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文静说:“还有,伴郎、伴娘要找,婚车要找,房间要布置……对了,你怎么向我家里人表示呢?”
姜灿有些茫然,上辈人好像有提亲礼之类的说法;但现在没听说过该怎么表示!
“请他们两位老人吃顿饭,正式把这个事情提出来—他们不会不同意吧?”姜灿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未见过文静的父母,只知道他们住在铁二局的职工宿舍,文静曾经叫他去,但那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文静说:“我爸倒没什么,我跟他没什么感情。要离开妈妈,我心里很舍不得,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就这么说嫁就嫁了?!”
姜灿看文静有些伤感,心里不以为然—文静未出嫁前不也是与家人分居、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吗?而且,又不是远嫁他乡,大家仍在一个城市,道理上没有什么难过的呀!
女人心思的复杂性在出嫁时表现得淋漓尽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姜灿除了忙工作,还要张罗着送请柬、订酒席和给家里添些装饰物。文静在公司和家里都变得沉默,仿佛心理学家所言的“婚前恐惧症”正向文静袭来。由于一个人很忙、一个人心里有事,他们间的交流反而没有平日里多,大家的脾气也显得毛躁起来。
拍婚纱照那天,新娘的事情自然要多一点,而新郎空闲得无聊。在文静换妆、换衣服的时候,姜灿只有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喝茶看报;也不知是世风日下,还是春情看涨,他无意间注意到现场的老夫少妻格外地多!有男方带着小孩来拍婚纱的,也有边准备拍照、边在电话里对前妻说“离婚的事情我会抓紧办,但今天你不要打扰我”的;有的男人根本就像是女方的父亲!姜灿对这样的现象感到厌倦,每一个荒唐的二婚无不意味着一场错误的初婚;他这样想时觉得兆头不好,希望自己的婚姻真的就是“白头到老”。姜灿这样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前台那边两个取照片的青年男女,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以至于把甜美的婚纱照片撕掉,双方气愤地各自走了,上演了一场现场版的劳燕分飞!姜灿想,现代婚姻对于当事双方的约束力仅仅相当于这样一张合影照片,是不是随时都可能被撕开?
“姜灿,姜灿,你在看什么!过来看看这种妆和这套衣服配不配?”文静跳到了他的面前。
拍婚纱照的过程,大概演绎了婚姻生活的各个侧面,以及影楼为新人们的梦想勾画的服装和场景。摄影师无一例外地会要新人“笑”,他们会用上各种办法逗你笑!但姜灿偏偏是一个不太会笑的人,更不会合作地假笑;摄影师大声激将道—你再不笑,换男主角哈!
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摄影师也真的该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文静的心里稍稍略过了阿弥的影子—阿弥是快乐的,爱笑的;但他走得那么怅然!
轮到拍外景的时候,姜灿已经学乖了,为了让摄影师闭上乌鸦嘴,也为了能尽可能配合文静,他格外卖力地调整着姿势和表情,努力达到文静以及摄影师想要的效果。偶尔,在文静专心摆pose的空当,他会留心到,浓妆艳抹的文静有一种充满距离的美—不是她娇嗔时的小可怜样,也不是她柔情时的贤淑样,而是处于婚姻模型之中的正妆冷艳!这种冷艳是有距离的教唆和亲密无间的拒绝—姜灿第一次感到,文静已经是一个丰满的独立的形象,而不是自己浓情蜜意中的伴侣!恋爱中的人,会感到对方是自己的梦想、思维甚至身体的一部分;而结婚似乎不是让这种趋势更紧密,它横加了道德伦理上的尊重,相互间更像是各自独立的人。姜灿马上怀疑这种感觉是出于婚纱摄影的做作,会随着摄影的结束而结束;但这种无厘头的感受无疑捕捉进了每一张看似美满的新婚照片!
