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则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木舟
“庆叔来做什么,不是去歇息了吗?”南斗连忙接过茶盘,“这里我来就好。”
庆叔低头摇了摇,执着地站着。
“庆叔还是回去吧。”灵则将茶壶接过来,“都不必忙了,这雨不小,楼里也不太亮了,去点灯吧。”
“不过小雨而已,国师之前说雨很快就就会结束,何必特意点灯?”
他还真不信了,灵则说中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都能中?
灵则起身倒茶,低笑不语,叶景枢说完没多久,外面便炸开一声响雷,乌云飘过,天色很快转阴,雨声哗哗,揽月湖泛起波澜,映出灯火通明的摘星楼。
叶景枢:“……”
端茶的手晃了一下,叶景枢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还真让这个神棍说中了。
灵则再次给叶景枢添茶,眼底满是笑意,“陛下?”
叶景枢的目光正对灵则,定定地看着他。对面的白衣青年眼带笑意,嘴角却是嘲讽弧度。
和一年前恭贺他的神情一模一样。
真是让人生厌。
啪
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细碎的瓷片将他的手指刺破,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
他竟然因为过于生气而直接将茶杯捏碎了。
叶景枢一怔,起手来,勉强道:“国师还真是神机妙算。”
立在后面的王河血色尽失,死死咬着牙才克制住尖叫,他哆哆嗦嗦地上前:“陛……陛下……奴婢这就去叫御医!”
他是由小太监一步升天的,一出事就慌了神。
灵则退后半步,低头死死盯住落在地上的碎瓷片,淡淡吩咐南斗:“去拿金疮药来。”
“是!是……”南斗对于叶景枢这个暴君的名声是早有耳闻,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内里早已吓破胆,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发怒了。这会听到灵则的吩咐,风也似地逃离了。
庆叔沉默走上前,无声无息地将碎瓷片捡起来,一片一片放在南斗落下的茶盘里。
如果说灵则的镇定是因为毅力强撑着,庆叔的镇定就未太过自然了。
叶景枢将目光移到庆叔身上。
他依稀记得,一年前他闯入摘星楼,大厅的角落长桌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现在想来,应该是老国师。
可当时的气氛,虽然冷清,却没有多少凄凉。
整个摘星楼,没有一丝悲怆。
这太不应该了,无论是身为弟子的灵则,还是多年的老仆庆叔,没有一个人感到悲伤。
难道这是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无欲无求,顺其自然地看开了?
怎么说都是恩师,这样会不会太忘恩负义了?
心中扭出好几个疙瘩,叶景枢越想越觉得奇怪。
“陛下,药来了。”灵则打断了叶景枢的思绪。
“有劳国师了。”叶景枢谢过,将手摊开。
王河躬身接过南斗拿来的药,看向灵则。
虽然陛下对国师不怀好意,可他已经为自己的色心付出代价了,还请国师大人宽宏大量,帮陛下包扎好。
灵则:“……”叶景枢直接说有劳,王河目光如实质,他想忽略都不行。
无奈地深吸一口气,灵则伸手拿过金疮药,覆在叶景枢手上,谨慎地包好。白玉的手指翩翩飞舞,在白布间穿梭,偶尔碰到叶景枢,也只是一触即分。
叶景枢能感觉到他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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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力度很轻,药粉清凉芬芳,没有想象中的灼痛感。
秦地那边受伤只会简单的止血包扎,然后吃药养伤即可。如果生病,也是吃的药丸,不喝药汤,和中原大相庭径。
还蛮舒服的。
叶景枢抚了抚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一时不知是诘问还是道谢好。
庆叔已经将瓷片好拿走了,灵则看了看窗外,淡淡道:“雨很快就停了,陛下才病愈不久,如今又受了伤,还是安静静养为好。”
叶景枢唔了一声,也随他看过去。
雨声渐小,看样子很快就能停了。
注意到灵则转过来的视线,叶景枢匆匆转头,躲开他。
“多谢国师了。”
他看到灯架上有几盏琉璃灯没点,没有被烛火照亮的地方,好像都蒙上了灰,变得黯淡无光。说起来,摘星楼好像没有以往遥望时那么亮了。
难怪要买冰魄,当国师还真是烧钱。
===
将叶景枢送走了后,灵则也松了一口气。
对于这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砍人的君王,他是真的不喜欢,可再不喜欢,他也只能忍受着,偶尔出言和他相斗几句,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什么。
大概,叶景枢不是他期待中的帝王模样吧。
手指在桌上扣了扣,灵则叫来南斗:“我和楚王商量好了,他为我寻来掩月花,为太后炼制驻颜丹,也算是孝心。至于贼人,暂时也不用去管了,我们必须在太后千秋前将驻颜丹炼出来。”
“还有一事,今日陛下来摘星楼受伤一事,不可外传。”灵则严厉道,“陛下受伤后,你的表现太过慌乱了!这是我摘星楼之人应有的样子?!”
