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面十三刀
作者:金刚圈
杨晟容貌质朴、生性侠义,忠义十三刀之名享誉江湖,却突逢变故,有人给了他一副天下无双的容貌……本文虐受,各种虐,这是一个强受大家虐的故事注意:过程np向,受圣母,无大纲,结局未定,随时可能神展开……
覆面十三刀 分卷阅读1
第1章
“元继三年,潼关外,西蛮人二十万大军压境。那时正逢西蛮内乱刚平,国内民生萧条,便借机犯我国土,想要掠夺些钱财妇孺以充内需。”
此时日过正午,倪家村村口小道的茶肆旁,一名老者手里拿着烟斗,说完这一席话,便停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周围围坐了十来个人,大都是农家汉子,想要避过午时炽热的太阳,在这茶肆喝口茶水,听那老人讲几句故事。
有个七、八岁的孩童,听得起劲,催促道:“老伯,快些。”
老人点头微笑,继续说道:“潼关守军十万,守将乃是两朝老将,一片忠心赤胆的展孝年老将军。展将军幼时从军,不到十六便上阵杀敌,立过无数汗马功劳,先帝更是册封他为忠义将军。这潼关他也守了十五年,中途西蛮国大大小小骚扰无数,却始终无法攻下潼关固若金汤的城楼。这一次西蛮集结二十万大军,竟是势要拿下潼关。”
这时,有人道:“展将军如此厉害,西蛮军岂能轻易拿得下潼关。”
老人捻须颔首,“你我普通百姓都是作此想法,展将军更是不畏蛮族,势要守卫我大虞国土,但是偏偏朝中有人不是这么想的。当今圣上一听闻西蛮军两倍人马压境潼关,立时便着了慌,朝中谈和之声四起。左丞相赖悯生惯常善于揣摩圣意,此时便极力推荐自己学生兵部侍郎籍方前往潼关与西蛮人谈和。天子本就心慌,在朝中一干文臣极力怂恿之下,便下旨由籍方前往潼关与西蛮议和。”
那孩童双手捧着脸,此时问道:“展将军知道了么?”
老人叹一口气,“展将军自然会知道的。那籍方到了潼关,以钦差之名手握圣旨让展将军停战,自己亲去见了西蛮军首领,向对方许下金银财帛、猪牛牲口无数,还愿以公主和亲,嫁与西蛮新即位的通达王蒙暨,随后又以左相赖悯生之名,私下赠与敌军首领十名中原美人。西蛮军侵犯我大虞,本就是冲着财帛美人而来,他内乱之后,国库自然也是空虚,开战乃是无奈之选,此时听闻大虞天子求和,便未一口拒绝,而是同意暂时停战,通报通达王后再做定夺。”
人群中有见识广些的中年汉子闻言问道:“我听闻此战西蛮不久之后便退了兵,就是那通达王同意了议和?”
老人一声冷笑,“哪里这么简单?那西蛮首领向籍方转达通达王之意,说议和可以,但是除了那些金银财帛、公主美人之外,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展孝年展将军拿命来换!”
“呀!”那孩童轻呼一声。
老人继续说道:“这通达王继位之前,本是西蛮南壤部落一名小王爷,他有一个同胞兄弟,曾经命丧展将军尖枪之下。这许多年来,那通达王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替兄长复仇。这一次机会千载难逢,西蛮与大虞内外勾结,竟是要置这位一身忠肝义胆的老将军于死地。”
有人急切道:“皇帝岂能同意?“
老人摇了摇头,砸吧一下烟嘴,“一开始皇帝自然不同意,然而有那奸相赖悯生,竟对皇帝说展孝年有谋反之心,说籍方入了潼关,惊觉此地驻军只识展将军而不识皇帝,只闻展家军之名而不闻大虞军队之名。展孝年若是赶了西蛮军离开潼关,怕是接下来就要挥军东上,直捣皇城了。皇帝登大位不久,思虑也浅,再加上宠妃赖如吹了不少枕头风,越发相信展将军要反,便应了赖悯生,让籍方与西蛮军里应外合,除掉展孝年,之后再两军议和。于是籍方这留在潼关中的尖细,与西蛮首领串谋,假意让西蛮军开始攻城。而展将军对此战早有计议,西蛮军攻城时,亲率了五千骑,自潼关右侧天险狭道绊马坡绕出,出其不意要攻其右翼,打算扰乱敌方阵脚便立即后撤,在那绊马坡道旁布了伏军,以防对方追击。却不料籍方将展将军此战计划一字不漏泄露给了西蛮首领,此战西蛮人攻城是虚,设了埋伏剿杀展将军为实!”
