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一)

「可恶！我烤的绝对比它烤的好吃！」
在被斯诺救起之前，莫苏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有想要钻研厨艺的一天。不过，循着记忆中的家常料理并将它们一点一点做出来，再看着斯诺眨巴着眼睛吃下肚，莫苏莫名的觉得相当高兴。
与此被拼凑而成的还有他的回忆，父亲丶母亲丶姐姐娜薇，还有弟弟雷克，他们的人生在那血腥的日子里被迫中止，只留下了他一人，为了复仇而活。不知不觉间，莫苏已经坐在小屋旁的木制摇椅上，瞧着天空发怔。
「你一直在看着天空，那很好看吗？」
斯诺走到莫苏的身边，有些好奇。随着相处的时间拉长，莫苏也逐渐了解斯诺的性子，一个如外表般清澈剔透的人，但也缺乏一般的常识，而且......莫苏问道：「斯诺，你当初为什麽要救我？」
根据他近日的了解，斯诺对於生死相当漠然，就算木晶森林内的生物在他面前相斗个鲜血淋漓，他也可以毫不在意的走过。这样的人，为何会来到幻境里救他？
「因为你爬了很久，通常试图来到这里的人，很快就会放弃了。」
「啥？」
「你让我好奇。」斯诺伸出手摸了摸莫苏的脸庞，他的手掌洁白而柔软，因为方才在花圃处待过，还沾染了些草木的香气，莫苏不自在的别开脸，「好丶好奇？」
斯诺乖乖地点头：「我想一直看着你。」
「说丶说丶说什麽呢？我先去练习了，说好了，等我突破这森林，你就要告诉我那把剑在哪儿！」
匆匆瞥下一句，莫苏狼狈的往一边跑去，因为跑的太急，看上去简直就像抱头鼠窜似的。





短篇集(一) 传说之剑05~06
传说之剑05~06
05
「唔......」
莫苏背靠着树干，陷入了沉思。木晶森林的结界相当诡异，不是强大的让他生畏，反而是几乎毫无存在感，连一点点魔力波动也没有。但无论他怎样努力，甚至试着硬生生靠自己推出一条新路，都无法成功。
这样下去，他要到何时才能替自己的家人报仇？想起巴卡，莫苏的心中再次盈满了恨意。他曾远远的见到巴卡一面，那位魔王的一头红发像是染满了鲜血，金色的眼眸如一颗毫无感情的玻璃珠，傲慢的抬着下巴，立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万物，但也仅止於此。
他连靠近都无法，就被巴卡的手下打成重伤，只能狼狈地逃窜，直到被斯诺救起。
没错，就像斯诺所说，他实在太弱了，弱到一不小心就会死掉，所谓的报仇，根本只是在空口说大话而已！
难抑懊恼烦闷的心情，莫苏用力的槌了下身後的树木，发出了一声闷响。而从他身上不小心外泄的木属魔力，显然让这棵树相当满意，只见莫苏头上的一条树枝开心的拉长了身体，还颤颤的吐出了嫩绿的新叶，在风中晃动着，彷佛在跟莫苏说声早安你好。
「......」莫苏瞪着眼前的树，好一会儿後无奈地叹了口气，抱着头蹲了下来。
要说这木晶森林给他的感觉，似乎......就彷佛有无数面巨大的镜子似的，交错映照出虚实幻象，可是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实，就像他第一次进入幻境时，甚至错觉自己会被冻死一样。嗯？嗯嗯？莫苏灵光一现，难道，所谓的幻境并非只存在於森林外围，这森林本身，也包含了一部分的幻境吗？
想到此处，莫苏便站了起来，闭上双眼，仔细的感受空气中木属元素的分布。这段日子的练习下来，他的感知力有了大幅的成长，虽然不是很明确，但沉淀心思後，他竟然真的隐约能感到这个地区的元素分布的不寻常之处。
不是均匀的零散分布，而是高度的集中在某些点，乍看之下毫无规则，但若细细厘清，必然有其运转的机制。
果然没错！莫苏心情大好，看来自己推测的方向是没有错的，只是需要时间证实他的想法。
心情一好起来，莫苏就想要找斯诺了。
转过身，莫苏高兴的走了几步，这才突然回神。不对，他怎麽会想着要找斯诺呢？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斯诺的样貌，还有那句话。
我想一直看着你。
不不不！莫苏伸手用力拍了下脸颊，却挡不住那股自心口窜升而起的火苗，你在胡思乱想些什麽？莫苏对着自己默念，斯诺根本没有其他意思的。
没错，斯诺这样水晶似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吧。
