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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次日清晨,李贤历经千辛万苦,仍然没能准时从床上爬起来。而和他截然不同的是,某位大姊头却很早就起了床,叫来侍女洗浴过后,竟是神清气爽地出去练剑。对比之下,他不禁更没有精神了。在床上连补眠带挣扎了一个时辰,他总算是爬了起来。
仿佛为了弥补昨天晚上的大消耗,他一口气吃了五个饽饽六个馒头外加四碗粥,那种狼吞虎咽的架势让服侍的几个侍女吓了一跳。当他用冰水擦过脸,好容易恢复了精神的时候,外头忽然火烧火燎地冲进来一个人,却是李敬业。
那家伙满脸的兴奋,毫不客气地在李贤坐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又一口气喝光了一碗羊奶,这才解气地抹了抹嘴:“昨天不是刚刚给那些要留在长安洛阳的人安排房子么,结果,今天某监察御史转交了一份万民书,上头那全都是血手印,反正是联名请求朝廷查办虢王的。啧啧,你这个皇太弟居然不在,今儿个朝堂上都乱成一锅粥了!”
以往诸王在外,这朝会他们自然没法参加,这一次亲王得特旨可以列席朝会,自然没有一个人会缺席。然而,大概谁都不会想到,居然会迎头撞上万民书。
一想到某种针锋相对的情景,李贤长长嘘了一口气,狠狠瞪了李敬业一眼。他当然知道这小子是来干嘛的,不就是因为他偷懒在家里没去上班么?话说回来,这寿筵才过去不到半个月,大棒子就落下来了,动作还倒是真挺快的。
第七百二十一章 … 就等你横行霸道
就像在长安洛阳的权贵公卿抢个把女人算不上什么犯罪一样,在自己的治地上,大唐的宗室皇族胡作非为也是屡见不鲜。由于毕竟都是自己家的亲戚,所以只要不是什么谋逆之类的大罪,皇帝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下诏责备几句也就完了。
而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自然无法吓倒那些自命金枝玉叶的亲王们。根据官场中流传的一种心照不宣的体会,只要是当官的,千万别去虢王江王滕王蒋王的治所,否则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而官员可以想方设法退避三舍,民众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亏得蒋王已经自杀,饱受荼毒的州算是少了一个。而现如今三王都愿意长居洛阳,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欢天喜地庆祝一番。然而,虽则仇人已去,但也有人不肯罢休的,所以方才有这万人联名请命的万民书出现。
“如今陛下收回了那些皇族宗室的官职,另封了虚官在洛阳长安赐第居住,谁知道这万民书来得这么快。这虢王的恶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当年居然让奴仆蒙上虎皮恐吓自己治下的官员,差点把参军活活吓死,盘剥民脂民膏的事情就不说了。啧啧,这样的人若不是高祖之子,只怕死上几十次都够了。”
李敬业和李贤说话无拘无束惯了,此时说着说着免不了连连冷笑。虽则自己当初也当过纨绔子弟,但他最多只是对同类人挥拳头。顶多教训一下那些不长眼睛的地痞流氓,何尝干过欺男霸女地勾当?所以。一想到今天自己看到那一长幅血迹斑斑的万民书,他地口气就变得异常冷峻愤怒。
“敬业,消消气。”
对于李敬业的愤怒,李贤很能够理解。事实上,他当初带着李敬业程伯虎满城扫荡的时候,没少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举动,没少教训过人。然而,天下那么大,即使他位高权重,能够管的人管的事仍旧是有限的。没看他的皇帝五哥仍然掣肘重重么?
“皇族之中虽然有这些个害群之马,但大多数人也就是庸庸碌碌饱食终日罢了。所以,此次我只是打算惩治几个首恶之徒杀j儆猴,其他的人则会让他们一直养到老。至于真正有才能而且愿意发挥的,那就让他们继续去治理地方,没必要浪费了人才。”
虽说最初地打算是把所有皇族都养在长安洛阳,但思前想后了这么多天。李贤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一刀切的办法。大唐的官吏除了科举便是恩荫,但人数不多,而且其中有大才干的也不是最多,总不能因为皇族中间有害群之马就一杆子打翻了所有人“你这主意上头同意了么?”李敬业眉头一挑,伸出手指往头顶戳了戳,见李贤点了点头,他这才舒了一口气,“这样也好。只不过,今天虢王在朝会上大呼冤枉,而且还差点和那个监察御史打了起来。气焰极其嚣张,而且还有其他几个亲王嗣王说好话。你不在,太上皇后装了哑巴,陛下也就合起了稀泥,百官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明天指不定更乱。”
“乱一点怕什么!”李贤眯缝起眼睛狡黠地一笑,旋即露出了几分杀气,“先前的敕令也已经发出去了,如今那些愿意留居洛阳长安的诸王全都解了刺史别驾,他们初来乍到还能干什么?他们要是敢像当初在治所那样胡作非为反而更好。送上门地借口不用白不用!”
