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大太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轻微崽子
方殊宛松了口气,轻声对答,“随祖父家去才两年,上回进宫应该是民女十岁那年。”
宋太后笑点头,“老太傅把你教养得好,本宫也很放心。”
提及祖父,方殊宛憔悴的形容透露出哀痛,宋太后拍了拍她的肩。叫人仔细送她回去时又打赏了三副头面。
灯转过狭隘的回廊,东子便即返身,屋内传出宋太后无可奈何的话声
“方家已不是从前的方家,京中不是没有更好的人家,褚家那个长孙女,已十三岁了。”
“……”苻秋笑声极低,片刻后才道,“十三也太小了点!”
“小才好拿捏,本宫入宫时候也才十四。”
东子进屋,见苻秋歪在太后腿上,走进前去,像尊雕塑静立在苻秋身边。
宋太后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母子两个又说了会话,末了,宋太后叫自己宫里人送苻秋回去寝殿,留东子下来说话。
烛火寂静燃烧,露出一截焦黑的芯子。
宋太后亲拿过金拨子挑亮灯,凤目轻扫,膏脂丰润的嘴唇轻启,“一路有劳你了。”
东子直身跪下,朝宋太后磕了两个头。
“这是做什么,袁家流放的恩旨,可不是本宫去求的。”宋太后笑道。
东子补上第三个头,磕得极响,抬起头时,额心一块红印,缓缓沁出血来,刺在眼中。他纹丝不动跪着,宋太后满意地微扬嘴角,“本宫就喜你这样,说话少的。赏你的玉佛可还在?”
“借给皇上了。”
“给皇帝的还叫借?”宋太后揶揄道。
“不让还的借。”东子说。
“先帝在时怎么说本宫不知道,但先帝驾崩前,你是在跟前的,那句话还记得?”香灰自宋太后手中洒落,屋内顿时散发出一股甜丝丝的气息。宋太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若记不得了,本宫便再给你说一遍。”
“属下还记得。”东子坦荡直视宋太后。
绣金凤的袖口徐徐滑过桌面,宋太后歪在榻上,拿起一卷书,手指白皙衬得史书微黄。
“那便下去罢。该休息时便休息,哪儿有铁打的人一天能撑十二个时辰,皇帝睡觉时,派别的什么人守着便是。现而今你是总管了,事事亲力亲为,反倒让人笑话。你还年轻,要学的事还很多。不忙的时候,过来陪本宫说说话。”宋太后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让东子告退。
屋外已有早桂散发香气。
门再度开启时,宋太后搭在抹胸上的手一愣,紧接着一个小香炉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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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砸了出去。
片刻后屋外传来问话声
“带回来那个人要安置个宫殿,想求问太后娘娘,安在何处。”
宋太后如雪的面孔此时正羞恼得通红,死死咬牙,片刻后方道,“干什么吃的?”
外头默了默,东子硬着头皮绷出两个字,“男宠。”
宋太后也默了默,声音里烦躁也懒得掩饰,“这也来问!随你方便,放远着点,别让本宫瞧见。”
这回外头彻底静了,宋太后才把抹胸解下。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地上堆起一圈子白布,白布上又落了个微隆起肚子的影子。
太后摸了摸自己白生生的肚皮,心头又恨又爱,最后轻叹了口气,换一袭系在胸上的长裙。
一晚上宫里没一个人睡了好觉。
皇帝想:什么时候才能把总管名正言顺放在自己寝宫里。
太监总管想:太后还年轻得很,她的媳妇儿不好当。
太后想:这肚子要藏到什么时候?
未来皇后想:太后到底喜欢我吗?怎样才能让她把话说定了再不反悔。
独宫闱外头住着的卫琨当晚睡在头牌小倌儿的屋里,一晌贪欢。
----------------第二卷【平阳虎】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结束了,下一卷主要任务是:扫平摆在皇帝和总管共赴巫山道路上的障碍物。
【第三卷:内廷春】
第42章独院
十月开初,京城气温骤降,通街百姓穿起长褂布衫。
干燥的北风吹得说书人嘴巴发白,一日没得五六壶茶水说不下去。
最出名的茶园子莫过于坐落在锦北街尽头的满堂杏春,分为十六间独院,每间一位说书人,无论想听什么样的段子,进了满堂杏春,二两银子,包下整座堂子,随君点。不包场的给半吊茶钱,一把椅子,普通碧螺春泡上,热腾腾暖手,无限续杯。
干巴巴的个瘦老头,黄白的皮子紧贴着脸,老婆养得珠圆玉润,上了年纪仍徐娘半老。
“帮我瞧瞧,簪子戴正了没?”
