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YY的劣迹
有时候不愿意认清真相的人不是愚昧,只是太过恐惧。
自从上一次退魔战争之后,人类和大陆上其他种族已经数百年没有听见“魔瘾”这个词。再次听见这个词,就像是恶魔们要卷土重来,谁不瑟瑟发抖。
“听着,我不管恶魔们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这该死的传染病干扰我的实验!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它传染到梵恩城!”老法师侧头,“贝利,你怎么看?”
坐在自己席位上的贝利大法师似乎正想着别的心事,闻言轻轻蹙眉,然而他说出的话却很值得借鉴:“或许,我们可以去向有对付‘魔瘾’经验的人,寻求一些帮助。”
法师们面面相觑。
“你是说……”
“萨兰迪尔!”
多拉贡带着巡逻的王庭侍卫队从远处走来,麋鹿的尖角几乎戳到他的鼻子。侍卫长很是气愤,以至于都保持不住优雅的仪态。
“你带来的那些血统不纯者”
“我的朋友。”瑟尔纠正道。他正在等着灵王醒来召见他,如今已经有半个星月了。
“我不是说碧翠之森里面的这两个,我是指外面的那一群!”侍卫长鼻孔喷着气,看起来就好像一只愤怒的巨龙,“你知道他们在橡树林那怂恿德鲁伊们干什么吗?他们在砍伐橡树!”
瑟尔无奈地道:“那是在建造防御工事。”
“他们砍树,而德鲁伊竟然在帮助他们,这都怪那个不知用什么办法给德鲁伊洗了脑的兽人。”多拉贡侍卫长看起来已经像是失去理智了。
“布利安是‘自然之心’的继承者,他是被大德鲁伊承认的继承人。”瑟尔觉得侍卫长有些种族歧视,不过这也不怪他,任何人看到布利安的第一眼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他们不是随意砍伐,而是经过计算后才去适当地砍伐过剩的橡树树枝。这样既可以保护橡树林,也可以给年轻的橡树更多的成长空间。我觉得用橡木做的围墙与堡垒很不错,既美观又结实。”
然而多拉贡是个典型的树海灵,所谓的典型就是美丽、高雅,还有傲慢和偏执。
“我们可以用自己的箭守卫树海,不需要外人帮助。”
瑟尔银色的眸沉了一沉。
“是的,但你告诉我,现在还有多少灵留在碧翠之森?族里三分之一的成年灵都去了哪?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够返回?难道依靠这些刚刚成年的孩子来守卫树海?他们几乎都没有离开过碧翠之森,没有见过除了灵以外的其他种族。一旦爆发战争,把他们送上战场就是要他们送命!”
被瑟尔严厉呵斥着时多拉贡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已经不是年幼的需要他疼爱的小王储了。离开的一百多年里,瑟尔经历了许多他想象不到的成长。
“您觉得现在是个和平的时代,已经不会有战争了吗?多拉贡叔叔。”瑟尔逼问着他,眼神咄咄逼人。
多拉贡哑口无言。
事实上,战争已经不远了。
西方树海位于极西之地,大陆上“魔瘾”传播的消息还没有散播到这里。然而,灵们有着其他需要警戒的敌人。灵王长眠不醒,一旦消息泄露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对这里虎视眈眈。为了以防万一,布利安建议混血们帮助灵搭建防御工事。橡树林里错综复杂的地形,十分适合挖掘掩体和暗壕,而随处可取的橡木简直就是搭建工事的最佳材料。为了做成这件事,他花了十万分的心力去说服德鲁伊们。
而现在,布利安看着自己的成果,得意洋洋。
橡木的韧性适中,虽然比不上一些木材结实,但是胜在可以按照设计者的想象去弯曲。因此,工事里的各种陷阱都是采用橡木制作的。
“我敢保证,即便是一个满编制的兽人大军开进来,也休想轻易穿透这些防御!”
“看来你有成为战场狂人的天赋。”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布利安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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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尔!”