说到此处,老人停了下来,见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下文,于是一声悲切长叹,执着烟杆的手指轻轻颤抖,“可怜一代忠臣名将,本欲马革裹尸以命报国,却命丧奸臣争权内斗之手,殒命绊马坡!”
那孩童瞪大一双眼睛,晶莹泪水簌簌滑落。
老人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展将军身死,西蛮军立即停兵,愿与大虞议和。然而赖悯生对皇帝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展家军除了展孝年,还有许多残兵旧将不得不防,若是此事走漏了风声,难保展家军旧将不会纠结起来打着为展孝年报仇的名义造反!皇帝闻言大惊,连忙求教赖悯生该如何是好,赖悯生不疾不徐说道,展孝年还有一名独子。”
此时,有人悲愤道:“竟连展将军唯一的血脉也不肯放过?”
老人摇摇头,“且听我说。展孝年将军老年得子,只有一独子名叫展戎,年方十六,他生母早逝,自幼随着展将军在边关长大,传闻继承了展将军一身湛武艺,十三岁时便能上阵杀敌,本是我大虞将来的栋梁将才!然而赖悯生跟皇帝说,要防展家军旧部生变,唯今之计,便是将展戎召回京中为质,封他一个虚职,将他软禁起来,也好绝了这少年人将来叛变之心。皇帝闻言,觉得极是,立即下旨将展戎召回军中。然而此时潼关展家军上下正是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展将军在绊马坡遭人伏击,这定是军中出了尖细;展将军刚刚命丧沙场,朝廷便立即要求停战议和,更是连复仇的机会都不留给展家将士们,徒余一腔悲愤!紧接着,便是圣旨招了展戎进京,这群武人并非莽夫,自然察觉其中不简单,纷纷阻拦展戎,不肯让他随钦差将领进京。然而这展戎年纪虽小,却也算得上久经沙场,深谙其中关窍,他知道若是执意抗旨,便只余随着这一群叔伯们造反的唯一一条路可走,他孤家寡人一个,却哪里愿意连累其他将士们!于是最后,展戎不顾大家阻拦,还是跟着钦差将领朝京城而去。”
话到此处,那孩童牵了老人手臂,摇晃道:“展小将军出事了吗?”
老人摸了摸他的头,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大家可知道,当今世上还有朝廷无法插足的一个地方,那就是江湖!这江湖中,有会飞檐走壁杀人无形的侠客,他们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朝廷却管不了他们。展戎被钦差官兵押解着,经过西蜀山鬼问峡时,陡然间见一白衣翩翩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拦道,那男子生的剑眉星目,俊朗无双。鬼问峡一条独道,一侧悬崖一侧峭壁,只容两人并肩通过,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青年男子腰间悬一柄长剑,二话不说,剑锋出鞘,但见寒光流转,转瞬间便挑断数人手筋脚筋,打得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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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溃不成军,失了还手之力。然而,这群官兵并非个个草包,但见一个高大男子始终挡在展戎身前,不容人靠近。白衣青年长剑扫过,他抽出一柄军刀相迎,便见火光迸射,抨击之声不绝于耳。青年剑招妙,奈何那官兵高大力壮,大刀舞得密不透风,青年一时间占不得便宜,便撤身后退,使了轻功攀上右侧山壁,伸出手在胸口摸出一柄巧透薄的飞刀来。那高大官兵此时脸色一变,惊道:‘忠义十三刀!’青年手中飞刀已然飞出,那官兵顿时闪身躲避,艰难躲过一刀时,便见两柄飞刀紧跟前后而至,此时左右都无处可避,那官兵唯有往后,高大身形顿时落入万丈悬崖之中。”
那孩童惊道:“好厉害。”
老人摸了摸他的头,“你可知道那青年是何人?”
孩童连忙摇头。
老人笑道:“此人姓杨,名晟,那江湖第一大门派靖云剑派大弟子。杨晟乃名门弟子,年纪轻轻便闻名江湖,传闻其身负绝技,十三柄飞刀同出必夺人命,又因其为人忠厚侠义,于是江湖人送外号‘忠义十三刀’。”
此时,一名中年汉子问道:“那杨晟是来救人的?”
老人点头,“押解官兵伤的伤,死的死,只能眼睁睁见着杨晟上前,带走了展戎。”
又有人问:“他带展小将军去哪里?”