云老头握上金镶玉的莲花簪尾,旋进发中,连连点头,“正呢,好看。”
他媳妇儿便抿嘴笑。
满堂杏春前是两丈宽三丈高的一个绸遍结的木架门,这会儿簇着一大群人,遥遥能闻锣鼓喧天。
媳妇儿握着老头子温暖的手,“好热闹。”
“早该带你来看看热闹。”
“又瞎花银子,昨儿才得的三十两,儿在外头也辛苦,省着点花用。”
“夫人说的是。”云老头笑点头,慈眉善目的样。
人群中忽爆出一阵惊叫。
“杀人啦!”
云老头忽而色变,将媳妇儿一把拽到身后,又躲到墙角里,让夫人在墙拐后等着。
“别乱跑,为夫去瞧瞧,怎么回事。”
夫人慌张地拽进他的胳膊,“还是……不……不瞧了罢。”
“二两银子呢!”云老头一顿足,示意夫人休再说,便跑了出去。
人山人海的人头中被挤出一条道来,只见一柄薄亮钢刀,冷森森钉在一人心口,穿透前胸后背,将其固定在木门一条桩子上。
血自那人袖子里粘稠缓慢地滴落。
“别看了别看了啊,今儿堂子里有事,听书的改日再来。预定包场的过来退钱,这边请。”
云老头草鞋上前,想看清楚些,那身紫红色绣杏花的袍子,头上戴的个圆帽子,正是满堂杏春的标志。但凡在满堂杏春说书,都是这行头。
“大叔听书呢?明日咱们满堂杏春照常开门,今儿对不住了。”一青布衣小厮拦住云老头还要朝前的脚步,笑里透着拒绝,一条手臂横出,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人怎么了?”云老头自小厮肩头探出眼,一根指头对着那人。
小厮脸色一变,略有不耐,又听老头说,“昨日预定了的,今日一天都不开门了么?”
“嗯,不开,明日再来。那边退钱,要不然打个条子,说明明天来也成,钱就不退了。”小厮按捺着性子,又道,“已报了官,哎哎,这边”小厮猛高声,站到石台阶上,朝南面招手。
衙门来的人一顿呼喝,围观百姓被赶到外围。
轿子里出来的是个主事,略扫了眼,让人上去察看尸体。
躲在墙后的妇人不住探头,总算看见自家老爷揣着手过来了。
“怎样了?谁杀了人?”
云老头摇头,“官爷刚来,不让咱们瞧了。死了个说书人,我看,死了老半会的了,血都不怎么滴了。”
“钱退了么?”妇人捏着他的膀子。
云老头摊开手,二两银子正在掌心。
“什么时候再来都一样,走了罢,别老在这儿站着。”妇人觉得不安地拉起云老头一条胳膊,拖着走了。
天色灰暗,主事在门口站过盏茶功夫,满堂杏春老板出来招呼他进去喝茶。主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胸口一个大血窟窿的死者,搓了搓僵硬的脸,歪动嘴巴道,“正好,本官问几句话。里面说。”
于是老板带着主事进去,奉上十两一杯的茶水,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说书人都是四处去请的,谁书说得好,就让他在满堂杏春搭个台子。登记名姓和家址,旁的一概不知。哎,也是可惜,上个月数这人满堂最多,赏钱也多。怕是同行相忌,官爷要不把说书的都叫来问问,其余十五个都在后面院子里呆着,没让走。”老板点头哈腰谄笑道。
主事懒怠地打个哈欠,“早饭还没吃。”
“狗儿,去叫一屉包子,两碗鸡丝粥。”
“六味居的酱肘子不错。”
老板一咬牙,踹得狗儿连滚带爬出去,后头如雷一声吼,“酱肘子!别忘了!忘了就打断你的狗腿!”