“几天不见,你就把橡树林改造成这副模样。刚才我可被人抱怨了。”瑟尔走到他面前,看着外面还在忙碌的混血们,有些欣慰,“看来他们适应的不错。”
“虽然比不上名贵的花草,不过杂草的优势就是在哪里都可茁壮成长。”布利安说,“除了安排他们挖坑砍树,我这几天还带他们做了一些训练。不过我一个人,总是忙不过来。”
瑟尔笑了笑。
“有人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布利安疑惑地向他身后看去,正好看见艾斯特斯一脸不情愿地带着一群灵们从树枝间跳跃着落了下来。
“要不是瑟尔的要求……”灵王储嘀嘀咕咕,看也不看布利安,带着灵们直接向混血们走去。他们不仅带来了足够的人数,还有足够的武器弓箭和刀枪。
“这是”布利安大为吃惊,随即眉毛压低了下来,“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不远处,混血们受宠若惊地看着灵们出现,有些忐忑和不知所措。而对待这些初次见面的新邻居,灵们也是小心翼翼的。双方看待彼此的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惊讶,并没有怀疑与恶意。
“这是一个好兆头。”瑟尔说,“闭塞的王国需要吸新鲜的血脉,否则只是固步自封。”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布利安看向他,“这些事本来可以慢慢计划,你却急着全部做完,就好像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间?瑟尔咀嚼着这个词。
如果把时间当做可以衡量的有限长度,正走在刻度里的人,谁会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迎来终点呢?
“瑟尔!”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侍卫长的高呼。
“陛下醒了!”
第67章神山与王权(一)
“国王们都有着长长的手臂,触目所及皆是他们王土。”
一位人类先贤如此讽刺集权的王室和滥行无道的王。时至今日,即便赫菲斯废除了奴隶制度,王权却已然在大陆各地普遍存在。人们三呼九叩,俯首跪地,将自己的尊严亲手送到他人脚下。
王室贵族富绅平民贱民,天生的等阶划分深植在人们心中。王权是一把尺子,特权阶级用它丈量自己的身份,与其他人做区分;王权也是一道鞭子,抽打在普通人身上,时刻提醒着他们自己的贫贱。
而对于崇尚平等和自由,天生不爱慕权贵的灵们来说,他们不需要通过抬高自己来贬低别人,也不需要用身份来维护财产,因此他们似乎也不需要拥有一个王。
然而,灵王确确实实地存在。瑟尔以前想不明白为什么,而这一刻,他走在通往灵王房间的树干上,明悟了这个问题从艾西开始,灵王所代表的就不是王权,而是神权。
说起神,那似乎比众生高贵许多,是不可以随意议论的话题。然而瑟尔接触神明也不少,有时候他能察觉到所谓的神明其实并不超凡。就像人类一样,神明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们的私欲在内。
“到了。”
多拉贡在一扇绿叶装饰的拱门前停下脚步。
“虽然陛下醒了,但我们不确定他能清醒多久,珍惜你们可以谈话的时间。”他似乎注意到瑟尔在开小差,因此有些不满。
瑟尔银亮的眸子看向眼前这扇门。
不论神明究竟怎么想,想做什么,都不会妨碍他的决定。
这个世界可以更替无数任神明,灵们可以更替无数任灵王。
而他只有一个父亲。
瑟尔推开门扉,像小时候那样亲密而带点依赖地喊:“爸爸”
……
放眼望去,满目死寂。
“魔瘾”比最可怕的瘟疫还令人胆寒。在它最初的爆发地,所有的聚居地都已经寸草不生。人们匆忙外逃的痕迹到处都是,街道上四处是零落的行李,遍布血迹和脏污,足以想见当时的混乱。在这样的混乱中,却有两个人缓慢地近乎游览式的行走着。
他们的确是在游览、观赏,这场亲手制造出的惨剧。
“瞧那。”其中一个黑袍人指着远处街角下互相倾轧的两具尸体,“在恐惧面前,纯粹的暴力取代了一切。”
那两具尸体皮肉早已腐烂只剩下骷髅,它们相向而对,武器捅在彼此的胸膛之中,在它们身后是一具已经被啃得只剩下骨架的马尸。想来在争夺逃生机会的最后一刻,这两个竞争者杀死了彼此。而在死前,他们可能是邻居、朋友,甚至是父子、夫妻。
说话的黑袍人眼中并没有嘲笑,而是一种研究的纯粹目光。这一路看过来,他下了判断。
“无论是谁,没有人可以生死存亡前放弃自己的绝对利益。自私是众生的本能。”他看向自己的同伴,有意问道,“你觉得。”
他身边另一个黑袍法师并不打算理会这个无聊的问题。
提问者却自问自答起来:“当然,我并不是说自私是一种错,是道德败坏。相反,正是这种自私心理使生灵进步、文明进化。不过这种建立在‘私欲’上的文明非常容易被破坏,一旦个人拥有的机会不平等均衡,它就顷刻间颓唐,就像我们眼前。”
“我没有兴趣听你高谈论阔。”同行的人终于出声回应,掩藏在兜帽下,黑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间惨剧,“而且作为始作俑者的你,似乎没有资格评判文明的毁灭。”
“不是‘你’,是‘我们’。”对方哈哈笑道,“瞧瞧,无论在哪里你总是这样格格不入。在梵恩城,在黑袍协会,在……”他隐晦地略过一个词,又看向身边黑发黑眸的年轻人,轻笑出声,“你觉得自己的归宿在哪,还是你觉得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会接纳你,伯西恩奥利维?”
