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太婆
……
邻近各村男丁开始陆陆续续往走出厚雪封路的村庄。
这么多人要转移到河提也不是一天就能转移完的,按计划是分批出发。
穷村男丁都很乐意,因为修河坝虽然幸苦,但官府管粮,不会饿肚子。
富村男丁心情复杂,极不想去,家里多暖和啊,为啥要去住在河堤上,就是白吃粮食,也不想去。
各村分批出发那一天,又开始下大雪。
大雪夹杂着狂风,一行人被吹得东倒西歪,队伍还未走到河堤,就失踪了三个人。
官吏大惊,风雪太大,这样的天气极不利于出行,不如将时间放缓一点,至少等这场雪过了再出发。
大雪渐成暴雪,县令大人不得不让之前去河提的村民全部回来,说今年不去修河堤了,因为接到秦宫通知,所有力役都改为除雪。
官道上的积雪已经限制了车马通行,虽然每天都有人除雪,但这暴雪的速度,积雪永远也扫不干净。
羊村也接到通知,不去修河堤了,大家准备的行李还是有效,背着行李去官道除雪。
听说,临近咸阳城的村落,全体男丁都被征去铲除咸阳城街道的积雪。
貌似大秦国现在全民皆动员起来,铲雪。
羊村众人听到改为铲雪,更乐不起来,铲雪比修河堤还惨,修河堤还可以滥竽充数,铲雪的成绩可是一目了然。
……
风雪渐弱,大椿身后是雪夫,俩人带头开路,身后是夏后羊氏众男丁和男奴,大家都背着行李出发,一起踏着厚雪,沿村头小路下山。
一夜的积雪,已没入大腿,大椿和雪夫作为开路先峰,每一步都走得极其坚难,身后众人都默不作声,只能听到这整队人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大椿一路上替雪弟指风景,一边问这里雪弟是否有来过?又问那处雪弟是否去过?
雪夫笑道:“我上次进村也是雪茫茫一片,哪有细看,后来出村去打猎,也不是走的这条路,是走的后山,现在你问我的这些风景,我还真说不上来,因为不记得了。”
大椿也笑了,认真道:“雪弟,以后我常带你下山,我是族长,你是话事人,任何地方都一起去。”
雪夫犹豫了一下:“好……”
大椿握着雪弟的手,悄悄用掌温传递热量给他。
雪夫看着大椿,微笑不语。
大椿竟看得有些痴了,竟忘了身在何地。
因为看傻了眼,大椿一脚踩滑,摔进积雪里。
雪夫眼明手快,一把抓住鸟笼,得神鸟娘子被大椿给带到雪坑里了。
大椿躺在雪层上,看着雪夫明媚的脸,突认真道:“雪弟,不如我把乌铁簪给你!你来做族长。我真的很累,想休息,不想做族长了。”
雪夫惊道:“休要胡说。”
此话音刚落,后边有脚步声传来,大椿就不再说话了,雪夫拉他起来。
众人原地休整了一下,俩人继续往前开路。
大椿靠近他的耳朵说:“雪弟,刚才我是说真的,我不想做族长了,我想带你走,我们去寻找梦中的世外桃园,在那仙境一般的地方长住终老,那里无人认识你,也没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们一起种田织布,一起看书写字,偶尔去打猎,多好。”
雪夫闭上眼,闻着冰冷的空气,干巴巴地说:“族长哪有说不做就不做的,此话不要再讲了。”
大椿裂嘴傻兮兮地笑,不知为何,自从他与雪弟重新开始,整日都快乐得像回到童年那般无忧无虑。
第15节终章尾声
走到山下,雪终于停了。
山下有片大谷场,现在谷场上正有马村男丁在扫雪,马村男丁的扫雪工作已至尾声,官吏正在安排马村男丁从另一条路依秩序离开。
现场除了两个官吏,还有三十骑秦兵。
因为是为官道铲雪,人多,需要维持秩序,需要注意安全,官吏人手是肯定不够的。
骑兵不怎么管这些普通劳力,只管骑着大马寻视大局。
官吏过来问大椿要了姓名登记,拿着大椿提供的姓名册与官府登记的姓名册一一核对,然后开始点名,以确定羊村该来的男丁是否有缺漏。
寻视的骑兵待马村男丁全部离开后,纷纷调头,过来寻视羊村男丁这边的情况。
众人不能抬头看骑兵的脸,只能目光平视,能听到战马鼻子里发出“卟噗”的粗气声。
马匹不停的走动,骑兵也比较随意的样子在羊村族人周围转圈。
官吏点了名,又将名单递给一位步兵,步兵接过,递给首骑。
首骑随意看了一眼名册,又随意打量了一下这群人,突然眼晴瞪圆,被一人所吸引。
雪夫立即查觉到异样,也抬头望他,俩人目光对视,均定住了。
他轻挥手,另一个骑兵过来,俩人交头说了些什么。
首骑吩咐完,就打马走了,谷场很大。
雪停了。
马村刚将谷场的积雪铲干净,能看到平整坚硬的土地上骑首的马在在谷场中转着圈。
与骑首交谈的那位骑兵走到官吏身边,下马,靠在官吏耳边问了两句。
官吏一怔,摇头,就朝大椿跑来。
“哎,我说夏后羊氏族长,你身后这人是谁呀?看着面生呀?”
