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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想罢,赵琮将词册放下,轻声道:“既如此,宫中也定个新规矩,往后御药局的大夫配药、熬药时,除了试药太监,均得有其他太监在一旁陪同。”
“是。”
“你去趟宝慈殿,告知太后此事,殿中省毕竟是她在管,还得劳烦娘娘亲自示下。这毕竟也是好事儿,娘娘自当会同意。”
“婢子知道。”
“小郎君身边守夜的太监,除了吉祥外,另一个改名为吉利。”
“陛下?”染陶不解。
赵琮笑:“这样叫起来才好听。”
“是。”染陶也笑,却是信了。
毕竟没人怀疑赵琮的任何心思。
小太监改名到底是小事,御药局的事才是大事,染陶匆匆去了宝慈殿。
孙太后并不为难她,问完话便放她回去。
染陶一走,孙太后大怒:“他是疑我要害他?!我若要害他,岂会等到如今?”
青茗道:“怕是陛下身边的宫女、太监撺掇陛下。”
“如何说?”
“那日有小太监随陆御医去御药局时,陛下还在床上昏睡着呢,他如何示下?”
王姑姑敛目,伸手为孙太后捏肩膀,孙太后回神:“你去将殿中省的周来春叫来。”
青茗也敛目,应了“是”,转身时脸色却不好看,娘娘终究不信她,她终究比不过王姑姑这个乳娘出身!王姑姑总挑唆娘娘与陛下对抗,她看得很清楚,娘娘到底不是狠心之人,先帝那般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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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性格的人,登基时还杀了亲弟弟呢。娘娘这般总也狠不下心来,如何真能当那女皇帝?
还不若交出御宝,反而能换得下半辈子的太平!当这尊贵而又清闲的太后又有何不好?中宫无主,后宫不还是娘娘在打理?何必非要执着于前朝政事。
王姑姑是要害了她们娘娘啊!
青茗一走,室内仅剩孙太后与王姑姑。
“你要说些什么?”孙太后侧脸看王姑姑。
“娘娘,为何不趁此机会将陛下”王姑姑边说,边仔细地看孙太后。
孙太后大惊,嘴微张,许久之后,她压抑着声音:“姑姑你怕不是疯了?!”
王姑姑跪到她面前:“娘娘,成大事者哪个不是满手鲜血?陛下拖了这么些年,不仅没有死的兆头,且身子越养越好,娘娘如何等得起?陛下若死,娘娘即刻便能从宗室挑选新的郎君。便是不挑,娘娘手中有御宝,更有文臣与禁军,五姓番那处也已有回话,赵家宗室中,有谁能与娘娘一战?娘娘有何怕?”
“姑姑,赵琮是我的嫡亲外甥!”
“娘娘,早先白大夫来回话时也说了,陛下的身子只是弱,却能拖许久。陛下即便一辈子不得亲政,娘娘终究只能临朝听政,满朝文武跪娘娘,也终究跪得名不正言不顺,这如何能痛快?!娘娘自小便钦佩武,武如何当女皇帝?娘娘又如何?”
王姑姑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孙太后的心坎上。
孙太后心很热,是,她从小便钦佩武那般的女子。她恨不得再不受拘束,她也想做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如今她也正努力,可的确如王姑姑所言,除非赵琮死,也除非赵氏无人,否则她终世不得正名。
“娘娘便不想被众人跪拜,高呼一声‘万岁’?!”王姑姑再言。
孙太后伸手抓住高椅的把手,呼吸顿时有些困难。
她想,她想得快疯了。
她也曾动过杀心,赵琮登基的那一日,晕倒后,躺在床上,内室中唯有他们两人。
只要她稍稍动手,赵琮便没了。
她已经伸出了手,没能狠下心来。
她从小也是饱读诗书,又在宫中得先帝亲自教导,与皇室中人一般,十分信奉祖宗之法。祖宗定下的规矩,对她影响颇深。她既欣羡武的手段,却又暗暗不愿走出那一步。
“娘娘,陛下看来是死不了了。”
孙太后垂眸,当初她也的确如大多数人那般,都以为赵琮会早夭,以此再做安慰,终究没下手。却没料到,赵琮竟然活到了今天。
“娘娘,您若不对他人狠心,来日,便是他人对您狠心!”
