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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但你把它赶走了。”
“但是……”
“深呼吸。”
其实她只是表面冷静而已。他用双臂环住她时,可以感觉到她在发抖。“妳知道吗?”
“让我猜猜,你痛恨蛇。”
“妳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她微笑着挣脱他的怀抱。“只是有预感。”
“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把手伸进水里,看看他能不能把小艇推离岸边。他的手指好像被吸入烂泥里。
米雪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来。“在这一带最好不要把手伸进水里。”
他不需要问为什么。一想到鳄鱼跳起来扑向他,他就发抖。抓起桨,他用它把小艇撑离岸边。
“这条水道是死路,”她说。“我们应该掉头回去。”
“赞成。”
“抵达交叉路口后,我们用桨划到对面。如果他们在那外面,我们就不会被听到。”
她拿起桨帮忙他把汽艇掉头。接着他们交换位置,他把汽艇划到水道出口,停下来望向她。“妳认为如何?我们能不能回到妳家?如果能拿到我的行动电话──”
她打断他的话。“我们往下游走得太远了,沿原路踅返太冒险。”
“好吧!我们直接前往对岸,希望那附近有码头。”
他最远只能勉强看到前方十英尺处,但知道现在打开手电筒太危险。米雪爬到发动机前握住拉绳,准备在他们被发现时使劲拉。现在她担心每一件事,上次给发动机加燃料是什么时候?她想不起来了。万一他们在抵达河道中央时,被聚光灯照到呢?
塞奥像专家似地用强壮的手臂划着桨,小艇悄悄地滑行在河面上。
她可以看到灯光扫掠着河面。“他们在水道里找寻我们。”
塞奥继续划,但回头瞥向后方。 光束在河面交叉,但停在两百码外的汽艇并没有移动。“他们还没有看到我们。”
“我是不是应该发动──”
“不要。”他急忙阻止。“再忍一忍。”
一分钟后,光束转向他们。米雪不待塞奥指示就猛拉发动机的拉绳。第一次没有发起来。塞奥收回桨,推倒米雪,一颗子弹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她再次猛拉拉绳,发动机这次顺利发动了。
塞奥掏出手枪,大叫着要米雪不要抬头。另一颗子弹s入他们身旁的水里,他把手肘靠在桨手座上开枪s击。
那帮混蛋正在快速接近之中。塞奥想要s掉聚光灯。第一枪没中,但他听到叫声,希望那表示有人中弹了。他再扣扳机,这次命中目标。子弹打碎聚光灯,在被其中一个杀手的手电筒照到之前,他们最多只有十秒的时间。
米雪无法判断他们离河岸多近。她想要减速,但已经来不及了。汽艇突然往上冲出水面,冲进长满荆棘的灌木丛里,弹了两次后撞到一棵树才停下。撞击把塞奥抛到汽艇前部,他的左半边身体先着地,膝盖撞到艇身的铝板,被玻璃碎片割伤的上臂撞到艇身的金属边缘,撕裂他的肌肤,使一阵剧痛传到手肘。
米雪的额头撞到座椅,她大叫一声用手护住头。
塞奥跳出汽艇,把手抢c进枪套,伸手去拉米雪。米雪被撞得头昏眼花,她摇摇头企图使自己清醒,同时在汽艇里到处摸索手电筒。
“快点。”他大叫。
那帮混蛋的汽艇声越来越近。他把她拖出来时,她刚好抓到手电筒。她心跳如擂鼓,头痛欲裂,跌跌撞撞地前进。
塞奥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身边,半抱着她跑进灌木丛里。他不辨方向地一头撞上长满荆棘的树枝。他用右臂开路前进,他仍然可以听到汽艇的发动机在远方咆哮,一心只想在那帮混蛋上岸前,带着米雪逃得越远越好。
他们在灌木丛里奋力前进,两度停下来倾听有无被跟踪的迹象。他们终于出了灌木丛,跌跌撞撞地来到空地上。
米雪停下来喘息,她无法确定他们身在何处。
“我可以冒一下险吗?”她举起手电筒,用拇指抵着开关。“只亮一、两秒,他们应该不会看到。”
“开吧!”
她拨动开关,如释重负地吁出口气。“我想我知道我们在哪里了。”她关掉手电筒。“距离‘天鹅酒吧’大约一英哩。”
他们站在一条泥土路的路边,塞奥觉得它看起来与他行驶过的其他泥土路并无不同。
“妳确定吗?”
