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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桔子树
夏明朗那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都不支持的反抗微弱得连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起。
天知道他有么多么渴望这个吻,真的只有天才会知道,于是这种事居然发生了,天竟不负他!
陆臻的唇齿间带着烈酒的味道,炽热而辛辣,凛冽如刀,连唾液都沾上了跳跃的酒精的分子,是刺激而令人兴奋的。夏明朗觉得自己快要醉倒了,醉在他家乡的烈酒中,醉倒在这个他日夜渴慕的人如火的热情中。
浓腻的吻从嘴角边绵延开,夏明朗听到含糊的呢喃声,很轻的细细碎碎、固执的轻声的呼唤。
队长,队长……
万般浓情的叫法,柔软的,潮湿的,饱含着新鲜的欲-望与跃动的激情。
夏明朗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指穿行在发间,沙沙地响。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的心像是被蜂蜜浸透又被刀子划开,有多甜蜜就有多疼痛。于是原本很多想得通想不通的画面都连在了一起,像是最后的一道弧合上,画成一个圆。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了,陆臻看他的眼神有古怪,他不应该忽略的,那是多么熟悉的目光,他曾经在镜中看到的自己。
火热的唇舌往下移,慢慢接近衣物的界限,夏明朗忽然觉得紧张,抬手搂住陆臻的肩膀,轻声道:“陆臻?”
陆臻慢慢停下了动作,脸孔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灼热,烫伤大片的皮肤。
夏明朗不敢动,等陆臻渐渐睡沉才抽身从他身底下滑出来。要说陆臻的酒品还真是不错,醉了想干啥就干啥,干完直接睡着。被酒精烧红的脸上血气很足,很健康的样子,就像个漂亮的苹果,长长的睫毛这次很安静,那只墨蝶像是倦了,收了翼栖得很安定,濡湿的嘴唇有鲜红的血色,微微有些肿。
夏明朗咬住自己的手指,这一点刺痛会让他清醒点。
他现在需要思考,当然,不是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有种奇异的气息在撩动他的神经,让渴望变得更渴望,让饥渴更饥渴,他现在像一个沙漠苦行的旅人,刚刚尝到了一滴清水的甘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更多。
夏明朗觉得他以前是个乞丐,坐在朱门之外看酒肉臭,因为没有指望,反而盼着自己早点冻死。可现在他忽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坐在皇家金库的大金砖上。
偷!?还是不偷?!
这真是一个问题,旷古谜团,一千个人,就会有一千个答案。
夏明朗用手背蹭了蹭陆臻的脸颊,帮他把被子盖好,转身出了门。
方进睡眼迷蒙地打开门,一阵错愕:“队长?”
“我的床让陆臻给占了,你让我挤挤。”夏明朗推着他进门。
方进哀声叹气:“你轻点儿,小默睡了。过来干嘛呢,你们俩挤挤不就行了?”
“那小子喝光了我一整瓶伊力特酒原,我担心他半道上发酒疯。”夏明朗脱了外套钻到方进床上。
方进瞪大一双迷蒙的睡眼:“你那酒?真的假的?”
“你说呢?!”
方进钻进被筒子里,嘀嘀咕咕:“他会不会醉死?”
夏明朗笑容奇异,摸了摸嘴唇:“应该不会。”
一张行军床不过三尺宽,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不可避免地总会抱在一起,夏明朗模模糊糊地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掌一直放在方进光裸的手臂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方进含糊地问了一句:“又咋了?”
夏明朗摇头:“没。”
心道:他是怎么想的,要是自己对方进都有感觉,还不如直接投豆腐缸里淹死。
然而,夏明朗在被子里握起拳,是啊,为什么?同样是男人,青春健美的身体,为什么他可以坦然和方进贴在一起入梦,却受不了陆臻离他太近?他忽然想起那个夜晚,裸/露的皮肤贴合在一起的悸动,原来,原来根本不是像他想的那样,他不是因为被诱惑才觉得吸引,他是先被吸引,才觉得诱惑!
只因为陆臻!