日头西斜,主事带着二十多个办差的,尸体和凶器带回刑部衙门。后面锁拿两名嫌犯,都是满堂杏春的说书人,上月与死者发生过口角,其中一个当堂拿醒木拍得死者额角现而今还青着。
衙门关门前,主事在卷宗上写下:同行相嫉,蓄意谋杀。
天光将被黑夜吞没,东子从承元殿换了班下来,回到自己院子里。
如今他独享一个院子,虽就是多个不宽的天井,但比大通铺好多了。竹竿上晒着的太监服被他下来,抖开,就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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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好,进屋直接入柜子里。
他坐在床上,只觉得屋子真冷。
脱下靴子立在床边,便那么到头睡了。
醒来时不知是什么时辰,屋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东子在黑暗里睁着眼躺了好一会儿,才摸着起来点灯。桌上放着个食盒,不知道是哪个“干儿子”送来的。
自从他当了总管,手底下就多了无数个“干儿子”,起初他不干,结果苻秋逗他说这是老规矩,那些个老太监底下都有干儿子。太监无后,将来还指着这些干儿子送终。
“嘿嘿,他们又不知道你还是……只有朕才晓得……”苻秋一脸坏笑来他身下掏。
睁开眼,把擦过脸的帕子浸入冷水中,东子又洗了把冷水脸,才将苻秋那小流氓从脑海中甩出去。
草草吃完饭,东子坐在院子里。
中衣搭在膝头上,刚睡了起来浑身大汗,他擦过身便不系外袍。今夜不当他值,手上动作飞快,修长有力的指节捏着木刷心不在焉地刷鞋子。
斜斜一道白光隐约从身旁照过来,落在地上,宛如一道皎洁的月。
东子一边嘴角弯起,将盆中的水浇在树根底下,一股淡淡的血气,随着又一盆清水被冲走,唯余下清香。
身后猛一只猴挂在东子脖子上,他便由得那人趴着,仍自刷鞋。
“理不理我的?理不理?”苻秋笑问,冰冷的手探进东子脖子里取暖。
“不理。”东子说。
“给你刷鞋。”苻秋说着便要抢木刷,东子忙避过身去,冷不防东子闪开,苻秋一脑袋扎进刷鞋的水里。
“……”东子面无表情。
苻秋快哭了,呸呸数声,要睁眼时听见东子说,“别睁眼。”他好像叹了口气。
身后递来条小板凳,东子牵他坐下,先用帕子给他擦脸,换了热水来,让他洗脸,洗过五六遍,苻秋脸孔发痛,才闷闷道,“不洗了。”
“干净了?”
“嗯。”苻秋睁开眼,眼眶发红,简直要哭了。
东子一动不动盯着他看,他在看苻秋的眼睛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苻秋又哭不出来了。视线顺着东子敞开的中衣朝下扫,苻秋站起身,嘴角挂着笑,脸色红红。
“……”东子扯上中衣系好,“鞋没刷完。”
“朕溜出来的,等会儿再刷。”
龙袍轻解去系扣,半夜清光,东子抱着创业未半而中道睡着的皇帝,在寝宫外头探头探脑半晌。
从没关的窗户钻进去,咚一声响。
外头响起近侍的询问声,“皇上?”
东子抱着苻秋躺到龙床上,闷声不吭地盯着床帐子,苻秋呼吸匀净贴在他胸口,已经睡着了。
外面没听见声,以为方才只是错觉,遂不敢再问。
摸摸苻秋的脑门,东子给他散了头发,让他躺好,刚起身又被抱着脖子拽了回去,苻秋咕哝道,“冷着呢,别走,让朕抱会儿。”
东子无奈地叹口气,只得躺回去,等苻秋彻底睡着,已然过了四更天。
他偷偷摸摸下了皇帝的床,蹲在窗户下。
看着巡查的禁卫军过去,等着打盹儿的小太监垂下头,一身雪白中衣这才飘出去,还得小心躲着不能让旁人瞧见。实在狼狈。
半个时辰后,衣冠整齐的太监总管小太监进殿内伺候。苻秋摇头晃脑地趴在东子身前,由得太监宫女拉起他的手脚,给他穿上龙袍。
东子给他挽腰带,镜中现出苻秋柔软细瘦的腰,东子瞳孔了,垂目,替他正冠。
苻秋这时已醒了,等着东子蹲身下去给他换靴,满意地打量起他左耳通红的样子。东子起身,只见一身簇新的袍子,布扣系到喉结下方,趁着旁的人不注意,他嘴唇碰了碰东子的耳朵。
待得宫女们出去,苻秋低声在东子耳边笑,“耳根发烫,谁在想你了?”
