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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是哭吗?其实是笑,是笑吗?其实是哭。哭哭笑笑,笑笑哭哭……”他妈的,唱些什么玩意儿。艳艳气恼地关掉,正合我意。
进家门,艳艳把鞋子踢掉,这是她耍脾气的热身,老实说我爱看她踢掉鞋的体态。
“你没衣服穿啦?活脱脱一个民工,居然有脸告诉人家卖米粉的,你要我以后在同事面前怎么抬头?”艳艳气鼓鼓瞪我。
我先是开冷气,又从冰箱里给她拿水,满脸堆笑道:“老师讲,不许说谎。嘿嘿,今天忘记换衣服,确实犯了严重的错误。”
“什么大学毕业,英语比我还好,收入也不错呢!”艳艳自怨自艾。
“对呀!你也没说谎,有什么抬不起头的。”我张罗饭菜摆上餐桌。
艳艳的眼睛直愣愣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晚餐备好,她慢吞吞地坐到餐桌旁,眼睛仍不离我。我装饭给她,她接过饭碗,扒了两口用力放下说:“你看你成什么样子啦?整天就会卖米粉、做家务、当司机,你,你又不是女人!”
“男女平等嘛,我乐意做。”我赔笑道。
“我偏不爱!”艳艳提高嗓门,“你怎么就不能像别的男人一样,做点你们的正经事?”
“侍候老婆乃天下第一大事!嘿嘿。”我仍在笑。
“求求你啦!有点志气好不好?你看见钟校长的眼神了吧,看你连一条狗都不如,你也受得了?我那时,真想钻到地下去,你知不知道?”艳艳哀怨的神情令人心惊。
“我爱做我老婆的狗,谁管得着?”我搂住她的肩。她挣开我,“明天把米粉店卖掉!我宁可养你在家,也不愿你在外边丢人显眼。”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早一轩”,我正想扩大呢!
“何必呢?”见她认真,我笑不出了,“我以后保证衣冠楚楚在你们学校出现,好不好?我……”
“我不!”艳艳斩钉截铁,“你要我,还是要米粉店?自己挑,懒得跟你磨嘴皮。”她说着起身进卧室。
我点上烟,脑子很混乱。真搞不懂女人,让她做家务她说不公平,你做了她又说你没志气,连做什么工作也要她批准。唉!要不要“早一轩”无所谓,问题是把米粉店卖了,那才是真正的没志气。 。。
“汉j”朋友(4)
开冰箱想拿啤酒喝,竟然没有!想想自己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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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哥,出去旅游啊?





靠山 第 6 部分
“汉j”朋友(4)
开冰箱想拿啤酒喝,竟然没有!想想自己已经有很长很长时间没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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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哥,出去旅游啊?好久不见。”酒保阿威热情打招呼。
我跳上吧凳说:“旅游个p,坐牢去了!给一杯烈的来。”
我不用手拿吧台上的酒杯,低头用嘴套住杯口,头往后仰,倒入口中,阿威默契地伸出手,稳稳接住我吐出的杯子。坐在吧台边的“先生”“小姐”们,为这一招齐声喝彩,我精神也为之一振。转眼间,已有两个空瓶伴我。
震撼的音乐,狂舞的人群,夹杂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醉吼,这一切压住了我的坏心情。黎老板随着音乐节奏扭p股靠近,在我身前买弄风s地跳舞,活脱脱一钟校长。
“文大哥,英姐新来的坚货,够火爆吧,你不上一个?”阿威手指吧台边两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我苦笑道:“我还想多活几年。”
“文老板,女人玩腻了,别忘了我哦!”黎老板也来搭腔,我白他一眼说:“好的,等女人全死光了,我第一个找你。”他y笑几声,像水蛇一样走开。
那两个洋妞中的一个突然扑来,搂住我脖子亲,我手忙脚乱躲闪。
“文革,你……认识我的?”她认识我,我想不起在哪见过。“鱼,钓鱼,你……”她做钓鱼手势,是了,那次和盘新华、洋民在水库钓鱼,坐我的车回来的那个,她是我的奖品,叫什么科娃。她中英文并用和我交谈,我一半猜一半推理,弄明白她给洋民从酒店赶出来,投靠了阿英。我吩咐阿威给她挂我的账,怕她纠缠,借故走开。
“往哪儿躲?好大的胆子。”这话冲我说的,转脸看是小云。音乐太大声,以为给艳艳逮住了,惊出一身冷汗。小云剪了个男人头,样子更野。
“来勾男人呀?勾上几个了?”我走近她的位置,胸口结结实实吃了一拳,力道和以前一样大。