孙太后伸手抚着心口,沉默不语。
染陶从宝慈殿回来,又往侧殿去了一趟,没瞧见茶喜与吉祥,问了才知道,均陪着小郎君去了后苑。
她直接找到那位守夜的小太监,问道:“你原本叫个什么名字?”
“小的叫顺子。”
“是家人取的,还是进宫后改的名?”
“小的是孤儿,名字是宫中大官为小的取的。”
“你运道好,陛下觉着吉祥叫吉祥,你却叫其他名字,终究不好听,给你赐了个名字。”
顺子有些呆愣,抬头,“啊”了一声。
染陶笑:“傻小子,陛下给你赐名‘吉利’。”
吉利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才好。
吉祥太过聪明,这个吉利就是太过傻!
染陶指点道:“到底是陛下给你赐名,去正殿门口磕个头去。”
“小的知道了。”吉利老老实实地还想跪下来给染陶磕头,染陶身后的两个小宫女都一同笑了起来,吉利的脸便更红。
“快起来吧,随我去。”染陶也笑,带着吉利一同去正殿。
却没想到,陛下听了染陶的通传,居然要见这个吉利。染陶倒觉得这个傻小子有些意思,估计能哄陛下高兴,将他叫进去。
陛下与他单独说话。
染陶退出内室,想了想,对两个小宫女道:“这事儿,就咱们仨知晓。”
小宫女跟随染陶多年,乖巧道:“婢子知道。”
赵琮靠在床上,望着跪在地上的吉利,吉利的身子甚至还在抖。
“你抬头,朕瞧瞧。”
吉利抖得厉害,倒听话,勇敢地抬起头。
“宫中可好?”赵琮问他。
吉利身子健壮,长得又高又胖,有些蛮力。是以才被茶喜挑来守夜,扛得住熬,哪怕呆点也无碍。这样高高胖胖的他,脸一红,的确很有趣。他虽怕,抖抖索索地还记得说话:“陛下,宫中好。”
“为何好?”
“有吃的。”
赵琮笑出声,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胖太监进宫后没少吃。他也不再问,只道:“朕交代个事情给你做。”
“小的领命!”吉利立即扑到地上,猛磕了一个头。
赵琮再笑:“你别慌,站起来好好听朕说话。”
“是……”吉利站起来,弯腰站着。
“与你一同伺候小郎君歇息的吉祥,你往后替朕看着。”
“啊?”吉利呆呆抬头。
“会不会看人?”
“小的不会。”吉利应得老实。
“你最爱吃什么?”赵琮索性这般问。
吉利低头道:“小的喜爱吃肉馅儿的蒸饼……”
赵琮“哈哈”笑,真是个老实人,他笑得吉利更紧张,头低得更低。
“若是有一天,你吃了素馅儿的蒸饼,你会如何?”
“陛下,小的不吃素馅儿的蒸饼,福大官待我们好,知道小的喜欢吃肉馅儿的,顿顿有肉馅儿的蒸饼吃。”
赵琮伸手捂脸,笑了半晌,才道:“一个喜欢吃肉馅儿蒸饼的人,突然吃,并且吃好几回素馅儿的蒸饼,奇怪不奇怪?”
“奇怪!”
“正是这个理,所以,你知道该如何看着吉祥了吗?”
“……”吉利直着眼睛想了许久,突然点头,“知道了!”
“那就去吧,看着他。”
“是!”
“此事,只有朕与你知。你办好差事,再给你吃肉馅儿的其他好吃的。”
“是!”
“去吧。”
吉利规矩地再给赵琮磕了一个头,嘴里还念着“肉馅儿”、“素馅儿”等字眼,退出了内室。
赵琮掂了掂手中的书,他的病也该好了,毕竟再过几日,他的妃子们便要正式入住后宫。
第40章这礼,送皇后都已足够。
七月初九,嫔妃们分别入住雪琉阁与嫣明阁。
淑妃钱月默初入宫便是四妃之一,娘家又是那等家世,早早便有小太监殷勤地来帮她搬东西。她的贴身宫女飘书是由家中带来的,还是陛下特别给的恩赐,许她带一位丫鬟入宫。小太监们将她迎进雪琉阁,飘书一一给了小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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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边是小块的碎银子。
小太监们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话说了一箩筐才肯走。
他们走后,钱月默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在陌生的高椅上,还未来得及与宫中太监、宫女说话。
雪琉阁中原本的宫女正拾各处送来的礼品,小太监也是四处走动,她暗暗看着。
飘书给钱月默倒了盏温水,拿起团扇为她扇风。
一位宫女走来,手托一个红色锦盒。
钱月默来不及喝水,诧异道:“这是?”
