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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在别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出了小学,玉儿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就去了村后的草根家。院子里一个男孩光着腚,撅着个小jj,黑黑的身上全是泥土,手里拿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玩具汽车。草根媳妇上身穿件脏兮兮的套头汗衫,鼓着一对硕大的r峰,忙活着堆院里的玉米秸。西敞棚下还拴了一头健壮的黑毛驴。
玉儿的到来,令草根媳妇大为惊讶,抱着玉米秸,怔怔地瞅着她,说不出话。玉儿忙说:“嫂子,我叫玉儿,是前边苗家的……”
草根媳妇这才反应过来,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是玉儿妹妹,听草根说过,我叫他去,他在梨园里哩!不远。”
草根媳妇披上件花褂子,边系扣子,边跑出门去。玉儿想拿衣服给男孩穿穿试试,看孩子身上那么脏,没法试。就去压水井上打了盆水,给孩子洗了手,洗了脸,取出糖果和旺旺点心给他。男孩从来也没吃过这么高级的食物,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被噎得打起嗝儿来。玉儿打开一筒雪碧,喂他喝了两口,笑道:“慢点儿!慢点儿!又不是没有了。”又问男孩,“你叫啥名?”男孩怯生生地望望她,说:“安安。”玉儿笑起来:“噢,安安静静,平平安安,名字不错。”又从车子上的塑料兜里拿出玩具警车,说,“叫姑,叫了,才给哩!”安安立刻叫了一声:“姑!”
这时,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哎呀,老同学来了!真是稀客呀!”
玉儿回过头,见草根光着黝黑的脊背,裤腿挽得高高的匆匆进了院。草根有些局促不安地对媳妇说:“快拿我的褂子来!”又对玉儿说,“当庄户泥腿子老杆子,就不在乎了!不礼貌了!”
玉儿说:“没啥,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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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心情在别处(142)
草根媳妇还是拿了件衬衣来,递给草根。玉儿说:“甭穿了!没事呀!我又不是大姑娘了!”
草根笑道:“在你这一身打扮跟前,俺都跟要饭的一样了。”
玉儿想,幸亏没穿太好的衣服来,也没戴首饰,否则,自己也觉得不自在。
草根让媳妇去烧水沏茶,还说要留下吃饭,又让去抓那只大红公j。玉儿说:“嫂子别忙活,我得回家。在家里只呆了半个小时,俺娘不让出来呢。”又把自行车上挂的个塑料兜递给草根媳妇,“嫂子,这套衣裳是给孩子的。”
慌得草根媳妇忙说:“哎呀妹子,还让你花钱!你在外边混得好了,也没忘了俺们。”
玉儿问草根:“家里还行不?”
草根说:“还行。今年雨水充足,又没啥大的风灾雹灾,我种的梨长得不错,已经卖了500多块钱了。估计能卖2000多块。我准备拿出1000多块,把学校的房子、桌凳修一修。现还是我一个人,给两个班上课。每个班十来个孩子。咱不图别的,就图个对得起孩子,对得起家长吧。”又问,“你在外边挺好吧?对你的传说可多哩!”
玉儿只是笑笑。
又说了一阵子话,玉儿要走。草根非让带上一筐香梨,说:“我知道你家的梨比俺家的还好,大叔是梨树专家。俺的梨,是俺两口子的一点儿心意。”就把那只棉槐条子筐绑在了玉儿自行车的后货架上。又说,“这不,结果出来了,春上你家俺大叔给我剪了的那几棵梨树,比不剪的平均多长五六十斤,梨的个头儿也大。我也买了几本种梨的书来看,还想去找大叔拜老师哩。这不就是总设计师说的,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在农村种地,没技术是不行呀!”
到了院门口,玉儿担心有人说闲话,就不让送了。刚要走,却又记起一件事来,说:“老同学,麻烦你,给捞点儿螺蛳,就是菠萝牛,行不?”
