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大老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容黎
阮母特地打开门迎接,看到消瘦了许多的王咏梅当即红了眼眶,也不顾跟前好站着两个孩子,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咏梅啊,那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拉不下面子,要是我能痛快些当面拒绝你陆姨,你也不会对阮宁有这么深的误会。我们都好好想过了,妈和你爸给你道歉。我和你保证,阮宁再不敢这样了,你们分开以后他的日子也过得很不好,那么高的大个子瘦得连肉都快看不见了。你们两个当初结婚是自愿的,那得多深的感情,这么分开多可惜不是?”
王咏梅笑着打断阮母的话,说道:“您还是老样子,一紧张就什么都说,不过伯母,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发现了我们两个人不适合生活在一起了。他有他的理由,我也有我的执着,就像是火和冰一样,碰在一起只会闹的谁都不痛快,这又是何必呢?您还是劝他想开些吧,这世上适合他的人有很多,只记得过去对他不好。”
王咏梅不知道的是她在进屋开口前,阮宁兴冲冲地打开门出来迎接,却不想被她这样狠心的话给堵了个彻底。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一切过往抹去,到最后两人之间只剩下老死不相往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阮宁脸上的笑顿时衰弱无力,他强扯出一抹笑,从屋里换了衣服出来,走到王咏梅身边深深地看着这个当初和自己对视一眼都会脸红的人,力地说:“我本来想给你们露一手的,但是突然想起单位里的事情还没有忙完,所以只能推后了,等有功夫了我再做吧。”
王咏梅永远怀念当初那个和自己有说有笑的阮宁,胆大又火热,在当时就像一道光迷了她的眼,可惜时间易逝,再回不到最初的一切了。她看着从身边走过的阮宁,冷声说道:“你不要再挣扎了,我第一次下这么大的决定,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当初的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你自己好好想想,阮宁,自从我和你结婚,我从没有过多的干预你的事情,但是那并不代表你可以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我不想再听你的解释,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就算你把理由编得再怎么好再怎么动听,我都不想听了。我们就这样吧。”
阮宁的脸色倏地惨白,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彻底断了希望更让人难过?就连身后的阮爸和阮母都急得乱了方寸,直说真是造孽,好端端的两口子怎么就为了个外人变成这样?
王咏梅没再看阮宁一眼,而是笑着和阮母说道:“这是我的学生,阮穆请他来北京玩,这孩子带了点家乡的土特产来,您也知道火车上挤的厉害,外面的盒子有些不好看了,但是里面还是完好无损的,这孩子当时护得可紧了。”
阮穆看着脸上没有半点后悔的妈妈,他的心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拽住了,难道上辈子的结局彻底没有办法扭转了吗?妈已经撂了狠话,将任何人的路够切断了,看着自己的爸爸一脸凄然地站在门口,而后狼狈地逃开,他想说什么却喉咙酸涩发不出声,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找到挽救机会的,谁知道等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阮穆自从重生回来之后就很少哭过,霸道顺风顺水惯了的人总有种能将一切都捏在手里的感觉,这一次他失误了,眼底的泪水不可控制的掉落下来,他软着声音哀求道:“妈,我不想要后妈,也不想要后爸,你不要和我爸分开好不好?”
王咏梅咬紧牙,脸上的笑容也撑不住,她确实是恨也很怨,这种脾气以前他只会在阮宁身边发作,而这次当着阮爸阮母的面将话给说死了,虽然过分,可她不想再给自己留后路了。
阮母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再看自己最喜欢的儿媳妇脸上一脸决绝,忍不住哭得更厉害起来:“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呢?你可以不管我们,你忍心让阮穆当个没妈的孩子?我老了,像个活死人一样,只顾着这张半点不值钱的脸面,让那个坏女人在眼皮子底下欺负了阮穆,我竟然不知道。要不是他说出来,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咏梅,是妈对不起你,妈是个罪人,你有什么火什么怨全都撒在我身上,我全都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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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可怜可怜他们父子两?阮宁知道你要来,昨儿跟傻子似的乐,这家里都是他拾的,全都照着你的喜好。他一个心眼,就只惦记着你,这样还不够吗?”