南斗一声不吭,低着头听他训话,杯子滚落在地也不敢分心去看。
说完这番话,灵则又喝了一口水,语气也软和了不少:“特别是你,现在摘星楼只剩下你。你功课不错,如果我徒,你就是我的弟子。待我百年之后,你就是下一任国师,拿出点气势来,那些人说什么你就干什么,跟个跑腿的有什么两样?你要再这样下去,也赶紧拾东西滚蛋,别再丢我的脸了!”
南斗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谨遵大人的教诲。”
“那还不快去做炼丹准备?”灵则没好气道。
南斗连蹦带跳的走了,灵则徒他就是衣钵弟子,备选国师,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是非常振奋的。
连走路都有些发飘了。
☆、第8章
8
摘星楼由前任国师在二十年前监督建造,分九层,高百尺。第九层自建造后便封闭起来不许他人进入,第八层是炼丹房,灵则住在第七层,第六层是储物间,剩下的五层四层原本都住人的。老国师去世后,灵则继任,士族那边送了不少孩子来打下手,因为掩月花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失,他便只留下南斗。
第五层便空了出来。
连绵的秋雨让六层的一些草药都受了潮,好不容易停雨了,庆叔的身体也好多了,灵则连忙打发他们两个将东西拿出来晾晒。
摘星楼从上到下只有一条木质楼梯相连通,楼梯不宽,只有两个身位。
灵则站在楼梯下面,向上望去,楼梯盘旋而上,延伸进入无尽的黑暗。
南斗和庆叔跑上跑下,总算将草药都拿到揽月湖边空旷的地方晾晒了。灵则看他们满头大汗的样子,招手让他们坐下休息。
“我打算搬到第五层来住。”
“哈?”南斗一惊,“那岂不是又要搬?”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吐了吐舌头,可怜兮兮地看向灵则:“大人……”他都快累瘫了,要是国师大人再搬东西,他骨头一定会散开的。
“不用麻烦。”灵则安抚他,“第五层原本就有床铺,我人下来就行。之前我住在储物间上面,下面有什么动静都不知道,这回搬下来,应该不会再失窃了。”
南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灵则:“这样一来,第七层也可以用来储物了,丹炉下面最是干燥,一会晾完,你们就再多跑一层,将草药都放到第七层去。”
庆叔沉默点头,南斗看看他,再看看灵则,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喏。
见他兴致不高,灵则道:“以后就算多雨潮湿,也不用怎么忙了。现在多跑这一层,以后可以少跑很多趟。”
这个道理南斗也懂,只是觉得一下子把所有的活都干完实在太赶太累了。
铁甲摩擦的铿锵声由远而近传入摘星楼内。
南斗最是坐不住,连忙爬起向外望去,一队黑甲兵整齐踏步,手中抬着黑色的黑匣,正向这边走来。
“大人!黑甲兵来了!”
叶景枢的黑甲兵出现,一般都没什么好事。叶景枢登基不到一年,但凡出动黑甲兵,势必要见血才肯罢休。往日这些黑甲兵只是站岗守卫,也让经过他们身边的人汗毛倒竖。
南斗咽下一口口水,眼带惊慌:“大人……他……他们来干什么?”
灵则站起来,整了整衣袍:“去看看。”
叶景枢这么快就忍不住了要让他死吗?