“告诉你个好消息,”小云兴奋地拉我坐下,“我哥今天相亲。”这确实算是好消息,老曾四十了,据他说女人什么滋味也没尝过。
“在哪?在哪?你不会给他介绍你的猪朋狗友吧?”我东张西望。
“谁猪朋狗友了,好!你家艳艳算一个。”小云一只脚搭上椅子,“是个研究生呢!学生物的。”我说:“准是老处女。”她又来一拳,这回被我避开。
“嘴真臭,人家才三十,老什么老?”她不打我才重新坐下。
“到底在哪?”我又看舞池。她说:“不在这里,在公园,我来这里等他们。”
“这么老套,你够笨的,出这种主意。”老曾相亲要妹妹做媒,真有意思。小云说:“我叫他们来这里的,介绍人非要先去公园,我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老曾出现在远端。
“速度蛮快的,就怕他速战不决。”我看手机,不到九点钟。
“不对呀!”小云迎上去问,“怎么你一个人?”老曾粗声应道:“你想来几个?”小云怕大哥,不敢追问,搔头说:“我去问介绍人,到底怎么回事?才半小时……”边说边跑了。
老曾拿我的啤酒一口喝下大半杯,我问道:“中意吗?”
“过得去。”他想了半天才开口。
“什么过得去、过不去的?想不想要她做老婆?你跟她说了点什么?”我对他已失去信心。以前他有过无数次相亲,介绍人反馈过来说他像根木头,这家伙曾发誓再也不相亲了。看来寂寞难耐,卷土重来。
“没说什么,我抽烟,她坐。”老曾一味地猛灌酒。我夺下他的杯骂道:“他妈的,你这张嘴是长来抽烟的呀!”他打酒嗝说:“我只剩一根火柴,不接着抽,上哪找火?”还振振有词的。
“汉j”朋友(5)
我一下愣住,转而大笑,直笑得流泪。“你是猪还是人?猪还会叫唤几声,你……”我想想又笑,他闷声喝酒,不理会我。
啤酒喝得太多,不得不上洗手间,出门碰上阿英。
“听说文老弟金屋藏娇了,还敢来我们这儿?”阿英跟p股到我们的座位。老曾还在和酒过不去,我上洗手间的功夫他面前多了一个空瓶。
“你朋友好像不开心,找个人陪他吧?”阿英像猎人一样盯老曾看。
“你自己问他。”我有意逗老曾。
老曾头也不抬,沉声说:“不用找,就要你。”蛮像那么回事的。
“那你找对人了,安慰人是我的拿手好戏。”阿英挑衅地抢过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不知道谁安慰谁呢?到时你别叫娘。”老曾夺回酒杯。阿英冷笑道:“哈!敢挑战老娘来了,也不问问我是谁?别仗你块头大,是个蜡枪头也难说。”
“我的不是枪头,我的是大炮。”老曾也油嘴滑舌了。
“走!”阿英提高声音,去拉他的手,“光说没用,试过才知道。”
“走就走,怕你啦?给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家伙。”老曾站了起来。我踢了他一脚,“他妈的,当真呀?”他又坐下继续喝酒。
“喂!老文!你不玩了,也不让别人玩啊?”阿英不高兴了。我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家伙刚从泰国回来,中‘镖’了。火气大得很,巴不得传染给所有人,不信你试试。”她疑惑地望了一下老曾,悻悻走开。
“真他妈没出息。”我气恼地拍老曾的脑袋,“难怪四十岁没上过女人,跟这种货色就有说有笑啦?嘴巴不是哑了吗?哦!酒壮了你的狗胆,对吧?好哇!有本事去相亲喝醉再去,那我服了你,别把人家给qg了。”说完我自己大笑,他也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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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捅了几次,放不进钥匙孔。门开了,钥匙捅到艳艳身上。我连忙去给她抚摸,她却没叫痛。
“你到底想怎样?”艳艳大声问。我想马上睡觉,口中说:“去喝了几杯,老曾相亲挺好玩的,可惜你不在。”我搂她,她放下我的手,“我们要好好谈谈。”我眼睛已睁不开,摸上床,她后面说什么我没听见。
度过一个无梦的夜晚,醒时习惯往边上搂,搂了个空,急忙蹦起。飞快地穿上衣服,特意挑一套名牌。可家里找不见艳艳,她大概自己打的走了。
回房想再躺一会儿,看见梳妆台镜子上有一行口红写的字,我笑了笑,心想,蛮有情调的。看清写的是什么,不那么认为了。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这是镜子上的字。
几次拿起话筒,没拔完号又放下,不是想赌气而是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睡意无影无踪了,抽完一支烟,索性出门。
晨曦下的市区,跟一台刚发动的马达差不多,轰鸣声比任何时候大。路边连绵的绿荫,平时看像是给高傲的楼宇戴上一层面纱,眼下越看越像遮羞布。
也许怪我感叹生活单调平淡,老天给我一点变故。不知道拥挤的车流中,那些白领阶层和经理、董事长们是否也和我有同样的烦恼?也不知道当我成为他们一员时,艳艳会不会又对我有更高的要求?