莫苏叹了口气，脚下步伐仍是未停，一路朝着这座森林里唯一的小屋前进。
这段平静的日子，是斯诺带给他的。
他的时间彷佛被分成两半，一半是现在安稳着磨练自己实力的生活，一半则遗落在他永远无法改变的过去。每每在入睡後，他会梦到被血染红的家园。他在铺天盖地的落日时分，走进那扇被打坏的门，眼前便是父母歪倒在地上，口鼻涌出大量的血红的景象，而他的姊姊满眼惊恐，跌在椅子上，白色的洋装被血染成了浓重的黑，弟弟年纪还小，安安静静的被折起来放在角落缩成一团，总是热热闹闹的小地方，转瞬只剩冰冷的死寂。
惊惧丶绝望伴随着仇恨，他在他们怨恨的眼神中冷汗淋漓的睁开眼，又在下一秒，落进紫色的星空中。
「你又做恶梦了吗？莫苏。」
斯诺总是会恰好的出现在他的床前，那双紫色的眼眸落满了夜晚应有的星光与月色，充满宁静的气息。
他艰难地眨了下眼，察觉睡衣都被冷汗弄得一片湿濡，他有些抱歉：「斯诺，我吵醒你了吗？」
斯诺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掌，斯诺的手带着凉意，那样的温度带着安定的力量，让他逐渐冷静，急促的心跳也一点一点恢复稳定，於是困意再度回笼，他又慢慢地重新睡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重复了几次，有一日，他找到了斯诺，银发的少年正闭着眼睛聆听风声，莫苏走到斯诺面前：「斯诺。」
「嗯？」
「抱歉，我每晚这样，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事实上，莫苏已经在考虑另外找地方睡觉的方案了。
斯诺睁开眼睛盯着莫苏，答非所问：「你的情感很强烈。」
「阿？」莫苏一呆，便听斯诺继续说道：「我想看到更多，但不是这个。这种的，我不喜欢。」
莫苏微微苦笑：「斯诺，我没办法控制梦魇，不过，等我成功报仇，大概就会好转了吧。」
斯诺偏了偏头，似乎不太明白报仇与作恶梦的关联性，於是他又眨了眨眼，才说：「报仇了，你就会开心吗？」
「嗯，那是当然。」
「那，希望那一天赶快来到。」
不期然的想到这段回忆，莫苏忍不住勾唇。
那一天，的确快要来临了，至少，他已经有了突破木晶森林的信心。
06
斯诺所在的小屋位於这森林的深处一隅，自从斯诺救起并收留他之後，大多时候他都会在屋子旁找到斯诺。或许因为生性偏静，莫苏发现斯诺似乎有固定窝在某处的习性，最近斯诺显然爱上了屋子旁的树，三不五时就会黏在树旁发呆，偶尔还有几只路过的小鸟会忍不住在他肩上栖息。
「咦？人呢？」
出乎莫苏意料的是，斯诺这个时间点并不在此处，连那只碍眼的松鼠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莫苏有些疑惑，四处张望了下，才隐隐听到东北的方向似乎传来细微的声响，哗啦哗啦的像是水声。
难道斯诺换地方了？莫苏循着声音走了过去，果然成功找到了斯诺。
「阿阿！」发出惊呼的瞬间，莫苏立刻用手掌用力摀住自己的嘴，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有那麽一瞬间，他的眼中只有斯诺的身影。
赤裸裸的身影。
斯诺正在清洗身体，日光打在他身上，溪水都闪烁着莹莹光芒，而那一身肌肤更如落满山头的白雪，耀眼的不可思议。
脑中一片空白，莫苏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至於原本寻找斯诺的原因，早就被丢到脑後，捡也捡不回来。
「谁？」
斯诺的感官出奇的敏锐，虽然莫苏已经尽力压制住了所有的声音，斯诺还是精准的将视线转到莫苏的方向。紫色的眼瞳微眯，闪烁着微不可察的寒光。
「是我。」不但偷看还被发现，莫苏有些尴尬，赶紧从草丛边走了出来。
「我来找你，咳丶咳咳！」莫苏用手掩嘴，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才努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斯诺，你丶你怎麽这时候洗澡阿？」
这大白天的，看的更清楚了，就是那肌肤上纤细柔软的毛发都无所遁形。斯诺在莫苏眼中本来就漂亮的不可思议，还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心思，莫苏视线游移，只觉得自己对斯诺的心意都被抖落在这片阳光底下。