陆臻一觉睡到下午才醒,睡醒之后在夏明朗屋里团团转,夏明朗听到里面的响动进去看,发现陆臻正弯腰叠被子,当真是切削豆腐一般的齐。麒麟不像野战连队,对内务的问题抓得不那么死,只要整齐干净就成,至少夏明朗就从来没在陆臻本人的床上看到这种级别的被子,这充分说明了某人不是不能,他只是不愿。
“队长!”陆臻一看到他就叫得特别动情。
夏明朗头皮一炸,脸上声色不动。
“我刚才没怎么吧?”陆臻脸上很僵。
“嗯,你应该会怎么?”夏明朗本来就打算好了敌进我退、观定而后动的游击战术。
“没有,队长,我这个人喝醉了容易头脑发热,我要是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陆臻已经急得脸都红了。
“怎么你不记得了?”夏明朗怀疑地。
“我要记得就好了。”陆臻仰天悲叹。
“你都不记得了,怎么知道自己会干傻事?”夏明朗说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有点迟钝,潜意识里,至少是潜意识,他不觉得那是傻事,那是再美妙也不过的事。
陆臻一副死就死了的样子:“我上次喝醉是研究生毕业聚会,那次我打了我们组一个工作人员的屁股,因为他成天不干活催着我要数据……”
“你没打我屁股,你只是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陆臻松了一口气:“就这样?”
“嗯,就这样。忽然间压过来,占了我的床,就这么睡着了。”夏明朗严肃地点头,“搞得我现在满床的酒气。”
“我给你洗!”陆臻马上讨好地笑。
夏明朗绷了一会,到底没绷住,笑开了:“没关系,就当是让我练练酒量了。”
“那么,那酒?”陆臻小心翼翼。
“酒没了,得下次回去偷渡回来了,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喝。”夏明朗笑道,“你先回去吧,收拾一下装备,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一个难忘的旅程。”
“是!”陆臻跳起来敬了一个军礼,不等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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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还礼,人就已经蹿了出去。
夏明朗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咬住了嘴唇。
为什么要说谎?
好像真的不为什么,好像条件反射地就觉得这才是正确的办法,粉饰太平也好,大雪压山也好,这是唯一的出路。
更何况这有什么不对呢?
说开了彼此都会尴尬。
陆臻一出门就开始狂奔,他记得,他当然记得,他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点变化,好像做梦一样,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是一切历历在目,他甚至还记得从夏明朗惊骇的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脸。
很明显夏明朗打算忽略这件事,可陆臻却发现他并不难过,可能是这样,夏明朗其实也是喜欢他的这项认知的狂喜已经盖过了所有的遗憾。他是喜欢他的,即使他自己都不肯承认,但是,他真的是喜欢他的,即使将来会变,被自我压抑,被时间磨平,可至少在这一刻,他是喜欢他的。
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超过了他所有想象中的美好。
5.
5.
冬训的最后一个项目是野外生存,为期5天,300公里直线距离,全部装备只有一把匕首、50克盐,还有一张粗陋而错误百出的地图。飞机带他们转场去亚热带原始森林,夏明朗抱着肩膀,靠在机舱壁上休息,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可以感受到陆臻的目光,像羽毛一样的轻盈,明快而热烈,而当你看向他,又马上装模作样地飘开。
全不记得了!我操!信他就有鬼了,夏明朗不以为然地撇着嘴。
只是他难以想通的是,为什么,陆臻可以如此快乐而坦然地接受这件事。这场爱情对他而言是劫数,而两情相悦更是让危险升级,好像灾难。可是此刻陆臻的样子仿佛只要他随时点个头,他们就能一起肩并着肩走上阳光大道。
嗨,小子!?
夏明朗忍不住想要质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看到陆臻转过头去和徐知着说话,声音很轻笑容明亮,眼睛里全是星光,快乐得让人羡慕,近一个月来的艰苦折磨居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方进莫名其妙地揪着夏明朗的袖子,压低了声音俯耳过去:“那小子又抽风了。”
“唔!”夏明朗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方进指的是谁。
“真他妈见鬼了啊!昨天早上见他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睡一天就能精神成这样?”方进啧舌。
夏明朗感慨:“可能是你老了。”
方进转转眼珠,顿时激动了:“队长,你搞什么搞?我还没他年纪大呢?小爷我今年才23!!”
夏明朗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心老!”
方进摸胸口,扑通扑通不知道跳得多欢,顿时不悦地哼道:“是你老了才对!”