草根说:“这咋不行?苦水河里有的是!噢,对了,天河人爱吃酱油螺蛳!我捞了晚上给你送家里去。”
玉儿推着自行车,快到自家小院时,见门口停了一辆r白色的桑塔纳轿车。进了院,见爹正坐在屋门口跟两个陌生男子说话。一个四十四五岁、穿白色条纹衬衣、微微发胖的男子迎上来,彬彬有礼地问道:“这就是玉儿小姐吧?”
玉儿有点儿愕然。旁边一个三十五六岁的黑瘦男子忙介绍道:“这位是吕县长。”
玉儿跟吕副县长握了手。暗想,他就是韩立冬原先的顶头上司吕士波了。就是他策划更换了商业局的领导班子?他就是贪污分子流氓厂长肖守本和郑二秃子的靠山?吕副县长又介绍那黑瘦男子:“这是你们乡的苏乡长。”
苏乡长热情地说:“玉儿妹妹刚从大城市里回来,就先去三中看望老师,这种精神令人钦佩呀!”又说,“吕县长听说你回来了,要请你到县里去坐坐。”
“坐坐”就是请吃饭。玉儿忙推辞道:“谢谢县长和乡长的盛情了。我刚到家,还没跟爹娘说说话。到县里,就免了吧。”
苏乡长、吕副县长仍再三动员玉儿去县里,又说:“吃点儿便饭,住在县里也行。”
玉儿说:“我的车让回县里去了,今晚就想住在家里。”
苏乡长说:“在县里吃了饭,再送玉儿小姐回来。”
玉儿猜不透吕副县长和苏乡长请自己是什么意思。玉儿娘说:“县长、乡长这么看得起咱,那就去吧。”
玉儿仍不愿去。就说:“明天中午吧!上午我去百货商场看看,11点20分,一定到县招待所。”
吕副县长想了想,点点头:“好。那明天上午11点10分,我和苏乡长在招待所恭候。”就告辞走了。
玉儿爹瞅着那白轿子开远了,和玉儿娘、玉儿回到院里,才说:“这个苏乡长,别看年轻,可不是个东西。到村里收这个费那个费的,对老百姓可凶哩!”又说,“呵呵!还叫俺闺女小姐!我又不是个戴西瓜皮帽子拄着根文明g子的老地主!”
玉儿笑了起来。
玉儿娘忙说:“你少说两句吧!要让他听了去,可了不得。他们来巴结咱孩子,不也护着咱了?往后,都知县长还来请咱闺女,谁敢来欺侮咱?”
为招待女儿,爹捉了一只芦花公j杀了,收拾干净,用沙锅炖上。娘在厨房里烙了两张油饼,又打了一锅新鲜的玉米面糊糊,煮了十几个咸鸭蛋。玉儿自个儿去咸菜缸里捞了几块洋姜疙瘩咸菜。娘说:“庄户饭,比不上大城市的牛奶面包哩!”玉儿说:“牛奶面包我还真吃不惯。”又想,给胡泊带几个咸鸭蛋、几块洋姜咸菜,他肯定喜欢吃。
晚饭,玉儿吃得津津有味。饭后,邻居的大娘大婶大嫂和几个小姐妹来看玉儿,一直唠到十点多。乡亲们都走了后,玉儿娘让玉儿洗脸洗脚,早点儿睡觉。玉儿非要跟娘睡,老爹就搬到西屋里去了。
玉儿娘拿把芭蕉叶扇子扇扇蚊帐,把蚊子都赶出去,才放下来。母女俩躺下后,玉儿才说了跟来永去离婚的事。娘问:“妮儿,在天河城是不是找了个人家呀?”玉儿想,要是说胡泊是搞摄影的,娘一定会认为是个干照相馆的了,就说是个报社的摄影记者。又摸摸胸口上的玉坠儿,说:“还没定下来,我也没最后拿主意。这个人倒是不错,今天我带来的衣裳、烟、酒、点心,全是他给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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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心情在别处(143)
娘说:“妮儿,这第二次的亲事,自个儿可千万拿准了。第一次是爹娘重男轻女,把你的前途给毁了,我和你爹老觉得对不住孩子。”
玉儿听着蚊帐外蚊子不住地嗡叫,蟋蟀也在屋角里吱吱地鸣唱,说:“不怨爹和娘。那些事过去了,就别提它了。”
娘又说:“这不,你嫂子一直也不上门。嫌咱家是庄户人,穷呀!不上门儿就不上罢。只是,我挺想孙子的。”
玉儿说:“按说,我这次回来,该去看看哥哥嫂子和小侄儿的,可是……”
娘没再说什么,伸出手,去摸摸女儿的头,又说:“以后,要是允许俺妮儿生个娃,我就去给看着。”
玉儿往娘怀里偎了偎,说:“以后,不知还能不能怀上哩!”一时,还有点儿担心,这十几天,跟那个人也没采取什么措施,别真的怀上了。
胡泊和李长胜聊到6点多,忽听有人敲门。李长胜叫了声:“请进!”来人却是金大章。胡泊说:“嗨,巧不?三家村碰一块儿了!”