“早一轩”和往常一样人满为患,小妹们忙得不是手脚。我停好车,没进店里而是朝巷子口的饭店走。饭店老板被我从梦中叫醒,只谈了十分钟,我得到了这家饭店,那老板恨不得马上搬走。
我打开饭店的门,朝巷子里站着蹲着吃米粉的人说:“没座儿的到这边来!”随即涌进一群人。饭店的几个小妹开始上岗,这一天的生意比任何一天都好。
“汉j”朋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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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人家,现在可是个卖米粉的,好像比没事做那时更贱,你别面子上过不去。”
“行了!你卖白粉也没关系。”
高仕明来电,说是有同学从国外回来,邀请我去陪吃。
我如约而至,高仕明一身笔挺西装坐在“派斯蒙”餐厅里,俨然一个大商贾,旁边自然是他的学生兼太太周玉。他在我身后左看右看:“喂!你不会是老婆跑了吧?”
“让你猜中了。”我苦笑道。
“一定是你卖米粉惹的祸!”周玉说。女人的心是通的,我不吭声。
“说点高兴的,那场官司终于了结了,对方明天转账。”高仕明露出笑容,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这场官司打了一年多,早该有结果了。
“我说呢!”我拍起大腿,“太阳从东边落了,你老人家敢在这地方请客?肯定没安好心,是叫我来埋单吧?”
高仕明做了一个滑稽表情说:“你有这份心,我当然不拒绝,不过,实在是客人应该有这个待遇。”
“哪路神仙让你如此恭敬?”我好奇心骤起,“我要睁大眼看看是否值得一请。”
“人来了,你看吧!这人比你更加玩世不恭。”高仕明起身相迎。
来人不少,有五六个之多,走中间的像一对夫妇,相貌平常,衣着也不醒目。反而是另两个留着小辫,身形硕大得和相朴运动员差不多的保镖,引人注目。可能是出不了国,生了嫉妒,国外回来的“海归”,我一贯抱以冷眼。
高仕明介绍说:“王一州,日本回来的,这位是……”
“我老婆。”王一州漫不经心接话,我很意外听到这个粗俗的词。他老婆向我们鞠躬,我见高仕明不还礼,也装没看见。高仕明介绍我时,王一州神态倨傲,一动不动,像是居高俯视,又像无视我的存在。非但没伸出手,礼节性的回话也省了。
高仕明尴尬地搓手,故作轻松说:“老文啊,他这个海龟可厉害了!准备来我们这里投资,头期就十几个亿,省长、市长抢着见呢!”
周玉紧张地看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紧张,主动站起,向王一州伸出手,边打量边说:“王先生五官齐全,四肢俱在,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怎么会是海龟呢?”
王一州一怔,这才起身和我握手说:“彼此、彼此,文先生,咱们都是人物,不是动物。”高仕明趁机举杯:“来、来,为我们都是人物,不是动物,干一杯!”碰杯坐下,王一州挑衅地望我说:“文先生在哪儿高就?”