老人仰起头来,看了看远处群山连绵,道:“这尚且无人知晓,只知道杨晟救了展戎,朝廷下令通缉,却始终没能寻到两人下落,依我猜测,杨大侠定是要带展戎回去靖云剑派,传他一身武艺,让他以后能为父报仇。”
老人话音落时,坐在茶肆角落的一名少年人转回头来,端起已经放凉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对面坐着一名青年,个头不高,皮肤黝黑,身材壮实,背上背着一柄用布裹起来的长剑。青年也听了那老人一席话,听到他说杨晟容貌俊朗时,笑着摇了摇头,这青年怎么看也是容貌普通,再加上矮壮身形和粗黑的皮肤,并不是个好看的模样。
那少年却是容貌清俊,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年纪,看来已是高挑挺拔,坐在凳子上脊背挺得笔直,神情坚毅。
青年压低声音,问道:“吃饱了吗?”
那少年刚吃了几个馒头,此时点点头,“嗯。”
青年于是起身道:“那我们启程吧。”
少年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武侠新文,文案待补全,可能np走向,其他未定,等我慢慢补充……
第2章
那青年与少年一人一骑,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胯下两匹骏马也步伐疲惫。
走了一截,青年突然唤道:“展戎。”
少年人本来在他前面,此时回过头来,“杨大哥?”
青年道:“时日尚早,今夜我们投宿的镇子据此不过二十余里,不必急着赶路,稍微慢些吧。这些日子昼夜奔走,人和马都乏了。”
少年点了点头,“好。”
原来这青年与少年,便是杨晟与展戎二人。那杨晟并非如那老者所言般翩翩俊美,反而矮壮黝黑,毫不起眼;至于展戎,则是一副少年武将的模样,俊朗挺拔,气度非凡。
杨晟自鬼问峡救了展戎,便连日赶路,一则躲避朝廷追兵,二则杨晟本来想要带展戎回靖云剑派,正如那老人所说,让展戎随其学武,他日能够铲除奸佞,替展老将军报仇。可是中午在茶肆听了那老人讲的话,杨晟突然有些犹豫,展戎天生将才,若是随他回了靖云派,学了一身湛武艺,荒废了他自幼耳濡目染得来的带兵领将的本事,岂不可惜?
两人此时放慢了速度,并肩而行。
杨晟问道:“展戎,你可愿随杨大哥回靖云派习武?”
展戎神色坚毅,双目微微眯起,道:“自然愿意。”
杨晟又问道:“那你可想过,他日习武有成,作何打算?”
展戎沉声道:“替父报仇。”
这一路行来,展戎始终沉静平和,从未显出惊慌或者悲伤的情绪来,可是在杨晟看来,他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怎会不惊慌不难过,只是过早承受这般灾难,使得他比起寻常少年来说,更为坚韧冷静。
越是如此,杨晟便越觉得心疼,若是展戎肯伤心哭上一场,或许杨晟还会好受一些。
杨晟暗自轻叹,抬起手来拍了拍展戎肩膀,随后道:“杀了赖悯生便是替父报仇了?”
展戎看向杨晟,略为疑惑道:“赖悯生不该杀?”
杨晟道:“赖悯生自然罪该万死!可是只杀一个赖悯生不足以报展将军血仇!”
展戎静静等待杨晟下文。
杨晟道:“赖悯生该死,与赖悯生勾结的西蛮通达王、侵犯我大虞的西蛮大军,全部该死!他们都是害死展将军的罪魁祸首!”
展戎抓着缰绳的十指不由握紧,双目微微泛红,目光发狠。
杨晟伸手,轻轻覆住他的手背,“所以你即便是进了靖云派,学了一身武功,那也是不足够的。便是天下第一的侠客,也无法独自面对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只有英勇睿智的将领,才能够真正除去入侵我大虞的西蛮敌军!”
展戎猛然看向杨晟,问道:“杨大哥,我该怎么做?”
杨晟如今成了展戎的救命稻草。
杨晟既然将展戎从朝廷钦差手中救出,便不只是要护他周全。他甚至也可以替展戎杀掉赖悯生,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展戎想要的,如何助展戎成长,助他手刃仇人,才是杨晟当前需要考虑的问题。
自从茶肆出来,杨晟一路都在思索,该怎么做才是对展戎最好。虽说他已闻名江湖,但是江湖中武功再厉害的人,也不会排兵布阵,而他刚刚把展戎从朝廷的人手中救了出来,更不可能又把他给送回去。如今,该叫他到哪里去给展戎找一个师父,才能不枉了这天生的少年将才?