“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敬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旋即站起身来:“我去和伯虎小薛合计一下,东宫左右卫率好歹也得动一动,不能老是这么窝着。仲翔已经去和老契将军商量了,羽林军会保持在随时出动状态。对了。六郎。你也好歹收敛一点,别老是和你那几个娇妻们在床上乱滚。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小心被榨干了!”
不等李贤变脸,李敬业便立刻飞快地转身出了门溜之大吉。而找不到出气口的李贤则恨恨地把馒头扔回了盘子里,心想这口气惟有出在某些不识好歹的人身上。
对于虢王李凤而言,青州虽然还算富庶,但和长安洛阳这等繁华胜地却不能比,再说他也已经呆腻了,这才一心一意留在洛阳。在治所作威作福惯了的他完全没有料到,竟然在自己正式参加的第一次朝会上,就有监察御史呈上了什么劳什子的万民书。那时候要不是有几个兄弟拦着,他恨不得把那个该死的御史砸一个满脸花。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堂堂高祖之子大唐亲王,区区一个七品小臣算什么东西!
回到家里,他自然是大发脾气,最后实在忍不住心头怒火,他干脆随便找了个由头发作了几个仆役,家里板子打得噼啪响。听着那压抑不住的惨号和求饶,他这才感到心情舒畅了一些,但仍在寻思着报复。
而就在这时候,外头送来了一封信,道是江王送来地。他疑惑地展开一看,顿时畅快地大笑了起来:“知我者江弟也,要是不能狠狠教训那家伙一顿,还道是我李凤好欺负!来啊,给我找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卫士来,我要去江弟那里喝酒!”
虢王李凤完全没有受弹劾的自觉,带着大批护卫风驰电掣地卷过大街,大摇大摆地造访了江王第,而等在这里的不单单是江王李元祥,还有滕王李元婴以及其他几个嗣王和国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个当然都是声名狼藉为非作歹惯了的人,聚在一起自然没有其他话好讲。
“我们都是高祖皇帝的血脉,怎能容得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胡言乱语?”
“就是,否则虢叔也太窝囊了,什么万民书,供养我等乃是那些百姓的本分,谁会敢不识好歹上那样的万民书!”
“分明是有人刻意打压我们,一定得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知道我等不可轻辱!”
“若是不把这风压下去,以后我等就是住在洛阳长安也得看人脸色!虢叔,江叔,滕叔,不用犹豫了,我们大家一起干,法不责众,如今地皇帝乃是你们的孙辈,我们的侄儿,难道还会为了这点小事治罪不成?”
七嘴八舌一叨咕,辈分最高的虢王江王滕王顿时被说动了。他们之所以那么想回到洛阳长安这样的地方,不就是为了此地繁华,可以好好享享福么?若是被那些没事找事干地官员从头管到脚,那还有什么趣味!想到这里,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虢王李凤便站出来朝四面众人拱了拱手。
“同是李唐一脉,便须同气连枝。各位地好意我领了,我已经带了二十名卫士,就请大家再选上几十个孔武有力的,一起找上门去评评理!”他刻意加重了评评理三个字地语气,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只要压服了那个空口说白话的监察御史,其他人还敢说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轰然应诺,当下便散开各自准备。不多时,江王第便开了大门,一百来号人气势汹汹地涌了出来,齐齐上马出了巷子。不远处早有人盯着此地,见此情景慌忙溜走报信,很快,坐镇羽林军的契何力和屈突仲翔,坐镇东宫左右卫率的程伯虎和薛丁山,今天正在金吾卫当值的盛允文就全都得到了讯息。
身处三个地方的五个人全都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这些皇族宗室在外头作威作福惯了,难道连脑袋也全都生锈了么?