公司那边并不因为姜灿个人事务的繁忙而事情减少;相反,“非典”的影响早已过去,加上副总的位子上又增添些虚的、实的事务。工作上,姜灿一向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他一方面妥帖打理面上的事情,另一方面抓紧开展市场工作。品牌宣传方面,他把之前有关车赛的议案放在第一位来处理。他记得,那次会议虽然没有定论,但f1的项目大家认为还是不参与的好;他的印象中对参与摩托车运动,无论是公路赛还是越野赛都是大有可为的。好不容易找来coco在重庆的电话,想跟她了解一些摩托车运动方面的事情,但得到的答复说该号码是空号!空号?怎么可能。只好拜托阿弥联系coco,并再三嘱托,一定让coco回电话过来。
行业的改制正在向纵深发展。最新的说法是,正在酝酿各企业间的兼并,这样一来,销售上将有更大的机遇和挑战。姜灿准备最近约见本地几家烟草公司,先摸摸底,也算是联络联络感情。
第十一章 醒(6)
本地市场的商业公司同仁,本来很熟识,很多人曾经是同一个企业的同事,但由于权力的分配和利益的归属越来越远,大家反倒显得疏远。从这一点来看,倒不如不改制。这恐怕是国有企业在改制方面通常的阵痛,在权责不分或者行政统领的时代,虽然经常扯皮,但毕竟是一家人;一旦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和业务流程进行分离,实际上增加了公关的头绪。那些科长、处长、经理们突然从会议桌的一边坐到了另一边,口气由内部商量变成了外交辞令—还真叫人不习惯。但变化是为了进步,一切总得有个开头。虽是渠道为王的时代,所幸姜灿手里也掌握着名优卷烟的俏销货,大家还是互有所求的。全面市场化的棋局中大家博弈的只是市场,谁掌握市场谁就主动。等品牌工作推进之后,再造几个名优品牌出来,还不一定哪边为王呢!能想得通,也就能放得开,姜灿按照对外地烟草公司的公关路数对待本地同仁;会后就是宴请和酒局。
晚宴正在进行时,文静突然来电话,问姜灿什么时候回去吃饭?姜灿心想糟了,赶忙解释道:“我请烟草公司的领导吃饭,今天不回来吃了!”
“不回来吃饭?!你怎么不早打个招呼?还是个带‘总’的人,做事怎么没头没尾的?”文静那边劈头盖脸地骂道。
姜灿一时无语,总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突然改换腔调去道歉、讨好吧!他扯淡道:“啊!我知道了—你自己吃吧!”就挂了电话。
那边有人给姜灿开玩笑说:“怎么,这么早就被夫人查岗?你好像没有成家哈?姜总!”
姜灿强打精神说:“哦,她给我做了饭,这不,我回不去—我就要结婚了!”
“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啊!那你更要表现积极些。吃老婆做的饭,是对她的尊重,可不是小事!你办喜事要通知我们一声。”
“姜总放着娇妻来招待我们,真是让人感动,来,大家表示一个—”于是,大家又找到一个碰杯的理由。
由于自己的疏忽,姜灿确实感到对不住文静,想着婚后一定要注意这类请示和报告,有人说婚后会多了一个领导,调侃得并不过分。但招待不能马上停止,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饭后的酒局依然热烈,姜灿左推右挡,不断提醒自己不要喝高—回家还要向文静解释呢!捱到曲终人散,姜灿匆匆赶回家中。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但好像并未动过。文静是不是出去了?姜灿打开卧室的灯,床上的文静赶忙用被子捂住头。姜灿投身上床,想用一个香吻化解文静的不快;但文静不依不饶地骂道:“满口酒气!还知道回来?”
“我当然知道回来呀,我的老婆在床上等我嘛!”姜灿一副献媚讨好的模样,白天的领导姿态荡然无存。
“你现在已经只记得回到床上,饭桌都不回了;哪一天连床都不回了!”文静的脸并不转过来,冷冷地说。
姜灿赶忙保证:“怎么会!今天是因为工作忙昏头了,下不为例!”
文静步步进:“算了吧!还没结婚,心已经不在家里了!就算吃饭前忘了给我打个招呼,出去喝酒也不说一声?你口气都那样了—不冷不热的,真像《手机》里葛优打电话那个哼哈样!”
姜灿满脸堆笑地说:“在人面前我怎么好像现在讨好你?”
