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李贤和上官婉儿同时转头,见旁边是一个慈眉善目地老妪,一时间全都愣在了那里。而李贤更没有想到的是,那老妪说了这话之后,径直又走到了他的跟前:“看小哥儿地模样,至少是这位小郎君的长辈或是兄长好友,总也是有妻室的人,这种事情也得好好帮他一个忙才是。婚姻大事马虎不得,看他已经及冠,再扼下去岂不是耽误了自己又耽误了人家姑娘?”
此时此刮,李贤只觉得喉咙口仿佛堵了什么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上官婉儿也是满脸通红一声不吭。那老妪说过这些之后,见两人俱是呆呆地愣在那里,不禁摇摇头走开了,一面走还一面丢下了一句话。
“我曾经听说当今皇太弟殿下曾经送过一幅字给皇太弟妃,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小郎君真应该学学皇太弟殿下的果决。”
一席话说得李贤恨不得找一各地缝钻进去,心中大叹今天是自作孽不可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瞥了一眼眉目如画双颊通红的上官婉儿,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按:“婉儿,待会我亲自去你家里见见你爷爷吧。”
上官婉儿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李贤,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在说什么?难道就因为刚刚那老妪的一句话,他“他就真地下决心了?可……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打算在阿韦嫁出去之后,她可以借助公事上的那些机会和他更多地相处,名正言顺地占领他更多的时光,她才不要在后宅眼巴巴等着她回来呢!
“师侍,你……你可别听那个老婆婆胡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上官婉儿急得脸更红了,眉眼间流露出一种娇艳,李贤不禁暗自纳罕。平日她多半是露出州强的一面,纵使是有什么话也都是直接说,似这种女子的娇羞竟是很少表现出来。足可见刚刚那老妪一番话,确确实实击中了她心中的软处。
“我只是说要去和老上官喝喝酒,你那么紧张干吗?”看见上官婉儿明显如释重负地表情,李贤不禁更起了逗她地心思,眨眨眼睛笑道,“这要是老上官每每看见我就是吹胡子瞪眼的,我日后怎么对他说,我要迎娶他地孙女?”
“师侍,你太可恶了!”
上官婉儿终于体会到了李贤的戏谑之意,气急败坏地上来在李贤的腿上狠狠踢了一脚,旋即转身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直到寒风一阵阵吹在脸上,她方才感到那犹如发烧似的感觉少许消解了一些,心里却泛起了一种酸中带甜的意味。
眼看着上官婉儿跑出去,李贤却并没有紧跟着追上,而是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子的金身,一颗心忽然飘到了极远的地方。怔怔地又站了一会,他方才摇摇头走了出去。他才州一离开,他和上官婉儿刚刚用过的蒲团前便被一对年轻男女所占,却是在喃喃自语求子,俱是满脸虔诚。
香火缭绕的大殿一角,两个女子正并肩站在那里望着李贤离开的人影,面色中俱有一种说不出的怔忡和茫然。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方才悠悠叹息了一声:“同是才女,上官姑娘却比我姑姑要幸运多了。太宗皇帝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前朝,而六郎却时时刮刮都在看着自己的后院。”
“这就是英雅和凡人的区别,英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我们都是凡人,自然更喜欢那些不会给人可望而不可及感觉的凡人。徐真人,有的时候,我真的打算和你一样,这一辈子独自追求漫漫道境。”
李焱娘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太上道君的金身上,暗叹自7平素看来豪爽,在某些事情上却那么看不开。刿说她已经不是文君新寡,就算是新寡妇,有几个欢好的情人存不奇怪,可她竟然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住了。
正思量间,她忽然瞧见徐嫣然朝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小时候就曾经有人说过我太聪明太孤傲,恰好我又遇到了袁真人这样一个明师,所以我才会走这各路,但尉迟夫人你却不同。上官才女走的那各路固然不好仿效,可是,你还有自己的路不是么?”