官吏问道。
大椿看了一眼雪夫,道:“他是我家奴,刚入奴籍,有秩大人晓得这件事,劳烦官爷了。”
官吏应了,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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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告诉骑兵,骑兵听闻后上了马,打马跑到谷场中,靠近骑首,俩人交谈了几句。
首骑抬眼看了看大椿这边,又吩咐着什么。
只见那骑兵打马过来与众骑兵交流了几句,众骑兵一字排开,眼晴都盯着羊村众人。
众人都知肯定有异,都在观望。
那骑兵布置好站位,又往大椿和雪夫站的位置而来。
大椿心里打着鼓,为何那官吏要来问雪弟的是谁?明明之前点名的时候官吏已经在奴隶册上点过雪弟的名了,为何还要再来问雪弟?
更让大椿惊恐的是那位在谷场中的首骑,好像,有可能,是那位首骑先看到雪弟,然后才有之后的吩咐。
当大椿看到那骑兵朝他和雪弟走来时,后背都冒出冷汗了。
自从官府消案后,他一直认为雪弟没事了,那一奴一驴的骨骸已经结案了,是他放松了紧觉。
大椿想到若是雪弟的身份被认出来,后果不敢想。
骑兵停在雪夫身前,音声居高临下传来:“你,随我来。”
雪夫早已看见谷场中的首骑。
自首骑瞪视他的时候,他已查觉有异,当他抬头与首骑对视的一瞬间,他也惊呆了,只是他站在大椿身后,除了骑首看到他的眼睛,无人查觉他的表情。
在骑兵的指引下,雪夫僵硬地抬脚,跟在骑兵身后往谷场中走去。
首骑静静的看着一切,自始自终都保持冷静。
待雪夫走拢,俩人隔着一丈远,首骑一挥手,骑兵退下了。
“我能猜到你还没死,那副骨骸我见过,是驴,不是马。”这是首骑说的第一句话。
雪夫不语。
首骑自顾自点头道:“原来这一年多,你都躲在嵫山,还化了奴籍?”
雪夫目不斜视。
“你偷走战马,我罚你鞭笞八十,可服?”
雪夫想了想,点头道:“服……”
首骑不再说话,举手杨鞭就开始抽。
骑军都配有长鞭,这种长鞭有倒刺,抽到身上,提起来能带起皮肉。
雪夫始终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尽力保持身体稳定,虽然他的步法不急不缓已有松动。
长鞭落下,发出巨大啪啪声,其声回荡在山间,在场众人闻之色变。
每抽一鞭,大椿心里就要记个数,他也不知道首骑与雪弟说了些什么,貌似已经确认了雪弟的逃兵身份,这是要先行刑,再杀掉吗?
