公众欢迎,赢了的时候,有很多好处,输了以后少人问津,我个人就经历一个完整的小周期,我是说,从莫名其妙的走红到莫名其妙的过气儿,别说,在在这一个曲线里,叫我看到很多人与事,这对我是很有价值的,我懂得外界力量的强大与盲目,也懂得个人在受到摆布时的心境起伏的盲目,我敢说,我人还是那个人,这种一贯性我想我还是有的,但人们对我的看法却在改变,想想真是很有趣,犹如一片飘在水上的树叶,穿江越河,见到两岸不同的风景——然而什么是作家呢?作家对别人有什么可说呢?别人想从作家这里听到些什么呢?这些真是一个迷。
总在厦门这地方,看到的都是些平凡而朴素的人,叫我对人的面孔所发出的信息都发生了改变,以前时不时地会遇到一些娱乐圈的人,以为那些表情都是正常的,丰富的,现在看看电视里逗人开心的主持人,或是广告片里的演员,分明可看出一种压力,一种急于想引人注意,并生怕无法取得效果的迫切,夸张的惊叹、快速的说、最有效率的取悦于人的笑,那是多么忧伤与焦虑啊!
一场表演
关于韩寒,我也有几句话讲。
首先,我们应该用开放的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他现在是个小闹闹,小淘气儿,他在抖机灵瞎炫耀,这很好嘛,很可爱嘛,他对于生活的枯燥与井井有条很不耐烦,试图以自己的表演为生活添油儿加醋,请大家注意,他一点恶意也没有,我们的态度是,应该让他闹下去,好使我们得到乐趣,如果我们有责任感,我们甚至应该为他创造条件,我们要不动声色地煽风点火,使他的表演更加生动有趣,场面更加火爆,要弄成集体狂欢,我们才算成功,不要老想着自己,那样又自私又不明智,我们是过来人,连自己都舍不出去,哪儿谈得到对新人的爱护与尽责呢?
当有一天,韩寒厌烦了胡闹,我们应该使他可以安全的离场,为了他对社会的贡献,我们应保护他,使他高枕无忧,并且,在他之后,我们要找到同样有意思的表演者,使这个社会多一点活力,这才是我们的应该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好演员是很难找的,如果我们自己行,我们也应毅然登台,豁出去大干一场,为社会做些奉献,当然,我们也必须有点自知知明,当我们不行时,我们就当观众好了,但我们必须合格,不要嫉妒台上的演员,那样子很傻,就如同长得不行的人嫉妒偶像明星一样,那是不恰当。
一句话,所有的人都需要热闹,需要娱乐,不然,我们外在的市俗生活也太沉闷啦,那种单调破日子没法儿过呀!毕竟,我们来到人间,与别人欢聚一场,是为了追欢逐乐的,我们不是来生气的,更不是来气别人的当然,这是都是市俗生活的内容,若是我们真的有本领,可提高自己或别人意识,用来认识宇宙更深沉的意义,那么,就令当别论了,我要说,那是极少圣人才可办到的事,他们也许对快乐与痛苦有别的解释,但我们不要搞东施效颦,记住,市俗生活这一头儿头要容易得多,所以,最好不要板起面孔,假装了不起,那是虚伪,还不如装傻装蠢装无知装坏蛋,那才更像我们自己。
想念一些精英
y天,闷得慌,呵呵,北京的y天有点苦。
想开车去新疆。
只是一味地开车,如同飞跑。
有时,坐在书桌前,头脑中便会出现漫无边际的景象,大多是在公路两旁,南方的小镇,凌乱而热闹是,而北方村镇,多是展开在萧瑟的风中,一团儿一团儿蜷缩在田野上,像是从土里生长出来的,我就爱这样走神儿。
读昆汀·贝尔所著《伍尔夫传》,里面的人物不是失去信仰,就是获得信仰,信仰在一段时间内,对于欧洲人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有点像是政治身分,然而,现在,对于他们,信仰已不再重要的了——生活变得越来越轻松,历史上,轻松一般伴随着无聊的痛苦,现在,这痛苦也少了,生产能力提高了,效率提高了,人们制造出大量物质商品,结果人们自己也变得越来像商品,人们对超验的事物好奇心锐减,生活越来越现实,神秘的事物被通俗化以后,人们对神秘也厌倦了——社会以一种使信息快速流通的方式改变有性格的人,使性格成为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如今,人们可同时生活在1500、1600、1700、1900年以及目前的时尚里,按照某种健康模式,社会“向中间看齐”,谁会反对这样的社会?生存的焦虑感已转化成一些细碎的与成功有关的焦虑感,像是宣布了一个无聊而浅薄的青春宣言:小人必须得志。