朱清和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分外的尴尬,王老师虽然对他很好,这种事情不是他应该掺和的,可是看着站在那里哭得抽噎的阮穆,他的心不由软下来,再怎么无赖也不过是个孩子。他活了两辈子心里虽然恨朱妈无情,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渴望那个女人的疼爱,更希望有个和睦的家。而眼前这个家,明明还有挽救的机会,为什么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他犹豫了下说道:“王老师,我也很想有家,但是我的家人只会算计,我真的很羡慕阮穆,阮叔和您都很疼爱他,你们分开这么久,最难过的还是阮穆。我知道这话轮不到我来说,可我还是希望您能给阮叔一个机会,更是给阮穆一个能够享受圆满家庭的机会。”
王老师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她很少在孩子面前露出难过的表情,但是这次却是红了眼眶和鼻头,哑着嗓子说:“小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就像是你吃了口饼,很好吃,但是再咬第二口的时候发现里面是坏的,难以下咽,你还能吃得下去吗?我和你爸……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他,我找了很多理由都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不过妈答应你,妈会尽力的,这样可以吗?”
谁都没想到本该高兴的一天却变得这么低气压,这场风暴在两家之间酝酿了许久,今天也许是到了爆发的零界点,所以才会这么来势汹汹。
阮母看着看似妥协,但依旧一脸坚决的咏梅,无声地看向坐在沙发里的自家男人,他的眼底流露出不赞同和无可奈何,当大人的没一个不自私,只要是为了自己儿子和孙子好,舍了这张老脸又如何?但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用用好的一切来关心呵护咏梅。
这一天气氛很沉默,王老师没待多久就告辞回去了,阮穆心情也不好,在王老师离开不久后,拉着朱清和的手冲着两位老人说:“我想去堂哥家玩。”
阮母本想说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想着玩,但听到自家男人开口说道:“让他去吧,这死气沉沉的家里有什么好待的?小穆也开朗些,天大的事也会过去的,去玩吧。”
阮穆前世见到爷爷脸上露出这般冷肃的表情是在爸爸再婚那天,隐隐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像是投入深湖中的石子再无动静,很快爷爷就病倒了,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更是将这事情忘在了脑后。这一次是为什么?他猜不出来。
这个家里确实太过沉闷了,他走出去重重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呼出来才觉得好受了些。刚转身,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环上一只胳膊,头顶传来朱清和那清润温和的声音:“我知道你难过,但这种事情急不来,你还是稍微耐心些。我想王老师会想明白的,身在局中的人往往看不清楚分不明白,外人三言两句也终究是旁观者,说破天不能消了心头的那口恶气,一切全是白搭。”
朱清和想人这辈子是被一个一个局给套起来的,有些不足为惧,再大的事都能坦然面对,反而感情这回事越容易让聪明人变得痴傻较真,往后几十年里,因为一点小误会分道扬镳的多了去,之后才后悔,只要走出那个局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阮穆冷笑着看着前面,眼底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在朱清和面前没有半点遮掩,咬牙切齿地说:“这一次我不等她来找我们的麻烦,我非得把她的狗头给拧下来,一个玩意儿似的的东西,让一家人跟着闹心,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朱清和听着阮穆软而又沉的声音,莫名的觉得有趣,这么小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意外地听着还真有几分阴冷,最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就该这样,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自己心上痛快了再说。”
阮穆带着他去了自己新买的那处院子,虽不像王家那么大,但是看起来舒服清雅,每间屋子都有各自的用处,阮穆声音依旧略沉,开口道:“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换的?前屋主把这些东西都留下来了,我想把那些不顺眼的给卖掉,可又怕你喜欢,所以就没动。我知道你在阮家和王家都住的不舒坦,刚好我堂哥有钱买了个院子,我们两个就在这里住吧?我嫂子在家里没事做,有一手好手艺,到时候他会管我们吃饭。”
朱清和对这座院子怎么布置没一点兴趣,但是他确实很喜欢这里的清净,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听阮穆这么说,拧着眉头问:“这不好吧?要是你家里人问起来,你怎么回?你太小了,不适合一个人住,不安全。”