我对视说:“街边卖米粉的。实话告诉你吧,今天,高老师答应给我两百块钱,叫我来拍你马p,让你开心地吃好、喝好,最好能吃喝出社会责任感来。如果不需要,我马上走人,两百块照收。高老师,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该死的市场经济。”说完我起身就走,
“请留步,别急嘛!”王一州嘻笑拦住我,“交个朋友,马p免了,我不过一汉j而已,不值一拍。”他笑起来眉宇间有股邪气,既傲慢又冷漠,那神态,这间餐厅像他家的后园。
我重新坐下说:“汉j好啊!这年头汉j是大爷。没见好多人在追查祖宗三代吗?恨不得沾上东洋人、西洋人几分之一的血缘呢。”
“对啊!”高仕明说,“就说外企那帮白领吧,眼睛都长脑门上了。”
“全是装的,回公司就成了孙子,十足的奴才。”王一州的普通话比我和高仕明都讲得好。我说:“没那么严重吧?可能你们日本公司多一点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汉j”朋友(7)
“一个鸟样!”王一州满脸不屑吐脏字,端起酒杯在手中玩耍,“我在美国公司干过,有次开会,一个同事打喷嚏,老板骂完他祖宗十八代不算,非要他脱衣服擦干净地板上的口水。日本、韩国的公司更别提了,罚跪、毒打是家常便饭。小时候老师讲的地主资本家手段,样样用全。”不知何故,这人给我一种投缘的感觉。
高仕明斟酒说:“没你讲那么恐怖吧?昨天有个外企的白领和我讨论人权呢,他自己怎么可能生活在旧社会?别危言耸听了!”
我说:“听王先生这么讲,我觉得我够幸运的,要不到现在我还耿耿于怀呢!”
“你怎么幸运了?”周玉问得正合我意。
“怎么幸运?”我长叹一声,“唉!那年去外企应聘,样样过关就嫌我是党员。是党救了我,把我从水深火热的旧社会拉回来。”
高仕明大笑道:“这可是新闻,你居然会是党员!”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也是过?还是你这胖子介绍的呢!谁想现在成了大汉j,还娶个日本鬼子做老婆。”王一州轻蔑地看他老婆一眼,邀我喝酒,“听说文兄在这里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往后请多多关照。”
我说:“你别听老高胡吹,我真的是卖米粉的,哪来的神通广大?”
“卖米粉的也是自立门户嘛,强过在外企当奴才,有本事的人,大多隐于市井。”王一州的话,我听得有点飘飘然,和他干了一大杯。
高仕明说:“就知道你们会投机,老文这家伙不但是个玩家,脑子不比你那群智囊差,在这里,想不吃亏要好好请教他。”这家伙怎么不停给我戴高帽?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说:“行!王先生如果想投资卖米粉的话,我免费指导。”
我注意到,从头到尾王一州老婆没有说一句话,菜也吃得少。和他同来的人个个正襟危坐,像是很认真听我们调侃。
王一州走时,问清我米粉店的所在路段,郑重其事说:“一定拜访,哪天流落街头,也有地方填饱肚子。”这种话我也爱说。
送高仕明回去的路上,这家伙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谁像你?开小车卖米粉,又来‘派斯蒙’做大款,标新立异不至于牺牲老婆呀!去把艳艳接回来,上王一州那里做份体面的工作,他对你非常满意。”
“原来要我埋单有这层意思?”我真没往这方面考虑,“王一州来看我是否够格做狗腿子吧?怪不得你把我吹上了天。”
周玉道:“说这么难听,我帮你担心呢!怕他看不上难下台,哪晓得你竟然人见人爱。”
我明白她紧张的原因了,大笑说:“他不会是同性恋吧?我可不敢自投落网,也不想挨罚跪挨毒打,还是卖我的米粉自由自在,谢谢你们师生俩的美意了。”高仕明直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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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给自己多找事做,以便没空想念艳艳。把小饭店重新规划,有模有样画了个图。琢磨这种地方,不能给人看得太高档,也不能给人感觉不卫生,两样都容易让人望而却步。
中午快到了,早餐和午饭之间人最少,我站在人行道上往饭店看,“早一轩”的招牌已经挂上去,我没有搬过来,只是不够座时让人进去,准备全部翻新完再搬。
几个小妹和不少顾客发现什么新奇事,目光整齐看我身后,我也回头。一辆加长林肯车停在街边,熠熠发光,甚是耀眼。车上下来四五个男女,最后出来的是王一州。
我迎上前说:“以为美国总统来了呢。”王一州嚷嚷道:“我专门来吃米粉的。”
“汉j”朋友(8)
“这么大个老板也吃米粉,不怕有失身份?”我带他进饭店。
“什么话呀?”王一州坐下,其余的人都站着,“是不是你的米粉做得很糟糕?”我让小妹给他上一碗。他吃得挺香,狼吞虎咽,三两下碗底朝天。
“你是个j商,一碗这么点儿。”王一州意犹未尽望我。我索性又给他来一碗,他这回稍慢,但还是吃完。一个戴眼镜的女随从递给他餐纸,他抹嘴说:“今天只喝了两杯咖啡,你的米粉真不赖。”
我笑道:“世道变了,劳动人民吃饱了肚子,资本家倒挨饿了?”