被他叫出名字的年轻法师停下脚步,黑眸中酝酿着乌云。
“现在连老贝利都不站在你这边。你抓住了他的宝贝孙子,还把那小子指认出来,逼得老贝利大义面亲。人都是自私的,伯西恩,你以为你还有可靠的盟友吗?”他又说出更可怕的话,“或许,你指望那个灵!可若是叫萨兰迪尔知道预言师奥利维根本不是失踪,而是被他的不肖子孙给生吞活剥了……哎呀,说到这里,奥利维家族继承预言能力的方式可真叫人胆寒。”
伯西恩看着眼前人夸张地在他面前作出恶心的表情,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惹怒自己,但他还是被牵动了情绪。尤其在听到奥利维之死的那一刻,他黑色的眸子忍不住轻轻颤动。血与肉的触感仿佛还在喉间滚动,逼迫他生吞血肉的那些人的窃窃笑声也如梦魇般不断回放;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却是预言师奥利维临死前平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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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是你啊。”
然后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
预言师奥利维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在他拒绝成为这个秘密同盟一员的那刻,就注定了死亡。而伯西恩,则是同谋们挑细选地,顶替奥利维位置的继承人。年轻的法师站在死者还带着生命气息的尸体前,一口一口吞下对方的血肉。然后,拥有他的一切。
如果为自己开脱,说那完全是被人所迫,或许心里能好受一些,但是伯西恩知道并不是如此,在没有抵挡住诱惑,没有立刻吐出那些血肉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从那一天起伯西恩知道,世上有一些人类比恶魔更可怕,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可悲的是在完全堕入黑暗之后,他才遇见姗姗来迟的一线光亮。他尝试着掩饰,试图为自己披上一层外衣,不让对方直接看见自己黑浊的灵魂。几次一反常态的相助,在洛克城杀死小奥利维,灭口黑袍协会的成员,然而最终除了证明他的可笑,这些举措毫无意义。
“你在想什么?”眼前的人打断了伯西恩的思路,他用赤裸裸的带着揣测的眼神望过来,甚至欣赏着伯西恩眼中的翻云覆雨,“在我提到萨兰迪尔的那一刻,说真的,你真该看看自己的表情。他对你而言,显然与众不同。”
乌云最终没有酝酿成暴风骤雨,伯西恩平复下来。
“是不一样。”伯西恩说,就像他数次说服自己,数次对瑟尔亲口所说那样,“我受到预言师奥利维的记忆影响,而奥利维爱着萨兰迪尔。”
他们已经走到城镇的边缘,一个破破烂烂的写着“罗里里”的牌匾就倒在脚下。再往前走,就是从恶魔深渊延伸到大陆的大裂谷。
“哦,到了。”他们稍作停留。
“说起来到现在这个地步,‘魔瘾’才感染了十个城市,这些守在大裂谷的灵真是不可小觑。”似乎不能再从伯西恩那里探听到感兴趣的事,同行的黑袍法师放弃了探究他的私密,而是看向眼前隐隐笼罩着一层黑气的原始森林。
“你要杀几个?我还没有试过灵的骨血制作药剂,这次可是个好机会。”他兴致勃勃地道。
伯西恩没有再开口说话,两个黑袍者渐渐隐入林中,直到身影消失,破旧的牌匾被风吹着漫无目的地滚动,就像是堕入黑暗的人,不知向谁祈祷。
【而奥利维爱着萨兰迪尔。】
……
“爸爸?”