“确定。”
他抓起她的手开始跑。只要能在追兵抵达泥土路前跑过前方的弯道,他们就安全了。他不停地回头看有没有灯光。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们沈重的呼吸声和跑步声。
米雪再度打开手电筒,打开得恰是时候,因为再迟个一、两秒,他们就会在转弯处跑到路的外面。她在转弯时绊了一跤,塞奥及时接住她,脚不停步地拎起她继续跑。他回头看到小小的光束抵达路边而加快速度。
塞奥确定那班坏蛋没有看到他们。
“我没事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可以自己跑。”
他放开她,然后握住她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跑。他看到远方有灯光像星光闪烁而往那个方向跑去。
米雪的肋部像火烧般刺痛,头好像快爆裂了。他们抵达一条交叉路口,米雪弯下腰,手握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天鹅酒吧’就在路的左边,我们可以从那里打电话报警。”
“妳还好吧?”他问。
“还好。”她回答。
他们继续沿着泥泞的砂砾路奔跑。他记得开车走过这条小路。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瞥向两旁的树丛,估测万一听到有人来时该冲向哪里躲藏。
看到前方黑漆漆的建筑物时,她宽慰得想要大哭。但欣喜极其短暂,因为一秒钟后她就听到汽车在他们后方的弯道高速转弯时,所发出的刺耳噪音。
她没有时间反应。这一秒她还在回头找寻汽车头灯的灯光,下一秒她就和塞奥从路面飞进了水沟。米雪落地时臀部狠狠撞击地面。塞奥在她身旁蹲下,掏出手枪,眼睛盯着道路。 灌木和矮树掩盖了他们。
米雪小心翼翼地触摸额头的肿块,立刻痛得龇牙咧嘴。接着她想起要告诉塞奥的事。她轻唤他的名字。他用手摀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嘘一声。
汽车在他们的旁边停下。听到身旁的灌木丛响起拍击声时,她努力压抑退缩的冲动。胸口开始疼痛时,她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憋气。她慢慢地、悄悄地把气吐出来。她的手紧抓着塞奥的膝盖。她听到更多的拍击声,然后是一个男人咕哝着走回汽车边。砂砾被他踩得嘎吱作响。
潮湿的空气开始对她产生影响。她的眼睛突然开始流泪,她快要打喷嚏了。天啊,现在不行。我不可以发出声音……还不行。她捏住鼻子用嘴巴呼吸。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拉起上衣摀住嘴巴。
塞奥听到车门砰地一声关上,接着车子开始往前移动。但他不打算冒险。他侧耳倾听每个细微的声响。他们总共有多少人?他确知偷袭他们的有四个人。两个在米雪家的前院,两个驾驶汽艇到码头。他们的目的显然是把他们困在屋里。他发誓一等他们从这场丛林战里平安脱身,他就要把那四个人绳之以法。
他终于改变姿势使膝盖不再承重。他倾身对米雪耳语。“他们在‘天鹅酒吧’搜寻我们,我们要留在这里静待他们离去。妳还行吗?”
她点头。他一背过身去监视道路,她就把脸颊靠在他的背上、闭起眼睛。她的心跳渐渐慢了下来。她要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以防万一他们又得开始奔跑。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她把重心从一膝移到另一膝,她觉得她好像坐在堆肥里。空气里充满树叶霉烂、潮湿的味道。她猜附近一定有动物尸体,因为她可以闻到腐r的恶臭。她想要干呕。
雨停了。这是好事,不是吗?天啊!他们等了多久?感觉起来有一小时,但时间似乎从第一声枪响起就停止了。
她先听到汽车声,然后才从灌木丛的缝隙间看到汽车头灯的灯光。它沿着道路奔驰,经过他们时没有减速。
塞奥冒险探头出去看汽车驶往哪个方向。它在叉路口减速,然后一直往前走,这表示那些人还没有放弃,打算去搜索另一条小路。
“他们很快就会被迫放弃找寻我们。”她低声说。“天就快亮了,他们不会想要冒险被清晨的钓客看到。你认为他们会放弃吗?”
“也许。走吧!”他说,忍着膝痛咬牙站起来,然后拉她起来。“靠路的这边跑,不要开手电筒。”
“好。”她答应。“如果你又听到他们接近,别再把我抛进水沟里,跟我说一声就好。我的p股会瘀伤。”
他毫无悔意地说:“瘀伤总比中弹好。”
她打个喷嚏,感觉好痛快。“我知道。”
“妳跑得动吗?”