文静不留情面地说:“讨好自己老婆有什么不好的?才多大的官,就这样要面子?我最讨厌你这种要面子的男人,虚伪。”
姜灿感到隐隐的刺痛,自己并不认为有虚伪的追求,何以被文静骂成这样?而且,他珍视事业,并不是追求当官—
“就因为没回来吃饭,值得你这样骂我?我又没有搞什么不好的活动;而且,你又不是天天做饭的,我怎么知道你今天就做饭了呢?”他陡然抬高了声音。
“没搞什么活动?你是不打自招哇!你们这样的招待,你以为我不了解,没找小姐吗?!”文静一副知根知底的样子。
“我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有!你不要瞎想。”姜灿觉得女人真的是胸大无脑—谁会在自己家门口找小姐呢?那次阿弥搞的单身派对上倒真的找了,文静反而是没有怀疑的。
文静侧过脸来,眼中竟满是泪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姜灿的头脑马上进行了比google快十万倍的搜索,今天?什么日子?生日?不是;情人节,还早;结婚纪念日,还没结婚呢!圣诞节?春节?七夕?六一?三八#%#%*……姜灿觉得脑袋中已经出现了乱码,就是不能给今天安排一个节日的名头!
“去年的今晚,我们在上海——那个时候你甜言蜜语把我骗到手,现在就不好好爱了!”文静幽幽地说。
如果文静愿意,生活中的每一天都可以是一个纪念日;因为姜灿曾对她说,要让每一天都成为他们的节日!但文静显然不是在纪念随便的一天。姜灿恍然大悟,他明白了文静所指。去年的今天,他们在上海温馨的玲珑宾馆里,定下了终身的承诺。女人就是女人,虽然那不是她的第一次男女之事,但难得她那么在乎!人们常常说初恋般的感觉,但奔波劳碌中,你常常想不起来究竟哪一次算是初恋。文静所谓的纪念日,让姜灿有种初恋的情怀,也就顾不得争吵的余气,向文静发出了求救的信号,通体已经滚烫到爆发。文静柔弱的反抗对于姜灿无异于坚决的挑逗……小夫妻的小吵小闹,终究会以身体的对抗来结束,这也是最好的结束。
第十一章 醒(7)
第二天,姜灿规规矩矩地按时下班,等待开饭的幸福时刻,等待文静的表扬。文静倒也满意,只叫姜灿干些剥蒜、摘葱之类的小活,自己忙碌得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两个人正忙着,突然姜灿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姜灿,你好!我是coco,你让我给你一个电话对吧?”
姜灿喜出望外:“coco!你还好吧?我在找你,你以前的手机怎么联系不上了?……”
不知什么时候,文静怒眼圆睁地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锅铲。姜灿呆呆地看着文静,这一次他知道文静为什么生气了。那边coco还在说些“听说你们要结婚了,祝福你们!我也结婚了,我回了杭州、已经不在重庆……?
烟醉 第 14 部分
杭州、已经不在重庆……喂,喂,你在听嘛?”之类的话。姜灿只好呆呆地听着,随便搪塞道:“我有工作上的事情找你,明天跟你联系哈!”就挂掉了手机。
文静跟姜灿就那样四目相对地站着,直到厨房那边飘来一股糊味。姜灿赶忙去处理,回来后发现文静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吵架的苗头已经过去了,反而显得更加可怕!姜灿自找台阶地解释道:“菜都烧了!哦,公司准备在摩托车运动方面搞赞助宣传;你知道,coco比较了解摩托车方面的事……”
文静再也控制不住了,吼道:“姜灿,我告诉你,你不要这样欺负我,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跟老情人联系!什么工作?狗p!”
姜灿是不习惯被激怒和被冤枉的,到这个时候,他就像浑身都长着嘴巴,但每个嘴巴都被堵住了一样;他也在努力避免着误会,但误会偏偏来临了。
“你们也是朋友嘛—人家还祝福我们两个……”
“我跟那种女人不是朋友!”
“你这个人怎么翻脸就不认人呢?好好好,是不是朋友我不管;总之,这个电话只是工作上的需要—我半点没有想跟她保持联系的想法!”
“你有本事!你不跟她联系,她要跟你联系呢!真不要脸。”
“哎—不要骂人!”姜灿大吼一声;男人挨女人的骂就好比女人挨男人的打一样,要狗急跳墙的。
文静“哇”地哭了起来:“还没结婚就这样对我,结了婚还不知道怎样!”好像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样,对姜灿感到恐惧。
姜灿对如何应付女人的哭闹毫无经验,他自小最见不得女人哭,父母甚至说他有些怜香惜玉的基因。文静对他的横加指责更让他委屈—他既气又急,眼泪也险些流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赌起气来,眼看就要到来的温馨晚宴又泡了汤!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尚未成为合法夫妻,还是他们并没有调头睡到床尾的缘故,到了第二天仍不见和好。
姜灿照常上班,只是精神不济,跟好几个人谈事情的时候都走起神来。
虽经历过感情的大风大浪,姜灿却最怕女人气他。他曾认为笨女人和小女人最要不得,那个给他侮辱的女友和给他欢娱的coco其实都是笨女人一类,而文静不应该就是小女人吧?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不会生女人的气、受女人的气,以为炼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水火不侵之心!没有这点自信,谁敢走到结婚这一步?但文静分明气到了他。这样想来,姜灿对于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怎么了?我究竟是不是成熟?