其实那挺没劲的,无精英便无创造,历史上,从生活方式到科学艺术宗教,哪一样不是精英试验完了,再从上至下的传播呢?现在好了,精英在我们眼里,就如同佣人眼里的主子一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你可知精英们曾把生命凝聚成到一点,而长期地专注于某一件我们全无兴趣的事,从而才能侥幸取得成功吗?(看看《牛顿传》与《孟德尔传》吧),佣人们是不可能那么干的,佣人们只会说,“ 杨振宁教授娶年轻老婆,真是好风流啊——至于杨教授的理论嘛,我们可不懂,也没兴趣知道”,唉,人们只是谈论他们知道的那一丁点儿东西,也不觉得枯燥——又是令我厌烦的浅薄与狭隘,每一想到此,我便觉得那些努力的精英真是了不起,很少人对他们的努力感恩,尽管他们变相地摹仿与使用,却从未想到要了解一下那摹仿的原型是谁,在中国古代,人们还会把鲁班什么的定为祖师爷,立块牌子供着,自己有了点成绩,挣了点钱便烧上一柱香,放上几个水果在牌位前,现在成功的飞机设计师会感激莱特兄弟吗?会谢谢牛顿吗?哎,有点没良心啊。
路上的人
今天早晨下了雨,六点半在胃疼中醒来,来到外面去吃大同鸭r粥,只有在厦门,我在才会盼着吃点什么,并且忍不住一有空就去吃,鸭r粥就是其中之一。走了店,我在细雨中散步,渐渐地,雨大了,只好回家,胃不疼了。
除了写,就是写,中间走走神,然后就是散步。
昨天在休息时,看到两个比较特别的人。
下午两点左右,我在酒吧里走动,酒吧里座位全满,三分之一是在厦大工作或上学的外国人,三分之一看起来像是游客,三分之一是常来这里的人,人们欢声笑语,音乐也轻松,酒吧与露台隔着一道门,我发现露台上有个外国姑娘,白人,三十来岁,脸肿得吓人,长了很多红色的包,她就一个人在露台上吃沙拉和面包,间或喝一口水,样子很孤独,露台上很热,只有她一人,我不知她是因为怕自己的样子吓到大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我觉得她一个人,在炎热的露台上吃东西的样子很酷,让人感到一种坚强,我猜这是一个能够不麻烦别人的人,她自愿把自己隔离到露台上,我想隔着玻璃窗向她笑一笑,但她的脸一直侧对着我,面向外面的烈日。
这姑娘叫我想到弗罗依德,此人晚年得了喉癌,手术后,半边儿脸的内部是空的,吃饭时东西往下漏,他坚持一个人吃饭,即使是妻子也不能靠近,这位天才心理学家也许不愿意麻烦别人,也许需要自己在别人眼里有一个不太狼狈的形象,容格说他“出于虚荣心,他愿意自己有尊严。”在他生命的最后二十年,几乎都靠可卡因止住r体上的痛苦,并维持他的兴奋状态,让他可以像以往一样运用他的头脑想问题,这听起来像是一件与疾病做斗争的平常事,但世上其实没有几人可做到——弗罗依德晚年的著述仍然充满活力与机智,并且在数量上也不少。
另一个人也是我在我洒吧楼下散步时碰见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在街上摆了九个碗,用一双饭馆里随处可见的一次性筷子敲击,使碗奏出叮叮吵吵当当的简单音乐,我走近时听到,奏出的音乐竟是贝多芬的《欢乐颂》,在他面前,有一张纸,写着他发明了这套把戏,他原是某艺术院校的学生,他希望有一天,能够录制世界第一张用碗演奏的唱片,但目前,他却在向来往穿梭的行人要饭,我往那碗里扔了十块钱,准备把这件事写到戏中,所以等他休息的时候,我问他如何联系他,他告诉了一个qq号,他只有这个联系方式,并且,他说他很少上网,他在流浪………他让我感到,这是一个不失信心的年轻人,在要饭时想到录唱片,爱听打击乐的人不太多,敲击碗的声音也没多少稀奇,即使录成唱片,谁又会买呢?
