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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赵琮的头发洒满整个枕头与被褥。黑发,大红色的被褥,莹白的赵琮。
仅是随意躺着,便好似一幅无价画卷。
比他画过的每一幅都好看。
画再美,也不及其人。
他低头,慢慢起身,他与赵琮交织在一处的发丝渐渐分离。直到他站直,他的发丝完全离开床榻。
他暗暗叹气,抬脚出去叫人。
赵琮的身子不好,是生来就带着的,体质没法改。这几年虽还是如往年那般偏弱,但离了少年时候,又常吃补汤调理,也已适应如今的日子,到底少有病倒时。不似从前,几乎是所有的御医都待命于宫中,就怕陛下身子不好,他们能随时赶到。这一年来,他们恢复了正常的轮班制,夜间时分,宫中也就三名御医在值班。
赵琮的身子常由白大夫来看。
也是巧了,白大夫身负重任,三名值班御医中总有他在。偏偏今日他家大儿子成亲,他特地告假回家办儿子的喜事,今日不在宫里。
其余值班的二人倒是急急地赶来了福宁殿,福大官仍嫌不够,特地打开宫门,连夜去将白大夫叫进宫中。且他进宫后,一待就是一夜,天光大亮也没回家。
白大郎一早醒来,带着新娘子正要去拜见父母与家中亲戚,结果父亲不在……
再一问,父亲昨夜被叫进宫中了。
他成亲,家中亲戚齐聚,也都是大户人家,家家又分别有亲戚。不到午时,人人便都知道,宫中陛下病倒了。白大夫进宫一夜,直到此时还没出来呢!
陛下既已病倒,朝会便跟着取消了。
福大官亲自到垂拱殿的侧殿处与各位大人说明情况,请各位回去,又说陛下身子不适,这几日的朝会暂取消,陛下也无法在崇政殿见大家。这几日的重要事情,大家可先向钱商与黄疏两位宰相回禀,若是实在重要,再递进宫来。
诸位大臣听罢,百般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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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担忧才纷纷出宫回家。
赵宗宁听说自家哥哥病了,立即进宫,马车也不愿坐,直接穿了一身男装,翻身上马便往宫中赶。
赵琮装病前,将黄疏与钱商特地叫到跟前,到底没说要装病去太原。只说姜未与完颜良不老实,事情怕是有变,叫他们俩小心,也叫他们俩想些对策来。
这会儿陛下病了,黄疏还当陛下是因担忧此事所致,他是个臭脾气,一出宫门就在自己的马车内,将完颜良与姜未骂了个痛快,在他嘴中,那俩就是两只狗。
钱商倒是老神在在,与往日一般。
赵琮不与他们俩说实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骗小十一跟妹妹。
赵宗宁进宫后,赵琮便将打算与她说了。
赵宗宁自然也不放心让他独自去,还非要跟着,并道:“他要留在开封管事儿,我没事儿啊!我穿身男装,扮成哥哥你的侍卫!”“他”是指赵世,赵宗宁至今不愿叫他的名字。
赵琮无奈,拒绝:“朕办了姜未,再解决了完颜良的事儿,回来就得给你赐婚,你好好备嫁。”
赵宗宁不依,赵琮坚决不答应。赵宗宁苦兮兮地看赵世,指望他帮忙。赵世恨不得赵宗宁跟过去呢,多一个人照顾赵琮,他就少一层担心。但他知道,赵琮到底有多倔,赵琮说不成,就是不成。
他反过来劝赵宗宁,两人倒又吵了起来。
赵琮好笑,甚至笑道:“你们俩就这么吵着,时间过得快得很,吵个十日,朕就回来了。”
“……”
两人目瞪口呆地看他,还能这样算?!