“你呢?”她问,注意到他有点跛。
“没问题,只是有点僵硬。走吧。”
停车场入口附近亮着一盏路灯。塞奥不愿冒险。他把米雪拉进灌木丛,小心翼翼地绕到“天鹅酒吧”的后门。金属制的后门使他看不见里面的动静,于是他沿原路踅返,来到其中一扇窗前,低头在地上寻找石头。
“我得从窗户爬进去。”他捡起一块锯齿状的石头。
“你要做什么?”
“打破玻璃。”
“不要。”她说。“我知道爸爸把备分钥匙藏在哪里。”
塞奥扔下石头,走向前门。她打开手电筒,把手伸过门框上缘,拿起壁架上的钥匙。
“把钥匙藏在那里可真高明。”他说。
“别挖苦人。没有人会想闯入爸爸的酒吧。”
“为什么?”
“他们都知道蓝柏不会放过他们,爸爸不锁门都没关系。”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试了两次才把钥匙c进锁孔里。塞奥先进去,眯眼打量漆黑的室内,然后把米雪拉到他的背后,低声叫她锁门。他听到门闩滑入定位的声音。 冰箱开始振动鸣响。他记得电话放在储藏室外面的吧台尽头。他好像听到声响,但也有可能是轧轧作响的地板。
“待在这里。”他低声说,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走进酒吧间。
来自停车场的灯光微弱地照在桌子和地板上,但角落仍然黑暗。塞奥走到吧台后面。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他的视线这会儿对准半开的储藏室门,那里是最佳的藏身处。他们会留下一个人吗?塞奥觉得他们没有道理那样做,但他还是在悄悄前进时紧盯着那扇门。
他在吧台中央停下,把手伸到台面下摸索杰可的猎枪。用那个玩意儿,他绝不会打不中目标。他摸到枪托,把猎枪从托架里拎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拉出来。
塞奥正要转身时,感到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流掠过颈背。他不用转身或听到声音就知道有人从背后近他,而且来速极快。
“米雪,快跑。”塞奥大叫。他把猎枪往台面上一放,迅速转过身去,手枪的扳机已经扣上。
光线太暗,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脸。那个庞大的人影以空手道劈砍塞奥的手腕,但塞奥把枪握得死紧。人影接着一手抓住塞奥的手臂往后扭,另一手握拳挥向他的下颚。
塞奥偏头闪避,但动作不够快。人影的指节擦过他的下巴,打得他的头猛往后仰,痛得他的下颚发麻。塞奥的左拳使出全力击向人影的肚子。他立刻知道他的麻烦大了。他的拳头好像是击中了水泥块,他想他的手可能断了。
这个混蛋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已经制伏米雪了吗?怒从中来的塞奥再度出击。人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抬腿踢向塞奥的膝盖。
米雪打开日光灯后大叫。“蓝柏!不要!放开他。”
两个男人这会儿扭打成一团。蓝柏听到妹妹的叫喊而放手,塞奥却没有。他用力挥拳,希望打烂对方的脸。但蓝柏像打蚊子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挡掉那一拳。在这过程中,他的手碰到一瓶威士忌,使它倾倒撞上排在吧台后、墙壁架子上的其他酒瓶。
两个男人同时后退一步,互相掂斤估两。米雪用身体隔开他们,从一张愤怒的脸瞥向另一张,最后她判断塞奥比较失控。她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叫他深呼吸,直到他恢复理智照她的话做才把手放下。
塞奥仔细打量那个男人。蓝柏看来像野人,穿着暗绿色的短裤、靴子和恤衫,一身结实的肌r就像玉米罐头上的快活绿巨人,只不过完全没有绿巨人的快活。c在靴子里的猎刀和愤怒冷酷的眼神显示他仍然想打断塞奥全身的骨头。对,他一点也不像快活的绿巨人。反倒是长长的头发和脸颊及大腿上的疤痕,使塞奥联想到古代的战将。
“塞奥,这是我的哥哥蓝柏。”米雪说,然后转向哥哥。“蓝柏,这是──”
蓝柏打断妹妹的话。“我知道他是谁。”
塞奥眨眨眼。“你知道我是谁?”