关于厦门
88年我和老狼坐火车第一次来到厦门,也是两个北方人第一次见到南方,在火车上,窗外的景色为厦门做了一些小铺垫,从北到南,天气越来越潮,越来越热,农田中的农作物也由玉米地和老黄牛变成大片的稻田和黑色的水牛,由一望无际的单调的田野变成了有水塘与木船的丰富景致,到了厦门,我们看到海湾里的海,比湖水多了点波浪,又比真正的海少了点波浪,福建人长得矮,站姿也不太挺拔,说出的闽南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到处是一片白花花的太阳光,当然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厦门只是一个岛,我们以为鼓浪屿才是一个小岛,而且很浪漫,因为据说上面家家户户都有一架钢琴,热带植物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有时,走到路边,会看到一些野生植物,就是在南方那么普通的小花小草,竟比北京养在盆中的花草还要漂亮,那时候我们拥有青春,南方的阳光让这青春浮想联翩,作为一些追求时髦的城市大学生,来的路上我们脑子里装一些诸如民主自由之类的抽象的政治口号,到了厦门一扫而空,这里有大海,随便走进去便可游泳,什么自由?妈的这就是自由!厦门水饺比北方的饺子要好吃,因为吃完饺子,碗里还有骨头汤可喝,我和老狼喝着当时在北京市面上还很少出现的雪碧,在棕榈树下打着台球,顿觉生活焕然一新,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想走了,因为厦门什么都好,简直就是天堂。
后来又到过很多南方城市,惟一让我觉得可跟厦门有一拼的便是珠海,但甚至连珠海也跟厦门没法比,因为我在珠海一个人也不认识,而在厦门,我有一个谈得来的画家朋友,后来,又认识了更多的厦门朋友,我相信,如果你天堂里没有一个朋友,只是在那里孤零零地走来走去,那么天堂也不是什么值得向往的地方,还不如地狱,即使在油锅里被炸着,上下起伏间,也有人可分享痛苦。
2000年,我再次来到厦门,毫无疑问,厦门是变了样,特别是厦大,盖了很多新房子,芙蓉湖也显得小多了,虽然看起来更精致了一些,但仍免不了拥挤与局促,厦大仍是厦门的一个旅游景点,几乎与鼓浪屿齐名,在国内,这样的大学很少,我是指,它又有山又有海,建筑也透着一股漂亮劲儿,到处有姿态优美的南方植物随风摇摆,有的树还很名贵,树龄很长, 站在树下,叫人觉得要是不拍张照片都可惜。
05年,我在北京过完了秋天,又来到厦门,厦门的天气正好接上北京,阳光很耀眼,但风却是凉的,这是另一种秋天,南方的秋天,好像是永过不完的样子,丝毫没有北方的那种凋零情调,这次我在海边租了房子,梦想实现了,我是说,在我想看的时候,我便能够看到大海了,而潮声就终日在我耳边起伏,此时,对于厦门我已经非常熟悉了,鼓浪屿上的巨型榕树,街角通宵都闪着灯火的沙县小吃,那里的面线糊百吃不厌,还有龙岩小吃里的炖罐,还有走到门前就忍不住吃一碗的大同鸭r粥——还有什么可说的,这里不是这一点好,那一点好,而是哪里都好,特别是它的海岸,这里的海很平静,海风很小,景色怡人,说是说不完的,只能自己去看,去感受——如果能,就在厦门过冬吧。
了不起的买房人(1)
y雨连绵,窗外的海天一色,只是那颜色不太好看,鼠灰色,根据以往的阅读中国古书的经验,遇到这种天气,我就希望能想出点办法发发愁,今天想来想去却想不出要愁什么,与妹妹通电话,她说,北京的房子又涨价了,据说这一年涨了两成,但她手中的钱就是不涨也买不起她想要的房子,我想,很多人与我妹妹一样,看着房价行情跟着议论纷纷,悄悄地计算那房子与自己的距离,就像很多小女孩逛商场,没钱也东看看西看看,眼珠的溜溜乱转,我喜欢这一个,我喜欢那一个,可爱得离谱儿,我真想安慰她:那房子与你没关系,不要搭理这件事。但这么说又像是打击她,所以,我劝她带着老爸到楼下去学打网球。