杨晟思虑许久,倒是茶肆中老人提到他的飞刀,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当年离开的时候,说他要去天命谷。天命谷这个地方,如果真如那个人当年所说,也许对展戎来说,是个不错的去处,既能躲避朝廷的追兵,又能习兵法武功,或许展戎他日能同他父亲一般,也成一代名将。
既然有了这般想法,杨晟便觉得,定要去天命谷看上一看,无论最后能不能成事,总要亲自去过了才能安心。
杨晟临时决定变换了方向。展戎并无异议,他如今孤零零一个人,自然什么都听杨晟作主,杨晟既然辛苦把他救了出来,总不至于再害他才是。
只是杨晟说天命谷,展戎并没有那说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杨晟告诉他:“那里聚集着天下间最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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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群鬼才,他们或为江湖所追杀,或为朝廷所通缉,天命谷便是他们的庇护之地。”
展戎问道:“为何朝廷没有派兵围剿?江湖中人也不曾聚众讨伐?”
杨晟摇了摇头,“天命谷在江湖中只是个传说,并不广为人知,也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人。”
展戎不解,“那杨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杨晟忽而有些感慨,“乃是听我师叔所说,当年他叛出师门时,便是说去了天命谷,他辛苦探听得天命谷所在,离去之前告诉了我,说今生有缘再见。”
展戎见杨晟目光飘远,便没有再问,他师叔既然叛出师门,想必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
本以为日落之前可以投宿,既然掉转了方向,便错过了宿头。
两人骑着马赶路,夜晚只能借宿于荒野山林的破庙之中。
杨晟将马匹拴在庙门前的大树上,同展戎一起走进破庙之中。庙中佛像缠满了蛛网,且沾着厚厚的灰尘,地上有干草堆,怕是以前借宿的路人留下的。
杨晟先升起一堆火,然后动手将地面灰尘拂开,接着将干草堆铺在地上,让展戎躺着休息。他自己则随意找了个地方,靠墙坐着。
这一路来,杨晟都对展戎极为照顾,展戎虽然沉默,却并不是不感激。
此时他见杨晟靠坐一旁,于是道:“杨大哥,你躺下来睡一会儿吧。”
杨晟闻言笑笑,“没关系,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展戎迟迟不肯睡下,杨晟见状,干脆就地一躺,说道:“行了,杨大哥先睡了。”于是闭上了眼睛。
展戎这才走到干草堆边上躺了下来。这些日子昼夜赶路,人早已经乏得很了,展戎几乎是一闭眼睛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展戎翻了个身,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杨晟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此时正在火堆旁边,用树枝轻轻挑着柴火。
展戎撑着起来,走到杨晟身边坐下。
杨晟转头看他,“怎么起来了,时辰还早,再去睡会儿吧。”
展戎摇了摇头。
杨晟道:“睡不着吗?”
展戎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天命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杨晟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当年听师叔提起过。你可曾听说过小兵神宫问?”
展戎摇头。
杨晟道:“是了,那时你还小,我也是听人说过,当年先帝还未登基之时,崇南王谋反,率领十万大军一路杀往京城,战无不胜。朝中派出老将余重禾领兵在云夏拦截,双方对峙十余日,交战数场,余军一战为胜,后来探听对方军中有一名谋士,年纪尚不足二十,生得清秀白皙,名为宫问。宫问此人用兵如神,一路指挥着崇南叛军势如破竹,一战未败!”
展戎微微有些恍神,“如此厉害?”
杨晟点了点头,随即有些黯然,“可惜,眼见了崇南军已经快打到皇城脚下了,军中出了奸细,陷害宫问,崇南王本就疑心病重,砍了宫问双足将其逐出军中。从此便无人知道宫问此人下落。”
展戎聪明伶俐,听杨晟突然提起此人,问道:“宫问可是去了天命谷?”
杨晟微微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年师叔提起天命谷时,曾提到几个人的名字,其中似乎就有宫问。”
展戎闻言,忽然心生向往,道:“杨大哥,你想让我去天命谷随宫问学兵法?”