“没错。”蓝柏说。
蓝柏是那种有战必应的人,当塞奥朝他跨出一步时,他立刻迎上前一步。米雪被夹在他们中间。
“如果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什么猛地扑向我?”塞奥咆哮。
“对啊,为什么?”米雪说,仰起头直视二哥的眼睛。“那样很没礼貌,蓝柏。”
他的妹妹总是知道说什么可以逗他笑。他努力保持愤怒的表情。没礼貌?大概吧!
蓝柏交抱双臂。“我不能让他拿到猎枪。”他向米雪解释。“他可能是那种易受惊吓而乱开枪的人,他甚至有可能s中自己的脚。”
解释并未使塞奥息怒,他又上前一步。“你想要踢我受伤的膝盖,对不对?”
蓝柏微笑。“要打就打最弱的那一点。你有点跛,所以我想……”
“明知道我是你妹妹的朋友,你还是要踢碎我的膝盖?”
“我没有要踢碎它,”他回嘴。“我只是要撂倒你。”
“你有可能伤了他。”米雪说。
“米雪,我不需要妳替我说话。”塞奥咕哝。他的男性自尊受了伤,他也受够了蓝柏的强词夺理。
“如果有意伤他,我早就伤他了。我原本可以杀了他,但我没有。”
“可以才怪。”塞奥说,把手枪c回枪套里。
“我原本可以扭断你的脖子,但我忍住了那股冲动。”
米雪正要叫塞奥别再激她哥哥时,她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血。她打开吧台灯,看到一块玻璃碎片c在深深的伤口里。“什么时候弄的?伤口需要缝合。”她不等他解释就转身找哥哥算帐。她用手指戮着他的胸膛问:“是不是你干的?你在想什么?”
塞奥微笑。他原本可以开口说明实情,但看到蓝柏局限不安令他很乐。在米雪的严厉斥责声中,蓝柏步步后退。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滑稽极了,塞奥幸灾乐祸地心想。等她数落完他的罪状时,蓝柏看来略有悔意。不多,只有一点点。
在强光下,塞奥看出他们兄妹有点相似。他们的颧骨都很高,眼珠是一模一样的蓝色,但相似之处仅止于此。米雪是个温柔多情的大美人,蓝柏则不是。
塞奥幼稚地想要继续憎恨蓝柏,但知道他不能,因为他从蓝柏的眼中看出他疼爱米雪,塞奥猜他只是像所有的哥哥一样不择手段地保护妹妹。
但他想要给蓝柏一个机会的雅量迅速消失。蓝柏恶狠狠地瞅着他问:“我妹妹看来像是在泥巴中被拖着行进。你都在忙些什么?”
米雪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得告诉爸爸,你打破了他最好的威士忌酒瓶。”她告诉哥哥。“趁我打电话给邦恩时,赶快去收拾干净。”
她推开塞奥走向电话。她打电话到警察局,要求总机把她转到邦恩家。
塞奥叫蓝柏关掉电灯。令他意外的是,蓝柏竟然乖乖照做。塞奥接着说明事情的经过。蓝柏面无表情地听完后问:“你认为他们还会再来,所以不希望灯开着?”
“可能不会,但我不打算冒险。我们有可能被困在这里面。”
“不可能。”蓝柏争辩。“何况,我会听到他们来。”
“是吗?即使他们悄悄近我们,你仍然会听到?”
蓝柏点头。“对,我会听到。”
“你以为你是超人啊?”
蓝柏咧嘴一笑。“差不多。他们企图闯进来才好,让我有机会宰掉他们一、两个。”
“好玩只在于枪战,”塞奥嘲讽道。“有你妹妹在则不然。”
“对,我知道。”
塞奥开始感觉到打斗的后果,他的下颚和手臂都阵阵抽痛。他打开冷藏柜,拿出两瓶冰啤酒。虽然很想用其中一瓶砸蓝柏的头,但又不忍糟蹋了好好的啤酒,所以他只好把啤酒递给他。
蓝柏没有道谢,但塞奥也没指望他道谢。他打开自己的那瓶喝了一大口。
塞奥听到米雪在和邦恩说话而c嘴。“叫他在妳家跟我们会合。”
她叫邦恩等一下,然后告诉塞奥,他们必须去一趟医院。
但塞奥认为他的手臂不在优先处理的项目中。“不,我们要先去妳家。”他坚决地说。
“天啊!你真固执。”她低声埋怨,但依了他。
塞奥想要坐下来让膝盖休息。他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拉出另一张椅子搁脚。蓝柏跟过来站在他身旁。
“坐下。”塞奥说。
蓝柏绕到桌子对面拉出一张椅子坐下。他开始发问,想知道更多细节。塞奥喝了一大口啤酒后,再度说明事情的详细经过,唯一没提的部分是他在米雪的床上。他认为她的哥哥不会喜欢听到那个。
蓝柏把焦点集中在塞奥没说的部分。“你为什么会关米克的卧室窗户?”