“……”东子神情一丝不苟走了出去。
这趟苻秋回了宫,总呆不住,隔三五日总要出宫走走。太后近来焦头烂额,也腾不出手来约束他。
太后烦着把自己的肚子约束着。
马车从满堂杏春回宫,苻秋歪在东子肩头上打盹儿,这回听得开心,倒是没发脾气。
回宫这一小截路是苻秋最喜欢的,车厢里只他们两个,有时性子来了,便叫车夫在宫外多绕两转。
“醒了?”
苻秋甫一睁眼,听见人问,嘴边又有盐津梅子,便随口吃了,说,“嗯,这个月倒是无人胡说八道了。”
东子眼珠沿着马车顶棚一道缝滑过去。
“四叔上了给姜松请赏的折子,想让他去兵部领个侍郎的位子,你觉得,朕是给他还是不给?”苻秋懒眯着眼,吐出核来,又自取了一枚吃着。
“卫老鬼要的,都先许给他。”东子漠然道。
“那就给。”苻秋笑笑,捋着袖子,“本不想给的,你带回来那三万五的人给了姜松,卫琨手底下有五千在他手里,兵马大元帅这职位本没有,就算给了四叔,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兵给他。你说,兵马大元帅这职位给他么?”苻秋歪着头,眸中神色不明。
“给他。”
马车猛然一颠,东子一只手掌按着苻秋的头顶,得他撞到车厢板子。
马车经过宫门盘查,入了宫墙之内,苻秋方想起来说,“要不以后你白天不当值,晚上当值得了。在寝宫门外值夜,想溜进来也方便。”
东子脸有点红,摸了摸苻秋的头,摇头。
“不想来?”苻秋眯起眼问,扯着东子的衣服。
“太后盯着。”过半晌东子才说。
“母后又没说什么。等她说的时候再说。”苻秋懒道,朝东子肩头靠,只要是东子在,他就不想自己坐直身,像得了没骨头的病。
东子将他推开些,认真看他,“要是太后说了呢?”
苻秋想了想,两条胳膊抱着东子的脖颈,蹭蹭他下巴,“那就和母后说,父皇那会都有几个男宠。”
东子眼底的光黯了黯,嗯了声,便不吭气,直至苻秋下车。四下无人的宫道上,二人手指勾着,到苻秋的寝殿,才分开。
看着苻秋殿内的烛光弱下去,他要留一根蜡烛的,屋内剩下淡淡的光。东子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方离去。
晚上苻秋半夜醒来,睡不着,又朝东子那小院溜。
换了独门独院要溜进去也容易些,就是回回走窗户有点不雅。小院的门未关严,留着条缝。
苻秋嘴角一弯,想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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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知道他要来。轻手轻脚靠过去,尚未推门而入,里头传出说话声。
“别惹麻烦。”东子说。
“哥这是帮你,小皇帝的差事不好当,要不是哥帮衬着,外头流言也不会这么快止住。不请吃酒便罢了,谢还是要说一声的吧?”薛元书一身夜行衣,歪身坐上石桌,探一只手去摸东子的侧脸。
二人手上招式过得极快,谁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薛元书终是笑了笑,跳下地来,“小气得很。银子送过去了,求人办事就得拿出态度来,你这算什么。”
“你不去,我自己去。”东子漠然道。
“哎哎哎,别,让我去让我去。”薛元书跟在东子身后进了屋,屋内亮起灯,听不见二人说话了。
苻秋心口窝着股火,想进去又不想进去的,那两个不是武林高手么!怎么一个都听不见皇帝在外面?
砰一声踹开门,苻秋几个大步走近屋子,高声道,“朕来了。”臭流氓藏好,千万别让老子抓到……
门自里头打开的,苻秋目光匆匆一扫,什么人也没有,窗户开着。
东子站在门内,面无表情勾着皇帝的脖子,把他弄进屋去了。
第43章裁衣
才一进屋,苻秋未及问话,就被按在床边上。
东子屈着一条腿,半蹲身,给他脱靴子。苻秋则探头探脑到处乱看。
“看什么?”东子问。
“你别管。”苻秋随口一说,脱完鞋便趿着东子放在床边的棉鞋去窗户口看,也没找着蛛丝马迹。
薛元书身手高强,来去无踪也不奇怪。苻秋揣着手,这才爬回床上,东子去院子里打热水来给他擦手擦脚,问,“今晚睡这里?”