不管事实上是不是成熟,起码表面上,姜灿以成熟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工作尽力地做,也按时回家,只是由于面子的关系,并没有主动去哄一哄沉默的文静。有人会把这种状态叫做冷战,但冷战的目的是拖垮对方,而他们之间却有一个约定的婚期在等待!既然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日子没过几天,双方之间的冷战就开始冰释。文静做饭时,姜灿会乖乖地剥蒜、剥葱;吃饭时,文静也格外地给姜灿多添些米饭、多让他吃些菜;饭后,姜灿抢先去洗碗、抹桌。一切只待大家把话说破。
一天晚上,在床上的时间,文静要求姜灿给她背上挠痒。当姜灿把手挨上她热烘烘的l背时,文静却娇嗔着挤到他身下,活泼的小舌头调皮地舔食他的茹头,一种压抑的激情温暖了姜灿通体,身体思考了起来!但文静并不就范,而是果断地逃离,姜灿哪里肯放过,一把扯掉了她的睡衣—珠圆玉润的身体,由于期待而更加诱人!但文静使坏地“咯咯”笑了起来,身体挣扎着蜷作一团;嘴里直说:“哥哥,饶了我吧—你看你把我的睡衣扯掉了一个扣子!”
文静偏不就范,弄得姜灿心里直痒痒,又不好“霸王硬上弓”,只好哀求道:“乖老婆,你就—”
文静仍然躲闪,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放到姜灿面前:“你看,你哪里像个‘领导’!哈哈!”
姜灿搞得一头雾水,也只好作罢。感觉自己下t已经有湿湿的东西,看看文静,也是满脸绯红—想必她不是不要,她只是想捉弄我也!
第十一章 醒(8)
文静果然趁势撒娇说:“你爱不爱我?”
姜灿压在她身上说:“爱、爱、爱!”
文静假作生气的脸孔、快速地说:“你还吼不吼我?”
姜灿想都不想:“吼、吼……”
“什么?!”
“哦!不、不、不!”
“不什么?”
“不吼!”
“不准吼我!”
文静的眼眶忽然间湿润了,小声说:“不吼我,要好好爱我!”说完,还给姜灿的额头上一个响脆的吻。激情由此变成了温情,姜灿无法宣泄的力量在温柔中转化为感动的颤抖。在这一刻,文静成功地驾御着自己的男人,姜灿则放马奔腾在灿烂的高原、带着心爱的女人驰骋!
人们对于快乐,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挽留;但由于快乐总是发生在不期而遇的瞬间,并且,据说时间是线型发展的,所以挽留快乐就像去挽留时间一样不可能。姜灿于是想到延续快乐,因为延续跟挽留不同;延续只是将上一次快乐的尾巴作为下一次快乐的开头而已,或者,最多只是把上一次的快乐作为原因、下一次作为结果—爱情就是这样得以维持和延续的!姜灿早早买下两张正在热映的《2046》电影票,邀请文静观赏,希望作为他们之间快乐爱情生活的延续。
电影竟然也是一个跟“时间挽留”有着深刻关系的“爱情延续”故事;但导演有权利将片子做得足够的长,这一点比姜灿真实的生活来得好把控一些!姜灿觉得,这个片子并不需要号称是“给少数人看的”。梁朝伟那个留着秘密的d,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只在他的心里。不同的是一些d有底,装载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而另一些是没有底的,心情故事漏掉了,掉到了2046那趟列车里。
但片子太长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场内很多人就开始低声说起话来。
文静斜靠在姜灿的肩头上,为每一次梁朝伟的出场感到振奋—梁朝伟是她惟一的偶像。
“如果梁朝伟与我争着娶你,你嫁谁?”姜灿半是讨好、半是吃醋地问。
“嫁你!他那么老!而且,你看他现在油嘴滑舌的,远不如《花样年华》中那个形象好。”文静说。
“剧中形象是导演安排的,真人还没有变—还是可以嫁;老是老了点,不过香港的男星,不老是不会有男人味的。”姜灿说起风凉话。
“不干,你吃醋了,是不是?”