想到这里,大椿心里不寒而颤。
抽到第三十鞭时,雪夫已经站立不稳,无法保持身形,被卷起的鞭子弹摔倒,随着鞭抽开始在地上翻滚,扬鞭不停,雪夫背上的行李也被抽散开,棉被,新鞋,散落一地。
大椿急得要发疯,他看到雪弟穿的厚衣被抽出许多口子,厚衣里的棉花翻飞。
他数到第五十鞭,已经无法忍受,想着要死就死吧。
“住手……不要打了……”大椿大喊着冲出去。
他此刻也顾不上顶撞首骑长官的死罪了,大不了和雪弟一起死吧。
等候在一旁的骑兵出手快如闪电,一只长鞭甩出,大椿只顾往前冲,不知身后有长鞭,被这一鞭给抽翻在地。
冲上来两个步兵,将大椿捆住,再将捆绑绳递给那位出长鞭的骑兵。
大椿不管不顾的朝谷场中的首骑喊:“放了他……不要打了……会打死人的……”
满天银色,看不清雪弟的容貌,只能看到首骑不停的挥鞭。
雪夫倒地后已经失去平衡,任由扬鞭带起身体继续翻滚。
长鞭划破宁静发出巨大的啪啪声。
骑兵拖着大椿就往谷场边缘跑,大椿倒地被骑兵拖着走。
羊氏族人都吓死了。
大椿嘴巴不停,还在大唤:“停下,不要打了……”
他觉得雪弟要死了,他突然醒悟,雪弟是在求死,他在求死!
想到这里,大椿尤如跌落万仗深渊,全身发寒得毫无知觉。
骑兵们无人动容,面对生死早已没有感觉。
若说族人看到雪夫被抽打感到害怕的话,此刻大椿激怒首骑大人让他们感到极度恐惧。
雪夫毕竟是外姓人,还是奴籍,被打死,与他们无关。
但大椿是族长,族长以下犯上,他们肯定会受到牵连,一想到待会把他们聚集在场中一起被鞭笞,有人扛不住了。
排在队伍最后的人掉头就开始跑……
倒数第二个人觉查到,犹豫了一下,也掉头跑……
一位骑兵最先发现有异,吆喝一声打马追去。
谷场上任何异动都牵一发而动全身。
首骑大人扭头望着拼命逃跑的两人,一句话也不话,一动不动,什么指令也不下已经是下达了最高指令。
拖着大椿的骑兵也停下来。
大椿刚站稳身体,看到这一切,深知其后果有多严重,急得嘲那两个背影大声喝喊:“不要跑,停下……”
原本逃跑的人就是胆小,此刻听到族长的呼喊停下脚步,想回头看看情况,但是,来不及了。
紧随其后的骑兵,手提长刀挥过,俩人只觉颈子一凉,已身首异处。
此举非滥杀,秦律严厉,逃役者当场处死,重则祸及家人。
剩下的男丁开始慌乱,又被骑兵团团围住,只得全部跪下侍命。
大椿心想,这下完了。
……
八十鞭笞抽完,首骑静坐在马背上,看着趴在地上的雪夫。
雪夫缓了缓,从地上爬起来,他正要抬手抹去脸上的泥土,突见手背上数条血印,血珠子已经沿鞭印渗出来,有愈渗愈多的样子。
他伸出舌头,缓缓舔向伤口,入喉竟是这样香甜。
这个味道好似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他耳边又听到杀戮声,有人呼救,有人喊杀,兵刀混战在一起。
这一口鲜血的味道,激发了他的血性,他深不见底的双眸翻起滔天骇浪,他原本就是冷血战士,早已习惯与鲜血相伴的生活。
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谷场边,是羊大椿被骑兵捆着,站立在远处。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谷场边,是羊氏族人众男丁,这群人因为两个逃役者被斩首,而被罚全体跪在原地侍命。
首骑淡淡道:“无知小儿,遇事只会逃跑。你可晓得,那五大夫私扣军粮,还往军粮里掺砂砾的案子已被他人揭发,五大夫和他下属一干人等全部伏法。此案已经结了,你也平冤昭雪。”
他全身一震,打了个寒颤,全部伏法?平冤昭雪?
首骑又道:“你的军藉已被注销。若你跟我走,我可替你重建军籍。”
他不语,只盯着手背上的渗出的血,又去允吸新流出的血液。
好像看到一年前的某个夜晚,那时他对某人说:我很少说话,记忆中也没什么开心的事欢愉地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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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如一瞬间涌来,这一年多的经历如闪电般在脑海里回放。
鲜血入腹,他的灵魂苏醒,好像浴火重生,涅归来。
谷场中央,首骑安静地看着他,在耐心等待。
他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如炬双眸。
“我可以跟你走,但,有个条件。”
首骑:“说!”