金大章一脸的疲惫不堪,人显得瘦了不少,一p股重重地坐在沙发上,说:“他妈的,烦透了!今晚上来你这儿散散心!”
李长胜说:“这几天风声紧,我把小舞厅给关了。现代舞和民族舞,你都看不上了。”
金大章说:“不看不看!有也不看!”又说,“公司的事不顺,想上个项目,贷款贷不下来,借钱又让个狗日的东西点划了。家里的母夜叉还他娘的老闹腾。今晚上我也不回家了,呆会儿你给打个电话,就说我喝醉了,回不去了。只有你俩打电话她信。别人打,她又得怀疑我跟哪个情人鬼混去了。”
李长胜笑道:“内外交困,自作自受。反正鬼混了不少,艳福也享了不少,也够本了,受点儿惩罚也别觉得委屈。”
金大章说:“不是。老婆至今还怀疑我跟公司的一个挺漂亮的女文书有问题。那个女文书已经辞职走了一个多月了,连我都不知道她上了哪儿。老婆子却仍怀疑我把人家养起来了,不是吵就是闹。哎,二位老弟,苍天在上,我要跟那个女文书有一点事儿,明天一出门就让汽车撞死!”
李长胜看了一眼胡泊,胡泊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李长胜精神好了一些,手一挥:“走!三家村的弟兄们吃饭去!先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天塌下来有地接着哩!”就领二人去了那个摩托女郎的雅座。
第二天早上,雨仍在下。玉儿就动手收拾东西。娘找出来小米、绿豆、豇豆、红小豆,每样装了几斤,又煮了几十个咸鸭蛋、咸鹅蛋,说让带给“那个记者”。玉儿去捞了一包黑乎乎的洋姜咸菜。爹给装了一篓香梨,玉儿拿出来几个,换上了几个草根给的。她还惦着让草根去捞的螺蛳,昨晚和今早上也没送过来。可能是天老下雨,他没法去捞,那就算了。又拿出500块钱交给娘,说:“这些,是给五嫂的那两个闺女的,娘您抽空给送过去吧。”
娘听了,长叹了一口气。吃了早饭,玉儿对爹和娘说:“这样的天,轿车没法进村里来了,我到公路上去等吧。”爹就把玉儿要带的东西捆在自行车上,披上一件塑料雨衣,去送闺女。玉儿换上一双以前搁在家里的透明塑料凉鞋,挽起裤脚,打着一把白底红花的伞,帮爹扶着车子往前走。回头看,娘还淋着雨立在小院门口看着父女俩。
玉儿回身朝娘招招手,泪流了出来。娘也冲玉儿摆摆手,又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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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在别处 第 2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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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回身朝娘招招手,泪流了出来。娘也冲玉儿摆摆手,又抹脸上的雨水和泪水。
上了高高的玉米地之间的泥泞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刚走了不到100米,爹的自行车挡泥瓦里就塞满了黄胶泥,推都推不动了。爹用根树棒棒抠了一阵子泥,推起车走了不到20米,又塞满了。玉儿说:“爹,您回去吧。粮食和梨都不带了。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能走到公路上。”爹叹了口气,想回去,又想送闺女,又走不成。