阮穆的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幽幽道:“那是你没见过我长大的样子,到时候,你可别想压着我一头。”
第52章
阮穆初中快毕业那年个头猛蹿,一直长成一米九的大个子,以前谈生意的时候只要眼一眯,懒懒地往后一靠就能给对方压力,无趣的生活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竟然觉得很有趣,只是见多了反倒没什么意思,连抬眼都懒得抬了。
朱清和现在不过比他稍高一些,且为人和善,乍一眼看去还真像个好欺负的。不过他时常在妈妈那里听到些关于朱清和的事情,知道他再不像前世那么傻乎乎地只知道听话就放心了。
朱清和压根没有听明白他话中藏的意思,而是笑道:“等太阳下山我们就回去吧,得王老师担心。”
阮穆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机看电视剧,漫不经心地说:“暂时不想回去,我现在心狠乱,我很想我爸妈和好,可又觉得我妈可怜……我在想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说那样的话让她为难。”
可是做人子女的,没有谁愿意看着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形同陌路,上一辈子爸妈离婚之后各自的日子都过得不好,爸后来娶了陆佩芬压根与情爱无关,只不过是自我折磨罢了。心爱的人永远离开,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心机算尽,毫无感觉的女人,以前阮穆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还和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闹得很难看。一直到他生了重病只能住在医院里,阮穆去看他,那个倔老头才拉着自己的手说:“我真是恨,自己怎么就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恨我,不过也恨不了多久了,我知道我快死了。你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阮穆亲手把陆佩芬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走摧毁,以至于她在一些正式场合见了自己宛如见了鬼一般,平日里只敢窝在家中,要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就只能乖乖地挨他一顿拾。可她终究和爸爸之间有那一层关系,他再恨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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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穆曾经问过他好几次他所做的决定是什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说:“你妈最不喜欢这种阴沉的天气,说是连累人都没了生气,一整天都乏得厉害。那个时候她总是很懒,连饭都懒得做,我虽然手艺不好,可也得去厨房弄吃的,饿死我也不能饿死她。”
一直到他过世,阮穆看着拾出来的东西一阵沉默,他只希望能把他葬在离妈妈近一点的地方,就算下辈子没那个缘分在一起,只要在后面看着就好了,犯过错的人,又亲手把自己心爱的人逼上一条难以挽回的路,再没有资格坦然地站在她旁边了。
陆佩芬十分狼狈地被撵出了阮家,两人的婚姻关系解除,她没有分到一分钱,在那个钱和面子越发重要的城市,她犹如丧家之犬被人指指点点,加上阮家有阮穆这个阎王,没人敢给她活干,最后的下场自不用说。
阮穆如今只不过将这这一切提前,希望爸妈能重新在一起,这一辈子他不想再有遗憾了。
朱清和在罗叔家里看的是黑白的,电视机虽然在往后的几十年里变成家家户户必备,但是能见到在这个时候很难见一面的色电视机还是第一次。他羡慕阮穆在生活上能活得这么细致,他想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拥有这样的生活。
这座城市虽然繁华,但是与他来说却是那般的陌生和格格不入,就算阮王两家的老人都对他很和善,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天与地的悬殊不是在一朝一夕间就能适应的,过客终究是过客,倒不如他的那间破窑洞,把门一关,任外面风如何怒吼,也与他无关。
朱清和垂着眼帘,耳边是电视里传出来的争吵声音,他不知道阮穆是不是能看的明白,家庭矛盾,正因为自己经历过了,所以对这种情节十分的不喜,眉头皱得紧紧地,而后他转头看向阮穆,谁知这人竟然看着自己发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换个台,吵得脑仁子都疼。”
阮穆站起身调了下台,没一个有意思的,回头见朱清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被吸引,直接关了,迈着比朱清和短不少的腿走过去坐下,伸手拉了拉那人的袖子,一本正经地问:“你……你很讨厌我?”
朱清和有些莫名,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淡淡地说:“没有。”
“是真话?不是因为我妈是你的老师,所以才用这种话来哄我?既然没有讨厌,那就是喜欢了,那为什么不答应?”