“嵫山夏后羊氏全族五百一十八囗,屠村灭族,不留一个活囗。”
首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夏后羊氏族人,抬目远挑了沿山而建的村落民宅,又回头瞅了一眼被绑住的族长羊大椿。
“给我个屠村的理由。”首骑疑问。
他的眼眸冰冷异常:“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首骑看了他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边笑边拍打腰间战刀,那笑声中气十足,传遍谷场。
众人皆不明白谈成什么样了,谈了什么话题能让首骑笑成这样,这是讲了好听的笑话吗?
“好!!!”首骑停下笑声,认真道:“我给你二十骑,助你搜村,至于怎么杀……”
他道:“我亲自动手。”
首骑打了个手势,过来一个骑兵,那人领了命,下马开始脱盔甲战衣和军靴。
大椿看到雪弟麻利的脱掉被鞭抽打得稀烂的厚衣,换上战衣和头盔,接过骑兵递来的军刀,翻身上了马。
二十骑秦兵跟在他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上山小路进发。
众人都不解发生了何事?是要去搜村吗?这样的阵势应该是去搜村的,可他们也没犯事,有什么可搜的呢?
二十骑分别敲开了各家各户的门,留守村民看到是秦兵,很自觉的都从屋里走出来,就往村头坝子上聚集。
骑兵训练有素,不多会时间已经将人全部搜出来。
羊丁和一众叔伯最后从祖屋里出来,当他们看清首骑秦兵居然是雪夫时,均吃一惊。
“哎,雪夫,你这是……”
羊丁刚出声询间,话间未落,战刀划破长空,颈子一凉,已身首异处。
众叔伯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首骑面无惧色,片刻功夫已将这些人首级斩下。
身后的骑兵下马,将头颅捡到黑麻袋里。
村头聚集的民众,根本没看清首骑是谁,已被全部斩杀,现场无人呼救,无人哭泣,生死只在一瞬间,立刻就没了性命。
大约过了两炷香时间,虽然时间不长,跪地众人却深感双膝冻麻毫无知觉。
大椿见到雪弟为首,二十骑随后的骑兵队伍又从山上小路下来,栓在最后的,是羊十三家牲畜棚里的那匹红枣马,这马正是雪弟去年进村时骑的那匹。
大椿看到雪弟的战刀上沾满了血,难道?不可能?不会吧……
待二十骑甲走拢,能看清黑麻袋是鼓起来的。
大椿曾听军队退役回来的叔伯们聊起过,秦兵都备有黑麻袋,每次出战,麻袋里都装着战利品,里面全是敌人的头颅,清点头颅的数量以确定该立何种战功。
那这些黑麻袋胀臌着,里面是装的什么?
大椿不敢想。
黑麻袋被甩到谷场上,骑兵下马开始清点数目。
大椿只看了几眼,已面如砒.霜,头颅从麻袋里分捡出来,全是族人。
那提着带血战刀的人,没有参与清点,而是打马向跪在地上的羊氏族人走去。
有人吓得面如死灰,不停的颤抖,羊十六试图动了动僵硬的膝盖,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骑兵准确地抽了一鞭,然后再跪下。
“你……你……为何杀我们……”有个族人壮着胆子颤声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我从来没去过鹿馆……”回应他的是一刀斩下……
无人再敢发声,只待手起刀落,跪地的男人全部被斩首。
清点完毕的骑兵来报:“包括刚才逃役被斩的两个,嵫山夏后羊氏族人,共五百一十七颗首级。”
同时也有骑兵将这个数字告诉了一直立在场中等候消息的首骑大人。
首骑问手提战刀的人:“你说是五百一十八口;还剩一个,逃跑了吗?”
他下巴微抬,指向被绑在谷场边的羊大椿,淡漠地说:“跑不了。”
大椿已面无人色。
背后的鸟笼开始不消停,鹩哥好像意识到危险,激烈地拍打翅膀,放声尖叫。
鹩哥的叫声急促,似遇到生命关头在做垂死争扎。
众人都被这鹩哥吸引,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叫声,好像很悲痛欲绝的样子。
大椿呆住了,毕竟第一次听到这鸟如此急促争扎的叫声。
这是……悲鸣……
大椿看着神鸟,生平第一次,亲见神鸟悲鸣。
首骑大人轻挥手,示意松绑!