灵则尽力镇定下来,眯着眼远眺,看到走在最前面的王河,忽而一顿。王河这个太监没多大胆子,叶景枢应该不会让他来做杀人刀,至于后面的黑匣……
想到自己库房内还有不少黄金,再估算了黑匣子的重量,灵则觉得自己的买命钱应该还算够用。
“放心,不会有事的。让开点,让他们进来。“
南斗颤颤巍巍地退到后面,躲在庆叔身后。庆叔垂下脑袋,默然不动。
王河看到灵则,笑成一朵菊花:“国师大人!”
“公公。”灵则看向后面的黑甲兵,“这是陛下给我的冰魄?”
“正是。”国师大人真是神了,王河指挥黑甲兵将一个个黑匣抬摘星楼,对灵则说,“这些都是陛下给国师的。”
看着分量不小,买命钱果然不便宜。
灵则颔首:“还请公公稍等,派几个人与我去拿钱。”
“不用不用。”王河连忙摆手,“国师不必给钱。陛下说了,这是‘给’你的。”
“给?”灵则一时反应不过来。
叶景枢不是个抠鬼吗?之前还不愿意给问诊,现在却赶着送冰魄。
王河笑眯眯道:“这些都是陛下赐给国师的。上次陛下在国师这里受了伤,也多亏国师的药还有国师的细心包扎,陛下现在已经好了。”
一瓶金疮药换这么多冰魄,只他怕有命拿没命用。
灵则张口,刚想说些推辞的话,就听王河说:“陛下一片苦心,都是为了国师啊!”
“……”直觉告诉他不能再问下去。
那边王河继续说:“陛下对国师一直都是敬重有加的,只是偶尔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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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惹得国师不快也不是他的本意。这些冰魄,是陛下特意去工部吩咐楼尚书甄选的,都是耐烧成色好的,就是为了让国师用得开心……”
灵则:“……”
他茫然地点头,送王河和黑甲兵离开。
看着一个个沉甸甸的黑匣,沉默半晌,还是吩咐庆叔和南斗将冰魄用完的琉璃灯拿出来装,至于剩下多余的冰魄,留下来还可以用很久。
南斗虚惊一场,待黑甲兵走后便恢复了活力,灵则一说,他便快手快脚地搬来一堆琉璃灯。
“大人,这些灯亮不起来了。您看看,都点不着了。”
里面的冰魄都用完了,自然是点不着了。
“烧了二十年,也是差不多了。”灵则还有些恍惚,叶景枢的做法实在太不寻常了,王河也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想起宫中的流言,灵则蓦然打了个寒颤。难道是他一直以来误解叶景枢了?
南斗应诺,看灵则将一盏一盏的琉璃灯拆开填上冰魄,即使他出身不错,不愁吃穿,也忍不住对这种烧钱法咂舌。
“大人,这些灯盏,要多少冰魄啊?”
冰魄可不便宜,这得烧掉多少金子啊。
“没多少,这些冰魄不错。”灵则说,“这么多冰魄,除了灯盏,还有丹炉要用。掩月花有了,太后千秋也快到了,驻颜丹也该开炉炼制了。”
“对哦,还有丹炉要开火。”南斗想起丢失的掩月花,“所以,最后还是楚王向贺家要来掩月花给您?”
“要不然呢?”灵则垂眼专注地看着灯盏里流转的冰魄,“现在京城掩月花已经是难寻了。”
南斗连连感叹:“楚王对大人可真好!要不是陛下……哎……”
要不是叶景枢突然杀入京城,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就是叶西洲了。凭借灵则和叶西洲的关系,绝对会过得比现在好。
就像已经燃烧消失的冰魄,消逝的时间从来不会倒退,做过的事不会更改,后悔叹息是没用的。
灵则历来不会做这种无用功,做了就是做了,与其去后悔感叹,还不如想办法弥补。
就算他之前帮叶景枢祭天,也不意味着他就偏向叶景枢了。
他要做的事情,叶景枢帮不了他,而且,说不定,他们以后还会刀剑相向……
轻轻摇晃手中的琉璃灯,灵则定下心来,瞥了一眼南斗,冷冷道:“多嘴。这些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大人……”南斗缩缩脖子,“我知道错了,您可千万别罚我。”
“想得还挺美的。”灵则敲敲他的脑袋,“这边忙完了,赶紧把今天的功课做了,要是做不好……你知道的。”
“啊!”南斗发出哀嚎,“今天都这么忙了,还要做功课?!大人,能不能……”
“不能。”灵则不想听他废话,“赶紧的,我看着你呢,你要是再不用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窗外一轮圆月高挂,星斗漫天,晚风徐来,万籁俱静,窗户旁边的沙漏无声漏下所剩无几的白沙。
另一个黑影在灯下忽地出现。
放下手中的灯盏,灵则微微偏过头:“庆叔。”
手持琉璃灯的清矍老人点头示意,用手指了指窗户。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吗?”灵则走到窗户边,将沙漏倒置,“看起来又是新的开始了呢,庆叔。”
做完这一切,灵则环顾四周:“南斗呢?已经睡了吗?”