朱清和没想到最后又绕道那件事情上了,他无奈地叹口气:“你让我怎么回答你?阮穆,等你再大些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所以现在不要说这些了。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把你当弟弟,如果让你有所误会,那么往后我会注意。而且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的所有心思都想用在怎么把日子过好上面,不想为这些事情分心。阮穆,我和你不一样,所以不要让我为难。”
阮穆强忍着心里翻涌而来的滔天海浪,放在身侧的左手紧紧地抓着衣服,朱清和的拒绝让他有些吃不消,但是之后他的情绪在朱清和那声叹息中平复下来,他放开被自己抓出褶子来的袖子,微微笑道:“我不会打扰你,但是哥也得答应我,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动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到时候……”
朱清和想自己这辈子对感情这种事没有太多的期待,当下点头道:“成,你也不要再给我寄东西了,我不想白占便宜。”
阮穆难得地扯出一抹笑来,他的眼尾上扬,白皙小脸上露出两个酒窝,朱清和觉得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如果阮叔和王老师和好了说不定就能将他这种心思给扭转过来了。这条路太难走,爱情与他们来说太过珍贵和脆弱,世人异样的眼光和只能在黑暗中亲近的关系,长长久久下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依旧不希望阮穆走进来。
两个人最后坐在玻璃窗前看书,暖气充斥在整个屋子里,舒服的很,朱清和的那股儿劲还没缓过来,这会儿被暖气熏得昏昏欲睡,实在熬不住还真睡着了。
等醒过来,他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转头看向阮穆,只见他拿着一本和砖头一样厚的书看的津津有味,朱清和心里忍不住羡慕,说道:“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阮穆,我觉得这样做不合适,如果不知道你的去向……”
阮穆拉着他重新坐下来,笑着说:“怕什么,我妈知道我在家,我爷爷奶奶又知道我在堂哥家,还有堂哥嫂子给我们打掩护,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说起来这个时候,我嫂子可能要来了,也不知道他带了什么菜过来。”
朱清和见他雷打不动,死活就是不走,也无可奈何地陪着等在这里,才说过他嫂子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我和阮林关系最亲,彼此都有各自家里的钥匙,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阮林和左思一块来的,两个人手里提了满满两大包的菜,见阮穆推门出来,笑道:“你倒是面子大,我都舍不得让他太劳累,他一听是你的事,这都催了我一路了,就怕害你饿肚子。”
朱清和站起来看着门边,阮穆和一个男的说的很热闹,想来就是他的堂兄了,关系果然很好。不过走进来的却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的人,眉眼很秀气,五官很柔,身上透出淡淡的温和,好像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左思看到站在那里的朱清和先是一愣,而后转头看向身后的阮穆,脸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之后才笑了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锅灶。
阮林进来说道:“厨房不在这边,刚才光顾着和这个小鬼说话,忘了告诉你。”说着看向朱清和,笑道:“安心住着,不会让我伯母他们知道的,这里看着清净,其实不偏,没人敢来找麻烦。我们去做饭,你先等等。”
等人走了,朱清和与阮穆说道:“是不是你嫂子临时有事没来?我看他们穿的都挺气派的,能拾了菜吗?要不我去帮帮忙吧。”
阮穆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怪他,同性相互喜欢这种事毕竟少见,他看着朱清和的眼睛说:“他来了,没有开口的那个就是。我堂哥胆大包天,现在认识的人都把他当怪物看,脸皮厚,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家里的老爷子都恨不得宰了他了,他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清和,我不比他差,好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这个了。”
朱清和神色复杂地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地厨房透出光晕,两人忙碌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他们靠得很近,不时说两句话,自然的像是家人一样。能够将关系公之于众,足见两人的决心,都说能成为两口子的人,外人会在他们脸上看到相像的地方,也是人们所说的‘夫妻相’,他刚才看了两眼,觉得两人的眼睛生得特别像,希望他们能够扛过一切风雨,一直走下去。