这时,身后有个戴斗笠披蓑衣挽着裤管穿着黑色雨靴的壮汉赶了头黑驴,叮叮当当地走来了。黑驴背上铺了床花褥子,还盖了块塑料薄膜。壮汉叫了声:“大叔!”玉儿一看,却是草根,就问:“你上哪儿?”草根说:“来送你呀!”玉儿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走?”草根道:“我是诸葛亮的徒弟,会算。”两人就笑起来。爹一看草根赶了驴来,高兴了,说:“让你草根哥送吧!”就把玉儿的几个大包小包从自行车上拿下来,搭到黑驴背上,自己扛起自行车,一步一步回家去了。
玉儿去水沟里涮了涮凉鞋上的泥。草根对她说:“上马,走!”玉儿瞅瞅黑驴,有点儿发愁,说:“这么高,咋上去呀?”草根笑了,说:“还记得小时候,踩着我的肩膀去骑牛不?”玉儿红了脸,说:“你这个老实人,还净……”那次往牛背上爬,玉儿一脚踩空,掉了下来,正骑到草根脖子上。
草根说:“小姐要是不嫌,我就抱你上去啦!”玉儿斜了他一眼,又前后看看,路上无人,就抿嘴笑了笑。草根把玉儿横抱起来,举到黑驴背上。黑驴不大老实,往前走了两步,玉儿没坐稳,叫了一声,差点儿掉下来。草根忙上前,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左腋,扶正了她,赶起驴,往前走。草根说:“玉儿你行,我是不行了,光把这孩子养活大,再送他上中学,上大学,就得熬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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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心情在别处(144)
玉儿说:“草根,还得想办法改变一下自己的经济条件。老受穷,命运没法改变。”她从小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草根,说,“这1000块钱,算我帮你办学校的。这事儿你别告诉其他人,连俺爹娘也别告诉。孩子从小没个良好的环境上学,大了怎么能上初中高中,上大学?咱这里不永远是封闭、保守、落后吗?”
草根挺受感动,说:“玉儿,你放心,这1000块,我绝对全部用到小学建设上去。就凭你的热心肠,我也得当好这个园丁,当好这个蜡烛头!”看着她那匀称的身腰,很想抬手去抚摸一下,就说,“玉儿,你这人有福,来永那小子是无福。以后谁娶了你,保证能有福气的。”
玉儿说:“谢谢你了,老同学。”
黑驴叮叮当当地走着,玉儿突然想起了电影《红高粱》中的镜头来,止不住脸热心跳。大概草根也意识到了,用五音不全的嗓子,轻轻地唱了一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头!”
玉儿扭头看了草根一眼,抿嘴笑了。说:“你这破公鸭嗓子,怎么教学生唱歌?”
草根笑笑:“可公鸭子教出来了一群百灵鸟!”玉儿笑了。看看驴脑袋上,耳朵上,鬃毛上,全是亮晶晶的水珠儿。前边,茂密的玉米地把小路遮得严严的。
草根笑起来:“玉儿,我把你抱到玉米地里去,可谁也救不了你。哈哈!”
玉儿咬咬下嘴唇,道:“你再……我可写信告诉嫂子!”
草根笑道:“她不识字,你写了信,她也不认得。再说,我的啥事儿她也不管。就是把你接到俺家里,她保证也不说个啥。”
玉儿骂道:“你混!”又说,“你也是有福的人,嫂子多好啊!”
草根憋了好几年的话,想这时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要是咱俩不辍学,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还能跟你多呆四五年。说不定,还敢追追你呢。不过,你肯定是看不上俺这个土老帽了。大学里那么多高干子弟高级知识分子的公子少爷,还不把你给包围了?”