苻秋心不在焉嗯了声,满心想的都是,问还是不问呢,到底问不问呢,薛元书到底什么来头,问了会不会显得他管得太多,虽然他是皇帝但眼下两人显然已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得表示出对东子的不同寻常,得表示天下那么多人朕只信任你一个。就像那句古话: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
东子给苻秋擦脸。
苻秋猛一把抱住了东子的腰身。
“……”东子随手把帕子抛回铜盆里,抱着苻秋腻在床上。
苻秋手脚冰凉地往东子怀里钻,睡意都过去了,越想越睡不着,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东子刚谁在屋里。
东子想了想,抓着苻秋的手紧了紧,让他把手贴在自己肚子上取暖,这才一手揽着他,认真道,“让他帮我做了两件事,他来讨债的。”
“别是风流债。”苻秋说。
东子嘴角翘了翘,轻拉着苻秋的手亲了亲。
“禁军守卫得选点真正的高手,像你这样的。”苻秋不满道,手拍了拍东子的头,略有点出神。薛元书这样的人尚可来去无踪,须知人外有人,自然也有别人可以取他性命于无形之中。
东子嗯了声,又说,“薛元书是自己人。”
苻秋愣了愣,略思忖即明白过来,蹙眉道,“他也是暗卫?”
“嗯。”
“什么时候发现的?”
“记得嵇青吗?”东子问。
“记得。”苻秋难堪道,想起那会儿大意,竟被几个喽绑到了嵇青的床上。
东子懒洋洋地与苻秋十指相扣,屋内漆黑一片,苻秋靠着他胸膛,只觉得十分安心。
“薛元书舍命救我,回来路上给他上药,熊沐发现的。他的麒麟印在胸口。”
“哦,熊沐上的药?”苻秋问。
东子极低笑了声。
苻秋也觉好笑,遂笑了笑,撒开手勾着东子小指头,问他,“给你办了两件什么差事?办得好,朕赏他,得让你欠他人情。”
东子道,“他该办的。”
苻秋笑,“是。”
“杀了个人,给一家人送银子。”东子说,“城里造谣的说书人,了某个人的银子,才四处散播谣言。”
东子本无所谓,然近来谣言愈演愈烈,将当初假太后被斩头一事又翻出来说得活灵活现,影射太后暗杀先帝,而苻秋帝位得来不正。此事东子按下没提,满堂杏春是京城中说书人最多,也最气派的茶园子,杀鸡儆猴让那些人闭嘴。
苻秋自是不知后面这些事的,一听是杀人的事也不愿多问。他依旧有些孩子心性,总觉有些事自己不听,便似乎不是他动手做的。
“睡吧。”半晌,苻秋才说。
东子嗯了声,把苻秋抱着,听他呼吸匀净,似睡着了,这才安心睡去。
十日后晌午,苻秋在太后宫里吃饭。经前次之乱,宋太后又险些送命,苻秋对太后几乎言听计从。
“多吃些,都瘦了。”给苻秋夹了块剔去刺的鱼肉,宋太后放下筷,指头上的红宝石指环光照人。
“母后也多吃些。”苻秋正要布筷,宋太后忙摆手,“母后吃不下了,陪皇上坐会儿。”
宋太后似有点心不在焉,等苻秋吃过饭,喝上茶,这才重提立后一事。
苻秋蹙眉,咽下一口苦茶。
“褚家那丫头是小了点,还是方家的长女沉稳。你们又是打小定的亲,皇上这才重回来,推了这门亲,怕要寒了老臣们的心。”
苻秋被茶水呛得咳嗽一声,接过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朝太后道,“母后前次才说方家不行……”
“方老太傅三朝忠臣,且方靖荣也说不上有什么大错。此次还朝,方家在里头也出了力的,破城之后,方靖荣也是头一波带着文臣出来迎母后进城的。”宋太后停了停,看苻秋神色不明,又道,“同右相也是一样的。如今右相仍重用,再把方靖荣关在狱中也不合适。”
苻秋吹了吹茶水上的浮叶,抬眼看太后。
宋太后只觉那目光有些犀利,她缩了缩脖子,说,“关到皇帝大婚之日,大赦天下,放出来便是。重用不重用的,母后是妇道人家,管不得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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