“自己的路……”
李焱娘微微一笑,心中却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年龄。她和上官婉儿不一样,上官婉儿虽然早就过了女子婚龄,但从某种程度来说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她却已经韶华不再了。
与其谋什么不切实际的长相厮守,还不如一晌贪欢来得实际。
第七百六十二章 … 笑对生死
世界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然而,事到牺头,李贤才发现,生老病死的悲哀永远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素来空旷的贞观殿寝殿中,今日却是站得满满当当。从李弘李贤李显李旦李令月这一辈,到李嘉李德李夙等等这一辈,足足二三十号人。往日儿孙们都聚集到这里的时候,总是少不得欢声笑语满堂彩,但此时此刮,人人的脸上却壮着难言的焦虑,就是最没心没肺的李贤这时候亦是脸色y沉。
往日喜怒不形于色如武后,此时坐在床头也是眼眶通红。就在三日前,明明已经生龙活虎了好一阵子的李治忽然病倒,太医署最好的大夫轮番诊脉之后,竟是说风眩顽疾再次严重发作,无药可治。怒发冲冠的武后气得几乎想要杀人,却被李治一通话给劝了下来。
如今,躺在床榻上的李治看不出多少病容,只是脸色稍微差了一些。早年他还在帝位上的时候,为了这风眩病的折磨,也不知道吃过多少药看过多少大夫,甚至还试过针炎头部放血这样危险的法子。后来药石无效,他又转而求之于廿药,不知道折腾出了多少事端。也就是在退位之后真真正正地悠闲度日,这风眩病也常常发作,只是症状稍有减轻,他才算过了些好时光。算算日子,他退位竟然已经有十年了。这是一段多么漫长的岁月,可是,他似乎不觉得这一天天很慢,在闲来无事找儿女聊聊天。然后抱抱孙儿孙女的过程中,岁月就这么从指尖轻轻滑过去了。
尽管一阵阵的头痛猛烈袭来,但他还是露出了欣然微笑,费力地抓住了妻子地手,旋即却将目光转向了儿女们。那是他和自己最爱的女人所生育的子女,个个都生得俊雅优秀,就是孙儿孙女也是一个比一个可爱。往日的一幕幕闪电般地在他脑海中晃过,他渐渐地又把头转了过来,含笑看着自己的妻子。
“媚娘”“谢谢你给朕带来了这么多年快乐的日子。只是。以后的日子朕不能陪着你了。好在孩子们都在,你说不定还能看到重孙子和重孙女,只可惜朕再也看不到了……
“你别说了。”
武后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她的生命中一共有过两个男人,对于太宗皇帝,十四年地岁月中,她只是看到了一个光芒四s的身影。那光芒甚至刺得她透不过气来。而如今床榻上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男人却带给了她真正想要的一切。尽管他曾经背叛过她,也曾经猜忌过她,甚至曾经用过种种的大小手段,但她仍然是那个不可取代的人。
李贤忽然感到自己这么一大堆儿孙站在这里很碍事。虽说也是至亲至近地亲人。但似乎比起老爹老妈这将近四十年夫妻情份来,他们还真的得靠边站。于是,他低声拉过旁边的李弘叨咕了几句。随即便朝身后的下一辈们打了个眼色。在李嘉地带头下,一群人都蹑手蹑脚退了出去。紧跟着,他一手拽住了李旦和李令月,李弘抓起了李显,都暂时避开了去。
这一幕李治都看在眼里,见妻子浑然没注意,他不禁莞尔一笑:“媚娘,都老夫老妻那么多年了。这病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别伤心了。不是朕触你的霉头,你不得也有这一天么?看看我们的儿孙们,一个个都孝顺,一个个都聪明,朕还有什么可以不满足地?媚娘。朕很羡慕你。你看,你到现在还是满头乌丝。似乎永远不会老,可是朕却毗”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一只温润丰腴的手就忽然掩住了他的嘴,他的后半截话顿时都吞了进去。忽然,他感到有些温热的东西滴在了脸上脖子里,顿时怔了一怔,旋即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欣慰。
他一直都知道妻子的强势,一直都知道她的欲望,一直都知道她的目光不单单在于他,而且还在于更高更远地东西。他曾经听儿子李贤开过玩笑,男人仿佛是那只放出去的风筝,而女人则是那个拽着风筝的人只要稍稍一不留神,风筝线就彻底断了。而在他身上,这种情形似乎调转了过来,他的妻子方才是那只凡手,而他恰恰是那个拽着风筝的人。
里头的气氛会是凄凄惨惨戚戚,还是旖旎温馨数不尽,李贤下 载 美少女实在懒得去猜测。此时此刮,他最大地愿望就是使劲地抽两口烟疏解一下心头地郁闷。然而,而在这个年代,这实在是一个奢望。
“六弟。”