总而言之,当天入夜,赵琮便带着染陶与路远,还有他的亲卫们踏上了去往太原的路途。
福禄是赵琮的贴身太监,总有些事要他来做,他离不了,这场戏需要他的配合。
邵宜也是知道实情的,却也没跟着走,赵琮走前,交代邵宜:“易渔关在那儿,照例谁也不能见他,谁也不成。”
邵宜拱手应下。
赵琮走得静悄悄,除了格外亲近的人与亲信、心腹,谁也不知道。
为了去怀疑,他走时,赵世都没能去送上一送。
赵琮的车队一出东京城,赵世赶紧将穆扶叫到跟前,命穆扶将在开封府的所有人都带上,一路跟随赵琮。
赵世交代道:“你们最会隐藏,藏好你们的行踪。去的路上警醒着些,要比他的亲卫们还要谨慎。每日都要传信于我,一旦遇到事,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回来,这一路也不远,无论到哪里,快马一日内都能到。”
穆扶也不多做保证,只是应下。
赵世却知道,穆扶是最为妥当的人。有穆扶一路跟着,他能再安心些。
交代完,穆扶带人也跟着赵琮走了。
赵世却觉得空落落的。
明明东京城还是那座东京城,就连皇宫也还是从前那做皇宫。
他独自在街上逛了一圈,百无聊赖,回身回宫。
宫中,福宁殿内,“陛下还在病着”,染陶跟赵琮走了,如今是茶喜在内室中“伺候陛下”。茶喜是知情的,见赵世回来,先是小心打量四周,才轻声问:“郎君,陛下出城了?”
“嗯。”
“郎君肚中可饥?婢子叫人给您下碗面吃?”
赵世摆摆手,无打采道:“你们下去吧,我独自待会儿。”
茶喜也不多问,福了福,转身走出内室,到门外,她交代小宫女:“郎君在里头陪陛下,你们谁也别进去打扰。”
小宫女们应下,她则是往膳房走去。
赵世在内室中徘徊许久,还是找不着事儿干,他不觉又走到床畔。
因要防着万一有小宫女误入,幔帐是拉着的,床上的被褥也展开。赵世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被面。赵琮才走了几个时辰,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余下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他如今怎就这般黏人?他既不齿于这样的自己,又觉着自己并无错。
他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茶喜在外叫他吃面。
他已五个时辰未进食,闻言才察觉到肚中饥,拉开幔帐,正要起身。借着帐外光,他忽然瞧见枕头上有点光芒一闪。他赶紧回头,摸索着,从枕头上捻起一根头发。
很长,墨黑色,也很硬。
是赵琮的头发。
赵世用手指绕了几绕,绕在指头上,走出幔帐,问茶喜要荷包,还要做得最好的。
茶喜恰好有准备,立即拿来一个锦盒,打开便笑道:“婢子正好做了两个!预备给陛下生辰时佩戴的,也给郎君做了一个。您瞧,这个天青色的是您的,朱色的是陛下的!”
赵世从锦盒中拿起两个荷包。
茶喜邀功:“如何?”
茶喜向来活泼得很,荷包做得也的确好。赵世笑着就将腰间原本戴着的荷包扯下来,递给她:“全是你的。”
茶喜笑嘻嘻地谢了又谢,将荷包好,回去后与其余小宫女们分。
她再催:“郎君用饭吧。”
“你等会儿。”赵世说完,转身又走回内室中。
茶喜也没跟上,出去看饭菜。
赵世走进内室中,便将赵琮的那根头发小心绕好,放到天青色的荷包中。随后,他又从自己的头上扯下一根头发,绕好,塞到赵琮的朱色荷包中,再压到赵琮的枕头下。
至于他自己的那只,他则是小心在袖中放好。
他做完这些事,忽觉梦醒,他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他,赵世,怎能做出这般缠绵情态的事儿来!可若是再去取回,他更不愿。
他索性赶紧大步走出内室,途中却又不由伸手进袖中摸荷包,脸上到底又露出并未察觉的傻乎乎笑容。
赵琮走后,京中也没甚个大事。
他走后的隔日便是瑞庆节,本就要放假三日,又是赵琮登基十一年来的头一回,不管朝中有什么事,前几日都已处理妥当。这几日,是万万不敢有人拿事儿来烦陛下的。
但问题伴随而来,陛下病中,这个生辰礼还办不办?
原本赵琮就没打算大办,但再不大办,京中官员、进奏官,以及部分来到开封的使官,总要进宫恭贺生辰。也总得在宫中摆宴席吃,如今这么一来,可如何是好?