玉儿说:“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我就一心看上了个农民的儿子,工人的儿子呢。”
草根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虚荣的女子。”又说,“要是……玉儿,我说点儿粗话,你可别恼呵!要是把你拴到俺家来,就在那个土屋土炕上,只跟你过一晚上,也不枉活这一辈子了!”
玉儿脸更红了,从驴背上抽出一根赶驴的柳条,抽了草根的肩膀一下,骂道:“你这小子,越说越下道了!”
草根挨了打,并不躲闪,说:“说说怕啥?反正又捞不着。倒是便宜了那个癞子七八年!”又说,“哎,让喜嫂拴起你来,真是极好看的。”
玉儿摸摸发烫的脸,说:“行了呵你!还拴哩!二婚再嫁的,就不兴拴了。”
草根说:“管他呢!你要是喜欢,再结婚的工夫,让妹夫拴不就成了?”
玉儿又拿柳条儿抽了他一下。
草根又说:“哎,给你捞的螺蛳也带来了。可能有七八斤吧。”
玉儿欣喜地说:“那得好好谢谢你了!”
草根问:“妹子是不是怀上崽了?想吃点儿稀罕物?”
玉儿将柳条“啪”地抽了草根一下,把草帽给打飞了。因用力过猛,身子一歪,惊叫一声,就朝泥地上栽下去。草根顾不上去捡草帽,上前扶她,玉儿恰好倒在了他肩上,黑驴也站住了。草根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不知怎的就攥住了她一只白皙的脚腕子。玉儿身子歪斜时,右手打着花伞,左手不知怎的就抱住了草根的肩膀,顿时脸发了热。草根握她脚腕的手还不松开。玉儿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说:“你这个全班的枣木疙瘩,也不老实了。”草根摸摸她那光滑白嫩的小腿,看着她那蒜瓣儿似的脚趾头,笑着要挟道:“妹子,不客气了!要不,我一松手,咱就滚个泥巴猴儿!”
玉儿说:“别别!别坏!让人看见!快,快扶起我来!”
草根哈哈笑道:“玉儿,你说咋办吧!”
玉儿一手撑在草根肩上,身子歪歪的,说:“叫你一声哥,行了吧?”
草根说:“不行!”玉儿稍一犹豫,在他右颊上啄了一下。草根才把她扶了起来。
草根赶着黑驴出了玉米地,玉儿远远就望见公路上停了一辆黑亮亮的轿车。吕小欣在公路的下道处转来转去,好像是在琢磨下了泥巴路,车能不能开。开始,吕小欣没想到玉儿骑毛驴来。近了,玉儿叫了,她才看清,忍不住笑起来,忙朝玉儿招手。
草根把黑驴赶到了公路上。守着吕小欣,玉儿不好意思让草根抱下来,就往下跳,不料跳下来没站稳,“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沾了一腚雨水。玉儿大为窘迫。吕小欣却咯咯地笑个不停,说:“玉儿姐,刚才我还以为是这位大哥送新媳妇回娘家呢!”
玉儿红了脸,道:“这个鬼丫头!”