“娘子,婢子们正为娘子规整各处送来的礼品。这是郡主府送来的。”
本朝建国近一百年,只有那么一位郡主有专属的郡主府。
钱月默立即放下茶盏,伸手道:“我看看”说完她便一愣,回了手,端正坐姿,又道,“本位看看。”这才有了几分淑妃娘子的样子。
小宫女打开锦盒,饶是钱月默也不由想要惊呼。
盒中是一整套头面。
钱月默是大家闺秀,并非那等没见过好东西的普通女娘。只是这套头面共有三十六件,全部都是足金打制的芙蓉花样式,花蕊上镶的全是品相极好的红宝。尤其那支顶簪,其中镶嵌的红宝,足有铜钱大小。
盒子打开的一刹那,只见金光闪闪,却又华而不俗。
钱月默是个清雅的性子,自家妆奁中倒是有华丽的首饰,却未上身过。
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头面。
即便她清雅,她也是个爱美的才十六岁的小女娘,不得不爱这般致华丽的首饰。
她不禁有些惊慌,郡主为何要这般做?
这礼,送皇后都已足够。
赵宗宁的好东西多得很,既然是宫中目前品级最高的妃嫔,又是钱商的女儿。况且她曾与钱月默有过几面之缘,她觉得钱月默虽文雅,与她玩不到一块儿去,也是难得讨她喜欢的小娘子。
为了哥哥,也为了这份眼缘,她送了份大礼。
况且,这样的大礼,于宝宁郡主而言,并不算如何。
到底是纳妃的大好日子,赵宗宁特地从宫外再送了贺礼进宫来给赵琮。
赵琮哭笑不得地看贺礼中附上的纸笺,是他的好妹妹亲手写的贺词。
妃嫔入宫的第一日,众人皆等着看赵琮要召谁侍寝。
结果是,他谁也没召。
孙太后莫名松了口气。
第二日,众人依然等着看赵琮要召谁侍寝。
结果是,他依然谁也没召。
第七日,他没召。
第八日,他还是没召。
孙太后的气反倒提上来,再也下不去。
她从未给赵琮指过引导人事的宫女,赵琮长到十六岁也未近过任何女娘的身。她原是故意的,她不愿赵琮留下他亲生的与孙家无关的继承人,那样的话,即便赵琮死了,依然有另一位名正言顺的新帝。
恰好赵琮身子也不好,她有了好理由。
可赵琮真不去召妃嫔侍寝时,她反倒又觉得不安。
她近来脑中也是小人打架,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得厉害。
纳妃的第九日,是七月十八,正式行册封礼的日子。
宫中暂无皇后,便由淑妃钱月默带领其他三位美人在文德殿一同行礼。
礼毕,领了印,她们又去宝慈殿。
孙太后仔细打量钱月默,的确是个十分美貌的,还是那种清清雅雅的美貌,就如同后苑池子里晨间初开的第一朵白色荷花,也如初夏的第一缕清风,她见着也喜欢。这般美貌,赵琮辛苦求来的,为何不召来侍寝呢?
思索间,小宫女们奉上香茗。
孙太后与王姑姑对视一眼,王姑姑微点头,孙太后面露微笑,平静地看着四位妃嫔喝了那杯茶。
孙太后的心总算是又落了下去。
即便侍寝,她也不怕了。
反正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既无须担心孩子的事,孙太后不好拿这事儿问赵琮,便将尚寝局的人叫来训了一通。
尚寝局的人被训了一通,只好再去福宁殿。福禄一见尚寝局的人,便知他们是所为何事而来。要他说,他其实隐隐也有些担心,都这么些天了,陛下怎么一个妃嫔都不召来呢。
尚寝局的史迁苦着一张脸对福禄道:“福大官,太后娘娘也担忧着陛下呢。”
福禄知道他的意思,虽听他提起孙太后,有些不屑,却也的确担心此事,便道:“我会在陛下跟前提起此事。”
“哎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史迁夸张地对福禄行礼,“多亏了福大官!”