虽然觉得荒谬,但李敬业早就在三个地方轮流跑了一圈,所以得到报告之后第一个出动的便是盛允文…………金吾卫的职责是负责治安,和主司负责拱卫宫廷的羽林军和负责保护储君的东宫卫率比起来,他也确实应该第一个出动。于是,他只用了一刻钟工夫点出了三百人,风卷残云似的出了治所。
作为天子脚下的百姓,洛阳的居民们当然是见多识广。所以,看到虢王等一大群宗室气势汹汹地驰过天街,然后又看到金吾卫紧跟着出动,大多数人都预感到要出事了。只不过,这事情既然不是出在他们头上,人们自然乐得看热闹。
那些横行霸道的家伙早就应该治一治了!
虢王李凤带着人找到了那个御史的家,看到是一座寻寻常常的宅子,他的胆子顿时更大了,一声令下,百多个手持g棒的卫士便气势汹汹地踹门而入,不由分说看到东西就砸,看到人就一脚踹倒在地。
不出一会儿,整座宅子里便只听惨叫声惊呼声不断,乒乒乓乓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四面邻居也有好奇的,但看到那么一些凶神恶煞的家伙,全都吓得不敢出来。
就当几个嗣王异常兴奋地加入到打砸行列的时候,站在外头志得意满的虢王李凤忽然听到了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旁边的江王和滕王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是一跳。三人不约而同转头往路口一看,只见不远处烟尘滚滚,赫然是一队身穿甲胄威风凛凛的军士。
金吾卫已经来了,羽林军和卫率的出动还会远吗?
第七百二十二章 … 嚣张地拔刀,华丽地扑倒
虽说是盛彦师的后人,但盛允文出道的时候,盛家毕竟已经败落了。他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今天,有运气的成分,也有自己努力的成分。而不可否认的是,由于有了李贤心腹这样一道光环,他见识的场面远远超过那些同品的官员。
李贤就不用说了,从太上皇李治到武后到当今皇帝李弘,他都曾经单独见过,像英王李显和相王李旦这样的嫡系皇族就更不用提了。所以,当他一马当先站在前面,看到那三个倨傲不可一世的亲王时,他心中除了鄙视就是轻蔑。
除了高贵的血统之外,这三个亲王还有什么其他的才能?除了惹事生非横行霸道之外,他们还有什么样的本事?
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边强调自己的职守,一边强调自己的特权,于是很快就变成了针锋相对的局面。虢王江王滕王昔日在治所那都是说一不二,甚至敢鞭笞属官的角色,小小一个金吾卫中郎将他们如何放在眼里?在气急败坏之下,年纪最大的虢王李凤一个忍不住,竟是狠狠一马鞭就着盛允文的面门抽去。
这要是别人,指不定会硬生生先挨上这么一下,然后再凭借这一点通过其他渠道进行反击,但盛允文是什么人?他昔日说得好听是游侠,说得不好听那就是马贼强盗,可杀不可辱这种信念早就印在了心底。因此,当那马鞭挟着呼呼风声就要打上面门的时候,他忽然冷笑一声伸出了两个手指,稳稳当当地将那马鞭夹了个正着。
不但如此,他看也不看拽着马鞭紫胀着面皮的虢王李凤,忽然轻轻一抖。众目睽睽之下,那马鞭竟是寸寸断裂。就这么一截截地掉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原本面对诸王公还有些惊惧的金吾卫军士全都挺起了胸膛。
主将都不怕,他们还怕什么!
然而这一招却激怒了虢王,旁边的江王和滕王也是怒色尽显。得到风声,正在里头肆虐的几个嗣王和国公也都纷纷带着人出来。百十号人把整条小巷堵得结结实实,全都用一种极其嚣张的表情看着那些金吾卫。
瞧见那些王公们执迷不悟地嚣张嘴脸,盛允文想起李敬业前头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顿时冷冷一笑:“光天化日打砸大臣宅第,目无王法,全都给我拿下!”
一听这重若千钧的喝令,众金吾卫将士顿时轰然应诺。那整齐划一的呼声在狭小地小巷中那么一回荡,诸王公身后的某些人就有些色变了,更有人想到这是洛阳,并不是往日任他们横行的治所。某几个胆小的瞥了一眼他们刚刚打砸过的院子。见里头一地狼藉不成模样,顿时更加惊惧了起来。
今儿个只是听令行事,不会惹出什么不得了的大祸吧?