斯诺却恍然不觉，只是随意的将银发往旁边一拨，简洁有力地做出解释：「天气好，适合泡水。」
一边说着，斯诺一边就这样赤着身躯，湿淋淋的走出小溪，来到莫苏面前，清澈的紫晶眼瞳带着疑惑：「莫苏，你的脸好红，你生病了吗？」
莫苏後退一步，呼吸越发急促起来：「我没病，真的，斯诺，你快把衣服穿上。」
斯诺皱皱眉头：「我才洗到一半，小南说，不可以半途而废。」
那松鼠没事都在跟斯诺说些什麽！莫苏黑着脸，眼神开始左右飘移，总之就是不正眼看斯诺：「那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洗丶慢慢洗。」
「你还没说你脸红的原因。」
斯诺却不肯善罢甘休，伸出犹带有水珠的手臂，一把拉住莫苏的衣摆。
「那当然是丶是因为你没穿衣服阿。」
莫苏用手指遮着眼睛，既不敢多看，又忍不住从指缝偷偷瞄着斯诺，一脸困窘的回答。
斯诺一脸困惑：「因为我没穿衣服吗？所以说，所有没穿衣服的人，都会让你脸红？」
「怎麽可能？只有你而已！」莫苏脱口而出，空气霎时有一秒微妙的停顿，莫苏随即反应过来，「阿！」了一声，懊恼的闭上嘴巴。
斯诺又低头思索了下，才恍然大悟的击掌：「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小南说过，只有很亲密的关系，才能看到彼此的身体。」
如宝石般光泽流转的眼眸纯真无邪的看着莫苏：「只有我的意思，是因为我们现在很亲密吗？」
又是那个胖松鼠！
莫苏抓了抓头发，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牵住斯诺的手，将他拉回水里重新泡着。确认那个让他脑袋变成一片糨糊的赤裸身躯被溪水完美的覆盖住，才松了口气，低声说：「是的，因为我喜欢你。」
他理应成为仇恨的囚徒，变成魔鬼也在所不惜，却无法控制的想着眼前的这个人。
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切都乱了套，却又是这样的理所当然，也许，打从他自黑暗中睁开眼睛，见到斯诺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沦陷了。
「像我喜欢小南一样的喜欢我吗？」斯诺乖巧地窝在水中，任由银白的发丝在水面上飘荡，流转着星光般的璀璨光辉。
他仰着头，专注无比的凝视着莫苏。
在那样的眼神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对他说谎！莫苏颤了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彷佛在燃烧，他用力捏紧自己的衣服布料，无比认真地说：「不是，我说的是，想要永远霸占你，一直在一起，是这样的独一无二的喜欢！」
斯诺闻言，若有所思的垂眸半晌，再度抬起眼时，他的眼眸依旧澄净无比：「那样的话，我，一定也是同样的。」
「咦？」
「因为，我把你带回来，又想把你关着，不让你走，从以前到现在，只有你，能让我想要一直看着。」
斯诺绽出了浅浅的笑意，一个使劲，便将毫无防备的莫苏拖下水，而後高高兴兴的凑向莫苏的手臂，在上头蹭了蹭。
「既然我喜欢你。」斯诺又问：「你会一直喜欢我丶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斯诺的话冲击性太强，莫苏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反应过来，这次，他沉默了。
隔了许久，他才轻声说：「那是当然，不过，斯诺，我想我已经快要找到了。」
「嗯？」
「破解这森林的关键。」莫苏小心翼翼的在斯诺光洁的额间印上一个吻：「到时候，你就会告诉我吧，圣剑的位置。」




短篇集(一) 传说之剑07~08
传说之剑07~08
07
那天过後，莫苏放弃了所有强行打开结界的方法，改成安静地让自己置身在茂密的林木间，强化自己的感知，企图找出木晶森林整体运转的本质。