福禄笑了笑,未再接腔。
史迁走后,福禄去与染陶说话。
染陶立在殿外,见他走来,问道:“史迁走了?”
“是。”
“陛下在里头与六郎君说话呢。”
“染陶姐姐,你说这事儿”福禄也拿不定主意。
“你也真是糊涂了,明天是个什么日子?!”染陶都想拿手点他的额头。
福禄脑中一清醒,明日是陛下见使官的日子呀!
“这个时候,陛下哪还有空惦记其他事?”
“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
“我知道你也是担心陛下,但四位娘子都在那儿呢,你急些什么?”
“是是是!”
染陶还要再说话,有守门的小太监从远处走来,立在台阶下,禀道:“染陶姐姐,福大官,钱相公求见陛下。”
赵琮听说钱商来了,立即叫人将他请来。
谢文睿起身道:“陛下,臣告退。”
“你留下。”
谢文睿怔愣中,钱商已经走了进来,他身穿朝服,一进来,便要往下跪。福禄没拦住,钱商跪下,行了个大礼,念了“万岁”。
赵琮笑:“钱大人这是与朕生分。”
“臣不敢,只是头一回得陛下召见,心中感激。”
钱商的确很会说话,赵琮叫起,他才起来。
钱月默生得貌美,她的父亲钱商也是长得仪表堂堂。往前倒个二十年,那也是一位英俊少年郎。即便如今,钱商蓄了胡须,却也依然是美中年。
但赵琮也就是看看,他虽然是个断袖,却不喜爱这一款。再者在这个时代,在皇宫中,他只想保命,只想要权力,其他的他毫无兴致。
钱商在右侧首坐下,染陶亲自为他奉上茶,他道了谢。
赵琮指向谢文睿,介绍道:“这位是谢文睿,武安侯家的六郎君。”
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招呼。
待该打的招呼都已经打了,赵琮也不再废话,直接问道:“不知钱大人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钱商见赵琮说话并不避谢文睿,便知这是陛下的心腹,看来陛下果然不如他人所说那般痴傻。他坐着,朝赵琮拱手:“陛下,明日便是各国使官觐见的日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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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有事要差人去做,臣愿领差事。”
赵琮以为那日钱商说要与他同见使官也就是面上情,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来了。
既然钱商有意投奔他,他自然不会拒绝,便索性问他:“钱大人说从前去过辽国,不知钱大人有何发现?”
钱商思考了几息,认真道:“陛下,臣曾去过两回。头一回是臣还年轻时,出门游历经过。第二回,是先帝还在时,与我大宋使官同去。”
“辽国风貌如何?”
“辽国与我大宋不同,辽国人好斗,境内宽阔,男女皆可骑马,更是只以牲畜多少论贫富。辽国贵族极爱狩猎,尤其是那天鹅,还爱养那叫作‘海东青’的鹰。”
赵琮点头,这些都是常识,他想听些不一样的。
钱商也不令他失望,又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十年,辽国境内突现一个叫作‘女真’的民族。”
赵琮心中一动,本该在一百年后才出现的女真,竟然此时就已出现。他抬头看钱商:“钱大人如何得知?”
“臣不才,上回出使辽国,在当地结交了几位朋友。”钱商“呵呵”笑。
赵琮也笑,人才啊,去了两回,就能在辽国有细作,还将有细作的事告诉了他。
他再问:“钱大人的那几位朋友如何说这‘女真’?”
“陛下,女真人凶悍胜过契丹人,这十年蔓延迅速,似有建国之势,只是辽国皇帝厌恶他们,不愿认同女真做他辽国的属国。”
赵琮低头拿过桌上的茶盏,暗自思考。
钱商又道:“女真人无固定居所,到处征战,辽国西北处许多村落成日胆颤心惊。”
“照钱相说来,女真竟是这般凶残?”