李贤闻声转头,见李弘正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立刻用巴掌拍了拍自己地脸,稍微冷静了一下头脑。瞥了一眼那些个虽则年少,却已经懂得不少事的孩子们,看着他们眼眶红红的在那里低声说什么,他忽然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欣慰。
还好,他们兄弟几个之间的良好传统已经流传给了下一辈,至少他到现在,也没发现男孩子中间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头,而他们脸上如今壮着的忧伤和焦虑也是真真切切的,绝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悲伤。
“五哥,你都两天没睡好觉了,待会还是先去睡一会吧。”
李贤言不由衷地安慰了一句,见李弘顶着那大文心阁大的黑眼圈只是摇头,他不禁感到一种异样的心绪。他这皇帝兄长虽说这些年磕磕碰碰小病不断,但这要是一个不注意小病成了大病,那就真的麻烦了。虽然不愿意承认,虽然他老爹曾经从之前的失明中恢复了过来,但这一次只怕是大限,一个挺不过去就是最糟糕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李弘绝不能出事。
他正想寻个由头再劝说些什么,袖子却忽然被拉住了。低头看见李令月正眼泪汪汪地站在那里,再看看旁边满脸戚色的李旦。他只得轻轻地在妹妹头上摩挲了两下,声音变得有几分沙哑:“人生自古谁无死,无论是谁都有这一天的。记住,待会若是父皇召见,你一定要精神一些。你和慕容成婚不久,肚子里又州有了孩子,一定要保重自己地身子。”
李令月低低答应了一声,泪水却夺眶而出。眼看没办法,李贤只得朝李旦打了个眼色。见弟弟乖觉地搂着李令月快步出去,他方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扫了一眼那些个小的,他发觉竟是人人都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忽然大喝了一声,这下子。刚刚那些垂泪的垂泪,沮丧的沮丧的少男少女全都抬起了头,惊诧地看着板着脸的李贤。虽说李贤平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但在诸如查考课业的某些时候却极其严格。所以不但他的儿女渐渐怕了父亲,其他孩子也是充满了敬畏。
“你们地皇祖父只是病了,这就无精打采像什么样子?太上皇这一辈子完成了太宗皇帝没能完成的心愿。封禅泰山建了明堂平定高句丽安定了西北,如今四海都传颂着我大唐赫赫威名,如此功业足可流芳百世!”
说完最后一句,李贤深深吸了一口气,发现不少人的眼泪被吓了进去,他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孝是在心里,而不是在表面。你们平日承欢膝下让太上皇欢喜,平日课业优秀也让太上皇欢喜。逢年过节送上合乎心意的礼物更让他欣喜。就算此次真的不可避免,也要让你们的祖父含笑离开,听明白了吗?”
孩子们中间响起了一阵参差不齐地答应声。就在这个时候,李贤看见了武后从里头出来。虽说是面色不好看,但他仍然看到母亲朝自己微微颔首,便拽着李弘迎了上去。还不等他开口问什么。武后便苦笑道:“你父皇让你们五个一起进去。他有话交待你们。”
所谓的交待自然有几分交待遗言的味道。由于是太上皇,李治自然不必留下什么足可让无数人打破头的遗诏。所以便从最小地李令月开始一个个地嘱咐。尽管都只是些平常话,但刚刚痛哭过一场的李令月哪里忍得住,竟是一头扑倒在床上痛哭流涕,还是李旦手忙脚乱地劝说方才稍稍缓解了一些。就连最顽劣的李显,在听完了李治地教刮之e那辗脸也是涨得通红,眼泪扑通扑通地往下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治标榜仁义,内心深处实质上也是极软的。而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无疑在于和他最心爱的女人有关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在某些事情上显得那样反复无常。等身旁只剩下武后所生育的长子和次子时,他忽然费力地坐了起来,抓起李贤的左手和李弘的右手重重合在了一起。
“你们俩都是朕引以为傲地儿子,一直以来,你们从来都没有让朕失望过,朕很欣慰。朕的日子已经差不多了,能够享了这么多年的悠闲岁月,能够和妻儿孙女一起看日落星沉,朕已经很满足了。大唐的江山交给你们,朕很放心,希望你们能够一直这么和睦下去。”
“父皇,……
李弘一只手抓住了李贤,一只手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一切都要崩塌了一般。七岁出居东宫的寂寞冷清恐慌,年幼监国时地重任在肩,成年打理国事时父亲地殷切希望,年长之后方才渐渐亲密的母子关系,“,“无数旧事犹如走马灯似地晃过心头,让他几乎哽咽失声。
“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所托!”