夏明朗沉默地转过脸去,方进只觉寒光扑面,马上低头噤声,陈默向他勾勾手指,他默默地溜了过去。
陆臻他们听到这边有动静,好奇地瞅过来,夏明朗再一次被目光洗礼,终于觉得累了,站起身走到角落里。
郑楷看他黑漆漆压了一脑门的官司,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困。”夏明朗贴在他身边坐下,找了个还不错的位置靠上闭目养神,这里是一个死角,在这里,陆臻看不到他,他也看不见陆臻,大家都清净。
两个小时之后,飞机进入指定区域,夏明朗站起来训话,内容很简单:
前进,直到无法前进;坚持,直到无可坚持。
自己折腾死在训练中,不是什么英雄,不占烈士名额。
方进帮他补了一句:被三只以下的野猪和两只以下的熊干掉的同志,去见阎王的时候不许提他方进的名,方小爷丢不起那个人。
众人听完一阵哄笑,刚刚还紧绷得生火的气氛顿时松懈下来。
飞机沿着指定区域划了一个圆,队员们陆续跳了下去,而郑楷和夏明朗则伞降在圆心的位置,一天之后会有直升机支队的人过来帮忙救援临时遇险的退出者。至于这一天之内退出的队员们,用夏明朗的原话来说就是:那你就等死吧!
低纬度地区的冬天也不觉寒冷,郑楷和夏明朗两个落地后收好伞,开始了百无聊赖的等待。
夏明朗随便给自己找了个背光的地方,从包里拿出一个黑盒子来按个不停,郑楷抬眼看过去:“什么东西?”
“psp,从陆臻那儿抢的。”夏明朗随口答道,忽然一愣,手上警报大响,他又over了,夏明朗觉得无味,把东西收了起来,开始和郑楷打赌猜测今年到底谁能第一个从这密林深处走出来,到达这集合点。
郑楷在这批新人里最看好常滨,体力好,几乎不知疲倦。可是夏明朗却不同意,丛林深处的前进不像山地越野,比的不光是体能还有计谋,其实他看好徐知着,徐知着的越野能力也非常强悍。
他们聊啊聊,话题慢慢从新到老,又开始猜测这次到底有谁能超过老队员先撞线,又有谁会可怜地被新兵甩开一条街。于是说着说着,两人相视而笑,因为大家都想到了方进。方小侯威武不凡,可耐力是他永远的痛,如果没有意外,他总是最后一个,唯一一次反超,还是他刚进队那次,就赢了一个陈默,因为陈默在最后两天里扭到了脚,扭得不轻不重,别别扭扭地走到了终点。
郑楷感慨:“今年就看侯爷和陆臻这两人谁比较次了。”
因为又一次听到了陆臻这两个字,夏明朗脸上一僵,双手垫在脖子下面,躺倒在树下较绵软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日影西斜,郑楷砍了半颗枯树生出一把火,夏明朗看着那跳跃的火光愣了愣,拍拍屁股站起来,说:我去准备晚饭。
半个小时之后,夏明朗带着一只兔子两条蛇出现,刚刚剥了皮的新鲜肉体还带着余温,夏明朗用盐腌了,挑了几根看起来比较直的树枝开始刮树皮。反正是无聊,夏明朗做这些事的时候非常缓慢,于是思维像是被风吹起的纸片那样在脑子里转啊转。他低头看到被砍断的蛇头咔的一声用力合上,死死地咬住了一根枯枝。
“你得把它扔远点,蛇是低等爬行类,神经中枢分布全身,你砍了它的头,它也照样能咬你。”
夏明朗微微笑了一下,那小子,真是啰嗦,还以为这世界上就光他懂道理呢,他夏明朗吃的蛇比他见过的还多,这还用他教吗?夏明朗发现他最近总是会想起之前,从最初选训的时候开始想起,试图捕捉一些蛛丝马迹,解释这一场没来由的爱恋。但事实上,他总是想不出,一切发生得太没有痕迹了,或者说,太自然了!
手艺当然是一贯的好,脂香肉滑,夏明朗忽然想到了他这几天等在这里能干点啥,于是打电话让支队的飞行员们明天过来之前去食堂要几包调料。郑楷虽然望天觉得这事实在有点无聊,可是等待显然更无聊,也就随他去了。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大黑了,夏明朗抽了一根木柴点上烟,吞吐着烟雾问郑楷是不是也要来一根。
郑楷瞧了他半天,忽然说道:“你最近有点不太正常。”
夏明朗笑起来:“怎么了?连你都看出来了啊?”
