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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第十章 瘾(3)
姜灿在电话中开玩笑似地对阿弥说:“你的‘烟酒所’烧得有理,即使不出事,现在也景况可怜!你看看那些消费场所,个个门可罗雀!”
阿弥的火灾善后工作刚刚搞完,不免话语中透着轻松:“‘非典’是好事呀!这个事件可以警示大众,不要矫情于安逸的生活;你怎么得到的,也可以怎么失去!你看‘911’后美国人的家庭观念、傲慢态度有多大的转变;你就能预料,这个事件也会让大家回归家庭、珍视健康的!”
回归家庭、珍视健康—没错!姜灿也有这样的感觉。由于交际应酬、工作琐事的减少,姜灿在某个寂寞的夜晚想到了跟文静结婚的问题。但另一个急迫的问题是,工作需要一个突破口!阿弥曾经提到的控烟、戒烟的主意,会不会真的在某天像预防“非典”一样成为人们的共识?人们会不会由于某个突发事件,在某天真的就闭口不抽烟了呢?
在这个问题上,阿弥反而安慰姜灿说:“抽烟还是会继续的,不是有报道说‘非典’对于烟民的感染率远远低于非烟民嘛!抽烟是一种很好的消毒,或者抽烟让人们的呼吸系统受到锻炼、具有了较高的免疫能力,哈哈,你应该高兴才是!”
姜灿说:“我是说,人们对于健康的珍视,必然会引起对于吸烟的担忧;吸烟毕竟是有害健康的。我预感到你上次讲的控烟问题是迫切的,这样吧,我们见面好好谈一谈!”
阿弥本质上属于那种“问题激动分子”,每次姜灿有了沟通问题的邀请,他是不会拒绝的;即使在“非典”这样的非常时期。
约会在荷心茶坊进行,因为据说在开阔地,能够保持空气的流通,避免传染的可能性。但现场的客人还是大多戴着口罩—戴着口罩喝茶喝酒!这应该是人类生活方式上绝无仅有的奇观。阿弥和姜灿不忍参与这样的奇观,所以都没有戴口罩;也是现场为数不多的不怕死的主儿!
姜灿说:“对你的提议,我事先没有留心,是感觉由烟草企业来倡导控烟、戒烟,似乎显得滑稽可笑!”
阿弥说:“恰恰相反,你记得我们刚刚认识时,你说过‘贩毒不吸毒,做烟不吸烟’的话吗?那是一种很酷、很感动人的宣示!我对你的佩服就从这句话开始。”
姜灿:“但是,我毕竟又开始吸烟了。”
阿弥:“这就是烟跟人关系的特殊性,很真实!也是人性的问题,人生常常是绕着圆圈走路,你高唱着‘永远不回头’的调子走圆圈—没回头是实、回了头是真。好比谈女朋友,每一次都是从头谈起的!但大家都不遗余力地自勉—我的每一步,都在进步!人常常走向自己的反面,好比男女关系,人人都知道是享受和伤害的双刃剑,但大家都不遗余力地追寻—这不是人的劣根性么?”
姜灿:“爱情婚姻的问题应该是人性本善的例证才对;这是人伦的起源,你不要玄到反人类的地步!”姜灿正在憧憬着跟文静的爱情和婚姻,怎容得阿弥散布这样的言论?
阿弥也觉得问题具体到了姜灿,大家恐怕很难平心静气地讨论,就扯开了说:“善的追求,不一定有善的结果!男女的爱如果是起源于伊甸园的话,那本身是恶的结果。去爱一个人通常以为是善意之举,但结果往往伤害了对方;婚姻就更加被论证为围城。”在阿弥的内心,或者在阿弥与姜灿之间密而不宣的四角恋爱关系中,阿弥觉得,coco的爱伤害了自己,而自己对于文静的爱,很可能就伤害了她。“反正,爱有伤害,你不反对吧?但大家都要去爱,能停止吗?抽烟有害健康,大家能不抽烟吗?都不能。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就像魔咒一样,你念得越多,人们会越钟爱的。”
姜灿说:“倒也是这么个道理。听说过一个有关保护森林的话题,越是封山禁伐,越是砍伐严重!原因是市场上的木材价格一定,封山后,木材价格上涨,价格的指挥棒驱动冒险分子盗伐更多的木材,森林受到更大的破坏!我想,你在说人性中很多欲盖弥彰的成分。”
“可不是这样嘛!潮流尚且如此,所以c作者最好是打左灯、往右开。控烟控的是全行业的烟,又不是你们一家的;但你们倡导控烟,这个正面的形象就落脚在你们公司。做到这一点不仅你们不会受损,还能受益,这个受益是在企业、品牌的社会责任感和良知上。换句话说,国内现在的广告法对烟草企业的管制是没有一板一眼地抠死的,等有一天把传媒渠道全部卡死,我想烟草企业想做点公益广告和赞助都会成为问题。到那时,烟草企业只有在一种事件上有媒体曝光:烟民控告烟草企业!国外已经有这样的例子,万宝路在本土市场官司缠身,只好向我们这样的利好市场转移。就像你由这次‘非典’所想到的,国人对于健康的关心度正在提升。所以,我以为,国人状告烟草企业的索赔案已经为时不远了!试问:公司为烟民买保险了吗?”