宫中也没个话递出来。
太常寺与礼部的官员不敢再等,进宫求见陛下。
陛下病中,没见他们,见他们的是赵世。赵世做主,只叫宗室、各路官员与使官进宫,在紫宸殿,朝福宁殿的方向跪拜恭贺即可。又说,陛下虽在病中,但是百姓们不受影响,京中原本该如何热闹,便继续热闹。
这阵子,京中闹出那些风波,赵世的名誉受影响,就在陛下病倒的前一日,朝中还有人上奏再请陛下废了魏郡王府十一郎君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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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位呢。理由都是现成的,原本立的时候就太过仓促,现下发现此人品行不端,自要废除。
赵琮没理。也是巧,隔日陛下便病倒了。
这会儿,几人心中想到,陛下是不是这些日子被连连的上奏给气病的?
他们也不敢多问,又见陛下跟前的大太监福禄就站在赵世身后,毕恭毕敬。显然这就是陛下的意思,他们拱手应下,转身离去。
瑞庆节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天,宗室由惠郡王赵克律打头,百官由钱商与黄疏打头,使官们由远道而来的吐蕃使官打头,在紫宸殿朝福宁殿的方向行跪拜大礼,再领赏,才一一离宫。
宫中,钱月默招待了宗室家眷与外命妇,受了她们的礼,也早早散了。
这一回,钱月默也不知实情。只是她知道陛下现在是有十一郎君照顾的,轻易也不往福宁殿去。人都散后,她有些失望地再望向厅外。
飘书将一盏茶奉到她面前,轻声道:“娘子喝些甜茶,用果子煮的。”
钱月默没拿,只是轻声问:“公主还没来吗?”
“公主今儿一进宫就去福宁殿了,在陛下那处呢。”飘书说罢,以为她是因为陛下不见她而难受,劝慰道,“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陛下自要见她的。娘子您别难受,在陛下那儿,除了公主与十一郎君,便是您了!”
钱月默苦笑,她在意的哪是这个。
她笑罢,正要问些其余事,外头有小宫女进来,禀道:“娘子,田娘子那处有人来,说是田娘子身子不适,想请个御医去瞧瞧。”
平常的话,身子不适,后妃们去请个御医也很是便宜。只是这些时日,陛下身子不好,御医几乎都在福宁殿候着。
即便如此,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钱月默却轻蹙眉头:“田娘子的身子还未大好?”
飘书手中抱着托盘,点头,也诧异道:“这么说来,倒也是,田娘子似乎病了许久。”
这是瑞庆节,陛下身子本就不好,她们也不敢声张后妃病重之事。
“往常都是哪位御医替她瞧身子,便还叫他去吧,别叫陛下给知道了。”
“是。”
“待过了瑞庆节,我再亲自去瞧瞧她。”
飘书点头,回身就去请御医。
这样一打岔,钱月默也忘了伤感,转而做起其余的事来。
第197章一个中年太监。
瑞庆节便这般平淡度过,城中百姓倒过得痛快,赵世过得很煎熬。
也好在,瑞庆节一过,离赵琮归来的日子便更近了,赵琮已离开四日,算来差不多也该到了太原府。
即便瑞庆节已过,也依然没大事需要陛下定夺,大多是钱商与黄疏就能办成的小事。赵世每日窝在福宁殿中,作出陪伴病中陛下的模样来。实际他就在正殿里头看书、作画。给今年赵琮生辰的画作早已画好,他闲着也无事做,索性裱画。
他亲手挑了丝布,从刷水到最后成品,全部亲自动手,不许人动一下。
这事情做得细,倒也好打发时间,他做得乐在其中。
他为赵琮做的那把与自己一样的刀,也早就做好。如同当初赵琮在刀柄上刻了“小十一”,他刻了“宗宝”。如今刻有“宗宝”的刀就在赵琮的书房内放着,他往常不舍得用的刀,这会儿给赵琮裱画,总算舍得用了。
他用刀在木板上刻花。
赵宗宁进来时,就见赵世坐在一方矮凳上,在正厅门口,借着光,眯着眼,搭着木架子,在一块木板上埋头雕刻。身边倒站有太监、宫女,就是全都静得很。他手中刻刀,比之寻常刻刀要大上许多,更是把十分漂亮的刀,宝石不时一闪。
赵世穿得素净,还是一身天青色,头上简单插了根木簪,身上也无配饰。
赵宗宁站在门前,看得出了神。
要说赵家宗室里头谁最好看,必然是赵世。儿子肖母,他娘不美,也不会被赵从德做出当街强抢女娘的事儿来,他娘美貌,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也是十分俊俏的。
从前,赵宗宁没少拿赵世的相貌开玩笑。
但若是说多么仔细地瞧过,也不尽然,总之人人都知道赵世生得好。
这么一看,赵宗宁顿时觉得赵世这个人,清晰又模糊。
最关键的是
这一刻的赵世突然十分陌生。
赵宗宁天不怕地不怕,却也忽然不敢出声,不敢惊扰此刻的赵世。
她眼前转瞬是十一岁呆傻的赵世,转瞬又是跪在雪地中满身黑与白冷峻甚过寒雪的赵世,再转瞬便是站在哥哥身旁故意逗她笑得一脸欢喜的赵世。
可等她定睛一看,眼前又是这样一个全然陌生的赵世。
陌生中甚至带有一丝神秘,引人想去触摸他,她也这么做了,不由往内走了几步。
有人挡住光,赵世皱眉抬头,看清来人是赵宗宁,他立刻笑道:“你怎么来了?”