“窗户开着。”
“塞奥?你知不知道车子的式样?”米雪大声问。
“灰色丰田轿车……新的。”他回答。
“他们可能早就离开了。”蓝柏说。
塞奥同意他的看法。塞奥在注视米雪,蓝柏在等塞奥回头。他要告诉塞奥,他非把他揍得半死不可,因为他很清楚塞奥在米雪的床上。他不在乎他的妹妹能够自行选择,也不在乎她的选择不关他的事。她是他的妹妹,他认定塞奥占她的便宜。
“我的妹妹是极有天赋的外科医生。”蓝柏厉声道。
“我知道。”
“她大半辈子都在接受医学训练。”
“你想要说什么?”
“她没有太多与男人相处的经验……不知道他们会有多么差劲。”
“她是成年人。”
“她太天真。”
“谁太天真?”米雪问,快步走向桌子。
“也罢。”蓝柏说,继续恶狠狠地瞅着塞奥。他发现他也很气米雪,不仅因为她和一个外人谈恋爱而害自己处于劣势,还因为她选择了一个公务员。那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米克,妳我得谈一谈。”
米雪不理会哥哥声音中的怒气。“邦恩正在穿衣服,十分钟后就可以到我家。他还派了两辆警车设法找寻那辆丰田轿车。我告诉他,我认为他们有三、四个人,可能更多。”
“至少四个。”塞奥说。
“你知不知道爸爸把止痛药放在哪里?”她问哥哥。
“厨房的水槽上面。要我去拿吗?”
“我去。塞奥,我们真的该去医院。”她在走开时说。
“伤口不急着缝合。”
米雪带着一瓶止痛药和两杯水回来,腋下还挟着两包袋装冷冻蔬菜。她把药瓶和水杯放在桌上,然后举起袋子。“青豆或胡萝卜?”
塞奥扭开药瓶的安全瓶盖。“胡萝卜。”
她用双手压碎袋子里结成块的胡萝卜,把袋子放在塞奥的膝盖上。“有没有好一点?”
“有,谢谢。”
她拿起青豆的袋子敷在额头上。塞奥立刻放下药瓶,把米雪拉到他的大腿上。“妳受伤了吗?来,让我看看。”
他关切的语气使她有点想哭。她深吸口气说:“没什么。只是有点肿,真的没──”
“嘘。”他轻轻推开她的手,拉低她的头以便检查伤势。
蓝柏越看越沮丧。他从塞奥温柔的动作中,看出塞奥显然很喜欢米雪。木已成舟,他也无能为力了。 公务员。她怎么可以爱上一个公务员?
“可恶!”他咕哝。
米雪和塞奥都不理会他。“头皮没有破。”
“我说过没什么。”
“肿了一大块。”他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垂发。
蓝柏看得快要吐了。“米克,从他的大腿上下来,坐到椅子上去。”
“我想妳的哥哥不喜欢我。”塞奥微笑道。知道蓝柏在瞪他,他故意亲吻她的额头。“什么时候撞到头的?是不是蛇掉到妳身上时?”
“什么蛇?”蓝柏问。
“一条水蝮蛇从树上掉下来。”她回答,滑下塞奥的大腿,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
塞奥打开瓶盖,倒了两颗止痛药在米雪的手掌上。
“塞奥,我们必须去医院找到那个包裹。”
“妳在说什么?什么包裹?”塞奥问。
米雪决定从头说起。她把手肘靠在桌上,用青豆袋冰敷额头。“我认出其中一人。”
“妳现在才告诉我?”塞奥猛地坐直,膝上的胡萝卜袋飞了出去。蓝柏把袋子从半空中捞下来用力按回塞奥的膝盖上。
米雪瑟缩了一下,塞奥的叫嚷使她的头更疼。“记不记得我们跑到码头边,你用手电筒照到一个男人跑向我们?我认出他了。他是快捷快递的投递员。我坐在足球场的看台上看你训练球队时,他来找我。”
“我在球场看到他,但没有看到他的脸,因为他戴着鸭舌帽。妳指的是我开枪打的那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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