杨晟抬手,摸了摸展戎的头,“天命谷中不只宫问一人,我要你学的也不只兵法,如果有缘,也许能见到我师叔,让他教你武功。”
展戎垂在身侧的手掌,五指紧紧握住。
杨晟知道这少年乃是上进之人,无需自己提点,便懂得该做些什么,于是道:“还是再睡一会儿吧,天亮了好赶路。”
展戎摇头,“我不困,杨大哥你去睡吧。”
杨晟道:“我也不困,那我再陪你坐一会儿。”
话虽这么说,过了片刻,杨晟便闭上了双眼,头往下垂去。展戎离得他近,伸手将他揽到自己怀中,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展戎虽说年纪小些,但是杨晟个头矮,展戎还比他高出了一截,这样靠过来,正是刚刚合适。
展戎侧眼看着杨晟的睡脸,初见时,展戎觉得杨晟这人实在长得不怎么样,看见了到也觉得不是太难看,反而是一副忠厚的模样。可惜身形又矮又状,皮肤也粗糙黝黑,若是能高大些,白净些,看起来定会好上许多。
不过展戎并不在乎杨晟外貌如何,他是被杨晟从朝廷狗贼的手上救下来的,杨晟不只是他的救命恩人,并且一心为他着想,展戎是家中独子,展老将军为人严厉,他从未试过被这般温和对待的滋味,心里想着若是有一个亲生兄长,怕也不过如此了。
第3章
天刚微微亮时,两人便重新上路。
这一路走来,展戎并不熟悉路途,只是隐约知道两个人在朝南走。朝廷没有大张旗鼓要捉拿展戎,想是怕闹得厉害了败露了迫害展孝年一事。只是杨晟仍不敢掉以轻心,尽量避开了大城镇,走得都是荒野小路。
行了十余天,天气逐渐变得潮湿闷热,已经行至虞南,虞国地势,南边多丘陵湿地,一年四季天气皆是闷热,西南边陲处更是大片大片的茂密丛林,荫蔽遮天,连绵不断。
赶了一天路,展戎已经热得汗流浃背,身上衣衫快要湿透。
虞南之地本来险恶,丛林里面不但瘴气弥漫,更有许多毒虫毒蛇,并不适合人居住,所以越往南越是人迹罕至,只有山林中住着一些少数民族,并不常与汉人往来。
杨晟没有地图,他仅凭着记忆之中,当年师叔离去时所说的方向,但是天命谷的入口在哪里,却需要他自己摸索。
两人昨夜在一个小村庄借宿,今天一天再没遇到人烟。今晨从村庄离去时,杨晟问了借宿那家人,这里附近是否有习武之人聚集的山谷。
那是个老实村人,闻言摇头,想了想又说:“翻过这边山头,有一个挺大的山谷,不过入口处尽是毒蛇盘踞,根本没人能够进得去。而且这山上地势太险,常人难以翻过,便是要走到山谷入口都是艰难,那附近想必是没人住的。”
听他如此说来,杨晟反倒觉得那山谷里很有可能有人居住,他与展戎稍作商量之后,两人将马匹寄放在了村子里,徒步朝那山边走去。
山上无路,正如村人所说,翻山实为艰难,而且山破灌木之中蛰伏着许多蛇虫,也不知道有没有毒,需要打起十分神。
杨晟也就罢了,他一身湛武艺傍身,再加上轻功底子也不错,爬起这山坡来不算十分艰难,展戎则不然,少年人长发被汗水沾湿,仍是咬着牙不曾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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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紧紧跟在杨晟身后。杨晟本来有意拉他一把,见他神色坚毅,于是便了手任他自己跟上来。
正午时翻过了山顶,下午两人开始下山,其实从山顶便能远远见到一个峡谷,那峡谷往内似乎十分开阔,不过因为谷内雾气弥漫,只能隐隐看个轮廓。山谷入口便在这座山山脚延伸近一里处,那里两山所峡,道路狭窄。
下山的路总是要轻松一些,两人到山脚时,不过申时未过。
杨晟看了看身边展戎,听他急促喘着气,抬起手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两人朝着山谷入口的方向走去,杨晟想到村人说入口有许多毒蛇,便抬手示意展戎稍慢一些跟在他身后。
不知是何缘故,方才翻山之时,日光还盛,明晃晃照在头顶,到了此处突然荫蔽下来,明明头顶依然是蓝天白云,偏偏不见日光,阴测测有些凉意。
展戎显然也感觉到了,跟在杨晟身后的步伐有些小心翼翼。
越是靠近山谷口,那种凉意越是明显,杨晟打足了十分神,一只手缓缓扣住背后长剑。忽然,便听一声蛇嘶,杨晟抬头,见到狭道两旁山壁上竟然盘旋着一条两指粗细的小蛇,那蛇身是粼粼的绿色,几乎与山壁融为一体,若非它吐出蛇信,轻易竟难以察觉。几乎是同时,杨晟面色陡然一变,因为他发现那山壁上蛰伏着的岂止一条小蛇,而是密密麻麻几十上百条小蛇!此时纷纷竖起蛇头,嘶嘶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