人都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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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在自己的愿望实现不了的时候,就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看着别人好了,也当给了自己一个交待。
阮穆站在他身后,见他两只眼睛看着厨房的人,让他惊讶地发现,里面并没有一点嫌恶,竟有丝淡淡的羡慕,他原本还担心,怕朱清和看到这一幕会接受不了,而这场意外的发现,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阮穆对朱清和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变的,连他自己都忘了,他只记得自己在朱家村的日子里,会在朱清和不会发现的地方紧盯着。看到朱家的人不留情面的打骂,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恨,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分明疼的额头上都冒汗了,还是咬牙受着,而后缓缓劲儿,走出门去和人说说笑笑,就像从未发生这件事一样。
阮穆那个时候恨不得上去把这个人给敲醒,但是那个时候他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很排斥与人亲近。在朱清和南下打工之前,他都会在村子里转悠,看那人在地里忙碌,或是和别的孩子拌嘴,这人很少有红脸的时候,除非是被人给逼急了。
阮穆有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病了,莫名其妙地为什么会对这个不过和自己说了一两句话的人这么上心?当看着一个人成了习惯,有一天再也看不到了,心上觉得空落落的,再加上爸妈闹得很凶,他最后还是回去了。之后的日子里,阮穆一度很后悔,如果自己能和朱清和多说说话,让他别那么逆来顺受,别愚孝,是不是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真正的对朱清和生出那样的心思,是在妈妈回京来看他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清和那孩子跟我说那天看到你躲起来很不高兴,特地跑来找我,让我顾及下你的心情。我和你爸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对了,他让我给你带个东西,我一直没顾上,回来的时候看到,这才想起来。那孩子……也够可怜的。”
阮穆接过来放在掌心,那是一只用麦秸编好的蚂蚱,活灵活现的很有趣。他其实很不喜欢昆虫,就连蝴蝶摆动着一双翅膀从他身边经过,他都会变脸,更别说这种睁眼就能看到的,但是这次他却是好好地保存起来,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一直陪伴着他,偶尔他想起朱清和那副‘蠢’样子,嘴上会骂他两句,心里想的是却还想再见他一面,这一次他不会再沉默不语,他想和朱清和做朋友。
那年之后的暑假,他都会去朱家村陪妈妈,私心也是想见见朱清和,可惜几年里朱清和都没回去,只听外面的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老朱家可真够缺德的,清和那孩子多干利索的娃,把人当牲口的使,只惦记着钱,自打清和出去之后瞧他们的日子过得多滋润?清亮可真是占了他哥的光了,新衣裳,好吃的,这几年压根就没断过。我听回来的人说,头年清和也想坐火车回来过中秋,要回的时候遇上活,不得不留下来,托人给朱玉田带了话,朱玉田连想都没想,直接让人给带了话,你们猜这话是怎么说的?”
阮穆不由地往前走了两步,只听那人学着朱玉田的口气说:“你回去的时候给清和带个话,就说家里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来回一趟车得花不少钱,有那个钱做什么不好,还是不要乱花了,等什么时候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再说吧。反正家也长不了腿,跑不了。”
阮穆想朱清和那个傻瓜听了这话说不定真的就不回来了,谁成想朱清和就是这么听话,原先看知道他在哪个工地,之后时间一长,工程结束后几经辗转,渐渐的没了朱清和的地址,加上又被家中的诸多事情烦扰,等到想要去找他的时候竟是没了音讯,他有问过朱家的人,哪知朱家人听到他找朱清和,当即脸色就变了,没好气地数落他:“你是富家少爷,有教书的妈,当领导的爹,我们都是穷苦人,还指望着儿子寄钱回来过日子。朱清和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不要打扰他赚钱,要是害得他连媳妇都娶不起,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到时候照样和你没完。别打听清和在哪儿,和你没关系。”
朱家人用这样的话威胁,怕的不过是些难听的话入了朱清和的耳,万一用意被拆穿,朱清和撂了摊子不管他们了怎么办?一个就有不少钱进口袋,可比一家人累死累活干活强,这么一颗摇钱树,可不能完了。
阮穆对朱家人欲盖弥彰的做法不予置评,这样黑心的人家,老天肯定不会饶了他们。他现在已经有了些路子,要是朱清和愿意,去北京和自己干也是成的。他之后又找了不少和朱清和认识的人或是在同一个工地待过的,可惜的是他们都不知道,因为那么累还被扣不少钱的活,没一个人能受得了,村子里最后撑下来的大概也就朱清和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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