郑楷笑道:“也就我能看出来吧,你比较不瞒我。”
夏明朗仰起脸瞧了他一会,声音弱了几度:“楷哥。”
“说说吧!”郑楷转过脸去看火,黝黑的脸映出金红色的火光。
夏明朗沉默了半天,忽然闷声闷气地说道:“我,好像喜欢上一人。”
郑楷张大嘴转过头去,夏明朗特别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
半晌,郑楷忽然问道:“是队员吗?”
夏明朗一下子跳了起来,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半张脸被火光照亮,有种肃杀的凛利气息。
“是?”郑楷镇定地逼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夏明朗硬邦邦地问道。
“你最近没休假没外出,前一阵乱七八糟相的那些姑娘也全没联络,你说你还能看上谁?”郑楷顿了一下:“是陆臻?还是……”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夏明朗打断郑楷。
“猜的,老的那些个你要有想法早就有了对吧,新人里,要么,徐知着?别的都长成那样五大三粗的,跟你也不亲近,陆臻特别亲近你。”
“他对谁都亲近。”夏明朗森然道。
郑楷低头:“其实你也别激动,这种事儿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还记得刘永亮和杨宁吗?他俩当时住一个屋,好得像什么一样,同出同进的,干啥都在一起。
“我没听说过这件事。”
郑楷道:“你那时刚好出国了,也不知道祁队当时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祁队这人你也知道,他要是想查点什么,什么法子都下得了手,总之就是让他拿着证据了。”
“后来呢?”夏明朗压低了嗓子问道。
“祁队想把他们调走,刘永亮差不多到岁数了,要退也可以退了,杨宁嘛,反正他们两个走一个,这事儿就算了。不过当时,唉……杨宁多犟的一个人呐,哭得像什么似的,在祁队屋里跪了一天,我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最后还是严头出面平的事儿,严头说:‘咱们管天管地还管他们晚上抱着谁睡觉吗?’”
夏明朗沉默无言,忽然想起来:“可是我回国的时候刘永亮已经不在了。”
“是啊,演习事故,不算重,大腿骨骨折,能好,不过就是肌腱也受了伤,不能像以前那样发力了,所以还是调走了,过了两年杨宁也走了。”郑楷抬起头看到夏明朗脸色阴沉,抓了抓头发继续说道:“其实我总觉得祁队也不是真心就烦这事儿,后来那两人都去武警那边了,在一个地方呆着,祁队亲自写的推荐信。他主要是怕坏了队里的风气,虽说咱管不着别人晚上抱着谁睡觉吧,可是一大队的全是年青小伙子,血气方刚的晚上都抱一块睡去了,那还怎么得了。再说了,他们好的时候还没什么,那万一要是掰了呢?心里还能没点嫉恨?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事到临头的时候不能有半点疑虑。”
“我知道,祁队有他的道理。”夏明朗点了点头,心中发苦,何止是有道理,换了他,他也是一样的干法。
“其实祁队后来也挺后悔的,他总觉得是他没压住火,反而把事情搞大了,这年头谁都不是傻的,有一点风言风语的猜猜都能猜出来,大家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都有议论,虽然不会真有什么,可是杨宁最后那两年,日子其实真的不好过。”
郑楷转而问道:“陆臻他是怎么个想法?”
“不,这事跟他没关系。”夏明朗断然道,“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与他无关。”
“那就好。”郑楷按住夏明朗的肩。
一点压力沉下去,好像直接按在胸口上似的,夏明朗一支接一支地抽烟,郑楷终于忍不住问:“你带了多少烟出来?”