“现在有空吗?”送王一州出门,他像是不打算走。我说:“看是什么理由了。”
“陪我四处走走,政府那些人都是官样文章,想看的估计没看着。一百美元一小时请你,理由充分吗?”他命令似的口气,我很不以为然。
“到街边找个三陪先生得了,帮你介绍一个也行,二十块一小时,什么都陪。”我点上一支烟,眼睛望他。
王一州微笑盯我看:“这样好不好?我是三陪先生,我陪你,免费的。”这人有点意思。我扫一眼他那帮随从和林肯车:“我可不想当总统。”他叽叽呱呱说了一通日语,那几人上了林肯车,转眼消失。
“满意了吧?”他说,“我们步行还是踩单车?”他跟我耗上了,我驾车带他上路。
“老高这个书呆子,介绍你来我公司,我一眼看出你是什么货色,和你交朋友总不拒绝吧?”王一州跟我想象中的假洋鬼子确有不同。
我说:“只要你不怕有个卖米粉朋友丢脸。”
王一州要去的地方是泥街,他准备投资的那块地,包括泥街很大一部分,连徐老头家也在搬迁范围内。到了泥街,他什么都看,居委会、托儿所、医院、学校、供水供电、市场商场,连过桥过路费也一一用笔录下。
“不错,我担心我的人和政府合伙蒙我呢!”看过后,王一州很兴奋,“文兄,等我这里开张,你来搞家分店,你的米粉我爱吃,我的员工肯定爱吃。”
我说:“员工不爱吃你不会罚跪毒打吧!”他又发出刺耳的大笑:“你对你的米粉没有信心吗?”这主意不错,没想过把“早一轩”弄大,接手饭店是形势所,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我问道:“你已经买下这块地了?”王一州说:“还不能这么说,这块地原先已经答应给我,现在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美国佬和我竞争,说是要搞公开竞拍。”我笑道:“这下好玩啦,人人爱看美国佬斗日本鬼,主管部门投民所好,你们最好来个你死我活。”
“没那么政治化,主管部门不过想多捞一把。”王一州点上一支粗大的雪茄。我也叼上烟:“什么离得开政治,你老兄到这里来,不是首先去拜访省长、市长?”‘
“倒也是。”王一州提高声音说,“对了,你在市政府有熟人吗?一个主管副市长突然提出搞竞拍会的,我手下人的说,他可能想要点好处,我打算满足他,苦于无人指路,最好你能帮这个忙。”
“这个我帮不了你,抓贿赂的我认识不少,帮贿赂的好像不认识。你看谁不怕坐牢找谁去。”我没想到这种事他也跟我说。
“没那么严重吧?”他扭头看我,“你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我要是你,才不那么干。给人家吃惯了,容易上瘾,接着没完没了,而且吃的人越来越多,那时你难收场啦。”我放慢车速和他说话。
“汉j”朋友(9)
“我不是没想过,国内的情况我了解,现在反腐是蛮凶的,但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人家已经做出这一步了,不让他吃点,三天两头找你麻烦,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让他吃,本身就是找麻烦,投资这么大,你不会保护自己怎么能长久?”
“除了搭上当官的,还能怎么保护自己?”
“怎么不能?去讨好媒体呀!现如今,传媒牛上天了,有他们保护,当官的也让你三分。”
“你这个说法有意思,只是买通传媒还不一样?”
“买通倒不必,”我已说得兴起,“你可以大造新闻呀,来个返乡报效祖国的架式,让传媒天天吹你。吹个天花乱坠。那句话怎么讲了,对,占领道德高地,媒体最喜欢了。哈哈……”
王一州沉默了好一会儿,把雪茄叼起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说说看,造点哪方面的新闻容易引人注目。”他认真我反而慌了,一下答不上话来。
“你不是拿我寻开心吧?”王一州有点不快了。我支吾道:“什么话?我是为你着想,不是想送人钱吗?别给当官的送,眼下电视和报刊天天讲救助贫困大学生,给他们送去,全省这么多所大学有你送的,不过瘾的话,再送点给老师、教授,传媒那帮家伙买他们的账。接下来,还可以往希望工程、贫困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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