钱商微笑:“陛下,以臣之见,辽国此回之所以拖到此时还不愿归去,定有原因。”
“大人觉得是何原因?”
“女真人急于建国,却又无实力与辽国正面对抗,但在辽国西北境内捣乱却是足矣。辽与女真所属一脉,均是游牧民族,女真人凶悍非常,辽国自上回与我大宋一战之后,也在休养生息,他不敢与女真直接对抗。”
“大人的意思是,辽国使官有意向我大宋求助?”
“陛下虽还未亲政,派兵一事得陛下点头才成。”
假若辽国境内女真当真已嚣张至此,钱商的话倒有几分参考性。
赵琮笑问:“若明日辽国使官的确有心向朕求助,钱相觉得如何才为最妥帖的法子?”
“妥帖不敢当,但在臣看来,女真尚未成气候,若助辽国灭了它,不仅少了一个威胁,辽国人定当要感激陛下与我大宋。辽国粮食与银钱均贫乏,他国使官若真要求助于我大宋,倒也不必派兵,只需给他们钱粮即可。”
“哦?那他们拿什么来换大宋的钱粮?”
钱商抬头笑:“马。以此为条件,辽国若胜,女真人所养之马,也当分我大宋至少五成之数。”
赵琮也笑,钱商这人的确有点意思,看起来儒雅得很,却也难得是个主动出击的性格。
第41章赵十一心中不生出一丝得意。
但在赵琮看来,尽管钱商对于马的看重,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其他的却不尽然,他为何要帮辽国打女真?
辽国人最为热爱背弃信义,还抢了他们大宋的土地。他为什么不趁着女真还未壮大起来,直接拿钱与粮食与女真换马,并助女真先把辽国给灭了?
先把大的灭了,再解决小的,岂不是轻松许多?
但他仅在心中独自想,这辈子加上辈子的经验,使他深深明白,不管什么话,都要藏在心中。再者,他还未见使官,根本不知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回,外国使官如此团结一致地留在大宋境内不愿归去,除了瞧他的热闹外,也一定有其他原因。
想罢,他笑着对钱商道:“钱大人的话令朕受益匪浅。”
钱商赶紧站起来作揖:“臣愧不敢当。”
“钱大人的话,朕会好好思量。”
钱商也没指望他说一回话,陛下就能立刻认同。换句话说,真要那样的话,这样没脑子的皇帝不追随也罢。
“臣回去后便仔细写好奏章,改日再奉到陛下面前。”
赵琮暗乐,登基六年,钱商怕是第一位给他递奏章的人。
君臣交谈的氛围甚好,钱商说了该说的话,也不久留,起身便要告退。
钱商如今与他又不同,好歹他的女儿现在是他赵琮的妃子。
赵琮将染陶叫进来,说道:“你带钱大人去趟雪琉阁。”
钱商立即拒绝:“陛下,不可,这不合规矩。”
“无碍,是朕特批的。淑妃入宫时日也不多,定是想家的,钱大人放心去便是。”
赵琮既已这样说,钱商才应下,转身与染陶同去雪琉阁。
人走后,赵琮手捧茶盏,思虑颇久,才将茶盏放到桌上。
一直在沉默的谢文睿抬头看他。
“文睿听到此刻,有何想法?”
“陛下,臣以为,当好好练兵。”
赵琮笑:“的确。”往后有好几场仗要打,就如今的厢军与禁兵,拿什么与人家凶悍的游牧民族打?他又看谢文睿,“文睿。”
“陛下?”
“朕这回也想派使官去一趟辽与西夏,你去辽国如何?”
谢文睿慌忙站起:“陛下。”
“怕?”
“臣不怕!只是,只是”
“只是你仅是一位普通侍卫,恐惹人闲话?”
谢文睿不好意思地低头。
“朕说你能,你便能。这番,朕也有意锻炼你。你到底敢不敢?”
“敢!”谢文睿说得斩钉截铁。
赵琮笑:“那就得了。”
赵十一从后苑回来,在殿门口遇到谢文睿。
谢文睿满面通红,一副无比兴奋的模样。
赵十一暗想,赵琮又给他灌了什么汤药,他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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