李贤没有多说什么,往日他说的做的已经够多了,在李治的目光注视下,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便抽出手轻轻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到外头把那些孩子都叫了进来。经过他刚刚那么一说,果然所有人都打起了一点精神,这也让李治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些。
自称天皇大帝的皇帝,李大帝大约还是第一人。而在儿孙环绕,妻子陪伴着度过最后一晚上的皇帝虽然很多,但了无遗憾的大约也少有第二人。因此,当清晨得知噩耗上前查看的时候,李贤赫然看到自己老爹的嘴角壮着一丝笑容。
第七百六十三章 … 芙蓉花开(大结局)
长安芙蓉园中如今正是繁花似锦的时节,这本是皇家御苑,不论百姓还是官宦,若不奉旨只能在外头稍稍逗留,抑或是在曲江池上散散心。然而这一次科考放榜之后,朝廷竟是下旨允许长安百姓士绅入芙蓉园中游园,一时间,这禁苑中云集游人无数,甚至有不少拖儿带口的老人。
芙蓉园中绿树成荫殿阁林立,既然名为芙蓉,自然少不得开得满园都是的木芙蓉。虽则人多,但由于满园中有不少金吾卫,而且都是分派号牌入内,所以倒是秩序井然。这第一天大多是百姓来凑热闹,官宦人家还等着后头的恩旨,来的人还不多。
一丛牡廿花下,一个少女牵着一个五旬老者的手,忽然开口问道:“爷爷,你最喜欢什么花?”
“只要是漂亮的花,我都喜欢。”
“爷爷你真狡猾,明明只能选一样的!”
“小家伙,要是你爷爷偏爱这个偏爱那个,这一碗水怎么能没端平?”
笑眯眯地看着孙女那张娇嗔薄怒的脸,李贤又眨了眨眼睛,直到她拽着自己的手满脸不依的模样,他方才拽了拽胡须说:“百花争艳才是春,若是硬要分出个高下来,那还不得打破头?虽则人道是牡廿乃花中之王,但芍药山茶杏花桃花菊花等等无数,都是各有各的艳丽各有各的妖娆,何必一定得分高下?”
见小孙女眨巴着眼睛好似不怎么明白。他也不解释,自顾自地往前走,在一丛姹紫嫣红地木芙蓉之前停下了脚步,渐渐地想起当初在这芙蓉园中小住的情景。有道是岁月如白驹过隙,这一晃过去的时光就是好几十年。遥想当年,他号称容止端雅,她们号称风华绝代,却不料想如今都已经是白头对白头了。
不对,白头的只是他,他的那些娇妻们个个保养得好。都是满头乌丝,只有他最可怜,这白头发不争气地长出来那么多。难道就不能让他不老么?都怪他的老爹和兄长不好,偏偏要走在他前头,偏偏要把诺大的一个国家丢下给了他,还有他那位老妈,“,“那可是史书上改朝换代的一代女皇,如今竟然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乾陵!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看到孙女已经急匆匆追了上来,他忽然转身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子,欣慰地说。“幸好你爹爹争气,知道替你爷爷分忧,否则我哪能在芙蓉园住得那么舒坦?只可惜你爹和…”
“爷爷,你不是就想把这幅担子撂给爹爹么,这满天下谁不知道?”少女却一口戳穿了祖父地心思,见李贤笑得尴尬。她更是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就知道躲在这芙蓉园享清福,人家还说爷爷你贤德呢,要我说,你就是一个偷懒的老头!”
“哈哈哈哈!”
一阵难以抑制的笑声忽然响了起来,祖孙俩回头一看,却只见李敬业程伯虎茸丁山屈突仲翔连带周晓都站在不远处。那个笑得前仰后合最最夸张地正是程伯虎。
某个年轻的时候号称可以搏虎的家伙如今依旧魁梧十分,然而那头发却花白了一半,加上那一丛乱糟糟的胡子,自然显得更加邋遢。某人的儿子娶了李贤的女儿李晨,如今算是货真价实的儿女亲家,因此外头需得一本正经。如今嘲笑嘲笑却也无妨。
“偷懒的老头,……这说法还真贴切。”
“小璐儿。敢这么说你爷爷的,你还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个。”
“是啊是啊。回头我可得告诉他们,以后让你监督你爷爷,让他没法再偷懒。”
七嘴八舌地声音让李贤心头火起,冒火的眼神在五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身上兜了一圈,这才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偷懒又怎么样?我有得力的儿子撑着,就是偷懒那也是我这个当爹爹的福分!再说了,我c劳了大半辈子,享享清福难道不应该?”