第十章 瘾(4)
姜灿说:“国外的那些东西离我们还是稍远一点,我们没有为烟民买保险,但你知道吗,我们为烟民交了大量的烟草消费税!”
阿弥说:“国外的那一套离我们并不远。恐怖主义、非典都是国际话题,控烟也是国际话题。不是有一个who(世界卫生组织)吗!控烟框架公约上,中国是签了字的。”
姜灿想起了在巴塞罗那世界烟草大会上,who的展位最为引人注目。
“国际化促进了国内公共场所戒烟的执行,中国人在家庭之外玩累了,终究是要回归家庭的。比如说‘非典’就是一个推动人们回归家庭的突发事件,回归家庭也是国际化潮流!大家都说美国人的家庭观比欧洲人和中国人都强;回归家庭将直接导致戒烟的话题—在家里有老婆孩子管着呢!所以,国际化和家庭化都将使控烟成为社会潮流,美国社会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参考价值的;比如说,美国人曾经有戒酒的国家行动。”阿弥说。
姜灿递给阿弥一支烟,调侃地说:“在戒烟的决策成型之前,先来抽一支‘抗非典’烟!”
“美国人的纠错能力和决心是惟一值得学习的民族性;当然戒酒的初衷跟新英格兰的清教徒理想有关,但在艰难时期仍可以进行这样的艰苦行动昭示的是一种坚决的民族性格。”阿弥补充说。
“你不觉得禁酒运动也跟我说的封山禁伐一样,造就了烈酒走私、造就了暴发户?我们也有‘虎门销烟’的民族壮举呀!”姜灿反驳道。
“但我们禁鸦片的精神没有用来形成民族性格运用到生活上,我们把它抬高了,抬到了政治上。我是说,美国人能够怀疑存在,以实验的眼光看待存在,比如对香烟的控制。”阿弥深吸一口烟,话题往深处展开一层。
姜灿说:“其实,烟草在历史上,也是屡禁不止的。英王禁过烟,但对殖民地就不禁,反而用东印度公司这样的机构牟利;法国大革命前禁过烟,但之后又不禁了;德皇是严厉禁过烟的,尼采的那个时代就不禁,后来希特勒也禁烟—当然,他连生命也禁止的。烟草?





烟醉 第 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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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乐了:“所以说,正面的主张跟反面的猖狂是常常并行的。正面上说,企业确实应该树立负责任的社会公益形象;反面是香烟产品跟具体人的种种瓜葛。悖论、悖论,人性的悖论啊!”
姜灿似乎把阿弥的话题推进了死角,但阿弥巧妙地回归到开题所面临的问题:企业推动控烟,不仅是扬名利万的好事,而且是不得不为之的大事,一切源自阿弥所说的“悖论”。
姜灿说:“不过,具体方式上,我想是值得研究的。最近听说了不少的戒烟措施,比如说意大利政府就颁布了这样的法令—所有的室内空间禁止抽烟,违者处以五百欧元罚款。”
“真的?哈哈,很激进;这是会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大手笔。”
“但很多老百姓持批评态度。有人说,我付了大量的烟草税给政府,政府不应该断然限制我们的权益。酒吧、餐厅老板犯愁,我们是不是发现客人抽烟,就赶他们走,或者报警呢?”
“哈哈,好玩好玩!后来呢?”
“后来,餐厅、咖啡馆、酒吧只好改为室外营业,大家在寒风中享受‘草地上的晚餐’!”