立刻又变回赵宗宁早已熟悉的那个赵世。
他不再皱眉,赵宗宁却皱起了眉。
她不由想,赵世的亲生父亲真的只是个开炊饼摊子的?龙生龙,凤生凤。即便有魏郡王府,若真是炊饼摊贩的后辈,如何能蜕变至此?整个赵氏宗室,她就没见过有甚过赵世的,无论是相貌、品性、心志还是心机。
再者,赵世的生母,美成那般,一个炊饼摊贩真敢娶?赵世的生母,据赵世所说,是流民,来到开封,被炊饼摊贩留,给她吃与住。住满一年后,拿到了开封府的户籍文书,两人成了亲。
乍一听上去,并无差错。
可是仔细想来,很多事情都很不合常理。
就说一个那样美貌的女娘,是如何安然到得开封?
为何这么多巧合,都被他们给遇上了?
最重要的一点,赵宗宁也是刚刚想到,赵世似乎从未说过他的生母到底从何而来。
可是哥哥信了,她信她哥哥,也一直觉着的确可信。
偏偏这个时候,她心中蓦地生出一丝不安。
只是赵世已小心放下手中东西,起身与她说话,又叫人去拿她喜欢的吃食来,仿若福宁殿已是他家。
他与哥哥是一对儿,爱成那般,他住了这么久,可不已是他的家?
赵宗宁看着像往常那般待她的赵世,将脑中想法推出,随他一同进去坐,她随口问赵世在做什么,两人顺着这个话题聊了许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赵世向来眼睛极利,一眼便看出赵宗宁心神有些不宁。
而赵宗宁离开福宁殿后,转去了钱月默的雪琉阁,赵世便以为她是因钱月默的事才如此。他不仅放下心来,还又笑了一番赵宗宁,觉得这辈子的她当真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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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可人疼多了。
京中平淡无波,赵世晃晃悠悠地过着等待赵琮归来的日子。
赵琮去往太原的路上,却有些不太平。
开始是太平的,他们一行,不急不缓往太原赶去。侍卫带了挺多,只是跟在身边的只有十人,着寻常护卫打扮,其余人全部暗中跟着。有打前锋去探测前方安危的,也有缀在后头尾的,一路上十分安全。
穆扶等人装成寻常百姓,有坐牛车的,也有马车,更有步行的。
因为走的是官道,道上行人多,并未惹人怀疑。
直到临近太原时,要经过平定军,这处有姜未的人,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没再继续走官道。
进城的道路有许多,侍卫中许多是常往返太原的,挑了最易走的一条,带人提前一天便去开了道,确定无碍,才回来禀告。车队便踏上了那条道,这下穆扶等人不好再装作老百姓。
也恰好,有一批流民从邻国边境过来。穆扶将计就计,带人装作流民,混到其中。流民们走的是官道,他们扮作流民后,没继续走官道,而是老实跟在赵琮身后。
赵琮等人自然早已发现,侍卫头头们查看一番,见是些可怜的流民,饿得路都走不了。他们陛下向来仁慈,便去汇报,赵琮也觉得可怜,没将他们赶走,只叫他们缀在身后,还给了他们吃食。
穆扶没料到赵琮这样好心,着实惊讶了一把。他们老老实实跟在赵琮的车队身后,眼看着就要进太原府。
谁料忽然从一旁树林中真的杀出来一批流民,他们已饿得见人都想吃,生死不顾地就往赵琮等人扑来。侍卫们赶紧现身,一一拿下,穆扶心中刚松了口气,却见一个孩童往赵琮的马车靠近。
因是孩童,侍卫们并未很看在眼里,他个子也小,躲过了所有的侍卫,爬上了赵琮的马车。
染陶听到门外动静,还镇定道:“陛下放心,不碍事的。”
赵琮也很镇定,他很相信自己的下属,更何况流民们也实在可怜,手无寸铁,哪能真伤人。
这般想着,车门上忽然喷上一股血。
他们俩一愣,显然是车夫被人给杀了。
可是车夫也是极有功夫的侍卫,谁能杀了他?!