瑟尔走进灵王的寝室,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久未谋面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准确地说,那不是一个陌生人,因为他有着和瑟尔一模一样的容貌和身材,除了表情,几乎无法将他们做区分。
看见瑟尔一瞬间的错愕,这个好似他双胞胎兄弟的家伙莞尔一笑。
【你好,瑟尔。】
就在那一瞬间,瑟尔明白了这个“双胞胎”的身份。他手里的长剑在隐隐颤动,额前好似被人用火烙烫着。他看着这个故意恶作剧,维持着和自己一样容貌的神明。
“以利。”他有些恼火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造物主说话!不过瑟尔认为,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和造物主当面说过话。如果他们了解以利的品性,一定会同自己一样。神出鬼没,兴致忽起,毫不负责,曾将瑟尔扔在兽人山麓的雪山里锻炼他“觉醒”,又将因为过度使用力量随时会自爆的瑟尔,毫不在意地扔回他同伴们的营地。
对以利来说,这些都是因为有趣。
瑟尔模样的以利被瑟尔吼了,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当然,这也是因为有趣。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瑟尔肃穆起来。
【沃特兰已经被惩罚,希望下一个不会是你。】
沃特兰为什么被以利惩罚!当然是因为他那些荒谬的举动,沃特兰为何要做那些事,是因为他试图拯救赫菲斯。瑟尔瞬间明白了,以利为何要这样警告自己。
他的喉咙干渴,似火焰在燃烧。
“灵王!我的父亲,他……”
以利还是上一刻的那副可怜表情,有时候他在情绪的表达上有些延迟。不对应的表情与脱口而出的语句,在说话时显得格外滑稽。
【你的父亲将继承艾西的荣耀,成为神。】
“然后死去是吗?”瑟尔忍不住吼道,“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艾西、赫菲斯,现在是我父亲!他们成为神,迎接他们的却是死亡。这是你玩弄人心的新把戏?”
以利还没有准备好新的表情,因而,现在他露出来的是冷漠。
【这是世界的规则,所有的神明……】
瑟尔没能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因为他的耳中此时传来另一道声音。
“瑟尔。”
那是灵王,他的父亲,呼唤他的声音。
第68章神山与王权(二)
瑟尔没想到自己能再见到他。
他有很多称呼,“陛下”、“灵王”、“树海的掌控者”,在外人看来,他是权威的象征,是一个力量强大的族群的首领,然而在瑟尔心中,他却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永远只想用最亲密的叫法呼唤他。
“爸爸。”
灵王轻轻嗯了一声,碧蓝色的双眸温柔地看向瑟尔。
“你长大了,瑟尔。”
瑟尔眼眶微微泛红,却灵王接下来又说。
“也晒黑了。我以为你在伊兰布尔蜗居一百五十年,至少会变得白一些。”语气里带着一些遗憾。
瑟尔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灵王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和小时候一样,每一次瑟尔犯了错,灵王把他挂到树枝上后,就会袖手站在一旁欣赏他那又倔又憋屈的小表情。
即便瑟尔现在已经三百多岁了,无论是以人类还是灵的年龄来看都不能算是孩子,但灵王依旧保留着这个癖好。此时看到瑟尔无奈的表情,灵王勾唇笑了一下。大概对于一个父亲来说,逗弄孩子永远是不变的乐趣。
“过来。”坐在树冠铺织的卧榻上,灵王对他招了招手。
瑟尔无比自然地走上前去,在灵王身边依偎坐下。
“你刚醒吗?”