“只为了那个赤l的尼古丁女郎?这真是最大的行为艺术!你对戒烟的潮流还是蛮有观察的嘛。”
姜灿说:“关键是方法,我想跟你讨论的关键是方法。”
阿弥稍假思索地说:“方法上有两种来路,一是借鉴国外;一是我们想点子。国外经验方面,我看扩大烟包上健康警示语的突出程度亟待进行!比如说,台湾的香烟有三分之一的烟包版面被‘行政院忠告:吸烟导致肺病、心血管疾病等’的警示语占据;加拿大的政府好像要求烟包上具体印上吸烟导致病变的图片。这些就是方法,不仅仅是‘吸烟有害健康’这么简单。”
姜灿说:“这种健康警示语运动,给人们的直接驱动是低害香烟的消费量增长。”
阿弥紧接着说:“所以说啊,都是相通的。生意上永远不会有越不过的危机,只有没有成功应对的危机。人们对健康的关注,带来了香烟向低害方向发展,这个问题我们原来讨论过的。烟包也向清淡、清爽的方向发展!实际上,所谓的低害香烟是个大骗局;你以为是低害的,所以多抽了烟!只说明人们对香烟的有害成分关注得越来越具体,比如说‘中南海’能够将二氧化碳的成分也标记在烟包上,无疑是有用而且讨好的。香烟的有害成分还可以更细致些。”
“那我们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在控烟方面做点事情呢?”姜灿问。
第十章 瘾(5)
阿弥放眼远方的河水,说:“其他的就跟着舆论走啊!比如说,上海即将搞一个f1大赛。你知道,烟草赞助商一向是f1的最大资方。舆论方面有两派,一派是坚决反对烟草巨头们出现,好像赞成这一方就封死了我们的机会,但实质上可以阻止国际烟草巨头借机抢滩!一派出于赛事本身的精彩和资金需求,主张对烟草企业网开一面,烟草赞助这类问题,在国内本来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对待的。我们站在哪一边呢—应该有很清楚的选择。”
烟草企业赞助过体育赛事,这是不争的事实,国外早已如此。国内的“万宝路杯”足球赛,武汉龟山电视塔上的巨幅健牌香烟广告,也曾经引起过争论,并且花费了巨大的气力才推倒。正如阿弥所言,如果外烟巨头重新露脸,影响将不仅仅是在烟草行业,那将牵扯到国人的健康大问题。
在“非典”的突发背景下,在阿弥的积极鼓动下,姜灿真正意识到将公司投入到控烟的国际主流舆论中,无论对企业的短期效益还是对国人的健康事业都是有远利而无近害的大举措!但对公司的说服工作,同样也会是困难重重。意识到这样的问题,姜灿决定先拿事实说话。他一方面组织开展了一次针对本市居民的“健康生活关心度”的调查活动;一方面借公司的新产品包装在汕头打样的机会,邀请阿弥同行,现场实验烟包警示语扩大的技术问题……
在这个非常时刻去重灾区广东!文静在机场流着眼泪送别姜灿和阿弥这两个敢死分子。阿弥认为文静的柔情跟自己无关,当姜灿与文静深情分别、依依不舍地拥作一团时,他早早地查体温、过安检,到出发厅闲逛。“非典”限制了人们的出行,偌大一个厅就只有几个人在那里戴着口罩发愣。航空业面临的打击远不止是劫机事件那样的单纯。无聊中的阿弥欣赏着口罩文化空前地展现,有人在口罩上画着鲨鱼的嘴,像“飞虎队”的战斗机一样张牙舞爪;有人在口罩上画上一支点燃的烟,表达了口可以闭上,但烟戒不掉的决心;更有可笑的人戴口罩只是罩上口!顾名思义,口罩口罩,就是罩口的—鼻子坦白地露在外面!阿弥一边暗笑此人的愚笨,一边得意地想:大家都戴口罩,我一个人不戴反而来得安全。
广播已经在播报去汕头的航班即将开航,但姜灿仍不见踪影。阿弥想,这家伙是上了“情瘾”了!匆匆赶回入口处查看,准备叫醒沉浸在爱恋中的人儿。来到安检处时,姜灿远远地比他还急—几个白衣天使围着姜灿,姜灿在艰难地说着什么,文静也在一旁着急。阿弥向安检说明情况,获得了返回姜灿身边的短暂许可。
原来,姜灿的体温高于正常的摄氏度,不得放行。阿弥看到姜灿和文静的脸都是通红,也不知是刚才的缠绵羞的,还是急的。他忽然急中生智,上前拉着医务负责人到一旁耳语一通。医者父母心,听了阿弥的解释,负责人快乐地放行了!在文静惊愕的表情中,姜灿随阿弥匆匆穿过安检,糊里糊涂地一路小跑。广播已经在说:“飞往汕头的姜灿先生,请你迅速办理登机手续,上飞机……”
在飞机上,姜灿问:“你跟机场熟啊?”