然而,这时候已经没有他们考虑的空间,因为全副武装的金吾卫已经齐齐拔刀了上来。面对这种情形,纵使骄横如三王那样的人也是勃然色变,其他王公就更不用说了。此时此刻。就是头脑再简单,他们也感觉到了一种y谋的味道。然而,束手就擒这样地窝囊勾当,他们却是死都做不出来的。
于是,小巷中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冲突。一时间,刚刚在宅院中发生的一幕再次重演,不同的是刚才穷凶极恶的暴徒现在变成了被人蹂躏的对象,那哭爹喊娘的叫声不绝于耳。而那些个尊贵地王公们则是在心腹护卫的保护下退到了角落中,色厉内荏地呼喝着什么。
“我们乃是李唐皇族,尔等竟然敢以下犯上!”
“若是现在放下兵器。本王还可饶你们这一回!”
“若敢动手,小心本王上奏陛下诛你们九族!”
面对这些喝骂,盛允文只是眉头一皱,旋即露出了一丝嘲弄。都这种时候了还摆威风,这些人究竟有没有脑子?在治所的那些劣迹就足够他们喝一壶了,跑到洛阳还不知道收敛,敢情真的以为自己是大唐不可或缺的人物?不过是一堆蛀虫而已,神气个p!“你们要诛谁的九族?”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耳中。盛允文转头一看慌忙下马,其他金吾卫也齐齐收起了兵器。而气急败坏的虢王等王公一看到来人。顿时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嚷嚷了起来。这其中,犹以虢王李凤的声音最最响亮。
“六郎,这些金吾卫居然敢以下犯上对我等动刀,不可饶恕!你看看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属下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你这个储君一定得为我们作主!”
居然还会倒打一耙。他地这些长辈们还真够厚脸皮的!
李贤看也不看虢王一眼。策马前行之后便在那宅子门口跳下马来,一言不发地进了门。看到这情景。他身后的程伯虎薛丁山二话不说地跟了进去,盛允文也吩咐了身边的副手几句,紧跟在了后头。看到这一幕,诸王公全都有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
不多时,李贤亲自扶着一个中年官员走了出来。这位早先呈上了万民书的官员显得狼狈不堪,头上的进贤冠已经不见了,脸上也有几处青肿,走路甚至有些一瘸一拐。一看到那边的诸王公,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无穷无尽的愤怒,整个人也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殿下,他们公然闯入臣家中肆意妄为,不但殴打了臣和内子,还打伤了众多仆婢。若不是忠仆死死保护,就连小儿也险些遭了毒手!臣乃是朝廷大臣,陛下地监察御史,他们居然敢如此欺辱,哪里还有王法,哪里还有律例!臣……臣哪怕是不当这个监察御史,也要揭开他们的劣迹!殿下,有此等恶王,李唐天下堪忧啊殿下!”
那监察御史大约被气昏了头,说出来的话已经有些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但即使如此,这中心意思好歹大家都听明白了。那边的虢王等王公听到这样的指斥全都慌了手脚,而一个年轻气盛地国公见势不妙,竟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动起了杀心,暴喝一声抽刀就冲了上来。
“老匹夫,我杀了你!”
这当头一刀让所有人都傻了眼,那监察御史几乎连感慨我命休矣地时间都没有,只好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而即使是见多识广如李贤,这时候也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好在他身边人才多,程伯虎薛丁山几乎同时拔刀挡架,但动作最快的却是盛允文。
某人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气,此时单手在刀背上一敲,登时把那把刀打落在地,这还不算,他旋即飞起一脚把那个年轻地国公踢出去老远。若不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仅仅是这一脚就能踢死人的。饶是如此,那个倒霉的家伙也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最后根本就没能爬起来。
这时候,包括卫率在内的众军士方才把李贤团团围在中间,如临大敌地看着那些王公,眼神中s出了深重的敌意。而盛允文则更直截了当,那表情中别说敌意……赤ll的全都是杀意。倒是李贤从惊愕之中回过了神,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沉得很,不由转头看了看那个监察御史,这才发现人家几乎吓得要瘫倒在地。
这时候,他方才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眼那些呆若木j的王公,皮笑r不笑地说:“诸位实在是好大的威风啊,在这洛阳城内公然闯入朝廷官员宅第打砸,继而更动起了刀子。好,很好!这可是当着金吾卫和东宫左右卫率的面,这要是没人,你们是不是敢公然点火烧房子!”