自从有了分期付款这回事儿,世界像是对很多人敞开了大门,“花别人的钱买自己的梦想”由一种新观念,慢慢变成一种常识,至于那代价嘛(我说的是要付利息),已经被投机心理完全地战胜了,因为钱存在银行已是负利率,而房价的不断上涨,不仅替冒险者偿还了利息,还能有所赢利,看着几年前比自己实力差的辛辛苦苦买房人获得了回报,真叫人不平衡,人们怎可对运气感到不平衡呢?在我眼里,分期付款买高价房完全是一种集体性赌博,就赌自己接到的是不是最后一捧,谁都知道,房价涨完还会降,但若是自己在下降之前买了房,既可以住,也可以卖,那么多开心!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方式,我看到那些号称很稳健的人也这么想了,就知道这事儿悬儿——因为现在离最坏的时候还有点远,而开始变坏的时候还未到来,现在仍是很好的时候,不过,“好花不常开”这句老话难道说错了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总是自有道理的,它有时向人们敞开大门,但有时也会关上,现在是很好的时候,因为大门仍开着,一切都是那么令人乐观,开着夏利的人悄悄把目光落在桑塔纳身上,而开桑塔纳的人已从车窗里研究了很久前面的本田,那本田车主正在心里盘算自己的实力买奥迪是不是有富余,人们就是这样,这山望着那山高,因为我们有运气生活在这样一种时代,此生的可能性已被空前的放大了,也就是说,人们的希望很强烈,人们的梦想也时常成真,这是纯粹的物质梦想,我没有认为这梦想有什么对,“有一间自己的小屋”我非常理解,但“有一间自己的大屋”就有点过分,现实很清楚,不可能人人都有一间自己的大屋,我把目光投向六十年代人,七十年代人,八十年代人,他们中的很多人早已超越了自己的父母,但他们一点也不休息,他们仍在奋斗——他们跳出了中国五千年的贫穷,他们是在继续奋斗,他们在为自己的超前消费而奋斗,他们将会为孩子的遗产而奋斗,他们将出于惯性,始终奋斗——这是一个攒遗产的时代,它的结果是,我们的下一代不会像我们一样从零开始——代价是,你看看商场里购物的人的眼光就清楚了,那迟钝的表情,那虚胖而毫无弹性的身体,那疲惫的眼睛,只在看到自己需要的物质时会闪出一点光来,这是一种单调的生物,僵硬、冷漠、迫切地需要安全与认可,只在很少的方面有活力——我为这些人而叹息,他们本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我也为他们而感动,因为他们猛地把下一代的中国人的物质水平提高了一大截,仅用三代人盖了十代人住的房子,这些很好的父母,这些将来的很好父母,这些因自己的欲望而牺牲掉自己的其余方面发展的人,这些乐趣单一的人,这些被因物质的闪光而眼花缭乱的人,这些价值单一的人,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用不同方式为未来盖房子的人,我叹息他们不可能变得丰富多彩的一生,叹息他们创造的财富并没有为自己充分利用,有人提醒过他们吗?他也许有责任多栽几种树的,哪怕在数量上少一点,但他们只栽了一种树,且栽了很多,让后人乘凉,而后人也许并不比他们更值得乘这个凉,真希望他们能过上他们后代的生活,但是不幸,命中注定,他们必须与别人攀比,必须争先恐后地汇入这种疯狂的奉献活动,这个时候,想喊句从前人喊过的口号看来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喊一喊:“如果我来不及在临死前花掉我自己所挣的最后一个小钱,那么就留给我的后代吧,希望他们像我一样努力发展他们的自我,更有效率的挣钱、学习、锻炼身体,以便有能力多看看我们这个世界,它创造的物质,它创造的精神,它创造的过去与未来,我认为那是值得一看的。”
了不起的买房人(2)
我为他们感到难过的是,他们在还未学会应怎样看就死去了,并在死前深信,这个世界就如他们所看到的那样,不过如此而已,说到这里,我便从难过而直奔悲哀了,愿后代人记住这几代人,他们未来的丰富生活,是用这几代人的单调生活换来的,不要说自己的父辈不懂艺术、不懂科学,没宗教信仰,下棋不行,足球也不会踢,连架上网的羽毛球也打不过去,烧菜水平很差,不要说他们只是凑合着生存而不是生活,知道吗?他们的一生都用来给你们盖房了,而且,他们也只用那房子看电视和睡觉,他们的户外活动就是挤车和堵车逛公园,他们真的没时间去学会那令人快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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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个生活片一个剧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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