慢慢地，原本只是相当粗略的归纳，逐渐像蜘蛛网似的，莫苏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像是与这座森林同化似的，知觉持续地向外延伸，他能感受到小虫爬过树叶的动静，也能听到树梢鸟类的鸣叫，还有各色生物在走动的声响。
至於斯诺，在那之後依旧一如往常，这也让莫苏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豁尽一切的勇气，毕竟，他的生命还得用在挑战巴卡上头。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斯诺经常会在深夜钻进他的被窝，安安静静地窝在他身边熟睡。
***
「小南。」
斯诺坐在石头上，怀中抱着胖嘟嘟的松鼠，阳光投射而下，将松鼠的一身毛皮晒得热呼呼的，看上去就像一团毛球似的。
小南吱了一声当作回应，一脸舒服的让斯诺摸着他的背，大尾巴还时不时地摆了一下。
斯诺勾起嘴角：「这是开心。」
「吱？」
斯诺垂下眼睛：「这是难过。」又竖起眉毛：「这是生气。」
小南不解地跳了起来，歪着头看着斯诺：「斯诺？你在做脸部运动吗？」
斯诺伸出手将小南捧在手心，举到面前，一双紫色的眼眸盯着它：「小南，我照着你教的步骤做了很多餐点给莫苏，可是他吃东西的表情都不是开心的表情，为什麽？」
这个嘛，小南一本正经的摸着肥嫩的下巴，回道：「吱吱，斯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嗯？」
「人类有很多只的，每只表情的模式都不一样，你不能只拿莫苏当样本。而且他就算没有摆出开心的表情，也很喜欢的。不信你想，你拿给他的那堆东西，他不是都吃完了？」
「唔。」斯诺闻言陷入沉思。
这样说起来，莫苏不但会皱着脸吃光光，还会在之後自己主动做很多特别的东西给他品尝，也许那是分享交流的表情？
「斯诺。」莫苏的声音突然从一旁响起。
斯诺微愣，转头看向莫苏，「你来很久了吗？」
「来了一段时间，你们聊得可真开心。」
莫苏哼了一声，又趁斯诺把头转向他，注意力在他身上的时候，一把偷偷抓起那只胡言乱语的松鼠，随手往树後一扔，而後相当顺手的牵起斯诺的手。
「斯诺，跟我来吧。」
莫苏带着斯诺来到木晶森林的一处，本是蓊蓊郁郁的地段与平时似有不同，竟然被清出了一片空地，在那中央，开了一株紫色的花，乍看之下并不起眼，仔细观察却能隐隐从花瓣的交叠处看到迸发的火焰光芒，而在紫花周围则是环绕了一圈白色小花，面朝紫花，彷佛侍从在跪拜它们的主人，莫苏走向前去，眉眼闪烁着愉悦的笑意：「就是这里。」
「你找到答案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斯诺开了口。
「嗯。」莫苏笑着说：「木晶森林并没有那麽大，只是以某一处为中心，用镜像幻术无限延伸，虽然此地元素的气息太过浓郁，连幻境都能汲取养分并成长，但总算还是整理出来了。」
他张开手掌，将魔力汇聚成一个尖尖的点，瞄准那火光拍去，只听隆隆的震动声，周边看似茂密的树林，又凭空消失大半。
「就像这样，只要持续注入魔力，所有被伪造的真实就会通通消失。」
「果然令人讨厌，吱！」不知何时，小南竟也跟了过来，一溜烟的跳上了斯诺的手臂，「有天分的人类，就是如此麻烦，这是要给我增加工作量吗？」
「小南。」斯诺摇摇头，将小南反手抱在胸前，阻止小南继续开口後，才轻声对着莫苏说：「能够找到关键并且突破，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莫苏，你成长的真快，让我高兴，又不怎麽高兴了。」
「斯诺……」
斯诺一手抵住莫苏的嘴唇，继续说道：「答应了，就会做到，我会告诉你的。只是，在你走出木晶森林之前，再陪我一下吧。」
「那当然。」
理智告诉莫苏他该赶紧问出圣剑的下落并出发，可是，只要看着斯诺，他又会生出了不管不顾，想要一直留在这里的念头，尤其，在斯诺说了喜欢之後，他简直想要对斯诺为所欲为。
不行！莫苏摇摇头，他怎能有如此懦弱的想法，不把制造这些灾厄的魔王除去，他又怎麽对得起他挚爱的家人！
就在这时，斯诺突然将小南放回地上，小声嘱咐了一句：「小南，你不要跟来。」
而後，斯诺走到莫苏的身旁。
「斯诺？」
「你已经证明了你的资格，所以就不要平白耗费多馀的力量，我帮你把木晶森林的防护彻底打开吧。」
「咦？」
不等莫苏反应过来，斯诺双手合掌，随後用力拍在地上，就在那看上去纤细又脆弱的手心碰触到地面的瞬间，以斯诺为中心，剧烈的波动霎时如圆弧般扫过这片大地。