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台阶,怒声暴喝道:“太上皇和陛下敬各位是长辈,各位初到洛阳就多有不法之事,我也为了全皇族宗室的脸面多方遮掩,谁知道各位竟是变本加厉!各位说金吾卫以下犯上,好,很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是韩王掌大宗正司,看看他如何断你们这肆意妄为的罪行!来人,给我护卫诸位王公去大宗正司!”
所谓护卫,其实就是押送。看到呼啦啦涌上来的无数军士,就连一向倨傲的虢王江王滕王也有些慌了,一时间,往日那些他们嗤之以鼻或是干脆当笑话讲的传闻都窜了出来。
太上皇李治的几个庶子死得莫名其妙,越王贞谋逆失败后绝食自裁,还有之前自杀的蒋王……如是等等一旦浮出脑海便挥之不去。可待几个长辈想要求饶的时候,却发现李贤人影都不见了。他们待要高声呼救大喊冤枉,却只见盛允文在旁边冷笑连连。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一帮人只好暂时忍气吞声被一群军士“簇拥”上马,心中打定主意,到了大宗正司就好好申诉一下。在虢王等人看来,韩王李元嘉既然是他们的嫡亲兄长,遇到这样的事当然会替他们出头。
不就是某个小辈愚蠢地在李贤面前动刀么?大不了罚上几万贯钱就是了。他们可都是高祖的嫡系血脉,教训了一个小小的御史又算什么?
第七百二十三章 … 善恶到头终有报
能够当上大宗正,这是先前战战兢兢回到洛阳的韩王李元嘉完全没有想到的。
别看他接到李贤的信之后,在家里骂得天昏地暗,但他既然是贤王,人老了这至少脑子还在,因此出兵的气话一说,也就只能接受了自己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一事实…………毕竟,事情是他当初一时考虑不周经人蛊惑干下的,如今要担负责任也是没奈何的事。至少,他那个储君侄孙并没有直接和他打擂台的打算,不是么?
而到了洛阳,人家非但既往不咎,三番两次接待之后甚至隐隐暗示他这个贤王乃是如今皇族宗室的带头人,他自然更高兴了。等到大宗正这个位子到手,已经年过六旬的他仿佛焕发了第二个青春,心中憋足了一股气。
在洛阳这种地方,单单是个亲王p也不是,倘若能够有作为储君的李贤撑腰,他还要怕谁?而此次随他一起来的两个儿子也是满心振奋,一心撺掇着他和李贤走得更近一些,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打算。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虽然是李唐的江山,但他如今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没有坐江山的可能,甚至连原本曾经梦想过的手揽大权也不可能,那么,背靠大树好乘凉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全家人都接到了洛阳,然后亲自把两个幼子送到了东宫崇文馆,成为继曹王李明之后动作最快的亲王。
大宗正司虽然是管理皇族的最高机构,但往日并没有什么事。即便如此,这一天一大清早,韩王李元嘉便来到了这里视事。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不指望了,可既有的规矩总得对属下宣明。也得让人家重新认识到他这个大宗正。当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有金吾卫奉命将虢王江王滕王和几个嗣王国公一共十几号人送了来。他不觉有些莫名其妙。
但这种莫名其妙很快变成了莫名的愤怒。看着面前那些大声嚷嚷,抱怨声几乎能掀了房顶地弟弟和侄儿们,他几乎恨不得一脚一个把这些混帐全都踹翻了。那天在大殿上人家弹劾虢王的时候,他本着兄弟情分还帮忙说了几句好话,结果这群家伙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要报复大可私底下进行。有这么明目张胆地么?这还不算,金吾卫出动之后就该知难而退的,居然敢悍然拒捕,甚至某个愚蠢的家伙还敢动刀子!这知道的尚且可以辩解说只是冲昏了头脑想要教训一下那个该死的御史。这若是不知道地……
那可是谋害储君的大罪!只要一个谋逆的大帽子扣下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此时此刻,他几乎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些人,心中发出了一种莫名地悲叹。但很快,这种略有些怜悯地悲叹就被一股油然而生的狠辣给压了下去。这是在如今实际上的帝都洛阳,不是在什么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事情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要想压下去根本不可能。而人家之所以把人直接送到了大宗正司,连一句交待都没有就走了,少不得是李贤的主意。
是要看看他这个新任大宗正是否“公正无私”么?
韩王李元嘉冷笑了一声,旋即用力一拍桌子。这时候。底下众人七嘴八舌的抱怨声牢s声和大骂声方才渐渐低了下来。等到声音完全消失,他方才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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