“就这么一包,就这还违规了呢,所以,算了,抽光算数。”
夏明朗勉强一笑,眼睛眯起来,黑漆漆的瞳仁被火光映出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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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明朗一直在专心逮兔子,逮着了就用背包绳绑在树上扔草窝子里养着,武直的兄弟们赶到的时候惊叹不已。午饭是用老鼠肉和蛇肉熬的汤,还有烤兔肉和食堂里顺来的馒头,吃得那两位飞行员心满意足地直哼哼,放言以后出来跑还得跟着夏队长混,跟着队长有肉吃。
夏明朗手脚太利落,折腾了一整天,方圆几里之内的兔子算是彻底绝了后,到晚上他守着篝火心有不甘,早知道去弄点硝盐来他就能把那些皮子都给硝了,出山还能去集巿上卖卖皮草。
于是到了第三天,无聊的夏队长只能割草喂兔子玩儿,忽然想到陆臻此时不知道在哪个丛林沼泽里挣命,而他现在清闲舒适得嘴里都能淡出个鸟来,这场面要是让他看到了,非得气个半死不可。想到生气,便想到那双火光闪闪的充满生机的黑眼睛,还有圆鼓鼓的脸颊,夏明朗只觉得更无聊了。
当天晚上出了第一桩意外,那名队员因为赶夜路误中了当地猎人的陷阱,本来已经躲开了,没想到那些铁齿上还抹了毒,无奈之下只能赶在昏迷之前宣布退出拉了信号弹。夏明朗刚听到耳机里的沙沙声就已经一跃而起,武直的两位兄弟也揉着眼睛爬了起来。
大半夜的要从漆黑一团的丛林里找一道黄烟还真是不容易,好在他们在出发之前就在地图上分过区,查找的范围小了很多,当夏明朗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直升机直接转场,飞去事先就定好的军区医院紧急抢救。一路上就看着气息越来越弱,夏明朗的手指一直按在他的颈动脉上,摸到后来手指头都僵了,差点把自己给吓死,好在本地人常用的毒药就那么几种,一进了医院就开始打血清试了两次之后就找到了对症的,夏明朗赶着回去,只能关照护士等病人一醒就马上通知他。
心惊肉跳,不过这种心惊每次训练都能遇上几回,像这样的训练与演习都有死亡名额的,5天300公里的极限野外生存是2%,夏明朗盘算着他这次带出来87个人,也就是说可以死1.74个人,当然这是一个极限状态,只不过保证在这个死亡率之下,带队的负责人不必受到行政处分,至于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夏明朗回去之后就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会出事。
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总会有一点奇怪的感应,就像狼天生能够感知危险,当然,这样的直觉也不一定能作准。郑楷看到他一回来就找了棵树靠着坐下,仿佛闭目养神的样子,就知道他心情紧张,走过去三步之外夏明朗就睁开眼睛,漆黑璨亮,看着他:“有事?”
“没。”郑楷摇了摇头,在他身边坐下。
夏明朗把烟盒捏在手里闻着,郑楷笑道:“早知道就留一根嘛。”
夏明朗笑着摇了摇头:“早点抽完拉倒,反正都是不够的。”
郑楷有些感慨,安慰他:“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明天才是事故的高发期。”夏明朗看着漆黑的密林。
“往年都这样,今年你特别紧张,别这样,真出了事,也和你没关系!至少和你那事儿没关系吧!”
夏明朗笑一下,不置可否。
当天晚上没有出事,第四天白天风平浪静,到黄昏的时候有人要求退出,夏明朗听到那声音沉静如水,心里一松,搭话问道:“陈默你没事吧!”
“嗯,没事!”陈默冷静地说道。
夏明朗一头雾水,好好的没事你退出什么劲儿,到了那边才知道是伤到了跟腱。
“不能发力。”陈默指给他看,“而且我担心走到底,跟腱会断裂。”
跟腱断裂的意思就是,这只脚,这辈子都不能再发力。夏明朗点了点头,忽然庆幸伤的是陈默,要是换了方进大概会一直走到脚断掉为止。然后他盘算了一下他队里有多少人会一直走到脚断,头疼地发现还真不少。
陈默的伤不算重,不肯浪费燃油往医院跑,索性就被一并拉回了集合点。
一夜未眠,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夜晚,都守着,偏偏通话器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看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夏明朗松了一口气,心想应该没事儿了。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陆续有人到达集合点,夏队长开始快乐地杀兔子烤肉,只是可怜了筋疲力尽肚子饿得咕咕叫的队员们,饿成这样子吃得太猛容易闹肚子,可是不吃猛了又馋得慌。出乎夏明朗意料的,第一个到达的新人就是常滨,不过这种事也作不得准,可能刚好他的路线比较好走也不一定。紧跟着的是徐知着,方进还是没到,已经被好几个新人甩下,估计这次小侯爷回府得有得郁闷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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