草根把驴背上的梨筐等东西放进车的后备箱里,说:“谢谢老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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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节:心情在别处(145)
草根点点头,说了声:“一路平安!”赶了毛驴,转身就走。
玉儿忙又叫住他,脱了塑料凉鞋,说:“抽空扔到俺家就行。”
草根接了凉鞋,放在黑驴背上的褡子里,赶着驴走了。
轿车倒回头,冒着蒙蒙细雨,朝县城开去。
到了招待所,玉儿去了吕小欣住的房间,换下弄脏弄湿了的裤子和内k,对着大镜子梳了梳头,看看表已是9时12分了,就去服务台给来永家打电话。来永说:“跟王局长说好了,现在一块儿去县民政局吧?”玉儿说:“好。”坐车到了县民政局的婚姻登记处,来永已在那里等着。主任刘士兰和马尾巴刘晖正在给一对青年人办理大红的结婚证书。那个女孩子羞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对新人走了后,刘士兰脸上仍然没有笑容,说:“你们这事儿,局领导作为特殊情况处理。”就让交了手续费和离婚证的工本费,把深绿色的塑料皮离婚证分别给了玉儿和来永。
到了院子里,雨仍在下,雨点子敲打得泡桐树叶叭叭啦啦响。两人四目相对,站住了。手中打着伞的来永说:“苗玉,你自由了。”
玉儿也说:“来永,你更自由了。”转身钻进了轿车,关上车门。一时觉得如卸下了千斤重荷,卸下了脚镣木枷,无比轻松。她说了声:“走!向右,去百货商场!”吕小欣轻鸣了一声喇叭,车子迅捷地驶出了县民政局大门。
来永见不少人从门口、窗口看他,忙骑上自行车,去县城建局。
到了百货商场,见了孙经理等人。营业员们昨天就听说玉儿回来了,这时纷纷跑来看她。见玉儿神采飞扬,像换了一个人儿似的,一个老大姐说:“玉儿这回可是解放了!”又对另外几个少妇道,“你们也得向玉儿学习,争取独立自由和民主!回家就去造那个长把儿的反!”众女子们“哄”地一声笑起来。说了一阵子话,孙经理正色道:“柜台上没人了!快回快回!今天是看玉儿的面子,不罚你们。要在平时,每人扣一个月的奖金!”
众人散去后,玉儿简单地讲了自己的情况,说:“大姐,我走了这两个多月,您顶着上边的压力,没除我的名,妹子就感激不尽了。下一步,我想办个停薪留职手续,您看行不?每个月交点儿钱买工龄也行。我在天河城帮人家经营一个店,一时脱不开身。”又交上了个停薪留职的申请。
孙经理爽快地说:“你这事儿,我个人是没啥意见。我抓紧跟三个副经理碰碰头,尽快答复你。”又问,“啥时候回天河?”
玉儿说:“中午,吕副县长非要请吃饭。我想吃了饭就走。”
孙经理说:“行了,县长一请吃饭,这事就更好办了。吕上个月当了常务副县长呢。我争取午饭前就告诉你结果,怎么样?”
玉儿说:“那太好了!”
孙经理送玉儿到了院子里。司机吕小欣见玉儿过来,忙去开右边的前车门。孙经理这才大吃一惊:“哟,玉儿坐上这么高级的车了!真成阔太太了!”玉儿微微一笑。孙经理靠近了她,悄悄地问:“真的跟了个72岁的港商?这车是他的?”玉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大姐,你也信这话?”孙经理说:“好多人都这么说呢。”玉儿未置可否地笑了笑。孙经理还是半信半疑地望着她,又想起来一件挺重要的事:“哎玉儿,俺家里你侄女明年就考大学了,你在天河,多帮我打听着点儿,看考哪个学校合适。这闺女,老想上东方大学呢。”玉儿说:“我一个女同学就在东大当讲师,回头我告诉你个电话号,你可以直接找她咨询。”孙经理说:“那可太好了!这样吧,抽空我领闺女去一趟天河,你领我去找找你那个同学。”玉儿说:“好!”进了车,朝孙经理招招手。
按照玉儿的指点,车子先去了二愣子的运输“公司”。看大门的二愣子的表哥说经理在后院。玉儿下了车,来到后院,见大核桃树下有个圆脸蛋儿扎着马尾巴的女孩,趴在一张小桌上,好像是写作业。玉儿问二愣子上哪儿去了。女孩听她直呼经理的小名,又看了看她,问:“大姐,你找经理有啥事?”玉儿说:“你别管有啥事,快去叫他出来!”女孩说经理在屋里百~万小!说,就去叫。过了三四分钟,二愣子出来了,一见玉儿,兴奋得不得了,说:“大美人儿老同学大驾光临,今中午盛宴伺候!”玉儿说:“饭下次再来吃你的。今儿是有个事儿来求你的。”二愣子说:“妹子,别说求,只要我能办到的,一百个事也没问题!”玉儿就说了凤子哥柱子的情况,问:“你能不能去找找他,让他上你这里来干。以后再给他找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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