“庆叔你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了,还催我睡觉。”灵则失笑,“我正打算去看看南斗呢,夜凉了,别让他蹬了被子着凉。”
庆叔做了个手势,指向灵则的床。
“我去睡?你去看?”
庆叔点头。
瞥了一眼庆叔佝偻的背,灵则抓起桌上的琉璃灯:“还是我去吧,那孩子晚上睡觉也不老实,要是把您给踹了没人发现,这可怎么办?”
庆叔很固执,把灵则拦住了。
伴随老人的缓步离去,摘星楼上的灯火也自高向低慢慢熄灭。
“咯噔咯噔”脚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持灯老人缓步前行,无声无息前进。
一片黑暗的摘星楼,灯火照亮了孩童惨白的脸。
“是……是庆叔啊。”南斗身着单薄的白色亵衣,背后是延伸盘旋向上的木制楼梯。
“庆叔你真是吓死我了。”南斗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他哭丧着脸,“您能不能考虑下走路发出一点声音来,再这样下去,我有一天真的会被您给吓死的。”
老人无声站立,目光低垂,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影。
“算了算了。”南斗整了整衣服,夜深愈发寒凉,他的后背又被吓得满是冷汗,这会风一吹,更冷了。
瑟缩的抖了抖胳臂,南斗拉住庆叔:“您可千万别告诉大人我偷偷来过,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东西落这里,又得训我了。”
男童睁大的眼睛里,映出一个苍老干瘦的头颅。
见庆叔迟迟不点头,南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角发红,泪水即将脱眶掉出来。
“庆叔……”
老人终究还是点头了。
“太好了,庆叔你真是太好了!”南斗一把抱住庆叔,高声叫出来。
暗黄发皱的手指贴上嘴唇,庆叔狠狠地瞪了南斗一眼。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南斗手忙脚乱的从庆叔身上下来,吐了吐舌头,“我忘了大人已经睡了。”
庆叔沉默地甩开背上的南斗,率先走出第七层,随着灯光人影的离去,第七层再次归于黑暗。
☆、第9章
9
叶景枢一只手撑着下巴,闲适悠然地看这一场好戏。今天这一出,完全就是撞上的。
他和贺太后又不熟,除了必要的礼节问候,两人是谁也不搭理谁。要不是楚王拉着他过来,他大概还不知道,贺太后对周雪的不满已经到了和自己齐平的地步。
一身龙袍,正襟危坐,他的上首是雍容华贵的贺太后,对面坐着他的王叔晋王叶瑞文。福康公主没有进宫,德康公主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虽然不是贺太后所出,但也不会被多为难。楚王叶西洲站在前面,楚王妃张雪低头跪下。
整座宫殿静悄悄,没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叶西洲的两个孩子已经被贺太后的宫人抱走,大魏朝最尊贵的人都在这里,就等灵则的到来了。
神仙散药性刚烈迅猛,一开始服散,一定要有长辈大夫指导,等适应后,方可自行服散,不可随意更改方子或是断绝。神仙散方子多样,民间亦有自行调配,但大家都默认摘星楼国师那边的最好。大魏上层世家贵族喜好服散,太后出身士族大家,沉溺神仙散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所服的方子,一直都是摘星楼出产的。
有龙则灵 分卷阅读13
贺太后一向不喜欢周雪这个儿媳,当初叶西洲执意要娶她就不大乐意,奈何先皇一拍板子赐了婚,君无戏言,她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儿媳。叶西洲婚后,她曾多次要他纳贺家女儿或是其他世家女为侧妃,都被他拒绝了。
周雪嫁给叶西洲多年,除了叶云嫣一个女儿,就只有不到一岁的叶云庭了。叶云庭是在叶景枢登基时出生的,当时叶景枢刚坐上龙椅不久,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将叶云庭封为世子。