阿弥说:“没有!我只是跟医生说,你刚才跟文静亲密分别,时间久、激情高,所以导致了体温上升。他们理解了,人之常情嘛!”
姜灿用力拍一下阿弥的肩膀:“真有你的!不过你那是胡扯,我们两个哪有那么久?至于那样吗!只是我体温刚好高了一点而已。你说他们也是,我好说歹说就是不听。我哪有生什么病?好好的!‘非典’要把人整疯的。”
“你没听说过啊?死于‘非典’的人当中,有三分之一是被认定‘疑似病例’吓死的;三分之一是被‘隔离’郁闷而死的;还有三分之一就是你这种情况。”阿弥调侃地说。
“我是什么情况?”姜灿惊魂未定地问。
“被冤枉,疯了,被人当街打死的!”阿弥说得恐怖之极。
“别吓我哈!我要真疯了!说点好玩的吧!”姜灿可怜地说。
“也有好玩的呀!”阿弥就把刚才对于口罩的观察讲给姜灿听,姜灿甚感神奇,特别对于画烟的口罩,念念不忘。
汕头作为国家首批开放的经济特区,名声在外。只是放眼看去,你不会感到深圳那样的发展热潮。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年轻的移民,甚至也没有带着优越感和暴发气息的广东白话!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姜灿说:“你不要看表面现象,汕头这地方是藏龙卧虎的,民间暗藏的财富买得下一个成都!”阿弥连声说姜灿吹牛。姜灿笑着说,玩笑开大了,不过这里是国穷民富的特区。
“我知道这里很多人早期干走私赚了大钱,也是很多海外资本家的故乡;但要买下成都,我看他们不如先把城市搞好一点,何必买呢?”话虽这样说,印刷厂来车接他们时,阿弥还是觉得很体面:最新款的大霸王。到了厂部更有好几辆大霸王停在那里。好家伙,这种架势比一个地方烟厂还要牛气十足。
第十章 瘾(6)
中国人的接待方式,总是很人性化的。汕头人的精于生意,就更能做好这一点。对方安排的宾馆是汕头最好的,而且两个大男人各住一个房间。阿弥开玩笑说:“这有利于大家的夜间活动。”来到特区,人们很容易想到丰富诱人的夜生活;但改革开放至今,并不是身在特区才能享受夜生活。姜灿告诫说:“现在是‘非典’期间哈,朋友,你不会要‘性’不要性命吧?!说老实话,广东现在扫黄打非搞得厉害,可能实际情况还不比内地呢!我听说广东的夜间活动都在东莞的厚街一带,你去不去?”
阿弥苦笑着说:“厚街,离这里有好几百里路呢!我还不如去上海的青浦、重庆的龙须镇、北京的小汤山—哦,小汤山现在是‘非典’隔离区,去不得;那干脆回成都去温江算了。”
姜灿诧异地说:“我原来并不知道你对各地的情色地带如此了如指掌!”
阿弥诡异地说:“我是干什么的?我原来的职位叫什么来着?”
姜灿一脸茫然。
“创意总监—就是‘床艺总监’嘛!”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阿弥突然觉得不应该把自己说得这样好色污秽的样子,人常常在出差外地时忘乎所以地乱说话。马上纠正说:“我个人是不好这个的,我跟那种女人无法发生什么—这是心理上的问题,还不是生理上想不想的问题。但我有些朋友是以此过活的,他们不交女朋友,只交小姐……”
姜灿睁大眼睛说:“真有这种人?”
阿弥见话题已经转移,坦然地说:“啊,有!大多是一些吃了女人大亏,心理失衡的人。”阿弥心里嘀咕,你姜灿假什么假?长得一副随时准备结婚的样子,搞不好你这种家伙是最好这个的!
姜灿和阿弥虽在业务上彼此景仰,但在生活起居上,这还是第一次的近距离接触。西昌那次虽然也同处一室,但那时没有任何诱惑条件;正如城市人到了乡下,一个个人模狗样,根本分不出内心的清浊。如今不一样了,阿弥有几分考验姜灿为人的用心;况且,在阿弥心里深深记得,就是在西昌那样艰苦的地方,姜灿跟文静也有一夜的春情!
安顿好行李之后,姜灿和阿弥先到了印刷厂的设计室,将这次需要打样的稿件进行了交接。以往此类业务一概由总工艺师负责,姜灿的到来,让印刷厂的设计人员感到几分的陌生甚至是警惕。
印刷厂设计总监喃喃地说:“烟标能够这样做么?这是你们领导的意见吗?”主要意思是指他们把“吸烟导致……”的警示语放到烟包正面那回事。
阿弥觉得这个乙方太霸道—你管我怎样,我给生意你不做么?