骑兵替大椿解开绳子……
他见到雪弟骑马缓缓向他走来,他看到雪弟的长刀还挂着血。
男人走拢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眸深遂似无底黑洞。
“雪,只是我的表字,我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你听好了,我名起,姓白名起。我白起与你一样,没落士族子弟。我为躲避祸端进你嵫山夏后羊氏,你们见我势单力薄,对我百般羞辱,今日我灭你全族可有错?”
大椿只觉脸颊上有点湿,一摸,原来是流泪了。
白起指着谷场的脑袋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只须唤声夏后羊氏全部出来。你的族人们就乖乖出来了,拖家带口,扶老携幼的排队走过来等死。杀狗还要叫两声,他们一声不吭,杀之猪狗不如。”
大椿“哇”的一下悲声哭泣,掩面痛哭。
白起看着战刀上已凝固的血迹:“我之前厌恶战争和杀人,想寻处世外桃园了此残生。真可笑,世俗之内哪有世外之地,不受严历律法约束,只有无底黑暗。”
大椿泣不成声:“让我跟着你吧!做牛马,做猪狗都行。要不你把我卖到咸阳男馆,你偶尔来一次也行。”
白起冷然又决诀:“今世缘份巳尽,你自己动手吧!看在刚才我受鞭笞时你挺身而出的份上,我留你全尸,你下辈子再变做牛羊猪狗留我身边吧。”
“那你呢?我放不下,放不下……”大椿说这话时,嚎哭不止。
白起深遂的眼光聚焦,看向远处:“我?我会与阴氏圆房,会子孙满堂,会拜将封候。而你,看不到那一天了,什么长命百岁福寿绵长,也是不可能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轰轰巨响,谷场上所有人都抬头望山。
雪崩了!
山顶突发大雪崩。
雪崩过处,房屋如纸折的玩具般被损掉,被掩埋。
大椿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崩,依山而建的村落民宅全部被雪崩埋葬。
骑兵训练有素,立既上马狂奔。
顷刻间,整个夏后羊氏族人修缉的村落被全部埋掉,建村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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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所有民宅顷刻之间被埋葬。
骑兵只跑了十数丈远,轰隆声过处,时间极短,雪崩己至谷场。
谷场上堆积的族人首级也被埋住。
白起拉住扬蹄嘶吼的战马,用手势安抚战马的情绪,战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又嘶吼了两声,便平静下来。
大椿被雪埋到胸口。
雪停了!
“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埋了一半的羊大椿。
大椿深感遗憾,雪崩于面前,他俩人均一步未动,若雪崩再大一些,把他俩一并掩埋多好。
白起牵着战马从齐胸口厚的雪层里跨出来,看着身后白茫茫一片。
整个村子都没了。
羊大椿自知天命如此,不可逆转,但他不死心:“你……可曾……喜欢过我……”
白起沉默半晌。
“我对你说过,习惯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替黑暗辩护。”白起冷漠道:“从你为羊丙做说客时起,我们再无可能。羊十六聚众那样对我时,我已下定决心逃出去,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也不愿待在夏后羊氏如蛆虫般死去。”
言毕,白起不再说话,俩人最后的凌视,竟是在等待羊大椿自我了断。
羊大椿自知今世缘尽,伸手拔下发间乌铁簪,猛地刺向胸囗,鲜血喷出,一气喝成,绝无拖泥带水。
“雪弟……我死后你把乌铁簪留下,防身备用,簪上有我的血,我以我血起誓,保你百战百胜,永不打败仗……永不死于敌人之手……神鸟你献给秦王……我……咳……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白起挥起军刀,一刀将鸟笼成两半,神鸟被斩,毙。
羊大椿已近气绝,全身抽搐,说话坚难。
白起道:“簪我了,这神鸟是你妻子,烈女不事二夫,你夫妻共下黄泉吧。”
大椿的眼睛被迷住。
他好似看到红枣马前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朝他抱拳谦和道:“大椿?可是出自: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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