这使得贺太后对周雪更加不满叶景枢入京的时候,周雪正大着肚子,叶西洲为了妻儿,也是谨慎万分,被叶景枢的黑甲兵围困在府内,屁都不敢放一个,唯一的一次失态,是周雪临盆的时候。
贺太后一直认为,叶西洲不能顺利登基,周雪也有一部分责任。要不然,新帝的第一道圣旨,应当是册封叶云庭为太子。世子和太子,这可是天壤之别。
原本就不好的婆媳关系更加岌岌可危,周雪不过清秀的容颜在贺太后眼里也变成了祸国妖的妖媚风骚。
“都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有什么理由加害他们?”对着周雪这个儿媳,贺太后是有发不完的脾气,“倒是你,三番两次顶撞哀家,这次居然还说哀家要害嫣儿和庭儿!”
下面的周雪头垂得更低,声音却依旧坚定:“儿臣不敢,只是这神仙散贸然给他们服用,着实不妥,还请母后三思。”
一旁的叶西洲也跟着附和:“儿臣以为……”
“你闭嘴!”叶西洲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太后喝住,她对这个儿子很失望,居然被一个女人迷惑玩弄于股掌!
灵则一进门,便看到叶景枢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灵则看向上首的贺太后,身为国师,他有不必行礼的特权。
要是以往,叶景枢必然是要发作的,但是今日……
他想要知道,灵则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据他所知,他的皇兄是服过散的,只是不知为何断绝了,而且,他们两人的关系貌似还不错。灵则是出产售卖神仙散的,叶西洲和他的孩子拒绝服散,他也能忍?
即使叶西洲和叶瑞文将权力归还,他对朝政还是不能掌控自如。特别是叶西洲,在叶景枢入京之前,先皇已是病入膏肓,朝政权柄大半落入叶西洲手中。若不是他釜底抽薪,派兵围住楚王府,又恰逢周雪即将临盆,他很难如此顺利登基。
叶西洲是个痴情人,成全了叶景枢。
贺太后一看到灵则,底气不自觉更足,声音也大了几分:“如今国师也在,不如由国师来说说,哀家这是对了还是错了?”
灵则一揖:“太后自然是没错的。”
话音刚落,灵则便能感受到原本还是漫不经心的叶景枢将目光都投到他身上。他发出一声嗤笑,不大不小,足够他身边的灵则听清楚。
叶景枢是故意的,灵则非常肯定。
“与国师相反,朕以为,这神仙散还是不服的好。”叶景枢忽然出声,“两个孩子还小,要是以后不喜欢这神仙散的味道,太后您的罪过可就大了。”
叶景枢的突然加入,让殿内的气氛更加僵冷。
原本一直紧盯周雪的贺太后将视线转到叶景枢身上。
除了夺位,叶景枢现在的罪名,又加了谋害他她亲孙这一条。叶景枢的可恶程度,再次超过周雪。
灵则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叶景枢真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事。他斟酌词句:“郡主世子尚且年幼,不是服散的好时候。若是服散过猛……”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让贺太后自己想象。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人之所以恐惧,就是因为未知。
“服散不是小事,郡主世子年纪尚小,还是谨慎为好,若真想服散,还请太后娘娘耐心待等臣调配出适合的方子。”
有灵则的救场缓和,贺太后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很多。叶西洲暗暗松了口气,伸手将周雪扶起。
叶景枢觉得不太舒服。
他原先以为,灵则附和贺太后的话,是为了逼迫叶西洲服散他们的关系,也没他想象中的那样好。
灵则为了多赚些,会同意给孩子们服散。然而等灵则话音一转,代替叶西洲拒绝了贺太后灵则根本就不在乎叶西洲服不服散,甚至能亲自出来说服贺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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