染陶赶紧护到赵琮面前,马车的小门被一把推开,一个脏兮兮而又面黄肌瘦的孩童蹲在门外看着他们俩,眼中无神。
见是孩童,染陶松了口气,轻声道:“你先下去,我给你好吃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孩童忽然朝她伸手,待染陶反应过来,孩童手中尖锐的树枝已经刺进染陶的腹中,她直愣愣地往后倒去。
孩童目光呆滞,还要再朝赵琮下手。
赵琮看着面前的孩童,心中有些不忍。但这个境况,自保要紧,也管不了对方仅是孩童,赵琮从袖中抽出一把刀,染陶却忍着痛又爬了起来,想再度护住他。哪料这么一动,孩童再度往染陶刺去。
赵琮跟染陶感情极深,他不是真正的大宋人,不能真正地视下人于不顾,在他心中,染陶就是他的姐姐。他十分看不得,下意识地想去护染陶。
孩童手中的树枝又直朝赵琮手臂而去,眼看就要刺伤,染陶痛苦道:“陛下!”
赵琮已握紧刀子,马车忽然剧烈响动,从门外又扑进来一人,还是流民打扮!
赵琮见他扑开了孩童,以为是同伙,拿起刀子就要攻击。
孩童的树枝却戳向了后出现的人,这孩童显然已魔怔,拿着树枝,见人就戳。孩童的动作很快,扑上来的人挡住赵琮与染陶,不敢回头,硬生生地接了孩童的许多下,马车中迅速便满是血腥味。
外头侍卫在马车剧烈震动时,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跳上马车,见状就去捆那两个流民。
赵琮立即道:“慢!”
“陛下!下官失责了!”
赵琮来不及怪责,立即舒了口气:“快将白御医叫来,给染陶看病。将他”赵琮再指了指身后被刺中许多已失血昏迷的陌生流民,“也留下,其余人……”
赵琮闭了闭眼,叹气:“留几个口齿清晰的做活口,好好审问,其余都杀了吧。”
赵琮其实没少下令过杀人,对于人命已是麻木不仁。
但这些流民,还不知是受人之意来害他,还是真的有了瞎猫的运气,这才能遇上他。但他却不能再留这些人的命,这些人亲耳听到他是“陛下”,他的行踪不能暴露。
可是要他亲口下令杀自己的民,实在是有些不忍。
流民也是因他未足够治理好这片疆域而存在。
再不忍,尚未死的、也无用的流民很快便被一一杀尽,赵琮又叫人将那些人抬到远处乱葬岗中埋上。
此事便作罢。
白大夫则在给染陶治病,白大夫常常觉着,自己虽仅仅是个御医,这辈子倒把很多人几辈子都不一定碰上的事儿都给做尽了。就比如此时,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在家中办喜事的他,没一会儿就跟着陛下来太原了呢!
唉!
但白大夫这几年到底也身经百战,已能迅速拾情绪,毫不手抖地给染陶查看。此时也顾不上男女之别,毕竟就带了他一个御医。也幸好,白大夫已经有了些岁数,手法也十分娴熟,他用丝帕蒙了眼,也能准确摸到位置,他小心用镊子给染陶上药。
染陶喝了药,便昏睡过去。
见她包扎好伤口,赵琮才彻底松下气来。
流民有侍卫们去审问,趁着暂作休息的功夫,他又叫白御医去给那位忽然冲上来护他的流民上药。
他伤得很重,用清水洗净面,才发现是位中年人。
面色格外白净,且还生得有几分气势,根本就不像多日不曾进食的流民。
只是,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赵琮自小在宫中长大,成日里见得最多的便是太监与宫女。他心中有猜想,叫白大夫帮他验证。
他在车外背手等着,片刻后,白大夫出来,小心回禀道:“陛下,下官看清楚了,那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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