“没有,梁朝伟我也喜欢,他是少有的男女都喜欢的明星吧!”姜灿笑一笑。
“老公,其实你还是比较大度的,我也应该对你大度一点。”
“何以见得我大度?”姜灿预感到文静要为那次的事情道歉了,他体谅她,试图把话引开。
“比如说我喜欢梁朝伟!”
“我要是刘德华,我就吃你的醋—不在一个生活圈子,有什么关系?”
“呵呵!我说你大度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你从不介意我跟阿弥有过的关系,我却乱想你跟coco的事;真的,我感谢你……”
“……”
姜灿只觉得头脑嗡嗡作想,也分不清是电影的声音还是自己眩晕;银幕上光怪陆离的2046号列车中,张震正欲杀害他的女友,姜灿好像瞬间来到银幕中,周围的一切让他窒息。
“你跟阿弥有过关系?!”
“……”
文静诧异到无辜,猛地坐正身体:“你不是知道的吗?很短的……”
两个人愣在那里,电影无聊到很长很长,梁朝伟还在谆谆告诫那个有关d的故事,他手中的笔已经写不出文字,几个小时以后、几天以后,他就那么呆坐着,指间的香烟兀自燃烧……
背叛!y谋!y乱!
文静?阿弥?coco?
雨,仿佛是从王府井电影院下出来的;但电影中的雨是暧昧的美,打在姜灿脸上的雨却是黏稠的脏!姜灿毫无知觉地来到路边一间不知名的破酒吧,胡乱叫了一打啤酒,却不知从哪一瓶喝起。掏出香烟,发现自己连烟都抽不动了。本质上讲,他已经醉了。就像酒精和尼古丁可以突然把人醉倒一样,突然的伤害,特别是那些经历了太长潜伏期的伤害,同样严严实实地将他醉倒了!
那晚,文静回了娘家,他没有送她。他自己在雨中游荡了半夜,也不知什么时候,拖着浑身湿透的衣服和湿透的心回到了家里。
姜灿自工作以来第一次请了假。爱情的路上,他是第二次觉得无路可走,这一点他很清楚。原本温馨的家,只好比茫茫沙漠,既看不到出路,也缺乏食物;食物也并不是真的缺乏,姜灿缺乏吃饭的理由。情绪的失控加上r体的虚弱,精神也就变得恍惚起来;无数亲历事件的片段和熟识人物的脸孔鬼魅一样地在左右飘忽—
第十一章 醒(9)
那时候的西昌,夜格外地通透,星星在眉梢、肩头眨着闪光的眼睛;文静在星星的簇拥中,对他眨着比星星还亮的眼睛:“姜灿,我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的一句话!”
那时候在医院里,阿弥真诚地说:“你跟coco、文静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他曾经感激于文静的真情流露,所以在上海期间,他没有交任何女朋友;而且,就是在上海的那个夜里,他决定与文静终身相守。他断定文静在一直等他—阿弥背地里该笑他多么地愚蠢!他曾经以为自己由于跟coco的关系而对不起阿弥,现在看来,谁对不起谁呢?他曾经注意到文静对阿弥的眼神不一般,他后悔在上海期间没有跟文静保持经常的联系,才给阿弥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以机会—天知道,姜灿对于文静和阿弥相处的真实时间有错误的推理!
两天后,姜灿仍不见上班,公司的同事都在文静这里询问原因。文静打电话给姜灿,问他为什么不上班—
姜灿余怒未消地反问:“就因为我去上海两年,你就跟他……”
文静本以为姜灿已经平静下来,她甚至认为,即使姜灿不知道,也不能说有什么巨大的伤害—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在姜灿之前的事情。
她说:“姜灿,你要振作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去上海期间,我就不怪你不想着我,但我一直等着你!我跟阿弥是之前的事。”
“之前的事?”
“我们是在西昌才挑明的,对不对?”
“你们之前就……”
“我们都走过弯路、都犯过错误,对不对?我自认为,是对得起你的。”
……
感情上的伤害常常并不是不可以化解的,如果不是加上误解的话。文静准备努力化解他们之间的伤害!但感情上的伤害也正如挨了钝刀的宰割,固然不会致命,伤口却并不那么容易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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