姜灿不以为然地说:“关系不熟是这样的。你老兄做乙方做得态度好,没见过这样牛的乙方哈!”
阿弥心想,真是店大可以欺客。联想到他们在汽车上的排场,这点高傲还是可以理解的;但也许就不会安排娱乐活动!想到考验姜灿的机会变得渺茫,阿弥不禁感到几分怅然——姜灿没能吃透阿弥的心思,只一味地安慰阿弥,以为阿弥做惯了委屈求全的乙方,心理不平衡罢了。
但印刷厂方面的招待不可谓不客气,总裁为姜灿和阿弥准备了豪华的晚宴。用豪华来形容广东人的待客之道是再合适不过了;从原来的黄金宴、珍稀保护动物宴,到坊间流传的人体宴,大多没有什么文化可言,只是奢侈的昂贵和疯狂的豪华!广东人是什么都敢吃的,尤其是潮汕人,但这种吃法眼见就惹了祸事,吃果子狸闹出的“非典”就是这边的食客干的好事。当然总裁的招待是不敢上得珍禽怪兽来,但生猛海鲜正合时宜。总裁和蔼可亲地说:“两位来的时候不好,现在大家都不敢吃了。不能上山,我们就下海!只好来点鲍、翅这样的东西!”
那边总裁招呼手下到车上去拿刚从国外带回的“皇家礼炮”;这边姜灿感到,这个老总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跟他们总裁在巴塞罗那见过。”姜灿对阿弥小声说。
“那好了,你的面子肯定大了。”阿弥高兴地说。
姜灿确实在巴塞罗那世界烟草大会上见过这位印刷厂老板。那时一群国内的烟草同行,还一起看过肚皮舞;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交情。姜灿原来也不负责烟包印刷业务,无心结交这样的印刷大亨。
桌上还有其他两个烟厂的总工在场,也许总裁也认出了姜灿;但大家保持着初次见面的新鲜和友好,并不愿意点明曾有的一面之交。所以,姜灿的面子并没有阿弥预测的那样大,这是阿弥不会了解的默契。烟草行业及附属产业也就那么大个圈子,大家谁跟谁还没有个照面呢?但没有利益关系就等于没有关系,也许商场上大抵如此;只是像阿弥这样的人对于生意场上、烟草圈内的事情少见多怪,觉得大家神秘兮兮地,没有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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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瘾(7)
总裁起身敬酒,对老朋友、新朋友深表欢迎。大家的话题很快落到“非典”上,有人说死了多少多少人,有的说是什么什么样的瘟疫,有的干脆大胆设想为恐怖分子的细菌战,有的说是世纪末灾难推后来临,等等;更有人引用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指出这是对中国人口进行宏观调控的自然惩戒。后来在生意上作结,生意深受打击!总裁于是又对客人的勇敢到来,表示了敬仰,大家碰杯致意!
姜灿偶尔c嘴参与闲谈,阿弥只是埋头吃饭。正如一切的商务餐会,阿弥觉得不仅无聊,而且漫长。
晚饭因为豪华所以是吃不饱的。总裁痛快地说:“饭可以不吃饱,酒一定要喝好。这样吧,我们饭后换个地方喝!”
果然,总裁亲自带路,在汕头不大的市区转来转去,东奔西找。连姜灿车上的司机都不知道老板要去哪里!那总裁坐的是一辆奔驰,前后还各有一辆奔驰,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途中三辆奔驰分了路,姜灿他们的车随便跟上了一辆,不久到了一家灯火辉煌的夜总会停下。
阿弥问姜灿:“他们这么神秘?”
姜灿严肃地说:“啊,有点像黑社会交易哈!我也有点搞不懂,有什么了不得的活动?”
阿弥脑海中马上闪过一组组的画面:原装正版的脱衣舞;男女交h的现场表演;l体派对;吸白粉……阿弥不忍往下想,原本自己又不期待什么y秽的游戏,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想看看姜灿的面目;但这样想来,好像自己犯了色戒一样地感到罪恶!阿弥是那种嘴上开放、内心保守的人,跟一些着西装、穿花裤头的人正好相反。
阿弥正寻思间,司机在电话里鸟语一番,示意要另外到某个地方。姜灿也感到要玩high的大游戏,几乎产生退出的意思。但司机马上解释说:“哎呀!这个‘非典’把小姐都吓跑了,到处都没有小姐、开不了张啊!老板跟他的保镖们分三路在找,听说那边有一家在营业。”原来如此!
姜灿客气地说:“干吗一定要小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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