“天哪,这个天字第一号大懒虫居然还说c劳了大半辈子!”李敬岖休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粹,旋即苦笑着把茸丁山拉了过来,“我说老茸,这些年来,杈地两个弟弟和你的四个弟弟全都被这家伙压榨得叫苦连天,你我几个天天是被撵得上天入地,你说是他c劳还是我们c劳?想当初悔不该上了贼船,如今就是想下也迟了!”
“废话,你们早就绑在我这各船上,休文心阁想逃脱!”
李贤才不接李敬业的话茬,得意洋洋地拽着孙女璐儿往旁边的小路一钻。外头五个人你眼望我眼了一阵,周晓第一个不安地低声问道:“他好歹是天子,今儿个芙蓉园中那么多人,放着他不管行么?”
“当然行毗 才怪!”屈突仲翔恶狠狠地迸出了几个字,旋即朝后头打了个眼色,几个身穿寻常百姓服色的壮汉顿时跟了上去。这时候,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恼火的表情,“年轻的时候他就喜欢胡搅蛮缠,到现在居然还是如此。这也就罢了,你们说他精神怎么那么旺盛,这年纪居然还能相扑赢过我,力气赢过伯虎,s箭赢过小茸!”
“谁知道,那家伙老来更成精了!”
李贤当然不知道人家附赠了自己一个老来成精地评语,只顾着精神奕奕地看着满园风光。住在这里这些日子,他原本已经有些腻了,结果今儿个人一多反而多出了一种非同寻常的热闹。繁花似锦百花争艳就是应该给人看的,否则这花开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虽然有个小丫头在旁边唠叨。但李贤早就练就了选择性耳聋地本事,全当没听见那些里唆的抱怨,一面欣赏大自然的无边春色,一边欣赏那些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地无边春色。看着那些或娇娇怯怯,或奔放豪爽,或半遮半掩,或清新愉快地笑容,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也装填着一种无边无际地愉快。
太平盛世……怪不得人人喜欢太平盛世,这种年景实在是太好了!
忽然,他看见不远处有好些个人簇拥着一个老妇。看模样似乎是一大家子后辈,远远的还跟着几个随从。那老妇大约五十出头的年纪,虽然她已经不年轻了。但看上去精神还好,和身旁的儿女们说话时,脸上一直壮着笑意,那笑容中更带着难以掩饰地满足和适意。
李贤最初只是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及至看到另一头有人迎面上去和那老妇打招呼,又认出那是自己的妻妹许瑶,他顿时怔怔地站在了那里,一瞬间生出了一丝明悟。
芙蓉园中芙蓉池,芙蓉花映芙蓉女。时光飞逝之下,昔日那位娉娉婷婷的房氏芙蓉女。如今亦是韶华老去儿孙满堂了。遥想第一次相见时地那种触动,与其说是为了那清秀的容颜,还不如说是想起了自己的宿命但现在,宿命早就被打破了,他拥有娇妻美妾、红颜知己、知心兄弟、贤孝儿孙,人生如此夫复何求?那只是一朵芙蓉。而他现在拥有的是一片花园。虽然他老了,她们也老了,但与其采纳那些娇怯含羞的新人,还不如静静地享受那些仿佛亘古不变的温柔。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那一行人消下 载 美少女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也没有上前一步。
更远的高楼上,几个不再年轻的女人正凭栏远眺望着这繁花似锦的芙蓉园。面上尽是满足欣悦地笑容。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温柔地看着那边的一老一少,一颗心却飘得老远。那一夜温存虽然已经早就是多年前的事了,她终究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孩子,但是,她仍然拥有一个平安喜乐的晚年。
李贤身边地璐儿仰头看着祖父专注出神的样子,心中不禁觉得异常奇怪。以往只觉得又老又懒又贫嘴的祖父。原来安静的时候是这么不同的。怪不得人家都说祖父年轻的时候容止端雅。原来并不是奉和…
许久,李贤方才舒了一口气。一转头发现孙女在发呆,便宠溺地c了c她的头发:“小璐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什么看上眼地人么?”
“爷爷!”璐儿没料到会忽然遇到这么一个问题,顿时使劲一跺脚文心阁……“璐儿还小呢,不想这么早嫁人!再说,“”,她歪着头瞅)乎贤一会,挑衅似的哼了一声,“再说了,璐儿一定要好好挑选,可不能选上爷爷你这么一个好色花心的家伙!我挑选的丈夫,绝对不准再有第二个女人,否则我就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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