“本来准备等你,但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你刚才在和谁说话?”灵王问。
两人之间的对白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普通父子。
“以利。”瑟尔不怎么高兴,甚至有些控诉地对灵王说,“他说话说一半就跑了,一直这个脾气。”
灵王哦了一声,似乎不为他对造物主的态度感到震惊,也不为以利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到惊讶。
“那下次你可以同样回敬他。”
瑟尔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两父子在对待神明的态度上,出奇的相似。
过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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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瑟尔忍不住开口问:“他说你……”
灵王没有让他说完,而是伸出手轻抚上了瑟尔的额头。瑟尔感觉到那微凉的触感,不满地将那只手握在手心里,想要把它捂暖。
“上一次我见你的时候,至少还是有温度的!”
灵王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又有些放纵地看着瑟尔抓住他的手用力搓揉。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对待灵王,包括艾斯特斯在内,所有人都将他看成是王座上的雕塑,神权的象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只有瑟尔这枚他亲手摘下来的果实,依赖他,仰慕他,永远将他当做父亲。灵王以前不懂得这种情感,和他自己的父亲一样,他们只有大义,无所谓小爱。然而瑟尔教会了他……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瑟尔紧张地看着他。
“所以以利说的是真的,你会因为成为神明而丢了性命?”
灵王纠正他。
“我并不是因为成为神明才死去,而是迎来所有生命都将迎接的死亡。”
“那至少不该是在这个时候!”瑟尔有些愤怒,愤怒中又夹杂着恐惧。
灵王看着他,心中的那一丝不舍又加深了些,便从瑟尔手心抽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庞。
“记得小时候你问我的吗?”
灵王优雅的声音在瑟尔耳边传来,他莫名觉得有些困了。
“为什么我们是尖耳朵,这个问题,就和我为什么一定要成为神明然后死去一样。没有为什么,瑟尔。这是在世界创造之初就定下的。”
瑟尔睡着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灵王的寝室。眼前的房间如此熟悉又陌生,是他少年时的住处。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想要再去找灵王。
然而,他走到房间门口就被多拉贡拦下了。
“陛下已经闭关。”
多拉贡的下一句。
“战争来了。”
战争来了,毫无预兆。没有挑衅,没有檄文,甚至也没有摆在明面上的矛盾和争议,以矮人王国为首,数个国家同时向灵树海发动了侵略战争。瑟尔得到消息的时候,离他们最近的一支军队离橡树林已经不到百里。
所有还未成年的灵都退到了树海的最深处,而所有成年的灵都将踏上战场。瑟尔看着那些年轻的,还略带稚嫩的脸庞,目送他们义无反顾地背上行囊走向前线。艾斯特斯也在其中,他走得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更靠近前方。
瑟尔眼中的银色好像被冰封住了。
“有多少敌人?”他问。
“灰领的矮人,中部的人类王国,北部的高地人,还有几个独立城邦。”多拉贡在他身后回答,“返回树海的斥候送来的情报里就是这些,还有没能回来的……”没能回来的灵斥候,当然也没能送回情报。
“中部王国,高地人?”瑟尔诧异,“我记得他们属于光明神的教区。”
圣城与瑟尔的关系向来不错,他没想到这些属于圣城所掌管教区的势力也会参与这场战争。
“听说这些区域的光明神的大祭司也都被软禁了。”
瑟尔这一次真的感到吃惊,向灵宣战可以说是为了眼前的利益,可是软禁光明神的祭祀是为了什么?要知道,单论在大陆上信众的范围以及在信众中拥有的权势,即便是以利也及不上都伊。
这等于是在和大陆最强的神明宣战!能让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谋取的利益该是多么庞大?深思下去,令人胆寒。
瑟尔抬头望了眼遮蔽着整个树海的“树”的枝干。仅仅是因为传来灵王病重的消息,这些突如其来的敌人就采取这样大的行动?树海里有什么值得对方不惜一切也要攫取的东西吗?他想起了行踪不明的青壮年灵们。
“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族里的战士们离开树海去了哪里?”
多拉贡的脸板得紧紧的。
瑟尔知道了回答。
“你觉得,我们会输吗?”许久,他听见王庭侍卫长如此问。
瑟尔说:“我从来不输。以前是,以后也是。”
……
“快一点!将所有防御措施和陷阱都布置好!”
兽人在高处指挥,混血女孩坐在父亲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颠颠簸簸。布利安抽出一只手扶得特蕾休坐得更安稳一些,然后继续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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