莫苏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才稳下身体。这丶这是什麽力量？莫苏几乎要目瞪口呆，斯诺竟然有这样的力量吗？与他所使用的木属魔力不同，这似乎是纯粹物理性的破坏力，但又不全然如此，或许还有几分神圣的净化能力，就这样摧枯拉朽般的将所有错置重叠的幻境消弭於顷刻。
随後，始终如同垄罩着层层迷雾的木晶森林露出了原本的面貌，风中传来花的香气，叶尖上一滴露水在阳光下晃动着，斯诺似乎有些疲惫，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呵欠，才对着莫苏说：「明天，你会离开吗？」
「等我知晓圣剑卡珈的下落，明天就会启程。」莫苏不想欺骗斯诺，他喜欢斯诺，却也无法割舍仇恨。
斯诺颔首，率先往回走，莫苏也紧跟在後头。
到了小屋旁边，斯诺才背对着莫苏，轻声说：「出了木晶森林，正东方有一片瀑布，在日与月交会的时刻，你进入瀑布的後方，就能见到卡珈剑。」
「咦？」这麽简单吗？莫苏一愣。
斯诺转过身，淡淡说：「那里有着与木晶森林相似的幻阵结界，莫苏，如今的你，已经取得进入的门槛了。」
「......原来如此。」莫苏躬身道谢：「斯诺，谢谢你。」
斯诺没有说话，只是慢吞吞的走到屋子边的摇椅，窝了上去。他的银发在风中飘荡，隐隐又有了几分寂寥。
「莫苏，小南说，感谢意味着恩情与报答，你能给我什麽呢？」斯诺轻声道。
莫苏一愣，随即说：「等我报了仇，我剩下的所有生命，都能奉献给你。」
斯诺摇摇头：「我不要你的性命。」
紫色的眼瞳如发着光的宝石，斯诺注视着莫苏：「我想要你的亲吻。」
「咦？」莫苏又是一呆，随即面色发红：「吻丶吻吗？」
斯诺点头，手指点在唇上：「小南说，落在这上头的吻，只有最重要的恋人可以得到。」
又是小南？莫苏皱了皱眉，觉得心里有点酸：「斯诺，你把小南的话牢牢记住，那我说过的话也一样吗？」
斯诺歪了歪头，似乎不太明白，想了想，他慢慢将洁白的手轻轻放在心口上，「莫苏，你的话，都在这里喔？唔。」
最後的话消失在唇边，莫苏再也忍不住，急躁的吻了上去。斯诺的嘴唇就像看起来一样柔软，散发着果子的香气以及糕点的甜味，看来小南喂了斯诺不少来路不明的食物，但莫苏无心思考更多，只是一心一意的记住斯诺的气味，从唇瓣到齿列，又卷住那小小的舌头，不肯放过任何一处。
直到两人都面色发红，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斯诺，我很快就会回来。」最後，莫苏这样说。
08
莫苏的归来是在一年後的春天。
天空很蓝，云朵也相当洁白，满地都是花的香气，吹拂而过的轻风显得相当温柔。与此同时，莫苏变得更加强壮了，露出的手臂坚实而强壮，他的眼神锐利，连下巴都有着坚毅的弧度，他的棕发参杂了尘土与细沙，围在颈上的披肩破旧发黄，他丝毫不顾忌风尘仆仆的模样，只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斯诺。
至於那把成功抹杀巴卡存在的圣剑，则被莫苏背负在身上，准备随着他的回归一并交给斯诺。
循着记忆，莫苏来到了木晶森林的外围。
「这？」
莫苏惊诧的停下脚步，左右查看，曾经围在森林外圈的幻境似乎被撤下了，眼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林子，一点不寻常的气息都没有，甚至可以看到零星的人在进出着这个森林，大概是附近村落的居民。
他记错位置了？不，他不可能记错，莫苏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顾不得其他，他直接跑了进去。
沿着印象中的道路，他很快地来到了他待过整整一年的地方，也就是斯诺的居所。
「我回来了，斯诺，你在吗？斯诺？小南？」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看上去相当破旧的房子，连门都歪斜，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屋檐挂着蜘蛛网，房子的附近更是杂草蔓生，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